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多谢大王。”田横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还得捏着鼻子谢恩,“庞钰将军允文允武,乃不世之将才。有他相助,小王定可迅速掌控齐国。”说完这些,田横自然还得表一表忠心,又接着说道,“大王放心,小王就国之后,万事皆以大王马首是瞻。”
项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另外,武涉也将出任齐国国相。”
田横眸子里有怒色一闪即逝,心忖项庄还真把他跟魏错等同看待了?让庞钰出任齐国大将军。又让武涉出任齐国的国相,那他这个齐王岂不是彻底成了摆设?与其这样,那还不如留在洛阳当个太平侯呢。又何必去齐地受苦受累?
“怎么?”项庄淡淡地道,“齐王有更好的人选么?”
“呃,没有。”田横如梦方醒,忙低下头来恭敬地道,“小王都听大王的。”
“嗯,那就是武涉了。”项庄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淫威,他必须让田横明白,他既然可以将他扶上王位,自然也有能力把他踢下王位,当下又道。“此外还有个事,不过却不是什么好事了,你的封国很可能只有一个薛郡。”
“呃……”田横闻言愕然,这个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项庄叹了口气,将齐地战事原原本本地跟田横讲了。又道:“高朗的大军被申屠嘉的降军阻在历下寸步难行,燕军、北貂军又在潍水遭到联军伏军,已经败退琅邪,仅凭太子的三千孤军以及几万齐军,要想守住临淄实在是力不从心哪。”
田横还能说什么,只能拱手作揖道:“一切皆凭大王定夺。”
项庄安慰田横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泄气。这样的局面只是暂时的,只等过了这最困难的几年,等到魏地发展起来,国库钱粮充足了,寡人必定出兵助你恢复齐地五郡,让你当一个真真正正的齐王。”
“小王谢过大王。”田横长揖到地。
出了宫,田横便直趋自己府邸而来。
府外的空地上,上十辆马车已经整装待发,在马车的旁边有两队楚甲,这是庞钰派来保护田横这个齐王的,此外便只有十几个门客了以及丫环仆妇了,田破败和子都也在,看到田横回来,两人便脸色阴沉地迎了上来。
田破败冲两侧肃立的两队百余名楚甲呶了呶嘴,低声问道:“大王,这是怎么回事?”
田横叹了口气,低声道:“这是大将军派来保护寡人的,你们可不要对他们失了礼数。”
“大将军?”田破败闻言愕然,不解地道,“哪个大将军?楚国好像只有上将军,没听说有什么大将军啊?”
“是我们齐国的大将军。”田横闷声道,“就是庞钰。”
“庞钰?!”田破败本能地大叫起来,肃立两侧的百余楚甲便齐刷刷地扭头望来。
田横心头一凛,赶紧给田破败使了个眼色,田破败再度压低声音,说道:“大王,这又是怎么回事?”
田横叹息一声,又道:“除了庞钰,还有三千楚甲将会随同我们一起前往齐国,此外大王还给齐国委派了国相,他就是武涉。”
“啊?!”田破败再次低呼一声,傻了。
这个时候,田破败就是再没心没肺也能知道楚王的心思了,他明显对田横不放心,而田横这个齐王只怕也不过是名义上的齐王而已,齐国真正的实权必定会掌控在庞钰这个大将军以及武涉这个国相的手里。
“行了,破败、子都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田横拍了拍田破败的肩膀,说道,“大将军已经在东门外等候,咱们赶紧前去跟他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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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乌木崖的飞鸽传书便传到了临淄。
项政当即派人找来了赵夕以及娄敬,待两人先后传阅了密信,项政问道:“上将军,国相,这事你们怎么看?”
