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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寂寞剑客
“大王快看,那是什么?!”一名眼尖的休屠骑兵突然大叫起来。
休屠王和身边的几个万骑长急定睛看时,只见十数里外那道低矮的山梁后面忽然间升起了一杆黄se大纛,看到这面黄se大纛,休屠王便猛可里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草原胡人绝对没有这种大纛,明显,这次来的是中原人!
中原人?!中原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稠密如林的长戟已经紧随黄se大纛之后汹汹而起,紧随长戟之后出现则是黑漆漆的重甲兵,不到顷刻功夫,数以千计的重甲步兵便已经从山梁上澎湃而下,又沿着平坦的荒原向着休屠人这边慢慢碾压了过来。
紧随重甲步兵之后出现的,则是一队队的辎重车队。
足足小半个时辰过去之后,中原人的辎重车队都还在连续不断地从山梁后面往上冒,仿佛永远都不会穷尽,没完没了。
“后退,传令各部,火速后退!”
休屠王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后退的命令,中原人的重甲兵有多厉害,他知道的,想当年要不是因为吃够了大秦帝国重甲步兵的苦头,休屠王也不会把有着“草原之花”美誉的妹妹献给秦始皇,更不会举族迁离水草丰美的陇西草原。
休屠大军仓皇后退时,秦军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南方山梁后面突然冒出来的中原大军同样吸引了秦军的注意。
休屠王不知道从南边山梁后面冒出来的中原人底细,meng殛和秦军将士却是一眼就看清楚了,楚军,肯定是也只能是楚军!就是不知道,楚军突然出现在yin山北麓,是为了什么?是跟西边的胡人一样捡便宜,还是来救秦军的呢?
老实说,meng殛并不希望楚军是来救他们的。
如果楚军真是来救秦军的,不管他meng殛和秦军领不领情,至少从道义上讲,老秦人就欠了楚军一份人情,meng殛已经打定主意为大秦、为赢氏而殉节,他可不希望在临死前,还要欠下项庄和楚军一份人情。
项庄骑着乌骓马,在尉缭、百里贤的蜂拥下慢慢走上了山梁。
这次出征,楚军全都步行,行军速度自然无法跟骑马相比,值得庆幸的是,秦军跟楼烦人ji战的战场就在yin山的北麓,而九原城便在yin山南麓,所以只需翻过低矮的yin山,楚军就间接出现在战场边缘了。
从山梁上居高临下看过去,正在退却的休屠大军,驻马不前的秦军,还有远处尸横遍野的战场全都尽收眼底。
以至连空气之中,都能闻到一股隐隐的血腥味。
“上将军,看来咱们还是来晚了。”百里贤叹了口气。
“不,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项庄却摇了摇头,秦军虽然在与楼烦人的火并中丧失惨重,但精锐犹存,剩下的这两三千秦军就是骑兵种子,只需这批精锐还在,只需这几千骑兵种子还在,楚军很快就能锻炼出一支强大的骑兵。
说此一顿,项庄又道:“子良,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上将军放心,在下定不辱命。”百里贤冲项庄拱手作揖,遂即在百里茂、由渊的蜂拥下策马驰下了山梁。
尉缭手搭凉篷眺了顷刻,忽然说道:“上将军,休屠人好像没带牛羊fu孺!”
“是吗?”项庄闻言急定睛看时,果然发觉休屠大军全都清一se的骑兵,军中并没有看到一头牛羊,一个fu孺,这情形却有些反常,因为游牧民族出征时,所有的牛羊牲口以及老幼fu孺全都会随军出征,一个为了后勤保障,再就是为了保护族人。
尉缭捋了捋颔下长髯,忽然说道:“看来,休屠人来得很急哪。”
项庄的眸子里霎时擦过一道寒芒,尉缭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了,休屠骑兵来得很急,他们的牛羊牧口还有老幼fu孺只怕还在后面。
半刻钟后,百里贤便策马来到了meng殛跟前。
meng殛淡淡地对百里贤说道:“子良兄,你还是不死心吗?”
