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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罗强表情顿时沉下来,冲小胡勾了勾手,不动声s……
七班一伙人迅速穿衣服,身上都来不及擦g净,套上囚服回屋,关上门,全部聚集到大铺的床上,秘密会议。
罗强问:“小胡,你刚才啥意思?”
胡岩皱眉道:“大哥,你说我啥意思?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食堂送货那个辉子,绝对有问题!”
胡岩脑瓜子转得飞快,两眼发光,压低声音,连珠炮似的向大铺报告他这些天收集到的各路情报:“大哥,他们二大队的猫腻儿,我都帮你打听来了。垃圾车从各个牢号里收东西,就是他们联络串联闹事儿的套路!外面有人接应,毒烟卷肯定不是咱楼下物美超市里搞的,是外边儿递进来的!还有,送货的咋的偏偏这时候换个生脸儿?还有最重要的!那天我拿球砸那个辉子,他一只手托着几十斤的土豆另一只手把球打回来,你看这人像个民工司机吗?这人手脚绝对有功夫,右手中指还有枪茧我摸出来了,是练家子,大哥你要提防着!!!”
小狐狸一口气说完,思路条理十分清晰。而且这人在监区里人缘好,“相好”的可不少,耳目众多,又碎嘴爱瞎打听,啥都搀和,所以啥都知道。
小胡讲的一套都是罗强在脑袋里反复琢磨过的,不谋而合。罗强听着,眼底透出光亮,嘴角浮出赞赏的笑:“精豆子,可以啊?”
胡岩嘴唇划出一道月牙的形状:“哼,他们那些小猫腻子,能瞒住我?”
罗强嘲弄地说:“老子还以为你崽子叫春儿呢,看上那个辉子了。”
胡岩不屑道:“谁看上他?我能看上他?……我看上谁了哥你不知道吗?”
罗强:“……”
罗强:“给老子说正事儿!”
顺子说:“大哥,咱们要不要报告邵队和监区长?”
罗强迅速摇头:“先别说……辉子不出手,见天来食堂只是g活儿,咱们也抓不到他任何把柄。”
顺子说:“难不成等他们搞出事儿?”
罗强沉思着:“先看看这帮人要搞什么事儿。”
胡岩小声嘟囔着:“这帮人,一伙的,垃圾站那边是一条线,往监区里顺东西,食堂这边是另一条线,开着车进来,他们两路都做手脚了,就等着起事呢……”
罗强脸s蓦地冷下来,掌心将燃着的烟蒂一寸一寸碾进桌子。
胡岩和罗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胡岩:“大哥我明白了!!!”
罗强:“老子明白了,这帮王八羔子的……他们是憋着合伙越狱!”
89、第八十九章真人露相
收垃圾的贾老头子;食堂送货的深不可测的寸头辉子;还有二大队崽子们在澡堂以及监区各处私藏的家伙;几条不同的线索联系到一起;罗强这时已经约莫猜出个大概;有人策划着炸监;越狱。而且这一回是要玩儿大的,显然比谭大少在菜地里挖一条充斥沼气的破地道要周密得多……
罗强脑子里闪过邵钧黑白分明的一张俊脸;固执任x的倔表情。
他脑子里不停晃过谭龙嚣张一时的面孔;晃过浑身鲜红躺在地上的一只血馒头……
晚上去楼顶天台,罗强双手一撑;脑袋刚从通风口管道里冒出来;就被早躲在楼顶的猫崽子一把薅住衣服领子。
邵钧急不可耐似的;抓着罗强把人拖上房顶,大腿发力一跃,将罗强扑倒,啃上去。
“嗯……”
罗强胸腔里闷哼:“g啥啊,宝贝儿……”
“想你了,咬你!”
