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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如玉
沐白将锦囊送进来,谢殊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惊得站了起来。
竟然是兵符。
“武陵王将这锦囊交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回丞相,武陵王说将这个亲手交到丞相手上,他此去凶险,若有意外,此物可护丞相安稳。他还说若自己真出了事,请丞相顾念旧交,照拂其母。”
谢殊明白了,他连她的退路都为她想好了,若真有一日她女子身份暴露,走到退无可退的一步,凭借兵符调动军队,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她撰紧兵符,何须至此,她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对待?
沐白凑近看了看她的神色:“公子,您怎么了?”
谢殊回神:“没事,好好安顿楚先生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 60五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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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求和信快马加鞭送至相府。
司马戚要求放了他的家眷,要求割地封王,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谢殊只是对信中卫屹之被俘一事感到意外。
这些时日秣荣一直在搜寻卫屹之却毫无结果,楚连带来的消息也十分凶险,所以他是不是真被俘虏了根本无法确定。
她找来几位亲近的大臣商议此事,每个人都说太凶险,可又说不出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司马戚要求和谈并非处于下风,他现在才是主导者,想谈就谈,不想谈就直接挥兵东进。晋军自然可以阻挡,但还有一个秦国虎视眈眈,届时必然烽火四起,无休无止。
谢殊送走了几位大臣,在书房中思索好部署,然后提笔回信。
刚写到一半,谢冉快步走入了书房,看她在写信,脸沉了下来:“丞相打算去和谈?”
“嗯。”
谢殊没有抬头,面前的信纸却被他一把抽走,几下撕碎。
“丞相怎能冒这种险?万一有去无回,你让谢家怎么办?”
“我自有安排,不会有事。”谢殊一脸平静,取出另一张纸,继续写。
谢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脸上渐渐堆满愤怒,甩袖出了书房。
他刚离开,沐白就进来禀报说有客到了。谢殊抬头看去,进来的竟然是襄夫人,她立即起身相迎。
“夫人怎么来了?”
襄夫人身着黛色襦裙,妆容淡素,浑身上下甚少装饰,显然来得匆忙。她双眼微红,站在谢殊眼前犹豫了许久才道:“我已听闻屹之被俘和长沙王要求和谈的事,想来问问丞相的决定。”
谢殊了然,卫屹之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困境,襄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在这种时候已经全然放下脾气,语气谦卑,唯一的心愿不过是图他平安罢了。
“夫人放心,我已写好回信,这两日就可以动身上路了。”
襄夫人惊讶地抬头,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出手相助。她退后一步,向谢殊行了大礼:“多谢丞相。”
她低垂着头,谢殊看到她发间已夹杂着一两根银丝,微微心酸。
一切都已安排好,就等上路。除去在宁州的部署,一路上的防卫也尤为严密。
谢殊穿着方便行动的胡服走出相府大门,登上车舆,沐白在车旁欲言又止,仍旧顾虑重重。她招招手:“别担心了,上车吧。”
沐白还没动作,有人抢先一步登上了车,坐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来了?”谢殊错愕。
谢冉面色冰冷:“丞相都要以身犯险,我便干脆跟着好了,反正你没了,我也倒了。”
谢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哼!”谢冉抽出手,扭头不理她。
杨峤已经亲自带着人马赶到宁州,秣荣的人马也毫不懈怠。荀卓和张兆当时只是被调虎离山,倒也没什么伤亡。如今所有人都各司其职,严阵以待,只是缺少了统帅。
杨峤不仅是卫屹之嫡系部下,也是和他当初一起入营建功的伙伴,最为心焦,在营帐中走来走去,数次提议杀去敌营营救卫屹之。
秣荣人至中年,行事稳重,劝他道:“杨将军不可冒险,以前郡王就常提醒我们常有敌人以假消息迷惑视线,此事需谨慎待之。”
张兆虽年轻却心思细腻,附和道:“秣将军说的是,我派人打探过,慕容朝这段时间仍旧不断往外派兵,每次都是在郡王失踪的地方搜寻,那个俘虏了郡王的消息必然是假的。”
杨峤急了:“那你们说怎么办?找又找不到人!”
荀卓跟他一样是个急性子:“就是,总要试一试,万一消息是真的不就能救出郡王了?若是他现在受了重伤需要医治,因为吾等延误,岂不是坏了事?”
