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拂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带毒额苹果
“留下余力,继续吞并北凉,战术还是老样子,远交近攻。”
“好好好,拿北疆骑兵当磨刀石,我喜欢。”商武拍手赞成后沉声道“黄头郎军就要敢拼、敢杀、敢死”
六人一席话,决定了北凉的走势,影响了龙兴洲的走势。
却说刑真等人,途径一村庄。预寻一人家住宿一晚。途径一农家院落门口,见一老妪扶门而立遥望远方。
刑真上前抱拳“敢问老人家”后面的“可有地方借宿一晚”等话语还未说出,老妪一把抓住刑真手臂。
老妪的速度并不快,刑真可轻而易举的闪躲。只是老人家站立时都需扶门,伸出颤颤巍巍的褶皱手掌,更是显得吃力。刑真不敢闪躲,担心闪了老人家。
老胳膊老腿儿的,若是因闪失而摔倒。怕是剩余的日子里,只能躺在床上了。故而刑真任由老妪抓住,并且扶住老人的胳膊。
老妪哽咽不止甚至肩膀抽搐,浑浊的双眼却是没有一滴泪水流下。不是老妪在装哭,而是泪水已干。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为娘日盼夜盼一直等着儿回来,每日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先站在门口遥望。这一望啊,就望到天黑,这一望啊,就忘了1203个日夜。儿啊,你怎么这么恨心,扔下娘不管了吗”
刑真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蒲公龄和小狗崽儿也很是配合,没有发出声音。
老妪猛然想起什么一般,胡乱抹了抹没有泪水的脸庞。用力拉扯刑真说道“到家了怎么还在外面站着,走走走快些进屋。”
刑真无法挣脱老人的手掌,担心返将其拉伤。故而跟着老妪,慢慢悠悠走进院内。
老妪一直念叨“我儿喜欢吃鱼,为娘老了不能下河抓鱼,也没银子买鱼。邻里乡亲可怜为娘,送来的鱼没舍得吃。洗干净了洒上盐,晒成鱼干等着儿回来吃。一会啊,为娘给儿做成咸鱼饼子。”
“不止有咸鱼,还有腊肉和豆角干,一会在做一个腊肉炒干豆角。”
“别嫌少多着呢,还有鸡肉干,蘑菇干,可以做小鸡儿顿蘑菇。还有鸭肉干,鹅肉干,都是乡里乡亲们逢年过节时送来的。娘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剩下的都晾晒成干,等会儿来吃。”
老妪担心“儿子”不相信,拐了个弯,将刑真拉向侧面的储物房。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刑真、蒲公龄和小狗崽儿同时露出惊容。
一整屋子琳琅满目,挂着各种晾晒好的肉干蔬菜干。居然有一头整个的猪,肉条肉块等,细数一下不下二十块。整条一尺长的大鲤鱼,足足十三条。其他等都不少,不像老妪说的家里没钱。
刑真伸手在老妪面前晃了两下,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少年们了然,眼睛虽是睁开的,但是看不到周围的世界了。
出奇的是,老妪精准的指向所有的肉干等。
“那头猪,是你刚走那年家里剩下唯一的一头。请村里人帮忙宰杀了,心肝等内脏算作酬劳。剩下的整头猪,全被我用盐腌制后做成腊肉,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儿回来,就一直挂这里没动过。”
“那块后肘肉,是隔壁老王家杀猪。说是儿在家是帮他们写对联写书信等,不厌其烦还不要报酬。如今儿不在家,做人不能忘本,我老太婆没有儿照顾,大家伙是当来帮忙照顾一二。“
”那个最大的是公鸡,中秋节的时候后街老张家送来的。“
