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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大清1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不禁琢磨:七阿哥胤祐天生腿有残疾,而史书记载,咸丰、光绪也曾患有‘骨痨’之类的腿疾,这会不会是爱新觉罗氏的家族病呢?
看着十三受苦,老四心痛不已,又恼十四不该挑十三腿疾刚好一些的情况下争强斗狠,惹出事端,竟一时失态,两步跨上去一把推开十四:“让开,我来!”
那力道太大,竟将十四推了一个大趔趄,幸好老八眼疾手快,将十四及时扶住,莽十四今年不过24岁,正血气方刚,当即被气得七窍生烟,目眦如裂,撑起来便要发作,但所有的动作却倏得凝结在了半空,如一尊冰雕,一尊眼里疯狂焚烧着委屈、不甘、还有些许羡慕甚至嫉妒的冰雕!
胤禛,他的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自视甚高、刻薄严苛的雍亲王,正低头为胤祥吮出脓血……是啊,硬挤脓包会极痛,但若是吸吮,则会好受许多,可是,即使亲如父子,情同手足,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呢?
十三虎目蕴泪,众人呆若木j,我心潮翻涌:雍正即位后,众兄弟都必须将名字中的‘胤’改为‘允’,他惟独特赐十三保留‘胤’字;雍正八年,怡亲王胤祥病逝,他悲痛欲绝,大病一场险些死去……他对他爱的兄弟挖肝掏肺,知心换命,爱之犹恐不深;对他恨的兄弟却刁难羞辱、冷酷无情,恨不得敲骨吸髓……他爱憎分明,非此即彼,但在潜底时却又能刻意伪装,曲意迎奉,讨康熙的欢心和信赖;身为九五之尊,他猜忌多疑、刻薄残酷,却又缜密果敢,锐意改革,整饬弊政,惩治腐败,为社稷殚精竭虑……他矛盾复杂甚至偏执,他爱走极端!
此事过后,众人都兴致全无,只想早早开饭,吃完后各回各家、各寻各妈。尤其是老十四,难得这么深沉过,脸硬邦邦的逮谁瞪谁,连苍蝇见了他都绕道飞。
终于,弘历和弘昼,两个襁褓中的活宝贝被抱上来缓和气氛……弘昼生的粉润润肥嘟嘟的,虎灵灵的一双眸子溜溜的转,十分可爱;而弘历呢,说实在的,我颇有点失望,面色蜡黄,正皱着小脸咿咿呀呀的哭的打嗝,甚至连哭声都怏怏的,一点也不清亮……这真是未来那位丰神俊朗、不可一世的乾隆皇帝吗?
而且,就算身为黄色人种、炎黄子孙,他未免也太黄了一些……
四福晋也注意到了:“弘历这孩子好象不太对劲,今儿怎么这么黄?”
胤禛听罢,过去抱过弘历细瞅,不觉眉头微颦,他子息一直艰难,前面生的四个儿子,弘晖弘昐弘昀尽皆夭折,只有弘时硕果仅存……突然,他觉得身上手上俱是一热,原来,小弘历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偷袭成功,一泡n全撒在了他老子身上,钮祜禄。菡萏忙上前去接过儿子,却冷不丁的一声惊呼……
老天,弘历的n色竟如浓红茶般触目惊心,这孩子,在n血!
……
身为太医院院判,黄远一直是和蔼豁达的人,可此时的他,却显得很凝重!由于之前的宜妃用药冲突、太后慢性中毒事件和扬州赈灾,我们成了忘年交,他递眼色让我随他到外面去商议:“九福晋,你怎么看?”