娄敬默然不语,对于迁徙之事他没什么意见。
娄敬原本就不是临淄本地人,而是济北郡卢县人氏,娄家在当地也不是什么望族,既便娄敬当上国相之后,行事也低调,除了将十几个族内子侄安插进了齐军,并没有在卢县或者临淄大肆添置田产,所以拎包就能迁走。
“太子,非得迁往薛郡么?”赵夕却是满脸苦涩。
赵夕却是临淄本地人,不仅在临淄城内有大量的商铺货栈,在城外更有数百顷良田,所以对于迁徙之事他是满心不喜,因为人可以走,可临淄城内的商铺货栈以及城外的几百顷良田却是断然无法带走的,这损失也太大了。
项政摊了摊手,道:“眼下的情形上将军也看到了,临淄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如此困守孤城如何长久?若不趁现在及早撤走,等粮秣耗尽时再撤,恐怕就来不及了。”
赵夕叫苦道:“太子,普通百姓都还好说,他们没田没地的原本就过得不容易,只要到了那边有吃有住,他们肯定愿意,可是临淄城内的那些世家豪族恐怕没几户愿意走,还有禁军将士们,也未必愿意离开故土哪。”
项庄淡然道:“若是实在不愿迁走,在下也不勉强。”
赵夕闻言心头一凛,项政的语气虽然还算平静,可言外之意却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若是不迁走,势必就会被汉国、韩国或者赵国所吞并掉,如此一来,他们跟楚国就分属两大不同的阵营,兵戈相向那是不可避免的。
凭心而论,赵夕委实不想与楚国为敌。
娄敬也劝说道:“上将军,当断则断哪,临淄已经势不能守,既便是守着城内的商铺货栈以及城外的田产,也不会有多少收益,若能迁去薛郡,初时固然困难,却可以背靠大楚繁荣的工商业,要不了几年齐国也能跟着繁荣起来。”
“国相所言甚是。”赵夕点了点头,又道,“国相,在下这便将临淄城内的世家豪族全部召集起来,还得劳烦你跟他们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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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外,联军大营。
这几天来,周亚夫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临淄被楚军抢先攻陷的消息传回咸阳之后,丞相倒是没责备,还来信将他好好勉励了一番,周冠夫却也来了信将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说他仅获小胜便忘乎所以,以致轻敌大意让楚军钻了空子。
周亚夫是有苦难言,谁又能想到项政这厮竟然跟他老子一个德性,都喜欢险中求胜,仅凭三千甲兵竟然就敢孤军深入、翻山越岭去奇袭临淄,更让周亚夫气苦的是,有着赵夕数万大军驻守的临淄,还真就让项政给拿下了,你说这事上哪说理去?
不过,最让周亚夫心烦的还不是周冠夫的斥责,而是韩王、赵王的来信。
韩驹、白言的被擒,可都是周亚夫一手促成的,周冠夫虽然在来信中痛斥周亚夫,可那是爱之深、责之切,韩王韩信和赵王张敖的来信虽然语气委婉,可字里行间的责备之意却是昭然若揭,总而言之,若不能把韩驹、白言救回来,此事怕是不好交待。
更可虑的是,如果把赵王惹恼了,撤回赵军事小,截断粮草供应那就麻烦大了。
可是要想救回韩驹和白言又谈何容易,强攻?胜算委实不大,交换?周亚夫又实在拿不出够份量的筹码,除非能把楚太子项政也给捉了。
周亚夫正心烦意乱时,忽有亲兵进帐禀报道:“将军,韩将军和白将军求见。”
“韩将军、白将军?”周亚夫一下没反应过来,当下没好气地道,“哪个韩将军,又是哪个白将军?”
亲兵道:“就是韩驹将军和白言将军。”
“嗯,韩驹、白言?!”周亚夫愕然,吃声道,“他们回来了?!”
