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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方真没有表情,只是伸出双手,平平展开。
“您不必如此,先生说,您身份尊贵和那些人是不同的。您是不同的。”中年人没有像搜查别人一般对方真进行搜查。方真,只是觉得讥讽,上个月他来的时候,这人是无比负责和严肃的。
方真斜眼看下这人,中年人弯腰:“先生说,您会是他的继承人。”远处,木笛的声音终止,方真慢慢抬步向里走去。
二、三十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嬉笑着迎面而来,方真眼神闪过一些不知名的情愫,侧身让开一边。那些孩童也停下脚步,他们看下方真腰间的丝带,缓慢地跪下。
远处的山中,一些雕刻岩壁的声音缓慢地,有节奏地传来,每一下,每一下,都像锤在方真的心口里一般。
第一部:【宫初啼】 河流不大
“就这样,知闲和四叔、爷爷,大吵一架。我出来的时候他们仍旧在争吵。”知暖无奈地放下茶杯叹息。
鱼悦听着少女的抱怨,小店市第一批撤离名单里,所有十五岁以下的乐医将随着小店市十二岁以下的儿童一起撤离,随知闲非要跟这些人一起撤离,随伯禄训斥随知闲没有胆气,不像随家子孙,于是就吵了起来。
随知闲第一次和长辈对着吵,他甚至和自己的父亲吵架。他的意思是,他不是天才,也不想出生在什么四大家族,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做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不是随知意,他没得到那么多优惠,也不必为那些优惠卖命,他更不是随知之,为不该负担的东西傻了吧唧地去付出,他只是个人,是个想活下去的人。
于是随景致伸手打了儿子,甚至动了皮带,随知闲就是不服软,随知暖出来的时候,父子两依旧在闹。
鱼悦默默地听着,只有在随知暖重复随知闲那句“傻了吧唧”的时候,嘴角扯了个笑容。他提起茶壶,帮随知暖倒满茶杯。
“那个,您比我大一些,我,我可以叫你悦哥吗?”随知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骨子里她就是觉得这个俊秀非常的年轻人,怎么看怎么舒服。无论是外貌个性,甚至他的神秘感,都是随知暖这些年见到的最好、最完美的了。以前看照片,人人都是说自己家的两个哥哥漂亮,可是比起这位悦哥,真的差了许多了呢。
“会,会逾越了吗?真是抱歉。”随知暖见鱼悦没有说话,觉得很是窘迫,心里只是后悔。
鱼悦恍然大悟一般,连忙摇头:“不,随你,只是以后不要随便过来,毕竟现在是危险的。”
随知暖露出少女的顽固脾气:“谁说的,才不会呢!堂秋哥哥说,研究所那边说,现在是实验兽最后一次蜕变期,他们不会攻击人的!”
鱼悦笑了下,还是摸了下耳朵,接通指挥中心,他从耳朵上摘下电话递给随知暖,随知暖不情愿地接过去,开始和那边接电话的华莱西亚报平安、吐苦水。看样子她们的关系是很好的。
鱼悦走到后院,榔头左腿侧举过头,脚心朝天,脚底放了大约十多块的方砖,他站得很稳,嘴巴里唠唠叨叨的。
“你说,那些实验兽,现在在哪里呢?”鱼悦难得主动开口。
榔头腿动了下,身体迅速调整位置,右腿巧妙地接住下坠的方砖,再次稳定地托起它们:“谁知道呢!吴岚最先进的微型机器人,在下水道找了这么多天,你又不是没有找过,真奇怪,消失了一般。要打赌吗,我赌一个基门塔,它们大概觉得做兽不好玩,下海做鱼了。”
鱼悦没有反驳,只是躺在躺椅上看着海面,停了一下说:“是啊,做鱼其实挺好的,比做人好。”
榔头无奈地双手托起那些方砖,慢慢放到地面。他弯腰看着鱼悦略微有些疲惫的样子,突然伸出手弹了下他的额头:“那些不重要,知道吗,外面那位姑乃乃,你最好少和她接触。”
“哎……”鱼悦坐起来,有些不愉地摸下眉心,那里是人鱼守护的地方。
“那是你亲妹子吧!”榔头假装看不见鱼悦的责怪。头瞥向一边说。
“……恩。”鱼悦小声应了,回头看了下房子那边,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知暖的笑声隐约地不停传过来。
“她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小老板?”榔头拿出香烟叼了根点燃,转身走开。
鱼悦低头想了很久。是的,他想做鱼。陆地上的许多东西他不懂得,但是在大海里,漂浮的海草,海里的珊瑚球,甚至鲨鱼的p股都是他喜欢的,他甚至很羡慕那些鱼儿,遇到顺眼的随便交配产卵,接着甩几百个鱼子,该死死,该存存,无忧无虑的。
他不敏感,是的,关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他是懵懂的,甚至第一次的遗精,都是知意悄悄帮他丢了那条裤衩。他记得那时哥哥只是捏捏他的鼻子,说他长大了,那之后的日子,他越来越清心寡欲。原本海洋生物的交尾方式和陆地上是不同的,所以在情爱方面,鱼悦是个低能儿。
正在帮鱼家乃乃包饺子的知暖呆呆地看着鱼悦,十几秒前她还快乐的包着饺子,小鼻尖上满是面粉,现在的她又羞又气,因为鱼悦突然走进来对她说:“即使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你还是别来了。走吧!”