“我咬死你!我咬,嗯……唔……”
邵钧吸吮着罗强,啃着,咬着,嘴角流出细碎的咕哝声,一头常年欲求不满的野兽,吃不饱总是想要。他这年纪,正是身体欲望与对感情的渴望同时达到最成熟的完美结合点,这几年压抑着,憋闷着,每一分每一秒跟罗强腻歪在一起都不会嫌烦,可是现在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才能偷摸爽一回,哪受得了?
罗强给邵钧口活儿吸了出来,又从后面压着人搞了一趟,做完了抱着喘息。
罗强搂着邵钧,手指把那一头乱发捋整齐,眉眼间沉思着:“馒头,最近值班,你警醒着,警g和防身的家伙,可都带齐着。”
邵钧:“都带。”
罗强:“晚上别睡办公室,回县城里睡,甭待在监区。”
邵钧睁开半眯的眼:“g啥?沙发床舒服,你们家三儿孝敬给咱的!”
罗强冷哼:“是舒服,但是不安全,你晚上不要待在监区。”
邵钧:“……老二,你咋了?”
罗强心里压着事儿,脸上就带出冷郁y沉的情绪,但是他不想把邵钧卷进来。他太了解这小孩的硬脾气,邵钧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置身事外。这监狱里难保没有第二个丧心病狂的谭龙,可是馒头还有第二套器官能可劲儿糟蹋吗?
这事儿迟早要解决,但是罗强希望能把整件事的深度烈度掌控在他力所能及的控制域内,不牵连邵钧。
罗强说:“馒头,上回你带我出狱,还记得咱俩咋混出去的?咋躲得红外线探测源?”
邵钧笑说:“咋躲的?我说藏冷藏车里,你藏到车底下水箱里了。”
罗强眼神深邃,看着邵钧:“你回头赶紧把这事儿知会他们连长,让以后每一班站岗的小孩,都查仔细了,车厢和车底盘都查。打指纹、扫眼膜的家伙事儿,千万盯紧了。”
邵钧挑眉:“g啥啊?他们查严了,以后我怎么把你带出去?”
罗强眉头拧起来:“c,老子能混出去,别人都他妈能混出去!”
邵钧眼神慢慢警觉:“老二,你到底想说啥?”
罗强面无表情:“老子就是告诉你,把这条路给他们堵上,堵死了。”
邵钧:“……”
那晚,罗强把话含在嘴边,没跟馒头说实话。
邵钧觉着不对劲,之后几天也警觉了,私底下也没跟罗强j待废话,转脸就去查食堂了。
邵钧把食堂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尤其是后门和储藏间,冰箱,冰柜,一箱一箱蔬菜都翻了,恨不得从大茄子大土豆里挖出个把窃听器来;条子的职业病,疑心大,看啥都觉着有鬼。
三监区的果园、菜地,邵钧也去查过。他走得还是当年查谭龙越狱案子的路数,只要果园里没暗道,菜地里没暗门,他实在想不出来,牢号里有非分之想的犯人,怎么折腾能越过那四道严密把守的电控大门,难不成c上翅膀翻墙飞出去吗?
那一夜也是罗强和邵钧最后一次在厂房楼顶天台上约会。
两天后,罗强把垃圾车推到监舍楼下,拎着垃圾袋,踏进监道,到各个牢号收垃圾。进到二大队某个班,屋内空无一人,罗强眼神迅速扫过各个隐秘角落,最后从屋角垃圾桶里掏出个硕大醒目的纸团……
罗强展开纸团,只瞟了一眼,脸s大变!
罗强迅速扭头。
他蹿出牢门,远处黑影一闪。
他闪电般奔出监道,身形扯进走廊,眼前晃过活动室,台球厅,小礼堂,好几扇门。监舍楼的大门在他眼前一下一下地开阖,人影早就溜得无影无踪,追不上了。
罗强牙齿咬得咯咯响,攥拳的手指甲几乎嵌进r里。
刚才循着那个背影,他远远地看过去,那身形像是二大队的梁子,跟张大虎他们一窝的兔崽子。
揉成团的那张纸上,写了一行字:
“老二,是道上的就放聪明着,甭他妈想再查下去,别挡害。年三十那晚,你没在礼堂,你在办公楼某间屋打了一野炮!俗话讲,牢号里熬刑,‘三扁不如一圆,cp股就是过年’,你爽了,你过大年了,别挡别人的道!”