老妪竹筒倒豆子细数每块肉的来历,甚至是挂在角落的一串核桃,也就十几颗的样子。老人家不但能准确指出位置,还能记得是哪年哪日,某某人送来的。
不厌其烦后耐心叮嘱“儿啊,这是人情得记着,要还。不管是你做大官还是做乞丐,人情不会跟着你的身份地位变化而不值钱。为娘不求你十倍百倍偿还,也不用你刻意去偿还。”
“你要把这些人情记在心里,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去给予。日常呢,该走动一样走动,不用刻意回避。”
老人关上储物房的门,拉着刑真走向居住的房屋。口中一直没停“娘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等为娘老了埋土里了,不能提醒你。就要靠儿自己记着,千万不能忘记。”
“坐坐坐你别动,我去给你打点水喝。娘虽然眼睛不好,不过记得家里那处是坑哪出是坎。儿大老远回来,歇着就是。”
刑真木讷脑袋一直觉得哪里不对,老人转身那一刻,突然有所明悟。拉住老人手臂问道“听您念叨的那些人情往来,邻里乡亲送来的肉啊菜啊全挂在储物房中。您老是不是一口没吃"
0258 家家有本经 自古婆媳间
老人听闻微微一怔,咧嘴嘿嘿笑掩饰尴尬。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一想笑起来委实不好看,但是老人的笑容灿烂实诚。
转移话题道“我去给儿倒水,一会等娘给你做好吃的。”
院落当中,一女子挑水走近。纤细没多大力气,扁担两端的水桶中,装了不到一半的水量。
女子抬水倒入院落中的水缸,擦了擦额头汗水走进房屋。打量一眼后也是微微一怔,疑惑的问“娘,家里来客人了”
“这是我儿,不是客人是家人。你可以走了,这家不欢迎你。“老妪对女子冷言相向,没给好脸色。
这女子也不生气,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是你儿媳妇反到成了外人,在外面随便捡了几个人回来,倒成了亲人。越老越糊涂,哎”
“哪来的几个人明明是我儿自己回来的。我儿没成亲哪里来的媳妇你个狐狸精肯定有所图,才来冒充我儿媳妇。哼,劝你赶紧走,我眼瞎心不瞎,分得清好坏人。”老妪对待儿媳妇,刻薄寡言丝毫不留情面。
说话难听至极,换做脸皮子薄一点儿的女子,早就哭着跑出去了。
见女子欲开口反驳,刑真赶紧解释“婆婆您好,我的确不是您的儿子。和我一起同行的还有一位兄弟,和一只小狗崽儿。”
本就颤颤巍巍的老妪,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指向女子破口大骂“你个狐狸精,到底对我儿使了什么手段刚一回来就不认得自己的亲娘,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小心遭了报应天打雷劈。“
老妪越说越是气氛,不知哪来的力气,抬手去打向刚刚走进房中的女子。
婆媳不和在市井人家很正常,原因各种各样。其归根结底,大多是媳妇不拿婆婆当亲娘,婆婆不拿媳妇当亲女儿。相互间没有真心,也就没有所谓的和睦。
眼前二人看似,是婆婆没拿媳妇当亲生女儿。至于儿媳妇有没有不待见婆婆,目前无法看出。
刑真和蒲公龄都没成婚,哪里懂得婆媳之间的关系。但是知道家务事没有对错,细问下来肯定是各说各有理,跟一团乱麻是的缕不出个头绪。
不能眼睁睁看着婆媳二人吵闹,刑真上前拦住老妪。担心太激动跌倒,搀扶住老人胳膊劝说“婆婆消消气儿,气大容易伤身。我扶您先出去透透风缓口气,有什么事慢慢说。”
老妪撇撇嘴不满道“你是我儿子,要叫娘亲不能叫婆婆。从小读书写字很懂事的孩子,怎么一见狐狸精就犯迷糊了呢。”
教训“儿子”不忘顺道挖苦儿媳,显然对儿媳妇怨气颇大。对刑真截然相反,嘴上埋怨,仍是跟着一起走出房间。
