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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柯十三殿
风泽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了。
七百年。逍遥仙飞升后竟像是从此世消失了一样,纵使天地有别,也不该七百年毫无音讯。风泽了解逍遥仙,她并非薄情忘义之人,相反,她连随口的一句话都会记一辈子。
她为什么飞升了之后就没有了消息……?那条龙还在,她至少也该让那条龙给他传个口信——!
天地之间是有联系的,是存在联系的。逍遥仙飞升,天降应龙!——既然应龙可以从天而降,这就说明天地间并非完全被斩断,而是可以沟通。既然可以沟通,为何逍遥仙从未出现又从未传过信呢?
是逍遥仙失约?她只是醉酒胡言,说了就忘吗?
不。
风泽了解她。
风泽心中开始涌出了非常可怕的想法。
一千年。风泽大限将至。
风泽再一次被应龙拦于岛外,他远远的看着盘踞于这座岛的应龙,在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数千年的困惑却都在这一刻被击碎了。
风泽想,他才是当时最强的人,可他穷尽一生也未能飞升。
他对自己的朋友有足够的信心,可事实是,四境四海自太上元君悟道以来,除却逍遥仙,根本无人飞升过!修真比起飞升,更像是一条长生道而已!
风泽的这个猜测,使他既愤怒又恐慌,甚至有些害怕。
可他止不住的去想。
这时候的风泽已经离死亡很近了。
他心知若是自己死了变回魂归天地,便再也等不到逍遥仙,更是无法得知他的猜想是真是假。
他想起了逍遥仙的话——若是你不给我口信,我为了等你,可是会兵解的。
风泽心想,既然是答应了的约定,就不能爽约。他得活下去。
他兵解了自己,创立了蜃楼,开始调查当年的所有事。
后来燕白降世,越发证明了他的猜测,天地间确有纽带,而逍遥仙却像是消失在了这纽带里。
再后来,有与他猜测相同的人出现,温晦执剑闯进了那座岛,出来后,他找到上了他,说了一句话。
温晦说:“你猜的没错。”
风泽只觉得浑身的鲜血在那一刻都冰凉地仿佛要刺破他的皮肤,就好比如今这一刻。
秦湛拦着他,要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就在岛内,也是他追寻了一辈子的答案。
风泽对秦湛道:“我猜了什么……”
风泽笑了:“我猜逍遥仙根本未能飞升,她是被从天而降的应龙给吃了。”





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25.蜃楼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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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闻言怔住, 几乎是下意识看向自己脚下已瘫倒的应龙尸体。尸体庞大,有一部分已经浸入了海水, 搁在岸上的那部分仍然十分惊人。
在四境的修者心里,逍遥仙比起一个传奇,其实更像是一个象征——修真的尽头是飞升的象征。
这么多年以来,四境不乏大能,但却从未有人真正的做到过破碎虚空。昔年的风泽没能做到, 后来的温晦也没能做到,但众人仍然相信飞升证道是存在的,多是因为有着逍遥仙的铁证。
可如今风泽却说,他怀疑逍遥仙根本没有飞升,而只是恰好被从天而降的应龙吞食了。
就算是一剑江寒, 也被他的话给惊了一瞬。恐怕没有人能够在这句话震惊, 风泽这句话的潜台词无疑是“飞升是个骗局”,这世上根本无人能够飞升, 人们做到极限,也不过就只是尽可能的延长寿命罢了。
秦湛道:“不,逍遥仙或许未能飞升, 但飞升道是存在的。”
她一说出口, 一剑江寒和风泽都看向了她。
风泽道:“四境从未有人飞升, 剑主为何能认定这不是骗局?”
秦湛淡然道:“纵使骗局,也要有布局之人。修真是昆仑派的祖师太上元君所悟出的道, 千百年来人们更着依次前行, 虽未能至顶, 却也是一辈强于一辈。更何况,并非除了逍遥仙外,便再无人飞升了。”
一剑江寒看向了秦湛,秦湛说:“温晦飞升过。”
她这一句话刚说出,无疑平地惊雷。连风泽的面色都变了,他低声问:“温晦飞升……?”