这行字下面还画了一幅画,一看就是用厂房做工打图纸底稿的那种劣质铅笔头,极粗陋潦草的几笔,但是已经足够让罗强后脑勺红筋暴跳,面孔狰狞!
罗强一眼就看懂了,对方画得是厂房大楼,楼顶,月光下安静隐蔽的天台……
罗强将纸狠狠地揉烂,攥成团,塞进嘴里,用牙齿一点一点撕咬,咬得稀烂,咬成纸絮,把自个儿牙床子都咬出血。
他吐出一团模糊带血的纸瓤子,眼底透出猩红s。
这是罗强自打入狱灭了谭龙之后第二次,心底涌出想要除掉个把人的欲念和杀气。
原本还不想掺合计较,现在是事儿找人,事儿赶人,到他眼眉前。
他自己咋样都无所谓,他绝不容许有人明目张胆威胁邵钧的处境安危!
那个周末,篮球联赛拉开战幕,罗强在场上避过对方的粗野犯规,一个中场抢断,旋风般的速度上篮,以气吞山河的气势一记暴扣,直接将金属篮筐扣歪!监区长不得不吹哨子临时中止比赛,现换新篮筐。
罗强扣篮落地时扭过头,针锋相对,寸土不让,暗红s的眼珠斜眯着盯视身后的对手,二大队那一群狼崽子……
罗强脑顶上的热汗沿着颅骨的沟壑往下流淌,流过凸起的青筋,流到胸膛上。
他举起一根指头,狠狠地一点张大虎和梁子,冰冷的目光带着要将对方胳膊腿和咽喉切断绞碎的凶狠力道。
篮球场两端的篮架下,一边坐着一名司线员,这头坐的是一大队的赖红兵,另一头坐的是二大队的贾福贵,两个半残似的老家伙,面无表情,冷冷的,遥遥地盯着对方……
各方势力暗中较劲,虎视眈眈,清河监狱地下的暗河激流涌动,山雨欲来风满楼。
晚上,临吹熄灯哨时分,食堂大厅里亮着两盏长明灯,厨房灶是冷的,打扫得gg净净,锅碗瓢盆各归各位。
食堂内空无一人。
黢黑的身影闪进门,身体打在塑料丝编成的门帘子上,发出哗啦哗啦一阵轻微的响动。
黑影的身体在灯下拉出一道瘦长瘦长的影子,蹑手蹑脚,脊背弓成狸猫的姿势,钻进后厨房。
厨房重地一直是罗强负责的地盘。他现在是三监区总厨,每周的菜单食谱都是由他敲定,然后报给监区长,例行公事签个字。后厨窗台上,摆着一溜陶瓷罐子,每个都有十几斤重。那里面是罗强腌的咸菜酱菜,有小酱瓜,酱螺蛳,萝卜g毛豆,腌雪里蕻,犯人们每r早饭必备,就小米粥吃的。
老罗家家传的腌菜手艺,罗强从小就会,做得还真不比老字号六必居酱菜逊s。监狱长监区长都爱吃,每回端着饭盒跑来,从坛子里直接,带回家吃。
黑影轻轻掀开咸菜坛子的盖子,拿出一颗烟,把烟卷里的东西像磕烟灰似的,一点一点地磕进去……
储藏间内早已切断电源的冰柜里跃出一道猎豹般精健强悍的身躯,罗强两条铁臂伸出去一把捏住对手手腕!