秣荣和张兆仍旧表示反对,眼看着四个将军就要争执起来,有士兵来送消息,总算让几人安分了点。
一条消息是丞相已在来此的路上,命令诸位将领继续严防,不可掉以轻心。
至于另一条消息,来源就比较微妙了,惊得几位将军愣在当场。
慕容朝托着腮,端着酒盏深思。他身材魁梧,又有张过分英武的脸,乍一看有几分煞气,而他身边的司马戚却面白而秀气,像个中年儒者。
慕容朝想得太入神,直到手中酒盏倾斜,酒滴在了胡服上才回神:“你说,卫屹之到底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呢?可他能躲去哪儿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又是人又是马的,总要吃喝吧?”
司马戚饮了口酒:“右翼王暂时还是别想这事了,准备好接待谢丞相吧。”
慕容朝哼了一声:“长沙王有所不知,我那个国主堂兄在背后折腾我呢,我若不杀了卫屹之,怎能让国中那些反对我的人都闭嘴?”
“原来如此,”司马戚笑得很有鼓励意味:“那右翼王就再接再厉吧。”
谢殊为了图快,这一路除了过夜几乎就没有停顿过。
从烈日炎炎的建康快速跳入**的宁州,气候一下转换,她很不适应,居然病了,吐了好几回,只能躺在马车里,一路上各郡郡守都没见着她的面。
谢冉跪坐在她身旁,拧了块湿帕子按上她额头,没好气道:“丞相真是讲义气,为了武陵王这个‘兄弟’如此拼命。”
谢殊怏怏叹了口气:“你不明白。”
“真庆幸我不明白!”谢冉咬牙切齿。
到宁州已经是七月末,杨峤带人出城三十里迎接。早在建康时他便将谢殊当做武陵王的对头看待,对她态度自然一般,但见到她被人从车上扶下来,秀弱苍白,颓唐如玉山将崩,却又强打着精神,不禁又缓和了态度。
至少她还能为武陵王走这一趟。
谢殊在营中休息了几日,身体恢复了大半。宁州天气渐渐好转,接连几天都出了太阳。晋军原先因武陵王被俘的传闻弄的士气低沉,直到此时才有所好转。
慕容朝和司马戚有所察觉,知道不能再拖了。
这段时间他们派人将谢殊要来与他们割地和谈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连宁州山坳坳里七老八十的阿翁老妪也有所耳闻。若卫屹之还活着,必然会出现,看来他是真死了。
二人不再观望,派人来请谢殊,定下了和谈时间。
宁州城中有一处塔楼,为先帝在位时所建,高二十丈,用于观测敌情所用。因为其位置恰在两方中间,司马戚便提议在那里会面。
谢殊事先派人在周围埋伏,附近百姓也多由士兵装扮。一切准备妥当,她才带着谢家护卫,不慌不忙地前去赴约。
塔已多年未修,古拙沧桑,木制楼梯踩上去咯吱作响。塔顶别无他物,只有桌椅摆在当中,司马戚先到,已端坐其后,旁边是身姿魁伟的慕容朝。
谢殊带着人登上来,他扫视过去,发现多日不见,此人容貌似有些变化,眉眼之间更添妩媚,忍不住眯了眯眼。
杀他之前,要不要带回营中先乐上几回?他有些淫邪地笑了起来。
谢殊着玄色胡服,玉扣束发,宝带软靴,唇似朱笔描画,眉若黛色晕染。她手执一柄羽扇,悠悠然在二人面前坐下,一眼斜睨过去,笑道:“反贼司马戚,你要与本相怎么谈?”
司马戚隐隐动怒:“你叫本王什么?”
谢殊摇着扇子,笑得不屑一顾:“你是什么,本相就叫你什么,错了么?”
司马戚阴沉着脸,手已按上宝剑,忽而觉得不对。
谢殊一来就激他,难道是和上次一样,已有万全之策,所以才故意引他上当?
慕容朝见二人刚开头就没了声息,不耐道:“长沙王快些继续吧。”
司马戚按下怒意,对谢殊道:“本王要求归还家眷,割宁州、朱堤、交州、晋兴、合浦五郡,这些丞相都能做主吗?”
