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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没法过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如玉
沐白大步走过来,要再整治乐庵,卫屹之低头进了牢房的门。
“乐大人果然在谢相手里。”他神情冷肃,不怒自威:“谢相乃百官之首,怎能擅用私刑威胁命官?”
乐庵一见贤王露面,顿时感到了希望,大声喊道:“武陵王救下官,下官是被冤枉的!”
“谢相听见了?再不放人,就不怕本王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谢殊冷笑:“乐庵勾结陆家妄图谋害本相,本相不过叫他来问个话而已,武陵王哪里瞧见本相用私刑了?”
乐庵急得大叫:“用了用了,武陵王快看,下官浑身上下都是伤啊!”
卫屹之以眼神控诉谢殊。
谢殊摊摊手:“狱中多酷吏,又不是本相指使的,人家用刑用习惯了,看到新人进牢先给几分颜色,很正常吧。”
乐庵差点被这话噎地昏过去,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卫屹之:“武陵王救命啊……”
卫屹之不与谢殊废话,叫了一声苻玄,让他上前将人解下。
“乐大人本王带走了,谢相有什么就直管冲本王来。”
“行啊,”谢殊冷幽幽地笑了一声:“但愿武陵王能护他一世,也有能力护他一世。”
乐庵刚被松绑,被这语气吓得膝盖一软,暗叫不好,只怕最后救不了自己还连累了武陵王啊。这么一想,不禁对武陵王心生愧疚了。
卫屹之亲自过来搀扶他,低声宽慰道:“乐卫两家世代交好,本王今日能救下乐大人,无愧天地,又何惧奸佞威胁。”
乐庵听他这么说,越发惭愧,心潮起伏不定。
苻玄将乐庵搀出去后,谢殊对谢冉道:“你先回去吧,既然硬的不行,就让武陵王试试软的。”
谢冉刚才就在观望,见谢殊毫不阻拦地就放了乐庵还很疑惑,此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谢殊将沐白也支走,与卫屹之一起往外走,低声嘱咐:“仲卿得看紧这个乐庵,他如此能扛,只怕有什么把柄在陆熙奂手里,一有机会定然会逃。”
卫屹之点点头,忽然瞥见她颈边伤痕,伸手拉了她一把:“我看看。”
谢殊还没明白他要看什么,他已经低头凑了过来。
过道狭窄低矮,谢殊稍稍垂眼,看着卫屹之长长眼睫下专注的眼神,忽然生出了紧张。他的脸近在咫尺,鼻息温热拂过颈边,甚至她一低头,下巴就会碰到他的额角。
“没事,小伤。”她担心露馅,轻轻推了他一下,拉了拉衣领。
“嗯。”卫屹之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乐庵没有被带回大司马府,而是被带去了卫家原来的宅子。那宅子也建在乌衣巷内,自卫屹之父亲去世,他被封王外派后就没住过。如今里面家仆也不多,倒是很适合藏人。
卫屹之将乐庵好吃好喝地养着,告诉他说千万不要出去,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在保他的命。
乐庵感激涕零,不在话下。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还有官职在身,总不能躲一辈子吧?
事实比他想的还要糟糕,第二天卫屹之下朝后来见他,就遗憾地请他离开了。
“还请武陵王直言,可是出了什么事?”
卫屹之叹息道:“本王还以为乐大人是蒙冤受屈,所以拼死与谢相对抗将你救下,哪知陆熙奂都已将你供了出来……唉,本王因为此事已经自身难保,又如何能保的了你呢?”
乐庵大惊失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武陵王救命啊,下官也是没有办法,其实都是被陆熙奂逼迫的,否则下官又何必背叛丞相,走上这条不归路啊。”
卫屹之扶起他道:“本王也想救你,可是事到如今,连陛下都过问此事了,只怕无法善罢甘休。你若不将全部实情告知本王,那本王也只能送你出府去了,我听说谢相都已经派人去你家中了。”
乐庵又要跪下,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下官一定据实禀告,还请武陵王救我家人性命啊。”
“好说,好说。”
是夜,苻玄去了一趟丞相府,将乐庵签字画押的供词交给了她。
“还挺快的嘛。”谢殊笑眯眯地翻开阅览,笑容却渐渐凝滞了。
片刻后,她合起供词,问苻玄道:“你家郡王现在何处?”