粗壮的手指绞拧出肌r扭曲骨骼几乎折断的可怖声,挣扎与痛叫一股脑拥堵在喉咙口唇齿间,搏斗中猩红暴凸的眼球几乎甩溅出晶体节节败退的粗喘声充斥昏暗隐秘的房间!
罗强用钢筋般粗粝的五根手指掐住对方脖子,将人牢牢钉在墙上。
被掐得脸s通红的一张脸,在灯下露出面貌,原来就是二大队的梁子。
罗强面s冰冷:“小兔崽子,今儿是你自己作死,作到老子手心儿里。”
梁子在罗强手掌心里几乎窒息,双脚悬空挂在墙上,徒劳挣扎。
罗强从对方手指尖捏走那颗烟卷,哼道:“这就是你们往监区里搞毒的目的?”
梁子惊恐得说不出话。
罗强冷冷地问:“你背后谁?说。”
梁子狂喘了一会儿:“你……你……罗,罗老二,你敢挡我们的路……”
咔咔几声喉骨被扣的声音,这一下几乎将人活活捏死!罗强跟对方脸视着脸,凶狠地说:“少他妈拿那一套威胁老子!我怕你们?!”
梁子:“我……我们……知道……你跟邵……邵……你们见不得人的烂事儿!”
罗强眼底闪过一丝杀气,手指一寸一寸地收紧,缓缓发力,挤净对方肺里的氧气,冷笑道:“兔崽子,你知道得太多了,老子今儿就让你永远说不出话。”
“罗……罗老二……你……你敢……”
梁子惊惧地眼球凸出,垂死挣扎。
“哼,老子不敢灭你?”
罗强一字一句道:“老子今儿个宰了你,人不知鬼不觉,把你就地分了尸,扔那个绞r机里绞了,r沫子骨头渣子丢到下水道里,你看老子敢不敢?!”
梁子眼角瞥到案板上那一架超大号食堂用绞r机,一整头大肥猪半天都能给绞成一麻袋r臊子,更何况他一个g巴瘦中号儿的人!
梁子吓得浑身发抖,瞳孔逐渐放大……
黑暗中罗强脑后生风,y招一晃,极其狠辣的一掌切向他后颈。
罗强早有防备,肩膀一扯躲过去,那黑漆漆凌厉的一掌不偏不倚砸到墙上挂的人,一掌切到气管要害,梁子像泄了气的球出溜着瘫到墙角,半个时辰内醒不过来。
小屋内形势突变,来人身形瘦削刚健,出手极其老辣,指尖甚至带着几分妖气,划出去的气浪仿佛能割破肌r皮肤,罗强脖颈间和胸口瞬间划出数道深刻的血痕!
拳与拳刚猛地对撞,膝盖与膝盖毫不留情地弹击……
铁臂弯刀,剪腿如鞭……
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在屋内酣战淋漓,萝卜秧和白菜帮子在天花板上飞舞!
罗强拳眼带刃,指间的刀片狠狠砸向对方颈动脉,致命横扫。
对手腰部下仰躲过这一击,一脚上墙一点,飞檐走壁,居高临下下压攻击,诡异的一记鞭腿竖劈罗强颅顶!