谢殊笑着点头:“做主是能做主,陛下说了,您是他亲弟弟,什么都好谈,只是谈之前,得先让我们看看武陵王境况如何吧。”
司马戚见她只带了十几随从却神情轻松,愈发觉得异常,抬手做停,说要与慕容朝商议一下。
“右翼王见过谢殊,此人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慕容朝没想到他会怀疑这点,又仔细看了看对面的人,皱眉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不确定了,此人神情举止都与我之前见过的谢殊一样,眉眼却真有些不同,好像比谢殊多了几分女气。”
司马戚心中百转千回,坐正身子,看向谢殊:“本王与右翼王商议好了,见武陵王可以,但敢问谢丞相,您可有身份凭证?比如丞相印绶。”
谢殊脸色一僵,眼神闪烁:“自然有,只是本相来的匆忙,忘记带了。”
司马戚冷下脸,此人必然是谢殊找来假扮自己试探他们的。若他们杀了此人,谢殊就更加和缩头乌龟一样不肯出来了,可若不杀,又实难解恨。偏偏此人处处激他,像是有心赴死,这可能又是谢殊的诡计,一旦此人被杀,也许就是信号,接下来就有连环计策等着他们。
谢殊见他沉思不语,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上次在会稽一战她就看出此人生性多疑,善用心计,但往往越是这种人越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又说一遍:“长沙王还是先让本相见到武陵王再说吧。”
司马戚下了决心,起身道:“请丞相随本王走一趟,武陵王就在塔下马车之中。”
“也好。”谢殊毫无顾忌地起身,甚至走在前面,像是故意留着破绽让他动手一样。
司马戚眯眼,一定有奸计。
双方士兵围在塔下,互相对峙。
谢殊站定,抬头看了看难得一见的太阳,又看看司马戚:“人呢?”
司马戚正要发话,忽有士兵来报,后方营地遭晋军突袭,领兵的是杨峤。他当即大怒,一把抽出腰间佩剑:“你们竟然公然毁约!”
护卫们立即上前保护,谢殊被沐白挡在身后,迅速退往晋军这边。又有士兵快马来报,有大军直攻吐谷浑边境城门,领兵的是秣荣。
谢殊意外,她并没有安排突袭,他们的行动怎会这般一致?
司马戚和慕容朝都怒不可遏,双方士兵握戈相指。
“哼,你以为你们算的够准了?本王重兵在此集结,今日就先杀了你这个假丞相再杀入建康!”
慕容朝一听就火了:“长沙王你太过狡诈!怪不得说都已安排好了,原来是叫我的人马留守后方任人屠宰,你的人马却随时带在身边!”
“右翼王不要动怒,现在可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司马戚翻身上马,挥了一下手:“杀!”
叛军齐齐涌向谢殊。
晋军后方的马车内,谢冉探出头来,看清情形,惊得双眼圆睁。
早已埋伏的伏兵冲了出来,谢殊被护在阵中往车边退来,百姓打扮的士兵也纷纷拿起武器杀了过来。但司马戚也早派人做过装扮,他太谨慎,重兵都带在身边,顷刻便调集过来。
谢冉眼见谢殊被困在阵中,暗暗心急。
司马戚已退到后方指挥,远远看见谢殊的狼狈模样,冷笑道:“做文臣的就该握笔杆子,还想设计战胜本王?简直痴心妄想!”
慕容朝骑马在他身边,脸色铁青:“突袭的都是我的人,你自然可以说风凉话!我看谢殊此举已经将你我人马隔开,若你我任何一方出事都难以呼应驰援。”
司马戚被他说得一怔:“你觉不觉得,这法子与我们之前对付卫屹之的方法有些相似?”
慕容朝哪有心情理会他,看着阵中的谢殊只觉得恨得牙痒,提上长枪就要去杀了她泄愤。
双方厮杀正酣,他银枪白马,啸声如雷,直杀入阵,英勇难敌。
谢殊已快退至马车边,谢冉都恨不得探出身来拉她了,转头看见来势汹汹的慕容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慕容朝一枪刺来,谢殊被人推开,身边的护卫被他单手挑出去,血肉模糊。
沐白大喊射箭,后方有士兵趁机一箭射来,慕容朝俯身避过,再坐起时,忽然听见远处隆隆马蹄声传来,转头看去,是一支骑兵。
他以为是自己人马得胜前来支援了,正要高兴,忽见对方阵中竖着的大旗,蓦然震惊。
“是武陵王!武陵王回来了!”
