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
作者:岛頔
她对梁安误解很深,也根本不知道梁安早就下了决心,要吊死在她这棵歪脖树上。本文于3月21日入V,17过不要买重复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一万个么么哒
小纨绔 第1章 讨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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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泓妹提着热水壶往搪瓷盆里倒,然后她弯下腰脱去阮灵芝的鞋袜,再挽起裤腿,露出泛冻青色的脚背。
阮灵芝抬起腿伸进水中,脚尖伸进水中烫得她弹起,只好踩在盆边慢慢适应温度。
鲁泓妹蹲着,用手舀水浇她的脚面,“你现在美着不保暖,等老了全身都是病。”
阮灵芝:“有这么咒自己女儿的吗。”
“你还用我咒?”鲁泓妹抬头,“不看看你这副样……”
因为鲁泓妹是土生土长的舫城人,似乎舫城人都不爱睡钢筋水泥的楼房,就爱躺檩是檩砖是砖的小院,所以至今她家还在朱门灰墙的坊巷里。
阮灵芝上大学时背井离乡,但所幸还有寒暑假,如今在快节奏的都市工作,只有逢年过节能回来与家人团聚。
春运的火车行驶了十三个钟头,阮灵芝在弥漫泡面味,混合臭袜子味的环境中,受着小孩儿的啼哭声、粗重的呼噜声折磨,平安到达车站。
从计程车下来,她看着一路都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巷弄,倍感思念。
结果也不知哪是谁往她家院门前泼水,在寒天下迅速结成薄冰,阮灵芝没留神滑了一跤,倒把手摔折了。
鲁泓妹:“回来过个年,在家门口整一出五体投地。”
阮灵芝一只胳膊吊在胸前,直起腰辩驳,“我是给全家老少行大礼呢。”
“哟呵,苦了你这片丹心啊。”
阮灵芝双脚浸在热水中,骨头都软了,像浸在整个舫城的冬天里。
鲁泓妹撑着膝盖站起身,看阮灵芝这会儿安静的闭上眼睛,回来路上奔波,又去了趟诊所是怪折腾。
“赶在大年前折了手……”鲁泓妹拿椅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摇头说,“你姥瞧见了,又得说上三天。”
阮灵芝的姥姥当年是她姥爷的童养媳,没有什么文化基础,总觉得小姑娘念书是白费劲,在家学煮饭烧菜,洗衣缝被就够了。
最要命的是,她姥姥太迷信,成天吉利不吉利的挂在嘴边,俨然走火入魔的状态。
想到这些,阮灵芝皱眉,“姥姥思想太封建了。”
鲁泓妹:“她就是老人家,你要她多新潮,上房翻跟斗?”
阮灵芝感到莫名的笑,“翻跟头哪儿新潮了?”
鲁泓妹振振有词,“我看街上些个小孩儿,不都在那翻着呢。”
她想了想,又说,“还有你弟,大冷天就在那屋前戴个耳机,直抽抽腿。”
“非说,妈你不知道,这叫鬼步。”鲁泓妹学着稚气的口吻,把阮灵芝逗乐了。
鲁泓妹:“我能不知道嘛,你二大爷也会。”
阮灵芝惊喜道,“二大爷行啊,老当益壮。”
鲁泓妹一脸嫌弃说,“啥呀,你二大爷羊癫疯。”
阮灵芝笑过之后,突然问道,“说到我弟,他人呢?”
鲁泓妹:“一早就和他那群同学去玩了,我让他记着晚饭前回来,都这个点了还不见人,回来我抽他。”
阮灵芝望向蒙了层霜雾的窗,她坐在温暖如春的屋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屋外的雪,在望不到边的夜幕中无声地落下。
雪已经停了。
鲁泓妹在厨房顾着灶台上炖的老鸭汤,阮灵芝把碗筷摆在饭桌上,而饭桌正对着门,门上嵌着玻璃,前头厚帘布卷在旁边。
阮灵芝目光抬了抬,穿着羽绒服的少年像只兔子般蹿进院中,仿佛听见他咯嚓咯嚓地踩着积雪小跑过来。
他进门后急匆匆地抓下线帽,脱去羽绒服扔在衣架上,少年青涩的脸此刻冻得白红分明,像戏台上俊俏的小生。
阮灵芝记得小时候总听邻里街坊说,阮家两个小孩儿都生得不俗,好看的紧。
幸灾乐祸的打量了她半天,阮灵甫才开口,“姐,你这造型够酷炫啊。”
阮灵芝拉开凳子坐下,不以为然的说,“别羡慕,等会儿妈肯定把你抽的比我酷炫。”
用不着等会儿,鲁泓妹听见外头的动静火速从厨房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擀面杖,瞅准了阮灵甫的屁股挥过去,“还知道回家啊!”
