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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韩信道:“也就是说,寡人活命的机会还有一半?”
公羊太医不敢正视韩信的目光,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韩信嘴角便绽起了一丝微笑环顾众人说道:“项庄小儿如此处心积虑意图致寡人于死地,寡人还能有一半的活命机会,已经是邀天这幸了,呵呵。”
公羊太医点了点头,低声道:“大王,刚才制肉取箭还有刮骨清毒的时候,你已经流了很多血,这会身体虚弱,不宜说话太多,还是睡一会吧。”
“唔,寡人也的确有些乏了。”韩信轻轻颌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公羊太医向娄敬以及程黑四将使了个眼色,娄敬等人便跟着公羊太医出了大帐,韩阚以及韩阖两位公子却没有跟出来,依然陪伺在韩信榻前。
出得王帐,娄敬便将公羊太医拉到了僻静处,程黑四将也跟了上来。
娄敬环顾左右,发现除了自己和程黑四将外已经再没有别人,才道:“公羊太医,你是不是还有未尽之言?”
公羊太医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黯然说道:“亚相,若只是左腿以及左胯的箭伤,则大王活命的机会尚有一半多,但是请恕老夫直言,相比背心所中的那一箭,大王左腿以及左胯上的那两箭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了。”
娄敬脸色微变,急道:“老公羊,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黑也举起了手中拎着的背甲,这件背甲就是当初韩信穿在大氅内的护甲,在背心要害位置罩了一面护心铜镜,直到现在,那枝狼牙重箭都还稳稳地插在护心铜镜上,在中箭的部位,护心铜镜往内尖出了高高一坨,却并没有被箭头贯穿。
当下程黑说道:“这一箭虽然射中了大王背心,却被护心镜给挡住了,怎么老太医却说这一箭比大王左腿、左胯上的那两箭更加的致命?”
公羊太医指着护心铜境上往内尖出的那一坨,叹道:“看见这尖尖了吗?刺客射中大王背心的这一箭虽然没能贯穿护心镜,却仍然给大王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创伤,大王的心脉已经遭到重创,今后但有情绪波动,便会,便会
娄敬等人闻言凛然,老公羊虽然支支吾吾没有明说,可他的言外之意谁都听出来了,就是说大王若有情绪波动,立刻就会心脉寸断、当场毙命!可是,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又有谁能够做到古井不波?这岂不是说,大王随时可能宾天?!############
淄水东岸,楚军大营。
此时此刻,项庄的心情也有些挣扎,由渊的第一箭的的确确射中了韩信的背心,直到韩信坠马,那枝箭都还插在韩信的背心上,还有后续两箭,也的确射中了韩信的身体,这三枝箭全都涂了剧毒,韩信还能有活?
不过,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项庄可不敢贸然做出决断。
假如韩信没死,那没什么好多想的,直接按照原定计划东渡潍水,再渡胶水,然后沿着海边经胶东、过琅邪、东海再返回江东,可若是韩信已经死了,则齐军群龙无首,现在就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操作得当就能一举灭掉齐国!
老实说,在设计刺杀韩信之前,项庄并没有想过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但是现在,机会却真的出现了,当机会出现时,项庄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若能现在就灭掉齐国,为什么要等到将来?
背负双手在行辕里来回踱了好半天,项庄忽又顿步回头,问百里贤道:“子良,假如韩信已死,你说现在是不是个机会?”
百里贤下意识地摇了摇羽扇,答道:“是。”
说此一顿,百里贤又跪坐起身,道:“假如韩信就此毙命,淄水西岸的十万齐军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娄敬虽是大才,却未必能镇得住程黑、赵夕等齐军宿将,还有韩信的两个儿子,长子韩阚懦弱无能,次子韩阖年纪尚幼,皆难当大任!”
“还有。”项庄接着说道,“齐国根基并不稳固,韩信活着,各方势力只能隐忍待命,一旦韩信死了,各方势力尤其是田氏的残余势力肯定会趁势而起,正在梁地领兵的薛欧搞不好也会拥兵自立,如此一来,齐国立刻就会分崩离析。”
“但是……”百里贤又道,“如果韩信没死,则这一切就不可能发生!”