蒲公龄站在女子身前,抱拳道“在下路过村庄,本想找个住宿的地方。没想到被老人家拉进屋来,如有打扰请多见谅。”
女子看样子很是明事理,并没有迁怒刑真等人。挥了挥手道不怪你们,婆婆年岁大了人老易糊涂,如有唐突的地方,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小女再此先替婆婆给公子赔不是。”说罢,女子微微弯身简单行礼。
见身为此间主人如此大度,蒲公龄连忙抱拳郑重回礼“是我们叨扰才对,婆婆一心认定刑真是她的儿子。现在贸然离开,怕婆婆一时想不开气坏身子。如婆婆一直不放人,我和刑真可能会再此住一晚。若给姑娘带来不便,这可如何是好”
蒲公龄不懂婆媳矛盾,但知晓寡妇门前是非多。虽说眼前女子不是寡妇,但其相公一千多个日夜没回家,跟守寡三年差不多少。
刑真和蒲公龄俩男子突然住进这家当中,被外人知道免不了的闲言闲语。
思索片刻后继续说“不如这样吧,婆婆执意挽留刑真的话。我们便等到婆婆入睡。站在门外等候即可,什么时候安抚好婆婆,再行离开。”
女子找了个椅子坐下,呢喃自语“让生人无缘无故住进我家的确不好,先不说别人的风言风语。但是你们不是当地人,出去的叫刑真是吧,有背负一柄剑。我得考虑我和婆婆的安全,又不能让婆婆受刺激,这可如何是好。“
嘀咕完后,女子自顾自陷入沉思。
蒲公龄没厚着脸皮打扰,拉着不情不愿的小狗崽儿走出房间。
刑真不知和婆婆说了些什么,两人相谈甚欢。见蒲公龄和小狗崽儿走出,一一为婆婆介绍。
老妪这才知道,的确不是刑真一人。连忙招呼“你们稍等,我去做些吃食。都回到家了,饿肚子可不像话。”
老人眼盲,却可以熟门熟路走到厨房。
蒲公龄快速对刑真讲解一番,二人同时陷入沉默。住在有女人的家中,的确对这户人家不利。暂时把婆婆带出去住,房子主人怕是不会同意。
正纠结之际,女子踱步走出来到院中。说道“你们不用纠结了,吃完饭做完家务,我出去找个地方睡就行。反正娘不喜欢我,在与不在她都不会关心。不如留你们二人在这陪着,让娘开心一下。“
女子颇为大度,没有生气反而处处为老妪着想。刑真和蒲公龄过意不去,连忙反对道“不可不可,怎能让姑娘出去找地方住。我二人尽量早些劝解好婆婆,今天无论如何都会离开。”
只有小狗崽儿发出抗议的“汪汪汪”叫声,一对圆溜溜的眼眸,一直盯着女子的胸膛。
女子嫣然一笑“不碍事的,叫我兰珊珊就行,别姑娘长姑娘短的。”
随即兰珊珊俏脸微红,低头小声道“我家只有东西两房,娘住东厢房我住西厢房。娘年岁大了睡觉经常起夜,再个二位公子和她住一起也不方便。”
兰珊珊的俏脸儿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小“你们、你们就住西厢房吧。”
“我去帮婆婆做饭。”蒲公龄扔下一句落荒而逃。
刑真木讷劲上来了,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几个呼吸时间,对于刑真来说好像过了几年似的漫长。
终于找到理由“我也去帮婆婆做饭”
转身跑出去两步,突然停下后,回身抓起双眼直勾勾的小狗崽儿。跑的飞快,黝黑脸庞红的发紫。
兰珊珊望着负剑少年和长冉男子逃跑的背影,退去羞红羗尔一笑。
厨房中眼不能明的老妪,洗菜做饭相当的麻利。找起自家东西,比眼观六路的刑真和蒲公龄还要快捷。显然是熟门熟路,经常做这些事情。
刑真不禁好奇的问“婆婆平时自己做饭吗”
老妪不满“叫娘,不许叫婆婆。”
刑真的黑脸愈发的乌黑,干脆闭口不言,能动手尽量别动嘴。
蒲公龄没丁点儿的同情心,反而做了个鬼脸嘿嘿一笑。好奇心使然,接着问“看样子婆婆经常下厨做饭”
老妪理直气壮道“当然了,不我做谁来做你们是不是认为外面的狐狸精做饭,她呀比你们早来了三天而已。非说是我儿媳妇,赖在我家不走。打也不走骂也不走,脸皮跟城墙一般厚了。”