胤禛和胤禟也跟了出来,我迟疑了一下,方晦涩的开了口:“现在正好是蚕豆的旺季,我在想……可又不能完全确定。”
黄远的脸色透露了他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
胤禛的脸色难看之极,欲言又止,那是一种想问但又害怕听到答案的微妙情绪,正所谓关心则乱。
而我也心乱如麻,甚至鄙薄唾弃自己,是的,此时自己狭窄的胸襟就像一只脆弱的眼睛,连一粒微尘都容纳不下。
其实,在黄远赶来之前,我已经完全确定小弘历患的是‘蚕豆病’,这种病也称做‘胡豆黄’,是葡糖六磷酸脱氢酶(g6pd)缺乏者进食蚕豆或吸入其花粉所致的急性溶血性贫血,多见于3岁以下的男孩,也能通过母r使婴儿发病。起病急遽,症状是全身黄疸,频频n血……如果不能及时纠正溶血和恢复体内的电解质平衡,患者往往于1至2天内因循环衰竭或急性肾衰竭而亡。
这也是一种公认的家族遗传病,黄远来之前,我问过弘历的生母,钮祜禄。菡萏哭着低声告诉我:她最小的幼弟就是2岁那年n血而死。我也去问了弘历的r母,得知她这两日哺r前都吃了煮蚕豆……
可是……我也有爱若至宝,不惜呵出性命也想要保护的人啊!
不是有史学家认为:康熙选择继位人时,曾在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中取舍不定,后来是因为看重了四阿哥的儿子弘历,才最终选择了他吗?
如果没有了弘历,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雍正皇帝呢,如果是十四继位,胤禟就不会……
黄远对胤禛他们说了些什么,我神情恍惚,竟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发现我不大对劲儿的胤禟握住了我的手,我才陡然从迷乱中惊醒,听到了黄远最后一句话:“此病目前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救治之法,只能勉力调养……小阿哥是个福厚之人,只愿上天护佑,能挺过此劫吧。”
不,是有立竿见影的办法的!……可我……心在无声的战栗,在痛苦的抉择,你可以泯灭医者的道德和人类最起码的良知,就这样见死不救吗?……愚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现在救他,将来谁来救你?……
屋里突然一阵嘈杂,“不好,弘历又n血了!弘时,快到额娘身边来,耿妹妹,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弘昼抱开!”是李氏的声音。
“他怎么不哭了?是昏厥了还是?福晋,弘历他……他……”依稀是年氏惊惶失措的声音。
门里撞撞跌跌冲出一人,是钮祜禄。菡萏!她抱着弘历,就那样默默的看着我和黄远,就那样缓缓的跪下,我忙伸手扶住她……我还记得她少女时的眼神,笑谑的、调皮的、揶揄的、洒脱的,可在岁月的磨砺下渐渐变得寡淡而空灵……而此时,她的瞳眸如同枯竭的涸井,带着眩目的惨白和灭顶的苍凉……大哀无声,大痛无泪,这是一位濒临崩溃的母亲!
身体中的那根良善的灯芯终于被点燃,灵魂中冷硬恶毒的部分像蜡烛一样瘫软融化……如果,我失落在外的小五也沦陷在生死一线,而能救他的人偏偏昧着良心冷眼旁观,自己又将情何以堪?
我接过弘历:“菡萏,四哥……胤禟,你把十四弟也叫上,咱们立即去赵启的医坊!”
治疗蚕豆病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输血。
两天后,从赵启医坊回家的路上,马车走的很慢很稳,极度疲倦的我只觉脑海里依旧刮着十二级的强台风,惊涛簇拥着骇浪,一刻也不得平静。为了驱逐那随时都会卷土重来的懊恼情绪,我干脆天马行空的乱琢磨瞎回忆……记得,输血史上第一桩有名的案例,是法国医生丹尼斯将280ml的小牛血输入一名疯病患者体内,希望借由‘温柔的小牛’血y治疗患者的疯狂……后来,英国医生布伦达尔第一个明确指出“只有人血才能输给人”的科学结论,同时她也是第一个采血和输血工具的发明者,而那个时代的人则热衷于通过交换怨偶彼此的血y来试图改善婚姻中的不和谐……因为输血导致死亡的案例泛滥,输血一度被禁止,直到被誉为近代输血学之父的karllandsteiner发现了abo血型,这是人类输血史上的里程碑,比现在这个时代,晚了将近200年。
莫道大道人难得,自是功夫不到头!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是一个不断失败、累积、发展和进步的过程……
“在琢磨什么呢?”胤禟突然俯身过来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盯着空气就那样若有所思、若有所得的模样?靠着我眯会儿吧,到家了我叫你。”
他的目光,是那种深刻的激光式的抚摸,我感觉有些水一样的东西在胸中弥漫氤氲,渐渐地整个心窝都酸楚起来。钻进他怀里小声嘀咕,他说你说什么呢,我没好气道:“好话不说二遍!”