“就在乌衣巷内的旧宅。”
“那好,本相去见见他。”
谢殊只带了沐白一人,没有叫护卫护送,跟着苻玄趁着夜色徒步去了卫家旧宅。
卫屹之似乎料到她会来,这么晚还在后花园内站着,倚着凉亭看池中游鱼在月色下游来游去。
谢殊进入亭中,在他身后站定,低声问:“仲卿有何想法?”
卫屹之抬眼看她,半张脸浸在月色里,朦胧的惑人:“你呢?他们要反,你这个丞相又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阻止。”谢殊撩了衣摆倚栏坐下:“难不成我还指望去南士建立的朝廷里做丞相?”
卫屹之笑了一声:“说的也是,江山还是司马家的,改朝换代向来代价惨重。”
谢殊点头叹息。
有她这么好的命吗?丞相的位子还没坐稳,就有人来撬皇帝的墙角了!
卫屹之扫了一眼她的脖子,谢殊习惯穿高领中衣,总会露出一截雪白的衣领,永远齐齐整整、滴水不漏的样子。
“你脖子上的伤好了吧?”
“差不多了。”谢殊笑着摇摇头:“只是被挠了一下,好过被一刀砍下啊。”
“是啊……”卫屹之望向水面,声音里有些怅惘之意:“尤其好过满门皆斩。”
谢殊恍然记起谢冉说的话,他们卫家祖辈在八王之乱里几乎被斩杀殆尽,想必这也是他不想再见到乱局出现的原因之一吧。
二人又商议了些事情,谢殊带着沐白回去了。
苻玄见卫屹之仍旧站在亭中,忍不住上前提醒:“郡王,该回青溪了吧?”
卫屹之点点头,走到他身边时忽然问了句:“苻玄,你大概多大开始有了喉结?”
谢殊在半路上重理着卫屹之说的话,忽然想到什么,摸了摸脖子,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晚八点这个时间段不错,要不以后都努力在这个时间更新吧!
发现系统重装之后打字都慢了,因为早就用习惯的词都不见了,连人名都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了,忧伤……
默默拿出背后的酱油瓶,客官,来二斤鸡血!!!





这日子没法过了 1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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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的事,谢殊不是没有注意过。
当初谢铭光在世时就给她找能人异士做过一块惟妙惟肖的假喉结,但那东西粘在脖子上不舒服不说,说话吞咽也无法做到和男人一样自然地上下滑动,反而更惹人注意。她干脆不再使用,一直用衣领好好遮着脖子。
卫屹之给她检查伤口是出于兄弟情谊,可若是真发现什么,就这点兄弟情绝对不值钱。
不过,比起陆熙奂等人伺机谋反一事,这实在微不足道。
谢殊为免走漏风声,故意选在深夜入宫,硬是将正在与美人你侬我侬的皇帝给骚扰去了御书房。
皇帝心情不好,坐在案后阴沉着脸:“谢相深夜来此究竟有何要事啊?”
谢殊严肃地呈上乐庵的供词。
皇帝展开一看,脸唰的白了:“此事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
皇帝起身,负着手在殿内来回踱了几圈,命祥公公去传几位重臣前来见驾。
深夜闻召,大臣们都很纳闷,进了御书房后见丞相也朝服齐整地站着才料想是出了大事。
卫屹之与谢殊交换了个眼神,当做毫不知情。
皇帝将南方士族意图谋反的事说了,大家虽然惊诧,但还不至于慌乱,毕竟提前知道就好防范了。
“诸位爱卿看此事该作何处理啊?”
太尉桓培圣和中书监袁临都看了看谢殊,等她先发话,其他人也都拿不定主意,只有光禄大夫王慕道:“陛下当严惩逆贼。”
皇帝蹙起眉心,严惩是肯定的,但具体怎么惩,找谁去惩,都比较难办。他忽然看向谢殊,贼笑道:“此事不妨就由谢相去处理吧。”
谢殊当然不乐意,她真打算做的话又怎会把事情抛给皇帝,谁想碰南方士族这烫手山芋哟。
“陛下三思,兹事体大,微臣难当大任,陛下不妨将此事交由太子殿下处理吧。”
皇帝不喜欢太子,但谢殊说的也有道理,人家要撬他司马家的江山,最有资格出面的自然是皇帝和未来的皇帝。没有世家乐意卷入皇权纷争,大家心知肚明。
卫屹之这时朝皇帝行礼道:“微臣也认为谢相不可担此重任,陛下可别忘了乐庵一事,谢相行事有失公允啊。”
谢殊当即不悦:“武陵王这话什么意思,本相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若是乐庵行端坐正,本相又岂会动他?”