百里贤洒然说道:“小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天放心应该比谁都清楚,只需是我百里贤认定的事情,就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
meng殛叹道:“子良兄,来世吧,来世咱们再做兄弟。”
“为什么要等来世?”百里贤道,“今生今世,我们再做五十年兄弟!”
meng殛摇了摇头,又淡淡地说道:“子良兄,小弟这便召集全军所有将士,有愿意跟你走的,愿意归大楚的,小弟绝不留难。”
“那么,天放兄你呢?”百里贤悄然se变。
从meng殛平静而又苍凉的语气里,百里贤隐隐听出了一丝弃世的意味,meng殛却再不理会百里贤,而是转身策马,驰向了不远处的秦军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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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178章 秦军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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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声得得,清风徐徐。
meng殛骑着火红se的“赤骝”宝马从秦军骑阵前慢慢走过,霎那之间,两千六百多将士的眼神便齐刷刷地聚焦到了meng殛身上,以至连趴在马背上的不少重伤兵也挣扎着抬起头来,用狂热而又崇拜的眼神直直地盯着meng殛。
大秦meng氏世代忠良,到了meng恬这一代,meng氏的名声更是达到了极致,而且因为meng恬冤死的缘故,meng氏愈加博得了长城军团中秦军将士的怜悯和忠臣,往直了说,这些秦军将士的效忠对象早已经从赢氏变成了meng氏。
当然,meng氏的效忠对象从来就没有变过,不断就是赢氏。
对于meng氏这样一个忠良守节以传世的家族来说,变节是不可想象的,中国人自古就崇拜祖先,对于每一个中国人来说,不遵祖训几乎就是数典望祖,是要被世人辱骂,死后也不得入祖坟、灵堂的,那是要遗臭万年的。
现实上,meng殛也从来就没想过要背弃祖训。
就刚才,meng殛以至都想到了北击匈奴以殉节,也不想苟活而背弃祖训。
当然了,如果赢贞嫁给了项庄,而且以主上的表面命令meng殛和他的部曲效忠项庄,则又另当别论了。
迎上秦军将士狂热而又崇拜的眼神,meng殛高喊道:“将士们,大秦帝国已经灭亡了,身为老秦人,你们追随meng氏守护九原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现在,我meng殛,以将军的表面,正式解散长城军团,同时允许你们离开九原……”
话音未落,秦军将士便已经纷纷鼓噪起来。
“不,meng将军,我们不走,我们就跟着你!”
“对,meng将军你去哪里,我们就跟你去哪里!”
“说的好,就是死,也要跟meng将军你死在一块!”
“meng将军,你啥都别说了,我们是绝不会离开你的!”
“没错,将军如果执意要赶我们走,我们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说着,不少秦军将士的情绪便开始失控,纷纷大叫起来。
好几十个秦军将士以至擎出双刃重剑,一下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如果meng殛坚持解散长城军团,他们绝对会当机立断地割开自己的喉咙。
不远处,百里贤目睹这一切,心里也是不无感慨。
百里贤虽然跟meng殛交好,两人也交称莫逆,却还真没想到,在长城军团的秦军将士心目当中,meng殛竟然拥有这么崇高的地位,当然,百里贤也很清楚,长城军团的秦军将士之所以如此拥护meng殛,更多的是因为meng氏和meng恬的缘故。
meng殛也是心中感慨,后面的话却是再说不出来了。
当下meng殛再次策马来到百里贤跟前,说道:“子良兄,你也看到了,这就是将士们的选择,他们都不愿意离开九原……”
“他们只是不愿意离开你。”百里贤道。
“都一样。”meng殛淡淡地道,“反正他们不愿归楚……”
百里贤再次打断meng殛道:“天放兄,你知不知道赢贞公主并没有遇害?”
“嗯?!”meng殛闻言脸se大变,沉声道,“子良兄,你刚才说什么,公主她……”
百里贤点了点头,肃然道:“赢贞公主得十余shi卫的拼死保护,趁乱逃出了临河,不过为了保护公主殿下,那十余名shi卫却全部战死了,公主殿下虽然受了不轻的惊吓,却在最后关头被我大楚的一支巡查骑兵所救。”
“公主殿下真的无恙?”meng殛又惊又喜又疑又huo。
百里贤道:“公主就在九原,天放兄现在就能够回去见她。”
“好,小弟这便赶回九原。”meng殛说罢,又将副将meng铿叫到跟前,命他暂时统兵,并且叮嘱meng铿听从百里贤的调谴,尽可能地配合楚军作战,安排好了一切,meng殛便带着十数骑亲兵径直离了大军,翻山越岭慢慢回九原去了。
楚军已经扎住阵脚,正与休屠大军遥相对峙。
亲军本阵,项庄已经让晋襄摊开了九原地图,正与尉缭、武涉围着地图探讨战术。
尉缭拍了拍地图,沉声说道:“上将军,综合前方探马传回的消息,老朽敢肯定,休屠人的老幼fu孺和牛羊牲畜就在高阙附近不远,高阙距离此地还不到两百里,骑兵突袭的话明天天亮之前就能赶到!”