弘历真是个宇宙无双的绝对超级幸运儿!
如果缺了我这个从三百年后意外来到这里的、懂得交叉配血法的人;如果没有潜心钻研和实践于外科医学的赵启;如果没有两年前穆景远送来的显微镜;如果没有打小就爱泡在造办处置办各种新鲜玩意儿的胤禟,如果没有他一年前就按照我画的图纸和要求,历经数次失败才捣鼓成功的用来采血输血和分离血清的工具;如果没有赵启和我之前数次实验所形成的默契配合……世间便将少一个叫弘历的婴孩,未来也就不会出现那个奢靡风流,自诩为‘十全武功’的乾隆皇帝……
难道,我‘莫名空降’在这个时代的使命,竟是冥冥中促成历史按照它正常的轨迹前进吗?我真的很迷惘,感到头顶上正悬挂着一柄达摩利克斯之剑,那把剑悬于一丝,随时都会落下,将我的一切斩得粉碎,碎的连剩下的渣滓也免不了灰飞湮灭!而更为可悲的是,是我,亲手挂上了那柄剑。
真的好累,可又累过了头,累得亢奋起来,怎么也眯不着……新鲜血y采出后必须马上使用,否则很快便会凝固。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按照21世纪的方法,往取出的新鲜血y里加入0。2%的柠檬酸,既可以防止血y凝固又对人体无害……可是,以现在的条件只能往里面加稀释了的柠檬汁,万一引发败血症怎么办……所以只好每次取一点、用一点,而且动作稍微慢一点,取出的那点血就不能用了,虽然把赵启大哥、茯苓嫂子和我都累得够戗,也还是不能避免的浪费了不少血y。
“?





凤舞大清1 第 26 部分
“葶儿,我虽然全程目睹了你的交叉配血实验,也亲眼看着弘历一点点的好起来,可是,我就是不明白……”胤禟突然将我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忿忿道:“不错,你把那个提取制成的供血者红什么胞悬y一滴和受血者血清一滴滴入主侧,又将受血者红什么胞悬y和供血者血清滴入次侧,然后分别用竹签混匀,放置两柱香时间后置于显微镜下观察……不错,老四和老十四是孩子的亲父和亲叔叔,他们的主侧和次侧都没有发生凝集,他们的血可以用……我和八哥还有老十三的血全部或部分发生凝集,不能输给孩子……可是,为什么弘历的生母,那个钮祜禄氏的交叉配血发生了凝集,不能用;而你,和弘历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你的血就可以用呢?我真的呕得慌……”
……给弘历输血的时候,因为浪费的血几乎占了输血量的一半,后来老四和十四都几乎撑不住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大人又倒下了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所以,我也让茯苓和赵大哥采了我的血输给弘历……我知道胤禟在介意,我甚至能感觉到这种抵触的情绪像天然气一样从他的每个毛孔中喷发出来,还带着毛簌簌的触角,挠得我一阵颤栗。
“胤禟,钮祜禄氏也这样问过我了,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芸芸众生的血就分为四种类型,咱们姑且将它们唤做甲、乙、丙和甲乙型,比如钮祜禄氏是甲型,而四哥是乙型,那他们的孩子可能是甲也可能是乙,还可能是甲乙,而弘历恰恰就是乙,所以四哥的能用而钮祜禄氏的不能用,而我刚好也是乙,所以,我的也能用……你听明白了吗?”