……
屋里的饮水机打穿了一个d,水咕嘟咕嘟流出来,流了一地。
墙角一筐茄子全部变成茄泥,拌上蒜汁儿就能直接上桌。
罗强一掌撑地,胸口剧烈起伏,歪着头吐了一口,牙齿缝儿里有血。
方才为躲那致命的一腿,肋骨上挨了很重的一下,强撑了十几秒。
对方却没趁势继续打,知道真要玩儿命打起来,双方一时半刻都不可能致对手于绝对的死地。
硬碰硬的结果,只能两败俱伤,实在没这个必要,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g巴瘦的人缓缓走出y影,微微佝偻着的脊背慢慢站直,不利索的手也忽然利索了,一双黑布鞋脚踩着满地的水迹,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来人点点头,哑哑地笑了一声,说:“老二,起来吧。多年不见,你还那样。”
罗强从地上站起身,斜眯俩眼儿,冷冷地瞅着这张脸,喃喃道:“贾老头子……果然是个假老头子。”
老头子嘿嘿嘿g笑了两声。
罗强面无表情,抬手过胸,给对手稳稳地抱了个拳。
对方辈分比他长,这是道上的礼节规矩。
“您老还是露脸了……尤二爷。”
罗强等待的就是真人露相,就是要把藏在后面的人出来,让这人自己现形。
三监区二大队的假老头子,尤二爷尤宝川。
【注】“三扁不如一圆,cp股就是过年”是解放前国民党军队里流行的说法,意思就是指军队里男人搅基。
90、第九十章皇城根的尤二爷
贾福贵贾老爷子;以前是关押在清河农场另一座分监区;与谭龙等人关在一处。罗强头几年压根儿没见着这人;完全不知此人的存在。
后来因为山洪暴雨自然灾害;这一伙人从各处稀稀拉拉地转移;全部移居新监区;不是冤家不聚头,就这么凑到一处。
罗强自己也大意了;那时就顾着跟谭少爷争勇斗狠;瞎折腾,没料到背后藏着更大的鱼。如今看来;谭小龙简直就是个蚯蚓饵。
全清河监狱的人都知道一大队七班3709号罗强;也知道谭龙;可是没人知道这姓贾的老头子有假。
罗老二摆在明处,对方一直在暗处。
这人其实一点儿不老,岁数没那么大,也就比罗强大个三岁。
腰不弯,背不驼,脚不跛,气不喘,身上也没病,甚至脸上乱七八糟的褶子和老年斑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骗过周围所有人,管教和犯人都以为这人是个老实温顺的老弱病残犯。
尤二爷坐在灶案边的椅子上,扯了扯裤脚,提了下黑布鞋,气定神闲:“老二,咋认出老子的?”
罗强在屋子对面坐了,说:“以前真没认出来……可是您的手,露相了。”
尤二爷冷哼了一声,身体向后仰过去:“罗老二,拜你这王八球子所赐,废老子一只手!”
罗强问出他心头最大的疑问:“您当初给我们报的是个‘死讯’,为啥会蹲在这牢里?跟我一样蹲五六年?”
尤二爷脸s急速变化,肌r在面皮下抖,牙根儿咬着,气哼哼得:“谁想蹲大牢里?老子没想坐牢,老子是让人坑了,让你把我坑了,我迫不得已!!!”
罗强:“……”
哪跟哪啊?罗强心想,让俺坑死的人不少,有你吗?
尤宝川为啥能在清河蹲这么些年,就没人知晓他的身份?公安、监狱系统的人都不知道?
因为没人认得他这张脸。自从三十岁隐匿幕后,这人就很少在外抛头露面,也没流出什么照片,这人现在长啥样儿,谁也不知道。
当年罗强从南方回来,初闯京城只有二十多岁,年轻气盛,出手凶狠,不拜各路前辈,不留余地。罗强在皇城根儿脚下尤氏的地盘上,与尤二爷的人火并了一仗,争夺势力地盘。那一仗打得昏天黑地,不见r月,尤氏一门是东皇城根儿脚下的地头蛇,根深蒂固,猛将如云;而罗老二这边的兄弟,是一卡车一卡车拉过去的,g将打手个个手持钢管,三棱刀,从卡车上跳下来……
罗强跟尤二爷就j过这一回手。
罗强一身黑西装,墨镜,刺儿头,手里一根钢管,那时候是真年轻,真不要命,不怕死。
他一钢管连筋砸断尤宝川两根手指。
尤宝川这辈子也就吃过这么一次亏,让罗强几乎把手废了。这一仗让他记住了罗强这一号,他随后蛰伏归隐许多年,轻易不露头,躲在幕后指挥手下兄弟经营地盘,照样混成京城头号帮派。
当然,罗强这边儿也没赚到多少便宜,手下损伤惨重,一卡车又全给拉回西城了。皇城脚下的这块黄金地盘,当年罗强靠一根钢管力战血拼就没能把地儿砸下来,远不及如今罗家小三儿财大气粗甩开膀子一掷千万上亿大手笔,竟然直接拿钱砸下来了!
