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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冷笑再向他俯身过去,道:“行啊,浅陋的男人,来把这个拿去,既然对你们来说这个才重要,那么你们只配得到这个。来,快来!”
恰似飞鸿踏雪泥(八)
她觉得冷汗涔涔从内衣透出来,但是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这个草原上的王者踉跄地退后一步,面色冷厉得无法形容,拂袖而去。
她简直是虚脱般靠在地上,想:真是一场豪赌。
忽兰王妃是夜在中宫中等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男人。但这草原上的雄鹰,一番云雨后,待她软倒在他怀里,突然问了她一句:“你爱我吗?”
他什么时候终于关心这个了?
忽兰王妃简直是狂喜般抬起头来,凝视她心目中的英雄,道:“忽兰的一颗心,早就交给了大汗。”
谁知他居然问:“为什么?”
忽兰实在奇怪得说不出话来,但不能不回答他:“您是最尊贵的草原之王,天下的女人,有谁能不倾慕你?”
他自语般道:“原来只是因为我是王者。”
忽兰迷惑地问他:“你不是一直就只想做一个王者吗?”
他叹了口气,忽然道:“原来她也没有错。”
她?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站起身来,沉声吩咐道:“更衣!”
他就这么走了,留下满室寥落。从来,他都不会解释,也不会在乎别人。
但是…………难道今后,将有所不同了吗?
楚楚本来以为麻烦已经过去,结果发现,更大的麻烦来了。
他不是国事繁忙吗?怎么现在每日都会过来,虽然不过坐上几个时辰,已经叫她院中的侍卫宫女,走起路来特别趾高气扬。
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与她谈些奇闻轶事,交流汉学,偶然也畅谈国事。
其实作为草原之主,他可称得上胸襟广阔。他对大唐的风土人情,居然非常熟悉;大唐的诗词歌赋,也都有所涉猎。
她虽然大都只提供自己的一双耳朵,但在万里之外,骤闻故乡事,觉得分外亲切,渐渐不知不觉被深深吸引,后来他若是迟来,她都觉得终归有个地方不是滋味。
他也偶然会讲起他的童年,他的母亲是个胡人,因为太美,不知被掳掠了多少次,后来终于被突厥可汗夺取。生下他后,就被善妒的大妃寻了个机会赐死。
一个没有母亲保护的孩子,又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必然是相当悲惨的过往吧。
楚楚同情地注视他,他却笑道:“我还好,叔叔很喜欢我,让他的部落归顺我,就是处密部落,忽兰是族中的公主。但是咄悉匐一直很针对我,便杀了叔叔。忽兰为了保护我,在父汗死后,嫁给了我的长兄,就是图利可汗。”
他凝视远方,道:“我一直想成为最强者,站到最高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仰仗任何人的力量。我想征服整个草原,所以一直东征西讨,终于叫这片土地臣服于我。”
阳光洒在他彪悍的身形上,散发着人的原野之气,游牧民族的王者,确实是草原上最强大的主宰。
他看了她一眼笑道:“当然武力也有得不到的东西,比如阿伊丽的心。但是我有信心。”
但是我没时间陪你耗阿。楚楚心里叹了口气,连忙道:“汉人说,君王之爱最是无情,有诗为证: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忽兰王妃真是对你有情有意,大汗不要辜负了。”
他微笑道:“她确实为我付除了太多,所以她再过份,我也不得不留点余地。好在小兔子果然有容人之量。汉人说娥皇女英,果然是诚不欺我。”
居然还想齐人之美…………楚楚苦笑想,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别盯着自己。
那日两个大部落为了牛羊水草争执不休,等到骨咄禄子默矩调停完毕,已是夜深。
想必她已睡熟了吧。他心里那么想,脚却不由自主,往木兰轩的方向踱过去。
嗯,就看一眼。
长夜正深,木兰轩中灯火已灭,宁静似水,恰是好梦正酣么?
他嘴角已漾起一个笑容,心也仿佛安定下来,正准备走人。
等等…………她赫然立于月下。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只披了一件白色的单衣,双足l露,俏生生踏在玉阶之上,柔美的身躯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神情一片迷惘。那容颜与月之女神如出一辙,只是更多几分稚嫩和娇嗔。这一刻,她仿佛是堕落红尘的女神,美丽的眼睛盈盈望过来,对他微微一笑,如百花绽放。
她在等他么?