卫屹之面朝皇帝,都懒得看她。
皇帝没心情欣赏二人互斗,摆摆手道:“罢了,就交给太子去办吧。”
出宫时已经快要天亮,谢殊故意走慢一步,待卫屹之出来,上前向他道谢:“刚才多谢仲卿帮忙了。”
“你我兄弟,这般客气做什么?”
谢殊干笑两声,你要能把我当一辈子兄弟就好了……
卫屹之看看天色,遗憾道:“原本解决一桩祸患,当去同饮一杯庆贺,但此时天还未亮,酒家还没开门呢。”
谢殊笑道:“那就等明日休沐如何?”
“也好。”
二人道别,各自回府,谢殊一到家就翻箱倒柜地找当初那个假喉结。
这东西是谁做的谢殊不知道,谢铭光怎么弄到的她也不知道,她坐在铜镜前,将那精致的小盒打开,有种拿起武器去迎战的心态。
正努力贴着,谢冉来了,刚叫了声“丞相”,就听见屏风内哗啦一声。
他疑惑地绕过屏风,谢殊已端正跪坐在小案之后,拿着本书认真看着。
“咦,是退疾啊。”
谢冉四下看了一圈,并无异常,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是来问问丞相,陆熙奂之事如何了?”
“哦,此事陛下已交给太子殿下去办,剩下的事我们不必插手了。”
“这样也好。”谢冉并没有走的意思,在谢殊对面跪坐下来,忽然问:“丞相如今与武陵王究竟是何关系?”
谢殊拿开书,笑了起来:“对了,你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差不多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谢冉微微皱眉:“武陵王虽是武将出身,心智谋略却不输文臣,丞相与之相处,当多加防范才是。”
谢殊摸摸脖子,幽幽叹息:“谁说不是呢……”
她悄悄看一眼对面的谢冉,他年纪与她差不多,在男子里是清瘦的,也是个阴柔款,可人家那喉结就明显多了。
谢冉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以为自己着装有问题,上下打量了自己好几遍,待留意到她视线落在自己微敞的襟口,不禁愣了愣,脸上微热,最后终究没有久留,很快就起身告辞了。
谢殊又坐回铜镜边,拿着假喉结比划了几下,始终觉得扎眼。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良久之后,忽然下了决心,将东西收起,生了一盆火彻底烧了。
以卫屹之的心智,欲盖弥彰只会适得其反,晋国本就嗜好阴柔美,她未必就瞒不过去。
第二日卫屹之一早就来了,他没带其他随从,叫苻玄驾车,穿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衫,将车停在丞相府侧门等候。
谢殊很快出来,连沐白也没带,身上穿的是初见时那身便服,衣摆上卫屹之所赠的赤金丝线甚是夺目,与她姿容清雅相得益彰。
她坐进车内,冲卫屹之笑道:“我对建康城吃喝玩乐的地方都不熟悉,今日就跟着你了,可千万别把我弄丢了。”
“放心好了。”卫屹之笑了笑,视线落在她的领口,她今日照旧着了中衣,但已没有往常那么高的衣领,脖颈光洁纤秀,一览无遗。
他收回视线,不知怎么竟生出遗憾来。
当年他年幼,乘车过街,人人夸赞,前太尉袁庆说他“若为女子,倾城倾国”。他渐渐长大,也渐渐英武,虽被夸赞容貌,但再没了这样的话语。可如今他却想将这话用在谢殊身上。
谢殊,怎么会是男儿身……
车马直往长干里而去,大街道上人声鼎沸,鼻尖已经闻到初夏特有的气息。谢殊陶醉地嗅了嗅,比起门庭深阔的乌衣巷,她还是更喜欢这里。
车停在一处狭窄的巷子边,没了喧嚣,已闻到沉沉酒香。卫屹之下了车,对身后的谢殊笑道:“味道没变。”
谢殊见他是个常客的模样,不禁来了兴趣:“我今日倒要尝尝,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酒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卫屹之领着她进了巷子,七拐八拐,进了一家小酒馆。乌黑黑脏兮兮的大堂,偏偏人满为患。但店主认识卫屹之,一见他就将二人引去了后院。院中有棵大银杏树,旁边放了几张桌子,瞧这架势似乎还是雅座了。
卫屹之要了几样酒菜,叫苻玄在入口处守着,一看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谢殊也已做好准备,浑身汗毛都做好了接招准备。
“如意,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这是卫屹之的第一个问题。
谢殊从惊奇到回神只用了一瞬,接着就心花怒放了。
卫屹之也许怀疑过她的性别,但显然他更怀疑她的年龄。
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是欺君之罪,谢家要的不过就是权势,谢铭光又是个智谋过人的人,大可以培养其他有能力的人选,犯不着这般冒险。
在卫屹之看来,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傻事。
可是谢铭光偏偏就做了。
“刚过弱冠不久,怎么了?”