“怎么,亚夫将军可是不希望我等回来?”帐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遂即韩驹和白言已经鱼贯而入,神情不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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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540章 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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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项政让人在临淄小城北门外搭了一顶四面通透的大帐,合纵、连横两大同盟正式开始谈判。
周亚夫、白言和韩驹分别代表汉国、赵国及韩国参加,项政代表楚国参加,合纵同盟的另外两个成员国燕国以及北貂国,却都被项政“代表”了,至于说东道主齐国,则属于被瓜分的对象国,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
一开始会议的气氛还算不错,毕竟项庄刚刚主动放还了白言和韩驹。
不过随着议题的深入,开始涉及各自国家的利益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两大同盟之间开始了激烈争吵。
“被俘的韩军、赵军可以放还,但是作为交换,所有愿意跟我们楚军走的齐军将士、齐地百姓及世家豪族,连横同盟不得以任何理由加以留难!”项政语气平淡,可是言语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这不可能。”周亚夫冷冷地道,“两千多韩军、赵军将士必须放还,作为交换,你们楚军可以安全离开,但是临淄城内的齐军将士、齐地百姓以及世家豪族必须全部留下,这是我们的底线,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周亚夫虽然年轻,却也知道人口资源的重要性。
如果任由项政将临淄城内的齐军壮丁、平民百姓以及世家豪强全部带走,那么留给连横同盟的岂不是一座空城?如果没有了人丁,就算从楚军口中夺下临淄郡。那也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又有何意义?楚国的盘算倒挺精。
项政笑笑,说道:“周将军这底线未免太过了,恕在下难以接受。”
如果周亚夫是这个强硬态度,那么谈判的确是很难继续下去了,因为楚国除了要带走临淄的军队百姓豪强外,对济北郡也还有领土的需求。连横同盟那边,显然也不可能只有这点诉求,肯定还会有额外的条件。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谈了。”周亚夫说罢起身便走。
白言、韩驹面面相觑,起身向项政告了声罪,也跟着走了。从个人情感上,白言、韩驹都很感激项政将他们放还,不过从国家利益上来考量,他们却必须跟周亚夫保持一致,既便连横各国之间也会有争吵,可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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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帐,周亚夫仍是余怒未消,一拳狠狠地砸在案上,阴声说道:“这个楚太子。还真敢信口开河,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底气?就凭楚国的国力比我们强横?他也不想想,现在困守孤城的是他们楚军,却不是我们联军,哼。”
白言与韩驹对视一眼。说道:“楚太子的要求是很过份,不过这只是漫天要价,一种谈判的策略罢了,将军你不该把话说得太死。”
“就是。”韩驹也道,“意见有分歧,那就慢慢谈嘛。”
“谈什么谈?楚太子这种态度。有什么好谈的。”周亚夫冷然。
“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啊。”白言两手一摊,没好气道,“临淄城防坚固,楚军和齐军若是铁了心死守,我们根本攻不下来,与其这样拖着耗费钱粮,还不如适当做些让步,将这不尴不尬的局面早早了结掉。”
周亚夫摆了摆手,冷然道:“我们耗不起,楚军更加耗不起。”
“未必吧?”白言不以为然道,“赵夕、娄敬降楚,对申屠嘉难免会有影响,若是历下那边有个闪失,联军只怕连现在的局面都维持不住。”
韩驹也不无担心地道:“白言将军所言极是在理,申屠嘉既然能够降汉,未必就不会降楚,万一他真是反复小人,搞不好我们的后路都会被楚军抄截,那就麻烦大了。”
“两位将军尽管放心,申屠将军断然不是这样的人。”周冠夫摇头,断然道,“申屠嘉跟已故齐军师赵炎是一类人,他们都是轻生死而重信喏的君子。”
“君子?”白言哂然,不以为然道,“最后还不是降了汉?”
“那不一样。”周亚夫道,“申屠嘉降汉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救他麾下的几万济北更卒的性命。”说起这事,周亚夫还颇有些自得。
见周亚夫如此信任申屠嘉,白言、韩驹心下虽不以为然,却也懒得再反驳了,不管怎么说,周亚夫也是为了联军的利益着想,楚太子虽然对他们有恩,可作为联军一员,他们的屁股却也不能坐到楚国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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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敬没有回自己的相府,而是跟着项政进了楚军的临时行辕。
“太子,周亚夫的态度如此强硬,这谈判怕是难得继续下去。”娄敬沉吟着说道,“你看是不是做一些适当的让步?”
项政轻轻颔首,说道:“让步是难免的,现在却不到时候。”
娄敬若有所思,问道:“太子,你是不是早就成竹在胸了?”