他满心欢喜,更带点不可思议,举步来到阶下,她竟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上去。
他在那一刻忘记了自己是王,循着她的指示走近。她居然拉起他的手,问他:“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她像魔术般变出一个精致的红色荷包,递到他手中,道:“你说过,情和欲是分不开的。且让我来赌一赌君王之爱。”
见他疑惑地看她,她脸微微一红,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我,就把这个差人送过来。我如果同意,就把它系在园中的木兰树上。但是你要在这样的深夜,一个人过来。我不会点灯,你也不能点………………你可明白?”
他简直要目瞪口呆,想了半晌,突然展颜一笑,道:“这样你会觉得高兴么?”
楚楚大力地点点头。
他哈哈大笑道:“原来小兔子这么害羞…………但是你如果能打开心结,我又有什么不可呢?”
楚楚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满意,由衷地欢呼一声抱住他。
他突然在耳边说:“那么今晚,可以把它系到玉兰树上去吗?”
今晚?楚楚连连摇头,果断地说:“明晚。”
他微微一笑,美丽的蓝眼睛中一片温柔,道:“好,就是明晚。”
长夜未央,春意正浓。
木兰轩中一干侍卫宫女,全撤得一干二净。只有可汗最亲近的少年,独立在木兰树下,伸手摩挲系往梢头的荷包。上边绣了一只翩翩欲飞的彩蝶,丝线在朦胧的月光下折s出各种光芒,极其炫目。
房门紧闭。但以他幼习玄功的惊人内力,自然辨得出房内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女人低低的娇吟声,交织成疯狂的乐章,该是怎样的旖旎风光?
这个夜晚,本来和以前的多个夜晚,没有什么不同。自幼随侍,深知向骨咄禄子默矩投怀送抱的女人,可谓不计其数。草原上的女人崇拜英雄,更何况他堪称年少英俊?
为何偏在此夜,满心涩然?觉得琼楼玉宇,高不可及,天上人间,分明咫尺天涯。
突然房内白影一闪。他顿时一警,内力贯注全身,一个轻巧的翻身,已闪进门去。一张决无可能在此刻看到的脸,满含惊惧,突然呈现面前。
他不由就欲一声惊呼!她已醒过神来,情急之下,竟用自己的樱唇,堵住了他的嘴。
听得内室中呻吟不断……………少年只觉她口中的芳香,隐隐传来。感觉她的香舌,在他口中一转,他完全是不由自主,笨拙地跟着把自己的舌头伸了过去,学着她卷了一卷。
房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中人欲醉。他好像是在梦里,迷迷瞪瞪地将她白衣的胸襟拉开,抚摸住了一团奇异的酥软。滑腻入骨,引得他不由来回揉捏。听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无限懊恼地道:“可恶!这曼陀香………”
这香味果然有古怪。他试着想运起寒冰诀,身子却不由自主贴上去,探索每一处温柔。楚楚只得往角落里靠,急切之中,哪里摸索得到解药。感觉那少年稚嫩的亲吻,点点印在肌肤上。下腹赫然抵上一抹坚硬,少年的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她咬牙暗想:罢了!
伸出手摸索过去,果然他下摆前襟已濡湿。她下定决心,一把扯开他的下裳,准确无误地,将他的坚挺一把抓住!少年人身体猛然一惊,觉得她的手,攥着他上下抚动,另一只手捂在他嘴上,在他耳边悄声道:“别怕!一会儿就好。”
他由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不断浮沉,咬牙抑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终于,一阵战栗的快感后,一股热流,从他前端泄了出去。她明显呆了一呆,慌忙用衣襟擦拭。他的脸肯定已红得不能再红,急急整了整衣衫,低声道:“跟我来。”
原来突厥王宫中,藏有秘道。
两人此刻都换过了服饰,在密室中面面相觑。楚楚现在一门心思在想,这王宫中的某处,肯定囚禁着杜少卿,可惜没有地图。
黎阿木站在不远处,垂首而立。她瞧见他不稳的神色,心里一软,柔声道:“没关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要你也帮我保守秘密就行了。”
少年问:“里面那个女人…………………”
楚楚道:“是阿南。”
少年没有看她,又问:“那股香味…………”
楚楚干笑了一声道:“是曼陀香。你知道,你们大汗十分警觉,它有迷幻和催情作用……………”突然发现少年的耳朵都几乎红透,连忙道:“所以你不用难过,倒是我对不住你了,那个本来有解药的,只是我一时没找到,时间长了对你不好,所以………………”
少年没有看她,却问道:“你不是阿伊丽,对吗?”