阮灵甫边叫边整个人跳起来,围桌子绕圈躲着鲁泓妹的擀面杖。
鲁泓妹:“玩疯了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要以后娶了媳妇,把我扔大马路上去?”
阮灵甫:“这哪儿跟哪儿,妈你别瞎比喻。”
鲁泓妹瞪大眼,“现在就敢骂我瞎?”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他一脸委屈的躲到阮灵芝身后,“姐,你快救我。”
面对阮灵甫的呼救,她无动于衷地夹起一块糖醋肉,眼看入口的关头,一个气韵稳重的中年男人开门走进来,是她爸爸阮和平。
今天阮灵芝在家门口摔折了胳膊,躺在地上疼的嗷嗷叫,还是阮和平先发现,背起她蹿跑了几条路到诊所。
鲁泓妹接她回家时,他就留在诊所和熟人喝茶。
因为丈夫出现,鲁泓妹才放弃和儿子的缠斗,她想起灶台上的老鸭汤可以关火了,示威般地再次冲阮灵甫挥舞了下擀面杖,便转身走去厨房。
阮和平将一卷报纸放在柜上,边摘围巾边说,“灵芝,外头有个人,他说是找你来的。”
阮灵芝愣了愣,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鲁泓妹回头喊道,“诶,穿件衣服你再往外跑啊!”
阮灵芝刚迈出屋外,立刻被冬夜的冷气逼得乖乖回来,她顺手拿走阮灵甫的羽绒服穿上。
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他个头已经比阮灵芝高出许多,羽绒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宽大,还有一边胳膊伸不进袖子,只能拢着挡风。
阮灵芝小跑到院门,一朝被蛇咬,她小心翼翼地跨出门槛,在窄长的弄堂中她看见了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
他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呼吸间冒出地雾气散在白晃晃的路灯下。
阮灵芝喊他,“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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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的小半年内,阮灵芝辗转几家私企,每每到了复试拒绝她的理由大同小异,主要是她没有工作经验,也因为相貌姣好,一两回面试时曾收到暗示。
最终进入现在这家玩具开发公司,任行政秘书一职,无非就是整天收拾文件,端茶递水打电话找人,偶尔查阅资料。
枯燥乏味的工作,打破了她曾经对‘行政秘书’或者‘玩具开发’这两个词的无限向往,甚至不如成天无事可干,盼着寒暑假的大学时期。
散落着几粒像炭火般红色的血滴,洇在白色护垫里,阮灵芝换好新的卫生巾,从厕所隔间出来,她一边洗手一边在心里想着,距离年底放假以及她的试用期满,还有三个月。
阮灵芝刚走出洗手间,迎面冲过来的女人蹬着高跟鞋个头也不太高,是上个星期刚来的前台接待的同事。
毛倩倩火急火燎的说,“有个跟男模一样的人要找陈总,我问他您有预约吗,他特别凶神恶煞的说‘讨债还要预约?’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年关将至,是清偿债务的时候,有关公司是否借贷的问题阮灵芝不太清楚,只是听闻她就职前公司曾经差点破产,又突然补进资金周转,现在有人上门讨债,她猜七八分是属实。
阮灵芝说了句,我来处理,就脚步匆匆地赶回去,隔不远看见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背影,正往她直属上司陈忠良的办公室方向,估计是等不及了。
阮灵芝追上去,伸出手臂挡在他身前,这男人穿着件黑色机车夹克,头发全梳到脑后,笔直的鼻梁上架副黑超,戴着克罗心的耳钉。
什么男模,明明像混黑社会的。阮灵芝心里咯噔一声。
几乎在拦下他的同时,阮灵芝说,“先生,陈总正在开会,不方便会客。”
他转头看向阮灵芝,忽然顿住,取下墨镜,露出弧度温和的眼睛,这双眼睛安在颇为凌厉的容貌中,居然显出几分孩子气。
阮灵芝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先生?”