秦湛看了风泽一眼,平静道:“前辈也算是见过飞升后的他了,他入此岛前……其实便已悟道。”
秦湛这句话说出来,几乎要比风泽的那一句猜测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一剑江寒低声问:“我从未听你提过——”
秦湛道:“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是飞升成功还是失败。”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我至今也没能弄明白。”
五十年前,摘星宴结束。她追了一剑江寒三千里赠一柄不知春,刚回头,便见温晦慢悠悠地追了过来,也不责怪与她冒失的举动,只当她是玩闹了一场,照旧替捻开了黏在面上的头发,打算带她回剑阁寻一把剑。
秦湛问他:“你当年找来的那些矿石材料呢?不能为我重打一把吗?”
温晦道:“剑这东西要讲究缘分,我当年准备的东西自然是适合你当年的,如今的你已经不再合适当年的剑,若要为你重铸又得再花一份功夫,我算了算,这实在是太麻烦了,总归走到了这里也该回去一趟了,不如你回去直接挑。”
秦湛当时心想,她前一刻还在和一剑江寒夸口她有一座剑阁,没想到后脚温晦就要带她去了。
秦湛问:“剑阁里有那么多剑,随便我拿吗?我听说是有规矩的。”
温晦说:“对,你喜欢什么就挑什么。若是挑出来不太合适,改一改也就是了。”
秦湛心想,温晦这话说的才有点“第一人”的魄力,原本假意绷着的脸也露出了得意。
她朝着温晦问:“那你当初有没有想要的?”
温晦想了想:“合适的倒是没有,否则我也不会去学铸剑,不过有一把剑给我印象很深。”
秦湛问:“是你夺回来的燕白吗?”
温晦:“当然不是。”
他回忆片刻:“名字应该叫做‘眠冬’,是一把无鞘剑,漂亮的很,和子卿一样没有剑格,适合你。”
一般的剑阁不喜欢用无剑格的剑,因为这样容易伤到自己。但用剑的天赋到了温晦和秦湛的地步,有剑格和无剑格倒是没什么不同,尤其是秦湛,她偏好细长利刃的剑,没有剑格的剑她用起来反倒更顺手。
秦湛将“眠冬”的名字滚在舌尖念了几次,温晦瞧着有趣,不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伸出右手比了比自己的腰部,感慨着:“我当初将你从白术带出来的时候,你还只有那么一点大,如今却已是摘星宴的魁首了。”
秦湛看着他比着的那点儿高度,显然也是想起了最早遇见温晦时的场景。她倒是没有温晦的感触,反而道:“我觉得自己修行后反而长得慢了许多。按理说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没有你的肩膀高?”
温晦看着秦湛,她不太高兴的时候眉毛总会微微下降些,就好像现在这样。所以他想了想,手指不经意捏了决,手腕微翻一朵小些的牡丹凭空便开在了他的指尖上。
他将这朵花递给了秦湛,笑着说:“修行路漫,你还小的很呢。安远明在你的年纪,怕是才刚刚入道。”
秦湛瞅着了那朵紫色的花一眼,又看了看温晦,慢吞吞说:“这是一剑江寒送给绮师姐的那朵。”
温晦哈哈笑了两声:“喜欢不就行了?”
秦湛想了想,觉得也对。
她收了花,学着温晦刚才用的决,反在自己的指尖变了朵兰花来,又将这兰花原封不动的送给温晦,煞有介事地说:“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呶,送你。”
温晦看着秦湛送他话,眼里的笑意愈浓。他收了花,正要夸秦湛连他的五行术都学的七八不离了,却在此刻忽感应到来天地低鸣。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至少秦湛看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叫了温晦差不多有两个时辰,急得只差拔剑,温晦终于从恍惚的状态缓回了神。
他对秦湛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阿湛,我可能要飞升了。”
飞升可是件大事。可温晦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反倒显得秦湛才像是着急闭关的那一个。温晦已是当时最强,他再进便是破碎虚空,而他感应到的也正是天地声鸣。
他非常冷静地和秦湛说:“你不要怕。”
秦湛:“……”我不怕,我是急!!