他严肃的琢磨了一会儿,竟委屈起来:“似懂非懂,不过,你为什么要和四哥的一样呢,为什么就不和我一样呢?”
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搞了半天这人是在吃醋啊,心里禁不住偷偷窃笑,被老公在乎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当即东施效颦,捧着心窝叫哎哟。
“怎么了?”他紧张的汗毛直立。
我气若游丝:“痛!心好象被什么东西深深贯穿了,只留下一个凉飕飕的d,空虚冰凉得无法补救,似乎我自己也会被这个d口所吞噬……嗳,你别急,我娘家一族的女人都有这个病根儿……这种心疾只有一个解救的法子。”
“什么法子,你快说呀!”某人如坐针毡。
“算了,这是根本办不到的,我……”索性虚脱倚在他肩上细细抽气。
“相信我,我发誓一定办得到,你快说出来呀!”
“就是,就是……这个女子的相公必须每天抱她一次,冲她含情脉脉的微笑两次,即使有旁人在,也要找机会对她暗送秋波至少5次,还不能惹她生气……”
胤禟气疯了,在马车上追着我掐,我左躲右闪,正闹得不亦乐乎,却觉得头一晕,倒栽了下去,幸好老九眼明手快,否则我这个失血女郎便免不了来个脑震荡什么的,可这一栽,心情也如云霄飞车般跌落谷底:“葶儿对不起胤禟,她救了别人家的孩子,却找不回自己家的孩子,还……”
他急切抢白:“不是的,是胤禟对不起葶儿,他混蛋的无可救药,害苦了……”
我捂住他的嘴,刚才的嬉笑玩闹,就象冷风中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就迅速熄灭,马车里只剩下静寂和惆怅,我们默默的凝视着彼此,良久……
马车突然停住,赶车的何玉柱禀道:“九爷,四爷他拦在了前面。”
胤禟和我下了马车,却见胤禛面色惨白,骑马拦在了前面,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不说话。
胤禟也不吱声,场面有些尴尬,我只好打破僵局:“四哥,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弘历他?”
“不是,是我有话想对你说,咱们借一步说话。”
我正要挪步过去,却见胤禟面露揶揄之色,寒声笑讽道:“瞧今儿这风刮得,嘿,离谱的怪,向来自诩襟怀坦荡的雍亲王,怎么?和弟妹说点话还非得避人耳目了?要么就当着兄弟的面谈;要么就请四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糟糕,醋罐九泛酸水了,我只好把已经伸到半空的腿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在肚子里措辞了半天,方道:“四哥,您有什么事吗?就在这里说吧,董鄂洗耳恭听。”
胤禛闻言,竟如释重负般的在嶙峋的嘴角处硬扯出了一道生硬的曲线,此时他那挑眉浅晒的冷笑,犹如能见血封喉的毒药,我甚至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怕一接触便会被s个百孔千疮……唉,可惜我没有达。芬奇那样的艺术才华,倘若能将此时的他传神的描摹下来,就是蒙拉丽莎都难以媲敌……
突然身边刮过一阵风,等回过神来,只捕捉到一个扬鞭远去的背影……他究竟想对我说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被胤禟拉上马车,车走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老神在在的嘀咕:“我记得有人曾告诉我,生命和生命是相互成全的,爱情与爱情是彼此忠贞的,这个人是谁来着?”
我没好气道:“是我。”
“哦……”他做恍然大悟状。
“干嘛?”
“病了,心里好像有一群小蚂蚁在啃咬似的,嘶——好生难受!”