卫屹之端着酒盏轻啜一口,看她一眼:“看起来不像。”
脚比成年男子小,喉结也不明显,的确不像。
“唉,你可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啊。”谢殊似很烦恼,皱着眉饮了口酒:“我们谢家男丁虽不多,但个个都顶天立地,身姿魁伟的不在少数,祖父与家父哪个不是身长七尺?便是我那堂叔谢冉,瞧着清瘦也身姿修长,唯有我,不仅生的矮小,还瘦弱。你知道么?我刚回谢家时,祖父还叫我干豆苗呢。”
大概是遗传,在女子当中她是个高挑的,甚至比许多男子还高,但比起卫屹之这样成年又体态修长的男子就显得秀弱多了。
卫屹之听到那个称号有些想笑,但忍住了:“那就奇怪了,为何偏偏你不长个子?”
谢殊脸上玩笑之色隐去,面露哀戚:“饿的……”
卫屹之恍然,看着她别过去的侧脸,又想起她在会稽狼狈躲在山上的场景,心中竟生出些许同情来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谢殊又道:“我从小便被嘲笑像女孩子,没少因为这个跟别人动过手,家母有段时间甚至干脆将我当女孩子养,弄得方圆百里许多人都认为我是女子,若非我后来回了谢家,只怕连媳妇都讨不着呢。”
话已说到这份上,就是卫屹之去荆州查也好圆过去。
谢殊像是越说越惆怅,又灌了口酒,残余的酒滴顺着嘴角滑下,蜿蜒过脖子落入胸襟,是男子的豪迈,却媚胜女子。
卫屹之移开视线,默默饮酒。
也许是他多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居然连晚八点都没做到……
果然不能轻易保证,挠墙大哭!想当初我也是个时速biubiu的少年啊,不知怎么就沦落成如今这样一根废柴了啊,哪个英雄来拯救一下我啊!tat
当朝丞相,姓谢名殊,小字如意,号忽悠……




这日子没法过了 1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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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建康城上方炸过第一道夏雷后,南士谋反案出了结果。
根据乐庵的供词,陆熙奂和顾昶二人入狱,待重审定案后再行处置。
“就这样?”皇帝捏着奏折看向太子。
“是的,父皇。”
皇帝气冲冲地掼了折子,叫他回东宫去反省。
当朝太子司马霖温和仁厚,皇帝却认为他行事太过刻板,加上与皇后感情不和,一直不喜欢这个儿子。
皇帝对这个处理结果不满,自然就要找举荐太子的谢殊。
宫人来相府传话时,谢殊正在吃饭,觉得菜色不错,还把谢冉给叫上了。
听闻消息后,她顿生感慨:“唉,太子什么都好,就是跟本相一样,太善良!”
一旁侍立的沐白道:“可不是,属下早说了公子要改掉这个缺点,您比太子还善良呢。”
谢冉默默搁下碗筷:“我饱了,丞相慢慢吃。”
谢殊目送他离开,虚心接受了沐白的批评,又扒了两碗饭,这才慢吞吞入宫去。
她吃饱了,皇帝气得连口茶都没喝,坐在御书房里沉着张脸:“谢相当时力荐太子去处理此事,如今便是这个结果,你自己说这事办的合不合适?”