武涉悄然se变道:“军师是说,偷袭休屠人留在高阙的老幼fu孺和牛羊牲畜?”
项庄道:“既便偷袭不成,也要把休屠大军逼回高阙关外,否则,让这么庞大一支休屠骑兵留在河套,咱们就得整日提防,还练什么兵?”
尉缭道:“问题是,休屠人在高阙至少还留了两万骑兵!”
“这倒是个大麻烦。”项庄沉吟顷刻后道,“咱们的骑兵还没练成,现在绝不能跟休屠人硬拼,看来,只能以步对骑,以战车阵为屏障,步步为营向高阙推进,休屠人如果不想跟咱们决战,那就只有乖乖地退出高阙。”
尉缭皱眉道:“可这必须得有骑兵配合才行哪。”
项庄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重甲步兵对阵轻骑兵,原地防守也就罢了,大能够摆个绝对防御的龟甲阵,敌方骑兵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遭到本方步兵的迎头痛击,这样的话,既便是五千步兵对十万骑兵,在防守方的箭矢没耗尽之前,骑兵别想近身。
可如果步兵想要反过来进攻,那就复杂了,既然是进攻,就必须向前推进。
既然要向前推进,那么就不可避免地会暴lu出两翼以及身后的软肋,因为轻骑兵来去如风,能够快速转换攻击方向,而重甲步兵却必须依赖严谨的阵形以及战车作为屏障,变阵时原本就要比骑兵慢,向前推进时就愈加跟不上节拍了。
这样一来,骑兵就能轻易找到步兵的破绽并发起攻击。
可如果己方也有轻骑兵的保护,这种顾虑就不存在了。
因为敌方骑兵无论从哪个方向发起突袭,都会首先遭到己方骑兵的截击,在己方骑兵截击的这段时间,己方步兵就能及时变阵,将攻击箭头指向敌方骑兵,这时候,己方骑兵再向两翼迅速退开,敌方骑兵就将遭到己方步兵长戟阵以及强弓硬弩的迎头痛击。
如今的楚军虽然拥有足够的战马,可是,并不是骑上战马就变能变成骑兵。
项庄如果让楚军骑上战马充当骑兵来保护本方步兵的侧翼以及身后,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不仅保护不了步兵的侧翼以及身后,以至还有可能反过来冲乱本方步兵的阵形,这并非没有可能,所以尉缭才会有些一说。
尉缭话音方落,百里贤便在百里茂、由渊的护卫下慢慢回到了亲军本阵。
项庄、尉缭当即起身相迎,武涉却远远地落在了后面,时至今日,他对老秦人的成见都还没有完全消除。
“子良,如何?”
“上将军,幸不辱命!”百里贤拱了拱手,又转身肃手道,“上将军,这便是meng殛将军的副将——meng铿。”
“meng铿将军。”项庄浅笑作揖。
meng铿却只是淡淡回礼,而且侧着头,正眼都没有瞧项庄一下。
站在项庄身后的高初勃然大怒,上前就要怒斥,却被项庄一把摁住了,秦军将士心里有情绪也很正常,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在不久前得到了自己的父母妻儿,碰上这样的事情,谁的心情又能好得了?
百里贤拍了拍meng铿的肩膀,对项庄说道:“上将军,meng殛将军已经说了,秦军骑兵将全力配合我军作战。”
九原,公主行辕。
meng殛长跪在地,惨然道:“末将无能,连累公主殿下遇险,死罪!”