谢殊扭头看去,卫字大旗迎风招展,阳光下金戈耀眼。
黑马骑兵疾如闪电,快到跟前时,忽然分出一支人马,成纵队,个个手提长枪,伏低身子握枪朝战场中间横刺而来。
交战的双方畏惧这速度,纷纷往两边退避,顷刻分开。后方骑兵倏然分成两股,成左右包抄之势,直往司马戚那方掠去。
压阵将领自后方疾驰而来,一箭射出,正中慕容朝盔上翎羽。头盔掀去,慕容朝犹被这力道震得歪了歪身子,坐正后长发散乱,大怒不已,握紧长枪正要横冲而去,那人已到跟前,一手唰的亮出长鞭,蜿蜒若游龙,横扫过来,势如千钧。
慕容朝的长枪被鞭子缠住,挣脱不得,干脆发了狠力,将他连人带马拉向自己,抽出腰间弯刀,用鲜卑语大骂了一句,迎头砍下。
鞭子忽然拉紧挡下这刀,那人策马绕至他另一侧,换手执鞭,直接用鞭子缠住他头颅,用力一扯。
鲜血喷洒,温热黏腻。
谢殊震惊地抹了抹脸,慕容朝已经跌下马去,身首异处,鲜血溅了周围的人一身。
她抬头望去,快马已经驰过,马上将领回头望了她一眼,又杀入阵中,直奔司马戚而去。
“大晋将士听着,随本王杀尽反贼,光复宁州!”
“是!”呼声响彻云霄,士气如虹。
是他,他活着回来了。
沐白以为她吓傻了,连忙扶住她:“公子,快走,武陵王回来就好了,我们赶紧离开。”
谢殊被他扶上车,谢冉直到此时才松开紧紧握着门沿的手,闭了闭眼。
光福伸手扶他:“公子,您没事吧?”
他摆摆手。
车舆疾驰回营地,张兆率先带人回来,又立即要前去支援卫屹之。
谢殊叫住他:“这次作战计划是谁吩咐的?”
“早在丞相还在路上时,郡王就暗中派人来下过命令了,这是出其不意,连丞相也不能告诉。”张兆说完便领军匆匆离去。
沐白劝谢殊回帐中梳洗,她有些心不在焉,进入帐中后草草洗了把脸就叫他出去,衣服上全是血渍也顾不上换。
她在帐中缓缓踱步,喜怒哀乐都尝了个遍,最后坐在案后,终于慢慢平静。
天色将晚,帐中有些昏暗,谢殊滴水未进,却毫无所觉。
不知过了多久,营外马嘶声声,她立即起身,还没出帐门就看见卫屹之翻身下马,大步走来。
他满面尘土,只有双眼明亮如初,一边卸下头盔一边走入营中,停下脚步,隔了几丈看着她。
谢殊只觉烦躁愁苦一切情绪都有了着落,什么也没说,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卫屹之眼中从错愕回归安宁,伸手拥住她,脸埋在她颈边舒了口气:“如意……”




这日子没法过了 61五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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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一战,慕容朝的军队被全歼,司马戚兵马折损大半,余下之人全部投降,他带着小股兵力逃出,快接近边境时被荀卓活捉押回。
拖延半年之久,战火从东烧到西,长沙王之乱总算被平定。
军中大捷,火头军忙得分外得劲,饭菜香味传遍了整个军营。
沐白守在帐外,向旁边的苻玄使眼色,一直朝帐中努嘴,苻玄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苟言笑地直杵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提醒帐内的人:“咳,公子,武陵王,该用晚饭了。”
谢殊像是忽然惊醒了,松开卫屹之道:“你这段时间一定都没好好吃过饭,还是赶紧吃饭吧。”
光是听见这句话,卫屹之就觉得疲乏顿消了,牵了她的手道:“那就一起吧。”
士兵们送了饭菜进来,谢殊对着自己一身的血渍实在吃不下饭,先回帐中换了衣服,再回来,卫屹之已经卸下盔甲,洗净手脸,却并没有开动,正坐在案后等她。
“今日你也受惊了,多吃一点。”
谢殊在他对面坐下,挡着他推过来的碗:“吃饭前你得先将事情说清楚,这段时间你究竟躲去哪儿了?今日这计划又是怎么回事?”