“是啊,如果韩信没死,那么这一切就是空想。”项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道,“而且,寡人更担心韩信会诈死,引诱咱们上当。”
百里贤道:“是啊,韩信用兵如神,不能不防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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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379章 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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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留在临淄主持国事的国相王陵也来到了营中,当娄敬、王陵联袂来到韩信的王帐前时,韩信刚醒,宿卫郎将曹窋没有拦阻,直接就放两人进了帐。
大帐里,次子韩阖正给韩信喂食清粥,长子韩阚则愣愣地站在一侧。
王陵、娄敬拱手见礼,韩信只是轻轻颔首算是回礼,又以眼神示意两人落座,不过两人哪里还有心思落座,都不由自主地站到了韩信榻前。
待韩阖喂完粥,娄敬问守在旁边的公羊太医道:“老太医,大王情形如何?”
公羊太医将布巾置入清水盆中濡湿,再行绞干,然后覆于韩信额之上,忙完这些才回头回答娄敬道:“亚相,大王情形尚好,并未发热。”
“哦,这就好。”娄敬松了口气,“没发热就好。”
暂时没有发热,也就意味着大王已经挺过了第一天,只要接下来的九天大王还是没有发热,那么他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当然,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九天之内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否则心绪ji动之下,大王很可能突然崩卒!
王陵关切地道:“大王,营中条件简陋,不如回宫将养吧?”
“不,暂时还不能回宫。”韩信微微摇头,又道,“寡人若在这时候回宫,岂不是在明着告诉项庄,寡人已身受重伤?项庄知道之后又岂能善罢干休?届时,楚军定会将整个齐国搅个天翻地覆,寡人身体有恙,如何阻止?”
娄敬便轻轻地叹了口气,大王用兵如神,亘古无人可及,但是除了大王,整个齐国便再找不出一个堪当大任的将才了,上将军曹参也算是名将,可惜已经殁于淮南,次将军薛欧也算是沙场宿将,此时却也远在梁地领兵呢。
而且,既便薛欧在此,只怕也同样不是项庄对手,相比楚、汉两国的人才济济,齐国还真是人才凋零,几个月前大王虽然颁发了求贤令,但是应邀前来的人才却廖廖无几,诸如楚国毕书、汉国白墨这样的大才更是半个没有。
所以,诚如大王所言,齐国现在非常危险,一旦让项庄知道韩信已经身受重伤,而且随时都可能归天,项庄又岂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到那个时候,齐国既便不至于亡国,只怕也要遭受空前浩劫,从此元气大伤。
韩信顿了顿,幽声说道:“国相,亚相,寡人想诈死。”
“诈死?”王陵蹙了蹙眉,不以为然道,“大王,怕是不太吉利吧?”
娄敬却是心头微动,诈死倒也不失为一着妙棋,若能奏效,那么项庄和他麾下的这几万精骑就全交待了,既便得不了手,也至少可以惊退项庄和楚军,保得齐地安宁!只是,大王现在这身体,还能够受得了战场的颠簸么?
“就这么定了。”韩信喘了口气,吩咐曹窋道,“曹窋,去把程黑、赵夕、吕卿、许章四位将军请来。”
“喏!”曹窋领命去了。
韩信又向娄敬道:“国相,亚相,待会就向将士们公布寡人的死讯吧。”
“啊?!”王陵吃声道,“大王,这一来,整个大营只怕立刻就会陷入骚乱哪?”
“大营若不骚乱,又如何骗过项庄?”韩信嘴角忽然绽起淡淡的笑意,幽声说道,“不过国相大可不必担心,寡人有办法制止骚乱,更能让将士们迅速恢复斗志,此战,寡人已经失算了一次,不可能再失算第二次了。”
黄龙荡跟项庄的晤面,韩信的确是失算了。
韩信他万万没有想到,楚军中竟有如此可怕的神射手,足足一百五十步远,竟然能够一箭射中移动目标,若不是护心镜的保护,此时他韩信早就尸冷多时了!这次失算也是韩信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却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喏!”王陵无奈,只得唯唯喏喏地应了,遂即程黑、赵夕、吕卿、许章四员大将进了韩信王帐,韩信逐一叮嘱了一番,便让王陵、娄敬出帐公布死讯,韩信大帐里也同时响起了公子韩阚、公子韩阖的嚎啕大哭声。
过了不到片刻功夫,整个齐军大营便陷入了巨大的骚乱之中,成千上万的齐军将士奔走相告,神情凄惶、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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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黄龙荡晤面之后,项庄就一直派斥候骑兵严密监控着齐军大营的动静。
辰时刚过,呼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行辕,无比兴奋地向项庄禀报道:“大王,齐军大营已经炸开锅了,看样子韩信是真死了!”