“说也奇怪,明明是个外地人。村子里二十多户人家异口同声的说,她是我家儿媳妇。他们都欺负我老了,以为我糊涂了就来骗我。其实啊,我心里明镜着呢。”
老婆颇为健谈,打开话匣子便没完没了“叫她狐狸精不是无缘无故叫的,刚来我家的时候。我也犯了一阵迷糊,认为她是我儿媳妇,甚至连到门口遥望我儿的事儿都忘了,你们说该死不该死。”
可以看出,老妪的确经常下厨,经验十分的老道。切菜时,摁住青菜的四指弯曲,指尖回扣,凸出的关节顶住刀身。菜刀快速抬起落下,有关节顶着始终不会切刀手指。
菜丝切的细且匀称,比起正常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油下锅温热后,腊肉丁青椒丝先后倒入煸炒。不多时,一盘香喷喷的青椒腊肉出锅。
老妪闻了闻,偷偷咽了下口水接着说道”三天前我犯糊涂的时候,总是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自己晕晕乎乎走到院外,扶住院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是没站在门口等我儿回家。“
“一想起我儿,就不糊涂了。什么都清楚明白,狐狸精肯定不是我儿媳妇。我儿离开家的时候尚未娶亲,不可能儿没回来儿媳妇先回来。”
老妪拍了拍正在洗碗筷的刑真,问道“你说是吧,这回我儿回来了,一定要把狐狸精赶跑。不能让她留在我们家迷惑我儿子。”
“对了,不是说负籍远游个把月就回来吗怎么一走就是三年,是不是不想要为娘了”
刑真含糊其辞“没有没有。”
蒲公龄打圆场道“婆婆您老辛苦了,剩下的菜我来做吧,您在旁边休息就行。”
“不行,儿最喜欢我做的饭菜了。我要亲自做,谁都不许和我抢。”老妪义正言辞一口拒绝,根本不留回旋的余地。
刑真和蒲公龄无奈,只得帮忙打下手。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妪就是如此,做出的饭菜格外的香气迷人。
饭桌上风波再起,老妪死活不肯让兰珊珊上桌。眼看着饭菜渐凉,兰珊珊颇为通情达理。每样夹出来一点,自己跑到厨房去吃。
蒲公龄使了个颜色,偷摸的跟出去。小狗崽儿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饭菜和女子比起来,后者更重要。
老妪无知无觉,一个劲的往刑真碗里夹菜。盛米饭的白碗,看不到米饭,满满的各种菜系堆积如山。
老妪分不清是肉还是青菜,每次都是先夹一点点品尝一下。然后嘀咕“这是青椒炒腊肉,我儿爱吃,多吃点。”
然后就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的往刑真碗里夹。
“这个是小鸡炖蘑菇。”又是一通送菜大业。
“这个是红烧肉炖干豆角,我儿爱吃。别停筷子,自己家使劲吃。“
老妪夹菜劲头十足,苦了刑真干吃不见米饭。无论下多大的口狼吞虎咽,碗中的蔡一直跟个小山包似的。
更苦的是厨房中的兰珊珊,哀怨不已泫然欲泣“储物房里面的好吃的,从来不让我碰一下。来了俩外人,老糊涂恨不得全拿出来。”
蒲公龄黑着脸歉意道“实在抱歉,麻烦兰姑娘把这顿饭折算一下,我们出钱,算我们请客。”
0259 少年火上头 心境难通透
老妪拉着刑真的衣袖形影不离,就连上个茅厕也要跟随。生怕一转身,”儿子“再也找不回来。
老人的理由简单粗暴“别说我眼瞎看不到,就算能看到又如何。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有什么地方是为娘没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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