屋子里的人鸦雀无声,榔头靠在门廊上叼着香烟,几滴冷汗从他额角流下。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传来,知暖哭着跑了出去。鱼悦捂着脸看着一屋子摇头的阿婆阿婶,她们无奈地摇头,继续包饺子。鱼悦看着门口,那里有条手臂伸出,一只拳头上竖立着一根无力的大拇指。榔头哭笑不得。
方真站立在一个非常大的自然岩d里,这里的气温是暖的,甚至是舒适的,岩d的上方,一个人坐在脚手架上正认真地雕刻着一些文字。
“叮”
“叮叮”
“叮叮叮”
方真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听着单调的凿敲墙壁声音站立了三个多小时。他的表情平和,他站立于一处人工草坪外,几只萤火虫把他的肩膀当成了歇息地,它们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头顶上。
凿壁的声音终于停止,起落架的圪垯声,一个人缓缓地从岩d顶端冉冉飘下,这人背后栓着一根安全绳索。
方真终于动了,他缓缓地跪下,默默无语。
“等了很久了。”这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就像清风抚动。
“三个小时,我很忙。”方真实话实说。
“呵,真儿还是这么倔强。”那人过来弯腰扶起他。
“我叫随知之,不叫方真,也不是真儿。”方真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二十岁上下的男人。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惊讶于他的美丽,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美成这样。但是时间久了,方真发现,这人就如外面的雕塑一般,只有个身子,丢了脑袋。
“你不是随知之,也不是方真,也不是真儿,你是我的玄孙。”这个二十多岁上下样子的男人露出一些调皮的样子调笑。
几位侍女走过来,她们穿的衣服犹如电视剧里面几百年前古装大戏里的丫鬟一般,这里的摆设也是如此,都是只有在古董店里才能看到的款式,唯一的分别是,古董店的大部分未必是真品,这里的每一样家具,摆设年岁都上千年。
“和我一起吃饭吧,亲爱的玄孙,很久没人来陪我了。”那人举起手臂,由着那些漂亮的少女帮他擦着不存在的灰尘。他很坦然地站在那里,即使浑身的衣服被脱光,在方真面前赤身l体也没有露出半分羞愧或者其他的神色。
十分钟后,方真和他坐在了一张很普通的石桌面前,犹如古人一般,妙龄少女弹拨琵琶,人造的微风吹拂,跳着古代舞道的女子旋转着跳着旋舞儿,清淡的青菜豆腐,两杯儿清酒。
方真有再次有些朦胧了。
“想什么呢?”那人笑了下,大概是少女们帮他绑的丝带不妥当,或者是他自己不满意,他自己拿着一把梳子缓缓地梳理着那一把乌黑黑的、柔顺顺的长发。他一边梳理一边问着。
方真呆了下,抬头看下那人:“你可以找许多人来陪你,他们都很愿意来。”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办?”那人放下梳子,慢慢拿起筷子帮方真夹起一些青菜放到他的碗里:“尝尝,这是我亲手种的,很新鲜的。”
“……谢谢。”方真迟疑了下,低头扒饭。
对面那人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终于,一碗饭全部吃得干干净净,方真抬头:“您叫我来有事情?”