赢贞赶紧上前扶起meng殛,低声说道:“meng将军快快请起。”说此一顿,赢贞又悄然地叹了口气,幽声说道,“不过,本宫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将军。”
meng殛不肯起,惨然道:“末将无能,连累了公主,更害死了临河城内的老幼fu孺。”
赢贞摇头道:“不,meng将军,这不能怪你,这都是楼烦人造的孽,楼烦人不是人哪。”
“公主殿下放心,楼烦人已经被我们老秦人杀光了!”meng殛一字一顿地道,“包括楼烦王在内,所有的楼烦人已经全部伏诛。”
“这样的话,临河城内的老幼fu孺也能安息了。”赢贞闻言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只需楼烦王死了,这个世上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临河这场惨案是她赢贞安排的了,因为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已经全部死了,至于休屠王,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yin山北麓。
白天惨烈厮杀的战场,此时已经是一片死寂。
楼烦人的尸体仍旧横亘在战场上,秦军虽然打扫了战场,可他们只是收走了老秦人的尸体,对于楼烦人的尸体自然是根本不
倏忽之间,一具楼烦人的尸体诡异地动了动。
遂即公叔说的脑袋从那具楼烦人的尸体下钻了出来,敢情在这具尸体的掩盖之下还有个人形凹坑,正好能够藏下一人,再加上面还有几具尸体的堆叠掩护,公叔说才躲过了打扫战场的秦军,贪婪地吸了口空气,公叔说又趁着夜se一瘸一拐地往北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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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179章 重创休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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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阳山南麓。
平坦宽阔的草原上,楚秦联军正向前慢慢推进。
楚军步兵摆开了标准的进攻阵形,以手持长戟、身披重甲的重装步兵为前队,手持臂张弩、腰引弩、蹶张弩的轻步兵为次队,以手持长弓的弓箭手为三队,再由秦军骑兵负责保护两翼,战车拱卫身后,全军就像一头铁甲怪兽向着高阙慢慢推进。
在楚、秦联军的前方、两翼以及身后,则是无穷无尽的休屠骑兵。
四万休屠骑兵,听起来似乎数量不多,可如果散布到平坦的草原上,却绝对是一幅非常瑰奇、壮丽的画卷,如果从天上往下俯瞰,方圆十几里内,几乎整个草原都被休屠人的骑兵海给湮没了。
一旦休屠骑兵开始奔跑、冲刺,则更是声势惊人。
不过,楚秦将士可不是吓大的,摆好攻击阵形的楚、秦联军就像是惊涛骇浪的礁石,任你风高浪急,我自岿然不动,休屠骑兵如果只是出动小股骑兵进行sao扰,自有秦骑应对,可一旦有千骑以上的胡骑逼近,则立刻就会遭到楚军弓囘弩的雷霆打击!
对于披挂薄皮甲的休屠骑兵来说,楚军步兵的强弓硬弩绝对是致命的要挟。
从前天下午开始到现在,休屠骑兵已经尝试了上百次的攻击以及无数次的sao扰,也付出了数千骑兵伤亡的惨重代价,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挡住楚、秦联军的脚步,终究还是让楚、秦联军推进到了高阙关下。
望着前方滚滚碾压过来的中原大军,休屠王不由叹了口气。
就在刚才,休屠骑兵的小规模进攻又被中原大军给瓦解了,除了在战场上扔下的几百具尸体,休屠人什么都没得到,至于中原大军,以至都没有伤亡,他们丧失的只是箭矢,该死的箭矢,中原大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似的。
到了这一刻,休屠王也已经很清楚了。
除非休屠大军不惜代价投入精锐骑兵进行大规模的决战,否则,仅仅投入少量骑兵进行袭扰或者发起小规模的进攻,根本就不足以吓退或者阻止中原大军,可真要与中原大军进行大规模的决战,休屠大军又有几分胜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让休屠王就此退出高阙,放弃占据河套的梦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心甘的,河套,那可是塞上的明珠啊,休屠人如果能够占据河套,最多不出五十年,人口就会ji增,实力就会猛增哪!
霍然回头,休屠王吩咐亲骑队长道:“去,把几位万骑长给本王叫来!”
亲骑队长轰然应诺,遂即领命去了,望着亲骑队长的身影远去,休屠王的嘴角逐步绽起了一丝狰狞的杀机。
楚军,大纛之下。
百里贤举起羽扇挡在额头前,看了看前方遥遥在望的高阙关城,又转头浅笑着对项庄和尉缭说道:“上将军,军师,休屠王没什么大能耐,就是贪婪成xing,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绝对不会放弃河套的,所以接下来,休屠大军就该大举进攻了。”
话音方落,四野里便响起了低沉苍凉的胡人号角,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原本游曳在楚军四周的休屠骑兵登时便如退了潮的潮水般向着前方退了回去,过了不到顷刻功夫,近四万休屠骑兵便在前方高阙关下摆开了绵绵密密的骑兵阵形。
项庄嘴角霎时绽起了一丝冷笑,沉声道:“子良当真是料事如神哪。”
既然休屠王想玩,那就陪他玩玩吧,项庄当下扬起右手,淡然道:“大纛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结阵——圆形防御大阵!”