“等我出来再找你。”他说着绕过阮灵芝,顺便手掌推过她的背。
阮灵芝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站稳后回头看他走进办公室,总觉得他说‘出来再找你’这句话后面,应该有‘算账’两个字。
那个古惑仔进去十三分钟,对阮灵芝来说漫长的像三个小时,她握着电话听筒,随时准备打给保安室,可办公室里一点响动也没有,通常来说不是应该掀桌砸椅大吵一架吗?
她的办公桌就放在陈忠良的办公室外面,所以他走出来就先看到了阮灵芝,大步流星的去到她面前。
阮灵芝吓得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没想到他开口是,“你饿吗?”
她怔了好一会儿,僵直地摇头,“不饿。”
梁安垂低眼眸,想了想说,“有时间想和你一起吃饭。”
他掏出手机递到阮灵芝面前,“留个电话吧。”
他语速不快,扎扎实实的讲完每个字,而他的声音就像,三百袋沙子同时倒下大理石的阶梯。这么描述很怪,其实是好听的,但现在似乎不是该思考怎么形容他的时候。
阮灵芝没接过手机,微笑,“先生,即使你和我老板有仇,也不代表你可以泡我。”
梁安眼睛睁大了些,指着自己问她,“你不记得我了吗?”
突然来这一句,阮灵芝迷惘了,确实看着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他是谁,又到底是什么时期认识过这号人物。
她需要一点提示,“不好意思,您姓什么?”
梁安认真的回答,“我信佛。”
阮灵芝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用手挡着嘴,乐不可支。
梁安不明白她为什么笑,还补充道,“因为我家里的人都信佛,我觉得,应该我也是。”
阮灵芝笑着直摆手示意他理解错了,他豁然,“哦,问我姓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我?”他皱眉加重了语气,有些恳切的意思。
阮灵芝不再笑了,此时颇感抱歉的摇了摇头。
“梁安。”
他不急不躁地重复,“我的名字是梁安,你也可以叫我roald。”
阮灵芝啊了一声,脱口而出,“你是那个小……”
小纨绔是她的大学舍友们,私底下给梁安起的花名。
或许,她舍友们的用意中带着略微的暧昧,亦是些许挑逗,和瘪三还是有明显的区别,但在阮灵芝的思想里,纨绔就是一个贬义词。
无论哪种,至少不能当面这么喊他。
於是憋了两秒,阮灵芝找到替代词,“……校友。”
小纨绔 第2章 讨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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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大一时作为从美国远渡重洋过来的交换生,在阮灵芝所就读的大学里开始了学习生活,与她同是金融管理系,碰见的次数不胜枚举,可是没有讲过几句话。
虽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是华裔,但是梁安的长相并没有混血的感觉,他却鲜少讲中文,说得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和丰富的肢体语言,是一个标准的abc。
不知何时起,阮灵芝发现自己得了一种时髦的流行病,叫做脸盲。
她对梁安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他一头焦黄的发色,和他喜欢戴很多首饰,包括戒指耳钉项链等等,而且都是价格不菲的奢侈品牌。
这些显然不止她一个人发现,配合舍友们暗地里给他起的绰号,阮灵芝觉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梁安是一头黑发,梳起了刘海,也难怪阮灵芝乍看之下没认出来。
阮灵芝笑说:“怪我记性不太好,不过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梁安皱了皱眉,质疑道,“不是‘一说’,我刚刚说了很多你才想起来。”
阮灵芝抿嘴,“能不能别较真。”
他露出困惑又诚恳的表情,“较真是什么意思?”
梁安看样子是真心求问,她没法接茬,只好告饶,“意思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他扁嘴思考一下,摇了摇头,“你也没有特别对不起我。”
阮灵芝哑口无言,余光瞥见同事们探头探脑地往这张望,她马上撕了一张便签纸,写下一串数字。
阮灵芝站起身,同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贴到他衣袖上,“我现在工作呢,有空再联系。”
梁安点头,“ok,晚上联系你。”
阮灵芝急忙阻止,“啊,那个,今晚我有事。”
梁安不假思索,“那我明天联系你。”
阮灵芝:“明天我要上班。”
他听完一脸诧异,“明天周六,你还要上班?”