那人笑了下,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帕,托起方真的下巴帮他擦着并不存在污垢的嘴角说:“叫我缨然吧,我喜欢真儿叫我缨然。”
方真扭动了下脖子挣脱他的手:“不妥。”
缨然颜色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慢慢坐到一边,方真不理他,转头看一边岩石上的古文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真儿招惹我了,所以,我要先告诉你坏消息。”缨然见方真不理他,于是扭头很是生气地说。
第一部:【宫初啼】 怒气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真儿招惹我了,所以,我要先告诉你坏消息。”缨然见方真不理他,于是扭头很是生气地说。
方真扭头看下缨然:“随便你。”
缨然拍拍手,特别快乐地对方真说:“他们回来了,没有找到吱吱,这是最后一个国家了,我怀疑,你最最爱的弟弟,他已经死了,早就化成灰了,消散了。”
缨然就是这么快乐地摧毁着方真的最后期望,他甚至举起那双美丽无比细白的手作出吹去浮灰的样子。
方真眼神暗淡了下,但很快的抬头:“吱吱不会死,他一定藏在某个地方,等我去找他,他最会藏了……”
缨然眨巴下眼睛:“那要是死了呢?要是确实死了呢?我确定他是死了的。”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吱吱不会死,他在等我。”方真眼神不带一丝情愫,但是语气很重,缨然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方真的极限,他快要激怒他了。他见好就收地再次拍手:“好吧,好吧,你说他等你就等你好了。我跟你说好消息。”
方真摇头,露出一丝疲惫的神情:“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留我几天,亲自教育我。我今天累了,去睡下,明早上我过来,只是你要快,小店那边离不开我的。”
缨然站起来,很是关心地摸下方真的头发,从方真出现,他第一次露出一丝慈爱或者其他什么情愫:“很累了?真儿很可怜呢,累了就来陪我啊!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呢,对我好点不成吗?虽然我辈分大,可是这躯体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啊!他们都害怕我,我很寂寞啊,只有你敢陪我,只有你愿意和我聊天,真儿,你很久没有陪我聊天了……”
“师傅……我累了,你找春水陪你玩,他喜欢。”方真站起来,冲他再次跪下,低低头,转身离开。
缨然站在那里,一直站到石壁低沉缓慢的关闭岩d的声音传来。缨然脸上微笑的表情慢慢地退去,他伸手把桌子上的器皿全部扫在地上,开始发出鬼魅一般的笑声:“呵……多么可笑!多么可笑的兄弟情!多么可笑的哥哥!多么可笑的弟弟!傻,傻瓜,全世界最大的傻瓜……傻瓜!白痴,别说现在找不到他,就是找到那只老鼠,我也要把你那个可笑的,一直引以为傲的兄弟情扼杀掉!春水,春水!!!!!!春水!春水?”
那位在d门口一直守候的中年人,急急地跑进来:“我在,我在,我在……”
“找到他,他就是在老鼠d也找出他来,即使他死了,也要把他的大脑移植了,就像你不停移植我一样,春水,找到他,即使他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基因克隆一个他出来。春水……找到他!”缨然抓着春水的衣领愤怒地叫着说。
“是,一定会找到他的,缨然,你又不开心了,这样会加速衰老的,你要开心,开心才会长寿啊,对不对?”春水抱着他,温柔地呵护着、哄着。
那些可怜的侍女跪在一边,惊惧得浑身颤抖……
随伯禄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他随家的孩子,别说知暖,即使旁系的孩子也没有被人如此侮辱过。他第一次看到知暖如此伤心,连劝带哄的,才知道最心疼的知暖被人如此侮辱了。
自打知之,知意不见了后,随伯禄满腔的愧疚都付到知暖身上,随家的家主之位可以没了,别人可以嘲笑他老眼昏花,无所谓了,一辈子了,也没几件的事情能打击到他,可是自己的宝贝孙被如此侮辱,随伯禄不能容忍。大半夜的,随伯禄作出了第一件他平生没做过的事情,他用脚踹粽子店的大门。接着随着一盆冰凉的水从二楼倾倒出来,随伯禄被浇灌了个透心凉。
“冷吗?”鱼家乃乃笑眯眯地趴在二楼看着随伯禄。
随伯禄打了个寒战,突然发现自己来这里踹门真的很不理智,这一个女人已经很难招惹,随着二楼慢慢的冒出来的大婶大妈的脑袋,他理智慢慢地回到大脑里,一个已然不好招惹,这么多,那还不是找死吗?