呼延话刚说完,整个行辕也霎那间炸开了锅。
百里茂上前往由渊胸口狠狠捶了一拳,笑道:“子川,这下你可立大功了!”
“侥幸,这不过是侥幸。”由渊挠头憨笑,射杀韩信可真是不世之功,单凭这战功,他由渊差不多就能可以封个乡侯了,除了府邸、食邑等封赏,还有娇妻美妾,一想到这里,由渊的嘴巴顿时就咧到了耳朵根上。
晋襄、呼延也是艳羡不已,七石硬弓他们也能够挽开,可要他们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活动目标,却是千难万难,楚地善射之士成千上万,但是能够挽开七石弓又能射中一百五十步外活动目标的,除了由渊恐怕也就高初将军了吧?
项庄却总觉得有些不托底,当下向百里贤道;“子良,看看去。”
当下晋襄、呼延点起两千羽林卫,护着项庄、百里贤来到了淄水东岸的一座小山上,站在小山上居高临往西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整座齐军大营,此时此刻,齐军大营的确已经陷入了骚乱之中,如果再不阻止,搞不好就会演变为营啸了。
望着沸反盈天的齐军大营,呼延舔了舔嘴唇,小声对身边的晋襄说道:“晋襄,这时候咱们要是渡过淄水杀过去,齐国大军肯定就完了。”
晋襄点了点头,也道:“嗯,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
项庄手搭凉篷看了片刻,对百里贤说道:“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百里贤闻言放下搭在额角的羽扇,说道:“可对面的情形不像是假的。”
项庄便蹙紧了眉头,就如百里贤所说的,对面齐军大营的情形的确不像是假的,这种程度的骚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纵然韩信是兵家之仙,是军神,怕也不敢如此托大,万一真的酿成了营啸,到时候就连哭都找不着地儿。
“可是……”项庄立刻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娄敬为什么不封锁消息?”
百里贤道:“是啊,这的确让人困惑,娄敬也是大才,他不可能不知道韩信死亡对于齐军乃于整个齐国的影响,所以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齐军已经完全失控,娄敬已经无法封锁消息了,再有一个就是,这的确是个陷阱。”
项庄道:“那么你说,哪种可能性更大?”
百里贤摇头道:“看不准,臣也是看不准哪。”
如果换成别人,百里贤早就向项庄建言渡河攻击了,可换成是大兵家韩信,百里贤就不敢如此笃定了,韩信或许不如张良足智多谋,也不如项羽英雄盖世,但是单以用兵而论,绝对是无人可及,既便是大王那也是有所不及。
所以,百里贤实在不敢轻易断言韩信的意图。
百里贤看不准,项庄也同样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之中。
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正跟项庄说:不要再犹豫了,赶紧渡河,只要渡过淄水,你就能打败齐国大军,你就能灭掉齐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从今往后,再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马上,又有另一个声音跟项庄说:不行,这是个陷阱,韩信乃兵家之仙,用兵之能亘古无人可及,你若渡江攻击,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万劫不复,昔剑阁能够脱险,是因为白墨还嫩,现在面对的可是韩信,韩信可不会给你留下任何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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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黑神情冷漠,按剑而立。
在程黑的身边,十几个部将同样按剑肃立,正冷冷地打量着四周来回冲突、大呼小叫的士卒,不过,也不是所有的齐军将士都在骚乱,其实参与骚乱的多以士卒为主,那些队率以上的老兵并没有乱,一个个都还保持着镇定。
至于曲长以上将校,更是丝毫未及于乱。
如果身处大营之中,项庄就一定会发现,齐军的骚乱其实并没有失控,甚至根本没有失控的危险,因为作为一支军队的中坚力量的老兵还没有乱,只要一声令下,这些老兵就能在半刻钟的时间内约束住各自麾下的士卒!