胤禟把脑袋撇过一边!我想了想,贴近他耳门子喃喃轻唱:“多少人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贼脑袋没有转回来,好一会儿,只听他瓮声瓮气道:“我也一样。”这个声音仿佛透过水帘d发出来一般、散发着潮湿的水汽,瞬间感染了我的眼睛。
……
本想缩在被窝里好好的享受几天猪的快乐日子,把失去的血尽数养回来,可是……
“额娘,芜宁可以进来吗?”
在梦中和忍者斗得正酣的“女侠”被敲门声倏得拉出了梦境,我蓬松着眼坐起来,哦,原来大格格端着一碗猪肝瘦r粥来孝顺额娘了,当即眉开眼笑表示热烈欢迎……上个月刚庆祝了十岁生日的芜宁,身上已经具备了“卖盐的老婆卖冰g的娘——贤妻良母”的雏形……嗯……我家大格格有前途。
送走大格格,继续蒙头睡,困得要命,一天睡它24个小时好了……
“额娘,平安可以进来吗?”
我艰难的爬起来挤出笑脸“接待”9岁半的二格格,二格格吃力的抱着她心爱的七弦琴骄傲的宣布:“额娘,平安终于学会‘七十二滚拂流水’了,您听……”
二格格用‘滚、拂、绰、注’手法作流水声,确实蛮像那么回事的!
赶紧奉送上热情洋溢的表扬和鼓励:“琴弦一拨,若流水击石铿然清透,流水是天地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平安,你要好好练习哟,额娘看好你!”
“额娘,你就是平安的知音。”二格格抱着琴快乐的离去……嗯……我家二格格将来一定是个才女。
吃力的爬上床,继续蒙着脑袋去约会周公……迷糊中……似乎有人掀开了被角……我看向偷偷来袭的生物!雄性!但不是胤禟!
“嘘——”他冲我眨眼睛,然后钻进了被窝,舒服的不得了的样子!唉,我叹了一口气,帮他把鞋藏好。
除睡无大事……朦胧中,我似乎意识到自个儿是被梦魇住了,可怎么也苏醒不过来,黄板牙、酒糟鼻子、吊梢眉和巨灵神都鲜血淋漓,从四面八方就那样扭曲着、狰狞着扑来,我连滚带爬的拼命逃窜,却怎么也甩不掉那附骨之蛆般的亡命追逐,惊慌失措中一脚踏空,无底深渊向我张开血盆大口,身体飞速下落的惊悸捶打得心脏几近负荷不住!一只手凭空伸了过来将我牢牢抓住,我悬在半空愕然的抬起了头,是胤禛!他一身龙腾黄袍,精瞳如电,以胜利者的姿态噙着蚀骨沁髓的笑意:“这回,你还要我放手吗?”……
我猛然睁开眼睛,太阳x犹在突突的跳个不停,原来,对未来的畏惧犹如荒草,你越是极力忽略它,它越是疯狂的滋长!怎么也睡不着了,正颓然的鼓起腮帮子,门却被砰的一声猛然推开,五个5、6岁大的男孩子争先恐后的冲了进来。
“额娘,我们捉迷藏,可弘鼎丢了!”小六弘政泪汪汪的向我报告紧急军情。
“额娘,弘鼎会不会被野猫子衔走了?”小七弘蟑想到了第一个可能性。
“额娘,弘鼎一定是落进池塘里了。”小八弘相急得直跳脚。
“额娘,弘鼎被坏人拐走了!”小九弘旷涨红了小脸。
“额娘,我……我要弘鼎哥哥!”小十一弘喜哭的淅沥哗啦。
我轻轻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俨然已经遭到数种不幸的小十弘鼎正蜷成一团,酣睡的跟只小田鼠似的……一时间,小捣蛋们的欢呼声险些掀翻了屋顶。
……被小家伙们一闹,这觉是再也没法睡了,索性到园子里独自散了一会子步……萎靡的打一个呵欠,困意袭来是抗都抗不住,砰——晕乎乎的一头撞在了树上,嗬!原来与我家‘美髯公’亲密接触了呀……美髯公是一棵三年前从别处移植过来的大榕树,枝叶葳蕤,冠盖云集,遮天蔽日,浓荫覆地。倒垂下来的须根千丝万缕,似长髯飘逸,又如垂柳婆娑。