项庄一声令下,楚、秦联军霎时开始变阵。
前队的重甲步兵、轻步兵、弓箭手纷纷停下了脚步。
后队的辎重兵则继续向前,将足足两千多辆辎重车在整个阵形的外围结成了内外三道屏障,手持长戟、身披重甲的重装步兵居于外围,手持臂张弩、腰引弩、蹶张弩的弩手居于二围,弓箭手、秦军骑兵和项庄的亲兵则藏于内围。
楚军堪堪结好阵,前方休屠骑兵也开始出现了异动。
不过,对于休屠骑兵的异动,项庄并没有太过在意。
因为此时的胡人,在战略、战术上都处于很原始的阶段,不像中原,在经历了几百年的战国时代之后,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或者是人文、哲学等,都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战术,从来只能在战争中进修!
既便是匈奴,在冒顿之前,也是毫无战术可言的。
在冒顿之前,匈奴各部之间的火并基本上就跟打群架差不多,谁人多,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首领,谁就是单于。
不过冒顿的出现完全改变了这种格局,冒顿聪明好学,而且身边又有几个流囘亡到漠北草原的中原奴囘隶,他虽然没有系统地进修过中原的各家学说,但至少有过各家学说的启meng,这为他今后的成长奠定了极其坚实的基础。
正因为冒顿的出现,匈奴才能征服东胡。
在当时,东胡人无论是人口总数、控弦数还是科技都要强过匈奴人,可就是由于冒顿的出现,东胡人最终却败给了匈奴人,并且从此一蹶不振,直到五百年后,作为东胡一支的鲜卑人才重新兴起,占据了整个漠北草原。
所以,对于休屠人的异动,项庄并没有放在心上。
尉缭、百里贤也同样没有把休屠人的异动放在心上,对于休屠人,尉缭、百里贤都不陌生,休屠骑兵不可能对楚军的防御大阵形成实质的要挟,休屠骑兵不来便罢,若真强攻,绝对会在楚军的防御大阵前撞得头破血流!
顷刻之后,休屠骑兵终究发起了进攻。
数以万计的骑兵排着略显散乱的横队,向着楚军的圆形防御大阵慢慢碾压了过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休屠骑兵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万只马蹄叩击着地面,那隆隆的马蹄声几乎震碎了所有人的耳膜。
不少胆怯的楚军将士登时sao囘动了起来。
上万骑兵集群冲锋,一眼望不到边的横向队列,无数攒动的马头,无数奔腾的马蹄,无数迎风猎猎飘扬的马鬃,还有无数挥舞着各式兵器嗷嗷叫嚣的休屠人,那种奔放的场面,那种碾碎天地环宇的声势,没有亲历过的人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不过,绝大多数老兵却根本不为所动,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唬人的。
本来就是,楚秦联军虽然有小两万人,可摆成稠密圆防御阵后,既便加上辎重车,正宽也就百十来步,你休屠骑兵却拉开一眼望不到边的骑兵横阵,有什么实际意义?还不是想从气势上压倒楚军,从心理上震慑一下而已。
对于这一套,游牧部落倒是耍得烂熟。
距离楚军不到五百步时,滚滚向前的休屠骑兵就像是遇上礁石的澎湃ji流,突然之间从中间分成了两股,开始斜着切向楚军阵形的左右两侧,再下一刻,数千骑浑身包裹着数重皮甲的休屠骑兵从后阵突然间冲杀了出来。
有点意思,项庄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倏忽之间,项庄已经扬起右手,淡淡地道:“大纛传令,准备迎击。”
守在项庄身后的晋襄两步登上战车,从四名亲兵手中接过大纛,对着前方用力地挥舞了起来,下一刻,正紧盯着中军大纛的各军各营主将便纷纷转身回头,向各自部曲下达了作战命令,霎那间,楚军阵中已然沸反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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