秦湛前脚刚完成千里送剑,后脚师父就要飞升。这时候什么都比不上温晦重要,秦湛几乎是立刻从温晦的乾坤袋里找出了他往日里从未用过的法器,调适一二带着他就要往阆风剑阁赶。
温晦甚至还有心情与她玩笑:“不用还了,师父的东西都留给你。”
秦湛道:“你还是先回去闭关再和我说这些行吗?我听说逍遥仙飞升是天降应龙的,你飞升会降什么?总不会是天雷吧。如果是天雷,我得离你远点儿。”
温晦也觉得有道理,他强制先稳住了自己的修为,终于有了些急迫感,领着秦湛回了剑阁。
剑阁此时有弟子数百,大多都是他的师兄弟们。他自继承剑阁阁主以来,多是在外,少有问剑阁诸事的时候。剑阁惯来都是当年的大弟子负责打理。
如今他突然回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的师兄自然向他请罪,温晦也管不及太多,只能牵着秦湛,将她推给了所有人。
温晦道:“她是我的徒弟,也是下一任的剑阁阁主。”
他此话刚落,剑阁便是一片哗然。
不服者众多,这本也在温晦的预料之中。但他的飞升来的太过意外,以至于他没办法按照原本的计划——先带着秦湛回来取剑,等上三十多年,秦湛的修为稳了,再回来宣布继承人的事。
温晦剩下的时间太少,可需要替秦湛做得太多。
他强硬的下了决定,并表示若有不同意者,皆驱出剑阁。众人畏惧于他的剑,自然只能应答。温晦有个独家的法术,能一夕间将自己的意识打入对方的灵台里,借此来用一呼吸的功夫交代可能要说上三天三夜的事情。
这法子还是当初秦湛学的太快,他讲得太累时琢磨出来的,如今用来给秦湛交代诸事倒是方便。
他将剑阁所有的事情,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秦湛。哪儿有师父给你留下的酒,哪儿有师父为你准备的丹药材料,哪儿有师父给你寻了的、能够安全闭关的洞府。他一一都告诉了秦湛,托孤的姿态做了个十足十。
秦湛在脑中过完了一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温晦看着这样的秦湛,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对她说:“师父安顿好了就想办法回来。”
秦湛想了想,说:“你还是别回来了。你要是回来,我还得和你争此世的第一,太麻烦了。”
温晦眼底是笑,他伸手最后弹了弹秦湛的头,说:“阿湛,师父闭关去了。”
秦湛看着他,说:“你去吧,我替你守着,天雷也不用担心。”
温晦便忍不住低笑出声:“天雷还是避远些吧,如果是应龙,你倒是可以借着机会想办法削个龙角下来,日后你得了眠冬,这是个做剑鞘的好材料。”
秦湛说:“我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在天上的仕途。”
温晦道:“应该不会,我这么厉害。”
秦湛眼里不免也笑了,她说:“对,你是‘天下第一人’嘛。”
秦湛想到这里,不免微微垂下了眼。
她握紧了手里的眠冬。
燕白听着秦湛三言两语提起了当年温晦的事情,记忆也逐渐回笼,他说:“对,温晦闭关你替他守着,为了护着他所以入了剑楼选剑,我就是这么跟着你出来的嘛!”
温晦其实还是将人心想得过好了些,或者说,他本就对秦湛有着十足的信心。
他闭关,只留秦湛在剑阁之上。剑阁那些不满于温晦安排的、所谓的秦湛的师伯们自然更有想法。
可无论他们怎么说,秦湛只有淡淡的一句:“我师父的命令我不敢违抗,还请诸位放心将剑阁交予我手。”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这些人也早就忍了温晦多年,如今见他闭关正是关键时期,有人甚至想到了要拿秦湛的脑袋来逼他破关走火入魔,一石二鸟。
秦湛学过五行道,当她提起了十足的警惕,剑阁上的事情并没有能瞒过她的。这些年前脚刚刚提出这个设想,秦湛后脚就去了选剑楼,她却一把趁手的剑。
她原本是去寻眠冬的,可一仰头,就看见了浮于空中的少年。少年显然也很惊讶秦湛能看见他,在发现秦湛能看见他后,燕白就迫不及待地跳进了她的怀里。
少年对她道:“我是燕白剑灵,是这里最好的剑,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带我出去吧!”
秦湛问:“杀人也最快吗?”