想了一会儿竟童心大发,噌噌噌爬上了树,反正呆在自个儿屋里,孩子们免不了一会儿来访一个,不见吧,会伤到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亲近之情,见吧又伤神的很,索性躲在树上这块清净宝地享受一会儿绿色羽翼的庇护。
风儿柔柔的轻抚,叶儿沙沙的低鸣,我稳稳倚着枝叶,时不时的打会儿盹儿,徘徊在清醒与梦境之间的意识流有时真是妙不可言,如潺潺溪水、悠悠白云,轻拢慢捻的洗涤过脑子,眯着眼睛倒真是惬意的很……直到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不期然的猛得扎进了耳门子。
“九哥,我真是服了你了,托合齐的兵权一丢,胤礽就真的六神无主,一头乖乖的扎进了咱们等着他的口袋里,这回这只王八可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透过扶疏的枝叶向下瞅……老天,是老八老九跟老十!随从们都站的远远的,看来他们是想借这块林荫宝地聊点什么隐私之类的话题……他们没有发现头顶上笼罩在绿荫中的我,我僵在那儿,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说话提醒他们‘上面有人’呢还是继续‘老僧入定’比较好。
胤禟冷笑道:“他科场舞弊,老爷子帮他藏着腋着;他手下的人贪赃王法,老爷子投鼠忌器;他公报私仇,以权谋私,老爷子听之任之,奏一本准一本;他密谋兵权,老爷子也只是削了托合齐、耿额的实职,却迟迟下不定决心治他……哼,咱们如今不过是给他创造了个铤而走险的机会罢了,是他自个儿利令智昏要狗急跳墙,真是愚蠢……也不放眼大清国瞧瞧,有能耐能私自铸造出红衣大炮的,有谁没受咱们的恩惠,有谁不是九爷的朋友?也不琢磨琢磨,这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不经兵部,私自秘密铸造了八门红衣大炮,这回,他想要老爷子的命,老爷子还肯拱手相送吗?”
老八依旧云淡风轻:“十弟,胤礽被废已成定局,咱们在这里高兴高兴就成,在外可不能得意忘形的满嘴胡沁;九弟,这回搏弈,咱们赢了第一局,后面的路还长着呢,目光要放长远一些,待一切尘埃落定,八哥保举你封王爵进工部。届时咱们弟兄放开手脚,得偿平生所愿!”
“八哥未免也太谨慎了些,论人望、论才干、论势力,现在谁能跟咱们匹敌?”老十已经乐得找不到北了:“老大老二都翻了船,老三不过是个书虫,成天和清流的那些个穷酸文人之乎者也,伤春悲秋。哼,百无一用是书生,就算老爷子瞎了眼选他做太子,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五哥毁了容貌,六哥早殁,七哥身有残疾……只剩下老四勉强拿得出手……那又怎样?他这个亲王,还不是当初借老爷子生病时大献殷勤,舔老爷子的肥腚得来的,更何况十三早被咱们挤兑了下去,他孤掌难鸣,可怜巴巴的一条光g能掀起什么风浪?所以嘛,老四如今也不得不心灰意懒了,什么‘千载勋名身外影,百岁荣辱镜中花’,什么立志做‘天下第一闲人’,哼,算他有点自知之明……”
胤禟突然狠狠一扇子敲在老十头上。
胤誐抱着脑袋委屈道:“你干嘛打我?”
老九又两扇子追加了上去:“老子打你个糊涂头,叫你脑袋成猪头;打你个糊涂嘴,让你张嘴变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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