时不时的,程黑就回头望一下中军大营的方向。
程黑在等,什么时候中军大营里竖起了了望车,什么时候他就可以约束部曲,准备迎击楚军了,作为前军大将,程黑知道韩信的整个计划,韩信的整个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诈死引诱楚军渡河攻击,等楚军半渡时再聚兵击之!
现在,就看项庄会不会上当,楚军会不会渡河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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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380章 贤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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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们走!”挣扎了好半天,项庄还是决定放弃。
正所谓时移势易,当年在梅山时,项庄除了几千残兵就一无所有了,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屡屡敢于险中求胜、死中求活,而刘邦那时候几乎有了天下,所以他不愿意留在梅山跟项庄玩儿命,结果硬生生让项庄杀出了一条活路。
可是现在,项庄已经拥有了江东、荆襄以及巴蜀,十年励精图治下来,楚国的国力已经有了极大增长,再过几年,楚国就能大举北伐、雄吞天下了,这个时候再玩险中求胜,去跟韩信以命博命,收益太小,风险太大,不值当!
上次在剑阁就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这次可不能重蹈覆辙了。
“算了,我们走。”项庄勒马回头,闷声说道,“我们回江东。”
百里贤忽然放下羽扇,说道:“大王,贤有一计,或者可破齐军!”
“哦?”项庄闻言顿时心头一动,急道,“子良,计将安出?”
百里贤微微一笑,说道:“大王,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如果韩信没死,如果这真的是个陷阱,那么韩信又会如何设计对付我军呢?”
项庄不假思索地道:“无非就是半渡而击。”
“半渡而击?”百里贤微笑道,“如果齐军击不成呢?”
“你有办法保证全军西渡淄水?”项庄的眸子霎时亮了起来,百里贤话只说一半,不过项庄却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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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军大营内,程黑正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亲兵队长忽然匆匆赶来禀报道:“将军,楚军开始渡河了!”
“嗯?”程黑闻言顿时神情大振,楚军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当下程黑带着十几员部将匆匆登上了了望塔,站在了望塔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数里开外的淄水东岸果然已经挤满了楚军骑兵,马头攒动、兵甲如潮,那巨大的喧嚣声直欲震碎天空,就是隔着好几里地都清晰可闻。
亲兵队长看得头皮发麻,说道:“将军,好多骑兵!”
站在程黑身后的十几个部将也是神情惊悸,如果是面对步兵,再多他们也不怵,可如果面对骑兵,他们就无法淡定了,这其中,有不少老兵参加过半年多前的淮南之战,对于楚国骑兵,他们至今心有余悸。
程黑霍然扭头,喝道:“怕什么,楚军也就马多。”
忽然有部将大叫起来:“将军你快看,楚军开始渡河了!”
程黑闻声回头,淄水东岸的楚军骑兵果然开始渡河了,只见一队队骑兵排着略显零乱的队形缓缓走向河边,又径直进入河中以刀划水、缓缓前行,这些楚军骑兵的左右两侧,绑了好几只巨大的皮囊,因而入水之后并没有下沉。
项庄终于还是中计了,楚军终于还是渡河了!
当下程黑狰狞一笑,回顾身后十余部将道:“都下去各自准备吧!”
“喏!”十几员部将轰然应喏,当即鱼贯下了了望塔,各自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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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阖从太医手中接过汤药,从中舀了一勺送到韩信嘴边,道:“父王,喝药了。”
韩信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又轻叹一声张嘴将汤药汲进了嘴里,一碗汤药喂完,韩阖又以湿毛巾拭去韩信嘴角的残余的药汁,然后低声说道:“父王,程黑将军派人来报,说是楚军已经开始渡河了。”
“是吗?”韩信微微蹙眉,低低的却又冷冷的说道,“项庄还真是贼性不改,当年在梅山淮水之时,他就好险中求胜,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个脾气,那么这次,寡人说不得就要给他个永世难忘的教训了,哼。”
“教训?”韩阖道,“项庄这次只怕是死定了。”
“那也未必。”韩信微微摇头道,“楚军毕竟都是骑兵,项庄一旦发现情形不对,只是一味逃命的话,我们还真追之不上。”说罢,一阵困意袭来,韩信便再次陷入了昏睡,韩阖替韩信盖好被,便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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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大约三千楚军骑兵踏上了淄水西岸。
不过,留在淄水东岸的楚军骑兵还要多得多,所以此时还不是半渡而击的最佳时机。
就在程黑、赵夕、许卿、吕章他们以为楚军还会继续渡河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淄水东岸的楚军骑兵忽然间勒转马头,浩浩荡荡地向着淄水上游去了,而已经渡河的那几千楚军骑兵也离开了河岸,开始向着齐军大营逼了过来。
“怎么回事?”程黑霎时蹙紧了眉头,道,“楚军怎么不渡河了?”