燕白想了想回答:“杀什么都快。”
秦湛便带着它出去了。
秦湛带出了燕白,这无疑让剑阁上的人更为躁动,可秦湛不等他们躁动,就已拔出了剑。
她说:“师命不可违,既然诸位都不愿由我来做这剑阁之主,那便都请去吧。”
燕白剑锐利地似乎要割裂光线,而那些光线似乎要蛊惑了所有人。
燕白道:“所以我眼光好,秦湛那时候才多大,二十吧?一整个剑阁就没有能打的!”
秦湛在剑阁打了一天一夜,折断了所有人的剑。当时的宗主闻言急上剑阁,见了秦湛行径差点没气晕过去,他骂秦湛忤逆犯上,甚至都未多问两句,便要替温晦惩罚秦湛。
秦湛被温晦教的就从不知道何为受气,她执着燕白直接与阆风的宗主打了起来,最后的结果以她输却一招,却借燕白之力逼退对方为终。
前任的宗主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做到这个地步,刚想要问上一句,温晦闭关的地方传来的异变。
秦湛神色紧张,她盯着天上。
天上没有雷,也没有应龙。
当异变过去,秦湛冲去了温晦闭关之所,他闭关的地方只有一句活生生的身体。身体温热,却无呼吸、无心跳。秦湛检查了一二,温晦的身体算是活着的,可他的元神却不在了。
秦湛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坐化飞升”。
可应龙呢,应龙怎么没有来?
当时的宗主显然也瞧见了温晦的状态,他不确定道:“温师侄……他这是坐化飞升了?”
秦湛迟疑着颔首,她正要说什么,温晦突然动了。
秦湛一回头,便见温晦吐出了一口鲜血,面色苍白若纸。秦湛怕急了,她连忙扶住对方,问道:“温晦,师父——你!”
温晦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身上的气息尤为混乱,神色也复杂难辨。只有看着秦湛的眼睛,让秦湛知道这是他。
她的手腕几乎要被温晦抓住血痕来,可她连眉梢都未动过,只是问:“你怎么了?”
温晦低低道:“阿湛……”
他正要说什么,面上却又浮现出了痛苦之色,他哑着声音说:“让所有人先走。”
秦湛回头盯住了所有人,她想她的眼神那一刻一定瞧着非常吓人,否则当时的那位宗主不会连问都不再问,而是直接走了。
一剑江寒问:“当时温晦是怎么了?”
秦湛回忆结束,她说:“我不知道。”
“我觉得他原本是想要说什么的,可他后来又看了看我,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
“他在剑阁上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怕’。”
——“阿湛,别怕。”
再然后,温晦就陷入了长达十年的、秦湛所不能理解的疯魔难测的状态里。
再然后,温晦一夕成魔。




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26.蜃楼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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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率不足60%会见到此章· 她这个朋友指谁自然不言而喻, 可秦湛已多年不曾离开剑阁, 她如今突然说要离开, 不免让宋濂想到些别的地方去, 语气也不由紧了起来。
宋濂道:“秦师侄可是因为昨日的事——”
秦湛知道宋濂担心什么, 她也知道如何打消对方的顾虑,秦湛道:“宗主多虑了。我只是去帮一剑江寒的忙, 顺便带着小越去历练。还有十年就是摘星宴, 我打算让小越参加。”
秦湛将话说到这一步, 宋濂自然也就放心了。秦湛若是真打算跑路了,绝对不会还在这越鸣砚,更何况她甚至提了摘星宴——摘星宴六十年一次, 是正道盛会, 秦湛绝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宋濂松了口气,面上还要再挽留两句,秦湛说:“我这时候走, 宗主不该高兴吗?”先前在赏剑会上, 宋濂为了大局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无视了衍阁的感受,他也不得不如此, 甚至说的难听一些, 哪怕这件事过了,只要秦湛还在阆风,他甚至不能对衍阁进行安抚——因为他必须顾及到秦湛的感受。
宋濂这个宗主做得也是极累, 好在大多时候秦湛都会配合他, 这让他偶尔会觉得对不住秦湛。
此刻宋濂便觉得很对不住秦湛, 所以他思来想去,决定死扛住朱韶作为秦湛退让的回报。宋濂对秦湛说:“秦师侄怕是不知道,朱韶来了阆风……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昨日的事情前来赔罪。他在山门下,秦师侄若要走,不妨直接离开。”
他暗示秦湛绕开朱韶免得麻烦,秦湛受了他的好意。
宋濂离开后,一剑江寒问秦湛:“你要走后门吗?”