楚楚叹口气道:“对,我是汉人。”
望着他稚嫩的脸,道:“我来这里,是来找人的。所以不能和你们的大汗………………找到了他,我就会离开。我跟你发誓,只要能让我带走他,我决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他抬眼把她看了又看,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使银鞭的女人,原来你是这个样子的。”神色迷惘,道:“不用问了,你来,就是为了那个大唐将军。”
楚楚心跳了又跳,只能再赌上一赌,恳求他道:“黎阿木,求求你。杜将军是好人,他的弟弟是我的夫郎,在军前被你s中…………你还记得吗?”
少年怔了又怔,定定地看着她,道:“啊,那个少年……………”
楚楚看他神情松动,立即用最软的口气道:“他们也是父母所生,居人篱下,远离故土,多么痛苦。在这里我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人能够依靠,我都快疯了。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少年被她扯住衣袖,叹了口气,道:“好吧。”楚楚大为欢喜,却听他低低道:“其实我为了你,能做的,都愿意做的。”
嗯?这句话……………楚楚来不及细想,迫切地道:“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
少年道:“没有大汗的手谕,我不能就这么带你去看他。但是你放心,你不久就可以看到他了。”
恰似飞鸿踏雪泥(九)
不久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楚咬牙坐在木兰轩中,百无聊赖,简直要望天长叹。原来情爱宝鉴不是万灵的,上面明明说道: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就不会珍惜。她原以为,那晚以后,将不会有人再关注她。
结果,首先,天知道,明明突厥民风豪放,偏偏阿南竟然是处子,让骨咄禄子默矩喜不自胜;然后,他来得更勤了,除了固定的几天,那荷包天天挂在木兰树上,曼陀香不知能否撑到她救出杜长卿那天?
除了宫中人人皆知木兰轩中的兰妃阿伊丽是都蓝可汗最宠爱的妃子,无人敢撄其锋外,她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至于黎阿木,虽然经常见面,他大都不说话,她也不好意思催问,倒生生把自己煎熬得难以安枕,不用照镜子,也知玉容憔悴。
君王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何只是一堆堆的补品送进来,笑容越来越缠绵?她每次看到那双蓝眼睛光芒四s,都觉得如鲠在喉,食难下咽。
今天他总算没有来。她正在那里浮想联翩,忽听有人传报:“大汗请兰妃去正殿赴宴!”
突厥的酒宴,原本和大唐殊不相同。
楚楚由阿南搀扶,来到正殿中。殿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竟是突厥的王亲贵胄,齐集在殿上。殿内镶嵌着各种奇珍异宝,装饰着金色的花朵,光芒灼目。骨咄禄子默矩身着绿色的绸缎外袍,头发蓬松,额上束着一条一丈长的丝带,直垂到背后。群臣端坐在席子上,穿着刺绣的丝绸,排成长长的两列;他背后则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左侧坐着忽兰王妃,精美的红衣上光芒闪烁,垂着金色面纱,缨络满头,笑语晏晏。可惜楚楚实在提不起精神。她今日随便着了件鹅黄色的绸衣,觉得人倒犹胜衣黄。 见她进来,骨咄禄子默矩冷峻的面上便呈现一个极暖的笑容,举手示意她在他右侧落座。殿上的大臣面上都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待她坐定,他侧身过来,对她笑道:“来,我为你引见西突厥的贵客,叶护达头之子贺鲁将军。”
楚楚抬眼望去,便见殿内左尊位上,坐着一位年轻人,内着精美的丝绸,身披华丽的羊皮大衣,乌黑的头发编成辫子披散在脑后,眉宇间透出英武气概,见她行礼,向她弯腰回礼。楚楚想起脑中的资料:鄂尔浑为东突厥,伊塞克湖、怛逻斯为西突厥。这两个突厥帝国统治着从中国东北部到呼罗珊的半个大陆。东突厥帝国,从中国东北部边境到长城和到哈密绿洲;西突厥帝国、从哈密一直延伸到威海和波斯。阿姆河南岸以及阿姆河与莫夫河之间的边境地区把西突厥与波斯分开。东突厥东至辽海以西,南至沙漠,北至北海五千里。突厥的另一支部族西突厥也在不到50年的时间里壮大起来,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之一,它控制了从波斯到唐朝之间的广阔领土,在开辟疆域的同时,也攫取到了另一个更宝贵的财富——丝绸之路。
在这个时候到来,意味着什么呢?楚楚想起杜长卿曾经说过,东突厥若与西突厥达到统一,简直是不可战胜的。看今日的情形,宾主两欢,如果真的缔结盟约,那一众大唐将士所做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不远处,八尺高的铜炉支起六格大鼎,火正旺,水已沸。
几个宫卫牵进几只肥硕山羊。便上来一个彪形大汉,向座上众人礼毕,一把将羊摁倒,一手抓住两只前蹄,一手将羊胸口处毛拔掉方寸至露出r皮,用刀切开2寸小口,抠破胸隔肌r,钩断大动脉,羊死而滴血不见。早有侍从等在一旁,将羊拖到一旁。
片刻后,宴席开始了。鱼贯进入一队宫女,呈上烤得流油的牛羊r与各种面食,及葡萄汁、米糕、奶、糖、蜜和葡萄干。
骨咄禄子默矩已含笑向贺鲁举起盛满匐你(马奶酒)的似角而粗短的大罗便(酒器)。两人互呼姓名,衔杯共饮,其乐陶陶。唯有楚楚心下暗恨,将杯中物一口饮尽,心里想这句诗倒是符合此时此景:圣贤举觞陶然醉,偏我饮酒恨悠悠。
忽听贺鲁道:“闻说大汗擒获大唐飞将军杜长卿,何以殿上不见踪影?”