“对呀,要加班。”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梁安深信不疑的愤怒起来,沉声说了句,“我去找你老板。”
阮灵芝俯身隔着一张桌子拉住他,“不不不,不加班,我记错了。”
梁安回头,皱着眉对她说,“你要多吃点核桃。”
阮灵芝:“为什么?”
梁安:“有人跟我说,那个很补脑子,你记性真的不好。”
他不仅满脸担心,还加重了‘真的’两个字。
阮灵芝干笑,“谢谢你啊。”
末了,梁安撕下衣袖上的便签纸,挥了挥,“那我明天联系你。”
他抿嘴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
阮灵芝愣了一下,迅速低头整理桌面,梁安走出这里后,她皱起眉头。
这天晚上。
她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陈忠良没有按时下班,阮灵芝也只好百无聊赖的等着,她坐在椅子里踮脚转了一圈,眼前夜幕下城市华灯璀璨,车水马龙。
过去半个钟头,终于听见经理办公室的方向传来声响,阮灵芝投袂而起,站立在桌后看着陈忠良锁上办公室的门对她点点头,面带倦容的趋步离开。
阮灵芝抱上文件袋拎起包准备下班时,手机在包里震动,她略显烦躁地把文件全放下,拿出手机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懵然的想,不会吧……
此刻,阮灵芝宁愿接到卖房卖车卖保险的电话,都好过听到梁安的普通话。
她忍不住打断梁安,说道,“抱歉,我才想起来,明天可能没空和你见面,因为前几天和朋友约好了去钓鱼。”
电话那头突然间沉默了,阮灵芝心虚着说,“下次我找以前同学出来,大家再聚吧。”
“下次是哪次?”梁安很快地接上。
阮灵芝被问的卡壳,他又着急解释,“我没有要找他们……”
阮灵芝将手机拿远些,对着五分钟前人已经走空的办公室,大声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然后她再把手机贴回耳旁,“我这临时有点事,先挂了。”
阮灵芝看着手里结束通话的显示,轻轻地摇了摇头,拎起包转身就被站在她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毛倩倩一脸期待的问她,“我也能去嘛。”
阮灵芝眨眨眼,“去哪?”
毛倩倩双眸亮晶晶的说,“钓鱼。”
与此同时。
蒋晨岳从配药室走出来,见唐昊费劲地按住一只刚洗完澡,全身湿透的阿拉斯加犬,他命令道,“adam,坐下。”
正活蹦乱跳的阿拉斯加,瞬间乖顺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拎着吹风机无计可施的唐昊,转身向蒋晨岳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嘉奖。
蒋晨岳摘掉塑胶手套扔进垃圾桶,拿起他的水杯,看到梁安低垂着脑袋站在吧台前,他走过去给自己倒水,同时问道,“roald,怎么了你,一脸委屈的……”
梁安抿嘴,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出神的摇摇头。
蒋晨岳瞥见一包薯片上面,贴着一张小熊形状的便签纸,还写有一串数字,他好奇的伸手,“这是什么?”
梁安比他快一步夺过便签纸,抬起胳膊捂住笑容,后退两步转身一路尖叫着蹿上楼。
蒋晨岳看愣了两秒,不解的问,“他什么情况?”
与adam战斗到疲惫的唐昊站起身,瞥了一眼梁安逃跑的方向,故作矫揉地唱,“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想告诉你。”
蒋晨岳白了他一眼,“说人话。”
唐昊嫌弃的说,“你这还看不明白,少男心爆发啊他。”
-
第二天雾蒙蒙的清晨,阮灵芝支撑着沉重的身躯坐在鱼塘边,看到李碧珠朝她走来,新剪的短发未经打理,像顶着一窝鸟巢。
阮灵芝转过脸,向毛倩倩介绍起来,“这位是大学时和我同寝室的,不修边幅的李碧珠同志。”
李碧珠放下渔具,先跟毛倩倩打过招呼,面对阮灵芝时瞬间变脸色,“你知道我平时几点起床涂脂抹粉吗,要不是跑客户累得我洗头都没力气,能把头发绞了吗!”