赵夕也是满脸的困惑,指着正向大营逼近的那几千楚军骑兵喝道:“还有,这几千楚军骑兵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想来冲击大营?”
区区几千骑兵也敢来冲击大营?找死呢吧?!
话音方落,那几千楚骑却忽然转向,浩浩荡荡地驰向了北方,离开齐军大营足有四五里远时,这几千楚军骑兵才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就那样守在了那里,既不靠近也不远离,这种情形,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狩猎的狼群。
狼群狩猎时,就会一直游荡在猎物的四周,等待猎物犯困,当猎物体力不支或者放松警惕时,游荡在四周的狼群就会突然间猛扑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猎物撕成碎片。
“快看,你们快看!”许卿手指前方,突然大叫起来,“东岸的楚军又开始渡河了!”
程黑、赵夕、吕章急顺着许卿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只见滞留在淄水东岸的楚军骑兵再次停了下来,然后在不远处再次开始了渡河。
“呃,楚军这是干吗?”吕章愕然道,“渡个河还这么麻烦?”
赵夕也不解地道:“就是,左右都是渡河,干吗不在同一个地方渡?
“蠢货,楚军这是分头渡河!”话音方落,娄敬已经急匆匆地登上了望台,喘息道,“这样一来,我军就无法半渡而击了,厉害,厉害哪!”程黑四将也都是沙场宿将,让娄敬这么一说他们立刻就明白了,顿时间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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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水东岸的小山包上,项庄、百里贤正相视大笑。
“哈哈哈……”项庄抚掌大笑道,“齐军不是想对咱们来个半渡而击吗?寡人看他们怎么个半渡而击法,子良,你这一手分头渡河虽说简单,却实在让人防不防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越是简单的计谋,才越是难以破解哪。”
百里贤微微摇头道:“大王,这个也得视情形而定。”
的确,若不是楚军都是骑兵,既便分头渡河,也同样会遭到齐军的半渡而击,现在楚军都是骑兵,再来个多点分头渡河,齐军就防不胜防了,因为齐军无法撵上、击灭已经渡过淄水的楚骑,更无法封锁整条淄水,阻止东岸的楚军渡河。
项庄拈了拈唇角反卷的胡子,又道:“当年韩信击魏,为防魏军半渡而击,先在蒲坂故设疑兵,然后才得以从阳夏悄悄渡河,可是现在,我军却在齐军眼前公然渡河,韩信若是已经死了,那也就罢了,他若是还没死,这会只怕也该气个半死了,嘿嘿。”
“气个半死应该不至于。”百里贤摇了摇羽扇,淡然说道,“不过,齐军半渡而击的企图却肯定是落空了,臣倒要看看,韩信能设计出一个什么样的陷阱?除了半渡而击,韩信又还能有什么样的后手呢?呵呵。”
“只要全军渡过了淄水,寡人还怕他个鸟?”项庄闷哼一声,杀气腾腾地道,“齐军的两条腿还能撵上我军四条腿?到那时候,战场主动权就落入我们手中了,战还是不战,就由咱们说了算了,就算打不过,总还跑得过吧?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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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黑、赵夕、许卿、吕章因为意见不和,已经吵了起来,虽然韩信有过口谕,他不在时由前将军程黑暂领全军,但是赵夕、许卿还有吕章自恃战功,并没有把程黑放在眼里,因而不怎么买程黑的帐。
“赵夕,你敢不遵某的号令?”
“程大疤瘌,你这是乱命,老子听你个鸟!”
“放屁,半渡而击已无可能,此时最要紧的就是阻止楚军渡河,你若再不出兵封锁淄水西岸,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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