秦湛道:“我为什么要走后门?”
一剑江寒想说,因为山门下有朱韶。可秦湛紧接着说:“小越第一次下山,没有走后门的道理。”
越鸣砚张了张口,复又闭上。
他对朱韶其实也很好奇,他想见一见这位师兄是什么样的。
秦湛没有意见,一剑江寒当然更没有意见。
他还是提醒了秦湛:“他昨日来的比我早,来阆风的原因不可能是宋宗主说的请罪。”
秦湛说:“我开了选剑楼,他当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一剑江寒看了看秦湛,他觉得应该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至少从他的角度来看,朱韶并不像怨恨秦湛的样子,如果他怨恨秦湛,就不会明明已不用剑了,却还要携着朱羽剑——对于一位修五行道的术者而言,一把用不上的剑基本就是累赘。
燕白可不管那么多,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鼓励秦湛:“对嘛,他来又怎么样,还得给他让路了?”
越鸣砚低声道:“燕白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
燕白讨厌朱韶从不掩藏,他原本还想多说几句,眼角却瞥见了秦湛的表情。秦湛没什么表情,可燕白却不敢说下去了。燕白做了秦湛的剑这么多年,对于她什么时候可以任你随便叨唠什么时候会嫌你叨唠烦心可谓一清二楚。
就好比现在,秦湛一定不想听他痛骂朱韶三千字。
秦湛问:“小越,东西收拾好了吗?”
越鸣砚点了点头,他其实没什么东西,他除了几身衣裳,就只带上了秦湛送他的珠子和眠冬剑。
东西准备完毕,秦湛便打算下山了。
她许久不下山,路还是燕白引着的。
燕白絮絮叨叨:“你啊,就是太不爱动了,你们多大年纪算老来着?反正你七十岁肯定不能算老吧?可你瞧瞧,连宋濂都比你走动的多,这次出门咱们不如走的远一点,你——”
燕白的话没说完。
他的脸僵住了。
和一剑江寒以及宋濂说的一样,山门前确实有着一抹朱红色的身影在等。他孤身一人,一动不动,远远看去,真得很像一块石头。
越鸣砚终于见到了朱韶。
也许是身为半妖的缘故,朱韶长得尤为俊美,令人瞧了一眼便难以移开视线。
玉凰山的妖主比世人所想的要更年轻一些,身上已有了上位者的威势。他穿着朱红色的锦袍,袍子上用金线绣着金色的凤凰图腾,越鸣砚见到了他的头冠——那是一根碧浓滴翠的簪子,越鸣砚从说书人口中听说过,听闻玉凰山妖主号令妖族,用的就是一根碧绿的灵玉簪。
朱韶显然见到了秦湛他们,他俊美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情绪。
他看着秦湛,抿紧了嘴唇,而后向她深深一拜。他似乎很久都未说过话,以致说出口的声音透着沙哑,他低声称道:“师尊。”
越鸣砚见了脚步不由缓下,连一剑江寒也多看了一眼。
可秦湛竟似毫无所觉,她未有任何停顿,自朱韶身旁而过。
燕白见了,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越鸣砚看了看秦湛,又迈步跟上。
朱韶仍然对着原来的方向深深的拜着,他头低得很,腰也弯的极下,一剑江寒见了,眼中也颇有感触。
一剑江寒看了看,他喊:“秦湛。”
秦湛被他叫住,她有些困惑的回首。朱韶看不见她,他躬着身,近乎要坠进地里去。
秦湛淡声问:“什么事?”
一剑江寒:“……你说能有什么事。”
秦湛漫不经心地终于看了过去,朱韶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保持着先前行礼的姿势,却一言未发。
秦湛笑道:“原来是在叫我。”
秦湛说 :“这倒是不必,我原本也就没教你什么。”
朱韶的嘴唇在一瞬间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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