因此,也只有罗强最认得尤二爷,双方认人不用看脸。
罗强抓住贾老头子一只手,仔仔细细捋一遍,捋出来两根断指。
打从那一刻起,俩人之间明镜儿似的。
只是双方一个比一个藏得更深,沉得住气,都不动声s,只等对方出招,见招拆招。
依据江湖传说,尤宝川当年早在罗氏兄弟被捕之前,就丧命于公安设套围捕的枪战中,而且应该烧死炸死在东湖大酒店了。
然而,当时从东湖大酒店内抬出十几具焦尸,都已面目全非,身份特征全无。公安后来是通过dna鉴定比对,确认其中有几名牺牲的刑警,其余死者皆是尤氏一门及手下g将。当时大伙都认为,尤二在劫难逃,应该是炸死在那里边儿了。全城封锁,天网恢恢,这人就不可能逃得出去。
此后数年间风云变幻,世道变迁,京城再没见姓尤的露面,于是黑白两道互相揣摩着,尤宝川铁定已经嗝p了。
谁想到尤二没死,竟然进了监狱,而且是自动进去的?
这故事还得从六七年前那场打黑行动说起,尤氏与官府内部勾结,称霸京城地下势力多年,理所当然是剿黑行动中的元凶首恶,也是公安部a极通缉犯黑名单上头号待伏法的悍匪。罗强若论身家资历,都排不上黑名单头两位,排在他前面顶雷的是尤和李。
尤二爷跟罗强情况不一样,他手上命案大案血案太多,而且证据确凿。最重要的是,他害死了警察,手上沾了条子的命,这就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公安不会饶过他。
这人当时倘若被捕,绝难逃极刑处决,因此他就不能被捕。
可是拒捕,叛逃,背井离乡,亡命天涯,这辈子也就完了,出去就甭想回来。
他背后的人也不想轻易放他走。于是,在幕后之人筹谋安排下,尤二爷当时玩儿了一计巧妙的金蝉脱壳。
东湖大酒店的血案使他借机遁形。随后,这人被制造了假身份,以“贾福贵”的姓名档案,盗窃诈骗等等杂七杂八的罪行,被捕入狱,偏巧也判了十五年。
尤二爷为啥能甘愿主动入狱?
他当时别无选择,恰恰只有入狱这一条路,才能让他躲过公安的全城乃至全国通缉昼夜大搜捕!
“尤宝川”这个名字从公安户籍档案里抹掉了,而“贾福贵”这个人在监狱里出现了,公安机关永远都不会想到,他们通缉抓捕的罪犯那时正以另一个身份蹲在大牢里。这就是最好的障眼法,刑侦天才们搜证据,找线人,查dna,绞尽脑汁,就是没想到此人已经以不起眼儿的罪名关进大牢,外面再怎么查尤宝川,也很难查到牢里一个盗窃诈骗犯身上。
罗强听着尤二爷的自述,微微点头,由衷地说:“佩服。”
罗强话锋一转,嘲弄道:“可是您也够不划算的。我这正儿八经拿大名顶进监狱的,也不过判十五年,您也十五年,您当初还真打算坐满这十五年?”
尤二爷面s渐渐转青,盯着罗强的神情十分复杂,眼底弹出陈年郁积的恼火:“你还问老子?还不是你罗二g得一摊好事!”
罗强挑眉,斜叼着一颗烟,表情极其的无辜,是真觉着无辜:“您这话啥意思?我在哪条道上算计过您,挡了您的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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