谢殊道:“陛下明鉴,太子其实是好意,南士团结,若是下手重了,恐怕惹来更大祸患,所以就算是做做样子,再审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皇帝的责问被噎了回去:“那审完之后呢?当做何处置?”
“陛下只需将陆熙奂和顾昶两个领头的处决,就说此事是他们二人主谋,与家族无关,罪不及满门。只要不动南士根本,他们当不会再轻举妄动。至于乐庵,既已将功赎过,撤官流放个三千里也就是了。”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皇帝只能冷哼两声遣退了她,但心中对太子的不满已经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谢殊出宫时,恰好遇见了王络秀。
她在内宫陪太后小住了几日,襄夫人早等不下去,今日亲自去寿安宫将她接了出来。
“参见丞相。”王络秀施了个礼,浅笑盈盈。
襄夫人也施了一礼,笑得就比较虚伪了。
谢殊对襄夫人有些忌惮,但对王络秀颇有好感,便上前与二人闲话几句。
襄夫人只想带着未来儿媳妇离她远点儿,立即就要告辞,王络秀却有些依依不舍,问谢殊道:“络秀多嘴,敢问丞相遇险一事可已有结果?”
谢殊道:“陛下已经定夺。”
王络秀心思细腻,见谢殊言语温柔,心中虽受用,却怕襄夫人听出什么,忙又补充了句:“那再好不过,不然家兄定然寝食难安。”
谢殊本想再宽慰她两句,转眼瞥见襄夫人越来越阴沉的脸,立即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襄夫人登车之际问王络秀道:“我方才听你说,丞相在会稽遇了险?”
王络秀点了点头:“是有此事,似乎是有奸人要谋害丞相。”
襄夫人懊恼地拍了一下膝盖:“怎么没成功啊,唉!”
“……”
卫屹之得知王络秀回府,命苻玄送了些东西过去,但人没有露面。
襄夫人是个人精,人家也是从如花年纪过来的,王络秀瞧谢殊那眼神分明透着危险讯息,自己儿子又不上心,她当然要去给他提个醒。
卫屹之正在院中练剑,提息凝神,舞得剑气煞煞,她就在旁边唉声叹气,一直到卫屹之被她哼唧地一口气岔开,终于认命地停了下来。
“母亲又想说什么?”
“我儿有才有貌,却至今未能成家,我心中焦虑啊。”
卫屹之好笑:“母亲都焦虑了好几年了,还不是好好的?”
襄夫人瞪眼:“你什么意思?就是想让我寝食难安是不是?”
卫屹之无奈道:“那你要我如何是好?王家那么高的门庭,若是陛下不允,我又岂敢结这门亲呢?”
襄夫人咬牙道:“我明日便去求太后!”
“太后虽然姓卫,但她老人家终究是司马家的人啊。”
“……”襄夫人忍无可忍了:“你再不用些心思,媳妇就要被谢家小子撬走了!”
卫屹之一愣:“哪个谢家小子?”
“还能有谁?谢殊啊!”
卫屹之也察觉出王络秀对谢殊存着心思,但他向来不关注儿女情长,并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否精准,没想到连母亲都这么说了。
“那也要看谢殊是什么意思吧?若是让陛下选,我猜他倒宁愿让王家与卫家结亲呢。”
其实如今皇权多受世家门阀挟制,卫屹之就算铁了心要跟王家结亲,或是和任何一家大族结亲,都一定能成。他只是在借皇帝的手推辞罢了,但这些襄夫人是不会明白的,他也不希望她明白。
能每日念叨着孙儿,总比卷入世家纷争好。
卫屹之拿着帕子轻轻拭剑,心中暗忖:不知谢殊喜欢的会是哪种女子……
没多久,王敬之亲自押解陆熙奂和顾昶到了建康。
关心政事的关注着陆顾二人谋反一事,不关心的只关注着这位当朝风流人物。
光禄大夫王慕设宴款待,对王络秀有照顾之恩的大司马自然在列。王敬之称丞相在会稽受惊,自己有罪,便也郑重其事地邀请了谢殊。
王慕在府中畅叙亭内设宴。初夏夜晚凉风习习,亭阁临水而建,水面倒映一天星辰和四周灿烂灯火,教人分不清现实虚幻。
谢殊由衷地赞了一个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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