卫屹之道:“我对垮山还算了解,要避过不难,不过也受了些损失。司马戚和慕容朝对宁州的地形都没我熟悉,我干脆将计就计,下令全军卸甲,隐在山中垦荒。其实他们的兵马见到过我们好几次,都以为是农夫,没认出来。一直到收到你们和谈的具体时间,我们才连夜从山中出来。”
他看着谢殊的眼睛,“你上次与我说的话我还记着,我原以为你不会为我冒险,这次应当会派别人来代替你和谈,无法信任,所以吩咐不要告诉你们这一行的任何人,没想到你真会亲自前来。”
谢殊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他心思聪慧,又何需口头之言,自然明白她如今的心意。
“哎哎,听说没有?”第二日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士兵用胳膊挤挤身边的伙伴:“丞相和咱们郡王关系不简单呐。”
“诶?怎么不简单?”
“昨天郡王回营,有人看见丞相扑上去抱住他了呢。”
“啊……哈?”伙伴口中惊讶的调子九曲十八弯。
身后忽然传出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二位说什么呢?”
两个士兵齐齐扭头看去,身着石青大袖宽衫的青年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呃,没、没什么。”两个士兵赶紧溜走,走出很远,一个才问另外一个:“这是谁啊?”
“好像是丞相的堂叔,啧啧啧,真维护丞相啊。”
谢冉往营帐走去,看到沐白,招手唤他过来:“丞相人呢?”
“在武陵王帐中。”
谢冉朝大帐扫了一眼,皱眉不悦:“我怎么觉得丞相已经陷进去了呢?”
谢殊长得好,靠色相稳住武陵王他可以理解,毕竟他手握重兵,可是现在显然不是这回事了。想起昨日战场的惊险,他还心有余悸,犯得着为了他搭进命去么?
沐白有心维护谢殊,替她找了个借口:“公子和武陵王商议如何处理反贼的事呢。”
“随便吧,”谢冉转身走人:“你记得去问问丞相什么时候启程回都。”
沐白应下,朝大帐看了一眼,心想还是待会儿再去问吧。
谢殊今日换了件檀色宽袍,色调明快,连带原先还有些病态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昨日去见司马戚时她刻意没有修饰容貌,好与平常有些不同,今日一早又整装饰面,添了些许英气。
她坐在卫屹之身边,看他写完奏折,提醒了句:“你还得写封家书,我来之前襄夫人特地去见过我,她很担心。”
卫屹之低叹一声:“她这些年嘴上不说,其实我每次上战场她都提心吊胆,这次恐怕是真吓着了。”
谢殊侧过身,撑着脸颊看他:“我猜穆大美人也被吓得不轻,你在信中可要好好宽慰几句才是。”
卫屹之一本正经地点头:“丞相有命,自当遵从。”
谢殊翻了个白眼。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
宁州战事已了,晋国重兵未退。秦国大概是见捞不着好处了,观望了许久,终于撤了兵。吐谷浑担心晋军会继续进攻他们本国,已经派遣使臣前往建康求和。
卫屹之命荀卓、张兆、秣荣三人严守宁州,又从杨峤带来的人马中留了十万人下来驻守,一切安排妥当,九月中,下令班师回朝。
谢冉看着谢殊和卫屹之同进同出,连回去都同乘一车,眉头皱得死紧。
光福在他身边小声道:“丞相果真好男风啊。”
“闭嘴。”他低斥。
车马行驶出去,沿途百姓呼声阵阵,人人都在高呼武陵王,人群一直尾随军队到城门口才停。
谢殊坐在车中把玩着扇子叹气,人人都只知道称颂武陵王,却忘了她的功劳,真是奸臣一做就难回头了啊。
越往东行,越接近建康,卫屹之这一路都与谢殊形影不离,自然惹来风言风语,谢殊却对此充耳不闻,毫不在意。卫屹之也不多管,这一路是难得的相处时光,回到建康又会有诸多束缚了。
谢冉大概是看不下去了,过了晋兴郡后特地来找了谢殊,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当日他就率先带着人超前走了。
卫屹之目送着他离去,问登上车的谢殊:“冉公子这是怎么了?”
谢殊道:“我们家堂叔是个恪守礼教的人,见到你我这般有伤风化,决定不与你我为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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