“爷爷,我们回去吧,着凉就不好了。”随知闲和帝堂秋一路尾随,眼见的随伯禄要吃大亏,两个人只好冒出来劝阻。
“不用你管,随家没你这号人,你也不必喊我爷爷!”随伯禄一腔怒火发到了随知闲身上,随知闲眼神暗淡了下,他下午那会只是借着那件事情,想在死之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话是说出来了,可惜,亲情似乎没了。
粽子店的门被悄然打开,鱼悦点着店门口的灯光,上下打量了下狼狈的随伯禄,侧了下身体:“进来吧,外面凉。”
“哼!”随伯禄哼了一声,转身就想走,他抬腿迈了几步,突然想起,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又转回身,怒气冲冲的向屋子里走去,进门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鱼悦一眼。
一辆巡逻的警车被这边的吵杂吸引过来,警车停在不远的地方,并不敢过来:“谁在那里!”
接着,一盏异常亮且刺眼的大灯突然向这边照了过来,这种灯,只要人的眼睛猛然接触到,就会失明一整天,而实验兽最多几分钟甚至几秒钟。这是为了给巡警或者其他什么人制造一些逃生时间。
帝堂秋急急地推了一把随知闲,一行人急忙进了店子,关起了门。
随知闲一股子怒气没处发大声训斥:“瞎了,乐医仲裁所!”
探照灯灭掉了,帝堂秋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随知闲:“宵禁时间外出,是我们的不是。”
粽子店门口,有人慢慢地敲门,榔头披着衣服打开门,门外是几位穿着整齐,值夜班的巡警。他们标准地敬礼,打头的是一位二十出头,黑黑壮壮,表情严肃的上尉警官。他并没有因为屋内帝堂秋他们的衣着露出他人惯有的惧态:“抱歉,我们需要看下各位的证件,上面说这里要加倍保护,所以含糊不得。职责所在,请您原谅。”
帝堂秋摸下口袋,拿出证件递给他们。这位警官检查,核对,接着把证件双手交还,语气是尊敬了,但是帝堂秋却听着怎么也不是个味道。这位警官抬头看下屋里几位:“抱歉。这里周围的巡逻乐医我们都熟悉,所以先前失礼,但是我们就不道歉了,宵禁时间外出,外出不报备,这样我们的工作很受影响,请各位下次注意。”
巡逻车离开了,帝堂秋站在门口,摸摸下巴,笑眯眯地看下斜眼睛打量他的榔头:“有意思,是吧?”
榔头打个寒战,转身进屋,不理这个疯子。
鱼悦的卧室内,随伯禄换了鱼悦的衣服。鱼悦看着随伯禄努力维持着他的威严,可惜自己的衣服他好像架不来。换衣服间,鱼悦第一次看到随伯禄的身体,瘦骨嶙峋间,到处攀爬着伤疤,新的旧的。他甚至无法从这个老人的背后找出巴掌大的完整皮肤。
第一部:【宫初啼】 皮相
方真趴在地板上重重地喘息着,汗珠子一颗一颗地从他l露的上半身滴嗒嗒的滚落到地面上,摔成几瓣。
缨然坐在人工水池边上歪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股子遮掩不住的狂热:“当大风吹拂,万物都会被席卷,不同的器皿会发出不同的声音,风是破坏的东西,风的力量越大,破坏度就越大,你比我聪明,比我当年还聪明!”
方真听着缨然那股子按捺不住狂热的语调,他身心疲惫地趴到了地面上。太累了,累到尊严都不想要了。
冰冷的玉石地面,给方真燥热的身体带来一股股凉意,缨然站起来,缓步走到方真面前蹲下:“我知道你很累,可是,没有多少时间了,方舟在等你。”他说完后,看了眼身边的春水。春水拿起一边挂在假山上的袍子递到缨然手里。
得到片刻喘息的方真,慢慢从地面爬起来,接过春水手里的袍子慢慢穿好,他冲缨然单膝跪下:“多谢……指导。”说完他拒绝了春水的搀扶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叫我名字呢?”缨然突然问了句。
方真脚步停下回头看着他:“你有名字?”方真的脸上竟然带着一股子报复快意,他甚至在笑。
缨然看着方真离开的身影,他走得很慢,三天不眠不休的训练,耗干了他全部的体力。
“是啊,我没有名字,我怎么忘记了呢。”缨然喃喃地看着方真离开,当石闸落下,岩d恢复了并不光亮的灯光照明状态。春水看着方真离开的身影,眼里压抑不住的一股子愤怒、嫉妒、无奈,甚至还有暴虐的情绪。当他听到缨然的喃喃自语,他的目光立刻变成一片柔和,不,应该是温柔万分的。
“您怎么会没有名字呢,您的名字能叫整个大陆为你疯狂,您的名字是世界上最高贵的名字……”
“春水,其实,那些都不重要,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吗?”缨然打断那个人,狂人几乎带着歇斯底里的崇拜语调。
“当然知道,消灭融心,统一乐医世界,建立世界新的制度,新的规范……”春水喋喋不休地夸张得犹如宣誓一般地叙述。
“我想离开这里,想去享受阳光,想去提供下午茶的小店喝个咖啡,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可以随便称呼我,除了那个名字。”一缕阳光,透过岩d的某个缝隙钻进,白白的一道犹如细小的光柱照s在地面上。缨然伸出手接住它,接着拿接着光线的那只手抚摸自己的脸颊,享受不存在的东西。
春水突然从缨然身后拥抱住他:“别,求您,千万别这样想,出去,您会死的,您必须依靠这里特殊的物质生存,您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吗?”