阮灵芝坐着鞠躬,“您辛苦了。”
接着又对李碧珠介绍,“倩倩是我公司的同事,她说一直很想去钓鱼,就把她带来了。”
李碧珠点头,“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虽然我也不算大师,但是在钓鱼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毛倩倩绽开向日葵般的笑脸,“谢谢碧珠姐。”
李碧珠愣了一下。
阮灵芝窃笑,“对,你碧珠姐还有钓鱼协会资格证。”
三人坐成一排。李碧珠看似全神贯注地盯着鱼塘平静的水面,却偏头向阮灵芝,悄悄说,“才毕业一年多就成‘姐’了。”
阮灵芝也轻声回应,“以前学弟们一口一个师姐叫你的时候,不也挺开心的嘛。”
李碧珠:“能一样吗!”
罩着鱼塘的绿网拦不住阳光破雾照射下来,水面的浮漂一动不动,如同浸在死湖里半响没个动静。
阮灵芝吸鼻子,用正常的音调说,“天气这么冷,鱼都冻死了吧。”
李碧珠操心道,“没常识就多看动物世界好吗。”
阮灵芝噘嘴,“我对那些大型动物们,有点怕。”
毛倩倩凑过头来说,“诶为什么,多可爱呀,我最喜欢金毛犬了,又帅又萌。”
阮灵芝:“只要离我五米,不对,十米以外,就非常可爱。”
对她这番言论,李碧珠和毛倩倩站在统一战线,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碧珠取走她钓到的第三条鱼唇上的钩子,光腻腻的鱼尾猛烈地拍了起来,它挣扎着滑进桶里,像醉了一般摆几下身,不动了。
阮灵芝又打了个哈欠,这是她第五个哈欠,比李碧珠钓到的鱼还多。
李碧珠问:“昨晚没睡好?”
阮灵芝:“大姨妈来了。”
李碧珠轻笑,“那你还出来钓鱼,够拼的。”
阮灵芝叹了口气,“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完。”
说到这里,阮灵芝想起让她一大清早出来钓鱼的‘罪魁祸首’,那个黑社会。
“对了,珠儿……”
李碧珠抬了抬眉毛,阮灵芝跟着问她,“你记得梁安吗?”
李碧珠神情微变,嘴唇动了动,摇头,“不记得,他是谁啊?”
“小纨绔。”目光集中在水面的阮灵芝没有察觉,还提醒了她。
听到这个昵称,李碧珠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他啊……”
“怎么突然间提到他。”李碧珠边收鱼线,边问道。
阮灵芝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人怎么突然间出现,撇撇嘴说,“他昨天到我公司来了。”
李碧珠眼睛睁大了些,“找你吗?”
阮灵芝:“怎么可能,好像是来讨债。”
李碧珠点点头,没有搭腔,似乎若有所思。
阮灵芝又开口,“不过,他向我要手机号,还说什么一起吃饭。”
李碧珠:“那你答应了?”
阮灵芝:“这就更不可能了,不管他有什么企图,他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我们也不合适。”
李碧珠不满她的想法,争取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人家长得又帅,家里又有钱。”
阮灵芝觉得好笑,“是谁当初说他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拿着钞票擦屁股,每天酒池肉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
李碧珠敷衍的承认,“我我我,是我的锅我背着行吗?”
阮灵芝点头,“这还差不多。”
中午三人拎着李碧珠钓上的鱼,到鱼塘旁边的小饭馆里点了一桌菜,酒足饭饱后走出饭馆,阮灵芝仰头,一场雨开始在这个下午飘落。
绵绵细雨,除了脸上有些凉,感觉不到在下雨。
李碧珠:“你们在这等会儿,我去开车。”
“碧珠姐,我帮你拎这个吧。”毛倩倩跟上去,拎过她怀抱的渔具。
李碧珠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阮灵芝,对她说,“那你在这儿等我们,别走动了。”
阮灵芝点点头,视线刚从她们远去的背影上移开,她忽然发现斜坡上停着的那辆车里下来一个男人。
才过去一天,她不可能忘记梁安的相貌。
梁安皱着眉四周张望,掏出手机时看见了阮灵芝,他眼睛一亮,又把手机放回去,抬脚朝她走去。
阮灵芝的目光聚焦在即将来到她面前的人,他外面穿了一件佛头青的呢子大衣,里头是质地柔软的杏黄羊绒背心,露出衬衫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