楚楚觉得一颗心陡然提得老高,耳朵简直要竖起来。听得骨咄禄子默矩笑道:“早料将军定有此问,已着人去请。”
一朝心愿得偿,是什么滋味?
楚楚眼睁睁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在几个兵士包围下,慢慢镀进殿来。他身形业已消瘦,清秀的脸上憔悴不堪,但一双俊目,依然炯炯有神。他缓缓而来,身姿挺拔,气度雍容,仿佛不是阶下之囚,困顿难飞;而是身处关城,巡视他所辖军队。那一瞬间,楚楚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几个月来的彷徨痛苦,在心中一一翻滚,却只能在胸中重重累积,压抑得近乎窒息。
殿内中人,不少人轻蔑地嗤了一声。贺鲁哈哈笑道:“杜将军果然不愧飞将军之名,来到我朝,尚能维持如此风范,佩服之至!”
已有人跟着嘲笑起来,杜长卿面无表情,只把目光往他身上一略。贺鲁只觉他目光如电,锋如利刃,他口中淡淡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所谓世事无常。贺鲁将军今后若来大唐做客,长卿一定倒履相迎。”
贺鲁闻言一怔,哈哈大笑,道:“原来杜将军还有好利的一张嘴。以都蓝可汗之威名,还没有叫你折服吗?”
杜长卿一字一顿道:“岂不闻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
却听得骨咄禄子默矩一阵爽朗的大笑,道:“本汗却最是佩服杜将军这种气节。”竟向他含笑举杯,对众人道:“世有伯乐爱千里马,明主焉能不惜良将?”
贺鲁笑道:“都蓝可汗胸襟广阔,世所难及。”突然对他眨了眨眼,道:“贺鲁此次东来,除了为大汗带来各色礼物外,还准备了一物,特来献给大汗。”重重抚掌三记。
大殿之中,突然响起了袅袅的波斯音乐。
便见两个波斯舞娘,踏着鼓点,婀娜多姿地舞动进来。她们头戴金片垂荡的帽子,金色的头发波浪般披在身后,雪白的手臂上带着密密的金钏,凹凸有型的身体上裹着鲜艳的舞衣,露出丰满圆润的蛮腰,年轻貌美,风情万种。随着鼓声一转,两人旋转开来,鲜艳的裙摆飞扬起来,上面的铃铛丁丁作响。楚楚的性子,最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早抛却满腹心事,看得目不暇接,还要拉起阿南的手,招呼她去看,手正好搭上她的脉搏,心中猛然一惊,一探再探,好在披风遮挡,旁人难以窥见。却听骨咄禄子默矩笑望着她出神的样子,吟道:
“胡旋女, 胡旋女,
心应弦, 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
回雪飘摇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
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
奔车轮缓旋风迟。
曲终再拜谢天子,
天子为之微启齿。”
贺鲁哈哈笑道:“曾闻都蓝可汗精通汉学,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大汗是不会推辞了。”两个舞娘踏完最后一个节拍,微微喘息,玲珑的身段犹在颤抖,向大汗拜服下去,撩人至极。殿中多人目中放出虎狼之光,只碍着大汗的威仪,不敢有所举动。
骨咄禄子默矩却笑道:“贺鲁将军的厚礼,本不该辞,但是宫中妃嫔已甚众,虽说在我国,没人觉得妻妾多是累赘,但徒然浪费她们的青春年华,却又何必?”