缨然缓缓掰开春水的手,自嘲一般笑了下:“从清醒过来,在这里,六百年了,够了……真的够了。”他慢慢脱下自己的外套,缓缓走入那个人工水池,池水慢慢淹没了他,池水是粉红色的。当缨然缓缓下沉后,一些奇怪的烟雾慢慢从水面升腾起来。烟雾也是粉红色的,那种颜色很诡异,是的,是诡异的粉红。
粽子店,随伯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太老了,虽然他努力作出很愤怒的样子,可惜鱼悦完全不和他的眼睛对视,他玩着一个没有漆任何颜色的陶埙,这是最后一个了。
“知暖,我们家知暖从没这样伤心过。”随伯禄终于开口。
“您很爱她吗?”鱼悦突然抬头问。
随伯禄被鱼悦跳跃式的问题,问得呆了一下,他看着鱼悦的脸,孙女喜欢这个年轻人,谁都能看出来。随伯禄上下仔细打量着他,这孩子真的生的很漂亮,大家虽然努力无视这一点,但是,这年轻人的相貌、气质、一身诡异的本事,甚至那股子臭脾气,在六国都是被大家谈论的话题,不止知暖,许多女乐医喜欢他。随伯禄真的动过把鱼悦招赘的念头,毕竟,知意,吱吱丢了这么多年了,正房眼看着就凋零了。这年轻人如此优秀,吴岚那一股乐医力量都动了想法,假如不是这该死的实验兽,也许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吧。
“自然,自然是爱的,知暖,我从没叫她流过半滴眼泪。”随伯禄回答。
“叫她离开,假如真的爱她的话。”鱼悦缓缓打开窗户,远处的海面是黑色的。
随伯禄的情绪很快被鱼悦这句话牵引到特殊的思绪,是啊,他喜欢这个孙女,因为她是仅剩的了,他把愧疚的爱全部给了知暖,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他想知暖离开这个里,可是,全世界谁都能说这样的话,任何普通的家长都可以随便地选择自私地去安排自己的孩子。可他不行,他不可以,绝对不行。外面巡逻的士兵,每天到处治疗的乐医,每个人都是有父母的,他们的父母也爱着他们的孩子。
“叫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鱼悦回头又劝了句。
“是啊……再不走……来不及了。”随伯禄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完全忘记此行的目的,喃喃声中,老爷子离开了。
帝堂秋看下鱼悦,微微点点头,快步跟随了过去。鱼悦很奇怪地看着帝堂秋的背影,刚才那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为何充满着感激之情?
榔头慢慢关闭起店门,弯腰抱起门口的一摞子砖头,转身去了后院,鱼家乃乃看着发呆中的鱼悦背影说:“悦儿,酒店那边送来许多食物,我看材料还全着,明天我做些熏肠给你下饭。”
鱼悦回头,从鱼家乃乃笑了下:“乃乃,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鱼家乃乃笑着摇头:“如果自私,悦儿会和我第一时间离开吧?”
鱼悦关起窗户,笑了下:“我去帮您剥大蒜去,多放点。上次您做的,都给那个曾经穷过吃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孩子撒娇语调。
走廊下,祖孙家长里短的对话缓缓蔓延着。
“小店这地方挺好的。”
“是啊。”
“老街坊,总是很帮忙的。”
“恩,改日,回去看看下吧……”
城市黑色中的皮相并不美,它是残缺的。麻木的人们依旧在生存着,在一扇又一扇的门后。
这一夜,萧促严狠狠地打了儿子一顿,用他的皮带,他费尽心思为儿子整到的一份出城令,被儿子送给了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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