“成竹在胸谈不上, 姑且试试吧。”项政微微一笑,说道,“看看能否从历下守将申屠嘉那边打开缺口。”
“申屠嘉?”娄敬摇头道,“此人能力虽然一般,却极重信喏,此前失败降汉实属情非得已,怕是不可能再叛汉降楚了。”
项政笑道:“策反申屠嘉自然不易,不过在申屠嘉跟周亚夫之间埋一根刺,反间两人的关系却也不难,尤其申屠嘉还是个光明磊落、一喏千金的君子,有道是君子可以欺其方,周亚夫却终究还年轻些,此事操作起来其实不难。”
娄敬心头微动,隐隐有些猜到项政的打算了。
遂即猛然掠觉,娄敬又深深地看了项政一眼,楚太子的心机如此深沉,却委实不像个年方弱冠的年轻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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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一只信鸽便从临淄放飞,并于次日清晨飞抵鲁县,遂即一骑快马从鲁县城中飞驰而出,直奔历下而去。
次日,历下守将申屠嘉便接到了楚将高朗的书信。
“于城东三里亭有要事相商?”田讨浓眉深蹙,沉声道,“简直就是胡扯,他能有什么要事跟将军你商量?”
“谁知道?”申屠嘉笑笑,转身就走。
田讨忙道:“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城东三里亭。”申屠嘉边走边说道,“本将军去见识见识楚国的后起之秀。”
“什么?”田讨脸色微微一变,急声道,“将军你不能去,高朗小儿怕是没安好心。”
“没安好心又如何?”申屠嘉淡然道,“本将军若是不去,岂非显得怕了他?再说城东三里亭视野开阔,根本无法伏兵,也不怕他动什么歪念。”
“那也不能去。”田讨又道,“否则,周将军那里需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的?”申屠嘉不以为然道,“本将军行事磊落、问心无愧,根本不需要向什么人解释。”
田讨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申屠嘉扬长而去。
再说申屠嘉带着一小队亲骑匆匆来到城东三里亭时,却看到亭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正席地而坐,想来便是那个高朗了。
亭中席上放了两张桌案,上面摆了两坛酒以及几样冷菜。
看到申屠嘉一行,那年轻人跪坐起身作揖道:“这位想必便是申屠将军了。”
“你便是高朗?”申屠嘉回了礼,淡淡地道,“年轻人胆子倒不小,竟敢一个人前来赴约,你就不怕本将军当场翻脸,将你擒拿?”
高朗微笑,说道:“将军乃是当今国士,又岂会行此小人之举?”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高朗一句当今国士还是让申屠嘉颇为受用,当下走到亭中席地坐了下来,说道:“年轻人,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高朗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在下仰慕将军大名已久,只是一直缘悭一面,此番有幸在历下与将军相晤,所以想当面讨教一番兵法韬略,还望将军一定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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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嘉与高朗在历下东城三里亭把酒言欢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周亚夫的耳朵里,白言和韩驹都劝周亚夫早做防备,周亚夫却根本不以为意,还搬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理论来训诫两人,两人只讨了个没趣。
周亚夫倒不是嘴上说说,是真没把这事放心上。
不过次日又有消息传来,说申屠嘉竟跟高朗相约打猎去了,周亚夫便有些不喜,你申屠嘉再是心地袒荡,那也得注意下自己的身份不是?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是个汉将,跟个楚将把酒言欢、邀游狩猎算怎么回事?