贺鲁闻言一怔,突听忽兰王妃笑对骨咄禄子默矩道:“大汗何不将这两个波斯女子赠送给杜将军。他远离故土,身边无人陪伴,若能在此安家立业,倒是美事。”
骨咄禄子默矩闻得此言,暗暗称是,贺鲁早就笑道:“早听闻忽兰王妃温柔贤德,善解人意,今日一见,果不愧为大汗的贤内助。”笑谓二姝曰:“你们还不上去向杜将军献舞?”
妖娆的音乐再度流淌,两个舞娘一左一右,风姿万千地旋转过去,眉目传情,眼波生媚,在一阵激越的音乐中,其中一人已将柔软的身躯贴将过去,居然递上鲜艳的红唇,就欲吻将过去。众人哈哈大笑,贺鲁啐道:“这两个小妮子见到个英俊男人,就春心动矣!”
楚楚见得杜长卿面色越来越冷,不由暗呼要糟,果然他长身而起,已一把将两人推开。虽然他内力全失,毕竟多年军旅生涯,力道也是惊人,两个波斯女子不防有此,被他推倒在地,鲜艳的帽子脱落下来,尴尬至极。
贺鲁已是大怒,喝道:“好个给脸不要脸的南蛮子!看来东突厥对你太客气了,请大汗允我带回西突厥,定驯得他服服帖帖。”
骨咄禄子默矩面色一冷,忽兰王妃已怒道:“还不把这无礼的汉人拖出去砍了!”身边早有军士应得一声,冲上前来。杜长卿冷笑一声,竟然闭上双眼任由困缚,面上一派坦然神色。
恰似飞鸿踏雪泥(十)
楚楚几欲将银牙咬碎,勉力克制,婷婷自座中立起,娇滴滴对骨咄禄子默矩道:“大汗何必动怒,想是杜将军不喜欢刚才这支舞蹈,且容臣妾为大家献上一舞如何?”
杜长卿闻言如中雷噬,猛然圆睁双目注视过来。骨咄禄子默矩已是展颜一笑,道:“原来阿伊丽还擅歌舞吗?本汗倒要拭目以待了。”
楚楚回目波斯乐师,示意道:“就把胡腾舞的音乐奏来。”
“胡腾舞”本在大唐盛极一时,源于中亚“昭武九姓”中的石国,是著名的西域舞,殿内众人都非常熟悉。见得兰妃解去披风,站到中央,胡衫窄袖,随着急蹴的节奏,一连串轻盈的蹲、踏、跳、腾动作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黄裳飘飘,衬着如雪肌肤。她的身姿比较瘦弱,舞动起来,倒别有一番飘逸出尘,众人只见得衣带飘飘,锦靴缤纷,当真是“跳身转毅宝带鸣,弄脚缤纷锦靴软。”突然乐声已敲到终点,便见她陡然止步,突然将面上轻纱抛却,向众人微微一笑,众人但觉殿内突然春光明媚,满室生辉,明明这笑容非常恍惚,并未向着任何一个人,却偏偏觉得那盈盈秋波从眼前流过,一霎时殿中一片寂静,仿佛觉得任何一个声音,都难免会亵渎此时此景。
却见兰妃微笑举步向杜长卿走去,挥手令军士退下,亲自为他解开束缚,柔声道:“杜将军乃堂堂男子汉,何必为一支舞蹈大动肝火。大汗的胸怀可纳百川,杜将军千万要保重身体,方不辜负大汗一片心血,免得耽误大好前程。”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面上表情瞬息万变,终于转成一片柔和之色,向她举杯,一饮而尽,缓缓落座。
楚楚心里长长松了口气,听到骨咄禄子默矩带头哈哈大笑起来。她向他甜甜一笑,正待回到座位,却听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接着大殿内众人都重重鼓掌叫好。她回头一看,却是贺鲁带头在那里击掌,见她回头,对她微微一笑,道:“好一曲胡腾舞,好一个聪明伶俐的绝色佳人!尝闻倾城之色,胜于千军万马,曾不能信,却在这里,让小将开了眼界。”
楚楚心里恨他对杜长卿多方为难,一面往回走,一面淡淡道:“将军此言差矣。阿伊丽只是王宫中一个普通妃嫔而已,像我这样的人,宫中数不胜数。”
贺鲁笑道:“兰妃何必过谦,谁不知道大汗宠爱兰妃,经常连早朝都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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