让周亚夫没想到的事,事情还没完。
在接下来的数日之间,又陆续有消息从历下传过来,说高朗和申屠嘉多有书信往来,高朗甚至还给申屠嘉送了几十坛好酒外加一套珍藏版《尉缭子四十三卷》,申屠嘉也向高朗回赠了两大罐肉糜以及《太公兵法》十三卷。
申屠嘉又始终不来书信向周亚夫解释,周亚夫心里便渐渐起了疑心,这个申屠嘉跟高朗如此夹缠不清,该不会真出什么事吧?(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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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541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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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夫担心归担心,终归还能沉得住气,可白言和韩驹却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了,两人再次联袂来到了周亚夫的中军大帐。
白言道:“周将军,申屠嘉跟楚将高朗眉来眼去、款曲暗通,再这样放任下去真有可能会出事,万一申屠嘉降了楚国,那咱们退回到河北的退路就断了,如此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哪,不如赶紧将申屠嘉调来临淄吧。”
“此事断然不妥。”周亚夫断然摇头。
真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将申屠嘉调来临淄,那岂不是在明着告诉申屠嘉,我周亚夫不信任你么?既便申屠嘉心底无私、光明磊落,只怕心里也难免会生出异样心思,搞不好还真有可能将申屠嘉和他的三万大军推进楚国的怀抱。
韩驹当即说道:“那临淄这边的事情就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早解决,然后要求楚军尽快地退出济北郡,杜绝申屠嘉跟楚军接触。”
周亚夫轻轻颔首,他不相信申屠嘉会轻易变节,但再放任他跟楚军接触下去,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一来,临淄这边的事情的确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当下说道:“好吧,本将军这就派人知会楚太子,明日重开谈判。”
当下周亚夫打发亲兵前往城中传讯。
白言想了想,说道:“周将军,关于楚军要带走临淄百姓、豪强以及更卒之事,末将以为项政他是不会让步的,还有秦王玉玺。他也不可能交出,与其在这两件事上纠缠,倒不如谋求些实际的利益,譬如说琅邪郡。”
韩驹两眼一亮,遂即又摇头道:“拿琅邪郡做交换?项政恐怕不会答应,如此,故齐五郡我们就占了四个。合纵同盟岂非亏大了?”
“项政总不能一点让步都没有吧?”周亚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冷然道,“两位。待会谈判时可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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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易妆成普通士卒的燕太子藏衍,项政不由吃惊地道:“藏衍兄,怎么是你?”
蓬头垢面、形容狼狈的藏衍向着项政深深一揖。惨然道:“老弟,你得拉老哥一把,不然,老哥都无颜见幽燕父老了。”
这次六国联军伐齐,就数燕军最倒霉。
按照六国事先约定,燕国划定的势力范围是琅邪郡,不过燕王藏荼人心不足,让太子藏衍率军在胶东登录,攻密县、陷淳于邑,兵锋直指高密。妄图将胶东郡纳入囊中,结果却在潍水中了联军埋伏,损兵折将败逃琅邪。
燕军溃败之后,周亚夫又命副将引兵五千攻入琅邪,并将藏衍的败兵围困在了莒县。这一次藏衍冒死突围,就是来向项政求援的,若是楚军不伸出援手,燕军非但守不住琅邪,只怕还要全师覆灭了,那时可真无法交待了。
听完藏衍分说。项政当机立断道:“藏兄放心,小弟这便给鲁县飞鸽传书,晓谕鲁县守将谴飞骑通知高朗,让他分兵前往救援莒县。”
“如此,老哥多谢了。”藏衍感激涕零,长揖再拜。
正寒喧,忽有亲兵入内禀报道:“太子,汉使求见。”
“汉使?”项政微笑道,“多半是周亚夫按捺不住,要重开谈判了。”
说罢,项政又向藏衍道:“藏兄你既然已来了临淄,那便随小弟一道前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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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合纵、连横两盟再次在北门外谈判。
看到项政身后跟着藏衍,周亚夫、白言和韩驹都有些意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燕军一败再败、困守莒县,覆灭只在旦夕间,周亚夫他们已经根本不将燕国当成谈判方了,在他们的眼里,也就楚国配跟连横同盟谈判。
叙了礼,项政、藏衍、周亚夫、白言、韩驹依次入席。
项政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地道:“三位,本太子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从临淄撤军,但是愿意跟楚军走的,不管是普通百姓、世家豪族或者是齐军将士,你们都不得加以留难,这是我们的谈判底线。”
“好吧。”周亚夫终于妥协,说道,“愿意跟你们走的,我们绝不留难,但是临淄城内的财物你们不能带走,尤其是秦王玉玺,必须留下。”
“这是不可能的。”项政淡然道,“临淄城内的财物是临淄百姓的,当然得带走,至于说秦王玉玺,那是逊帝韩阖献给我父王的,恕本太子无权转授他人。”
周亚夫蹙眉道:“你一点都不想让步,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项政摇了摇头,笑道:“周将军此言差矣,我盟在抢先攻占临淄的前提下,却主张出让临淄城乃至整个临淄郡,就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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