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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柯十三殿
桃源虽名桃源,却也并非是一片净土。至少在绮澜尘与缦罗春之间不是。她见到了桃源的大弟子缦罗春,眉梢便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一瞬,那一瞬后即刻输开,她迎向了自己的师姐,行了一礼:“师姐。”
绮澜尘笑着问:“师父不是要师姐负责坞内事宜吗?师姐怎么来了城里。”
缦罗春瞧着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若是不来城里,师妹又不在,岂非怠慢贵客?”
绮澜尘一听见这话,心中便是一沉。她今日诸多繁忙,皆是因为接到了消息,阆风剑阁的阁主,现今的“第一人”温晦会在今日到达太平城。原本她是该在等着的,可谁想到赌坊闹了一出,其中一人又和南境皇族有关,拉着她来浪费了时间。
绮澜尘微微咬牙,刚想要说什么,却听一声爽朗。
“算不上怠慢,我原本就是要先来找玩闹去的徒弟,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绮姑娘替我找到了她。”
绮澜尘一怔,这才看见人群后的白衣男子。
他面容清俊,湛然若神。此时正低笑着看着绮澜尘的方向,眉梢唇角皆含着笑意,姿尤清绝。
他问:“阿湛,你在玩什么呢,好玩吗?”
·
一剑江寒现如今再想起这一段,道路街景乃至缦罗春的姿容都模糊了,唯有温晦依然清晰明楚。
他持着一柄剑而来,疏风轩朗,穿着件普通寻常的白袍子,黑发未束冠只是懒散的拢在身后。他瞧着他们这儿笑,眼底清亮如星。纵使周身除了那一柄剑外再无星点装饰,却也无人可、也无人敢忽视他。
一剑江寒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剑江寒再未见过这样的人。
·
下了阆风山道的最后一阶,一剑江寒平声道:“那就是温晦。”
两人说话间便以上了剑阁。云松见到了剑阁山门前立着的约莫有十丈高的试剑石,见着试剑石上苍劲有力的剑阁二字,忍不住问云松:“这是剑主手笔吗?”
越鸣砚见过秦湛的字,自然知道不是。他摇了头,云松也不失望,反而道:“剑阁先辈的字,自然也是极好的!”
越鸣砚:……作为秦湛的追随者,师兄你爱屋及乌真的做得很到位了。
剑阁今日大开,众人甫一登入山门已能感觉到笼于全山,传承千百年的巍峨剑气。选剑楼立在剑阁后,似狂剑出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知道——秦湛就在那儿。
秦湛确实在这儿。
她答应了的事情很少有做不到的,此刻她已开了剑楼门,手执燕白立于楼前,静静等着将要入楼的魁首。
云松终于见到了秦湛。
在见着秦湛前,他有想过一万遍天下第一剑到底是什么样,但无论怎么想,都不及他此刻亲眼所见。直到他亲眼见到了,才明白他的想象是多么贫乏又无味。白裳墨发的秦湛就像是泼入了人世间的山水墨,立于万千颜色之中,你却偏只能瞧见她剑身上的黑与白锋,只能瞧见她。
她就是此代的剑道之巅。
燕白剑在一旁见到了云松的神情,晃了一圈,撇嘴着嘴道:“那小子怎么回事,我看他瞧你就和莲华寺的和尚瞧佛像似得,怪渗人的。”
秦湛:“……”你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形容。
秦湛见到了向她行礼的越鸣砚,自然也见到了云松,和他身后一众过来瞧热闹的。她既想到了要开剑楼,便一早预料到了今日场景。没有说只许魁首一人登剑阁的,宋濂提了她便也应了。
但她确实没想到,二十年过去,爱看热闹的人一下有了这么多。
燕白还在一旁数着人头:“安远明来我能理解,获胜的是他徒弟嘛,桃源的两位也来我就很不理解了。你和她们的坞主绮澜尘不是早就分道扬镳了吗?”





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46.摘星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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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轮到桃源举办“摘星宴”, 又是温晦将燕白锁入剑阁十年, 各大宗门刚刚从青城山燕白之争中缓过气, 都铆足了心思要在这一次比试中重振威风。
桃源更是有意要借此一振桃源气势, 为此不惜拿出了数千年前昆仑派掌门赠予桃源的至宝——名剑“不知春”作为此届摘星宴的彩头。
不仅如此, 桃源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可以看见这一届摘星宴的比试, 直接对外开放了太平城。所有人、无论修者还是凡客只要登记在册, 不起兵戈,皆可入太平城内,一观此次摘星盛宴。
当年的绮澜尘作为坞主最为得意的弟子,众人公认的下一任桃源坞主, 负责于太平城内接待几大门派的贵客,将他们由太平城引入桃源内暂居。
一剑江寒、秦湛还有绮澜尘的第一面, 便是在太平城内的赌坊前见着的。
那时候的绮澜尘还不是如今这副冷傲尖锐的模样, 她当年在一剑江寒和秦湛的心里,几乎可以算是温柔师姐的典型,人间女性所有美好的具象化。
·
秦湛原本只是在一旁听着一剑江寒回想当年, 直至听见他提到了绮澜尘,眼睫方才动了动, 忍不住轻笑道:“她是真的漂亮。”
越鸣砚见了秦湛的笑,稍稍怔了一瞬, 他心想, 秦湛也很漂亮, 她还有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剑, 对桃源绝色的坞主的并不十分在意。
一剑江寒知道现今绮澜尘与秦湛的关系, 他顿了一瞬,终结了有关绮澜尘当年形貌的话题,继续去说当年的事。
·
那一年的绮澜尘修行刚好满三十载,是桃源内部默认的下一任坞主,也是负责这次摘星宴诸多事宜的掌事弟子。她起初是听弟子们说,有人在赌坊前闹事,方才暂搁了诸事匆匆赶至。她刚刚赶到赌坊门前,赌坊前围观的人群已经围了三层,饶是桃源弟子,都是用了些强硬的法子才见着了赌坊前发生的事。
一名黑衣的青年握着一柄剑,面容绷紧,直指着对面白衣的公子哥道:“他作弊。”
那俊俏的公子哥眉目有些似东境人,瞧着他便呲笑了声,慢条斯理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看见了能剜下来作证据吗?”
黑衣青年显然是从未遇见过像对方一样混账的人,竟被堵着说不出话。他皱着眉,只能强调:“你用五行术出千,我瞧得很清楚,你改了骰子的点数。”
他这话一说,众人哗然。赌坊是俗世爱玩的东西,一般修者者对此都不屑一顾,就是有修真者入赌坊,大家也有着不成文的规矩,赌归赌,你可以听骰,可以摇骰,但绝不能出千。
类似于用五行术仗着凡世众人瞧不出而改变出骰的结果,几乎可以说是赌坊里的败类了。
那公子哥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被黑衣青年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啧了一声。“他”死死盯着他,语气不善道:“说了半天你也没证据,我看你也是个剑修,怎么学着空口白牙污蔑人?”
那青年皱着眉:“你也用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绮澜尘看到这里明白了个大概,她对唤她的弟子道:“两个人纠缠罢了,让城令去处置,唤我做什么。”
那弟子低声道:“师姐,你且看看那公子哥身上的衣服。那是南境天蚕丝,只供皇室。他怕是南境的皇子,城令处置不来的。”
绮澜尘自然也看见了。
她倒是不怕什么南境皇室。只是摘星宴在即,太平城作为容纳众多来客的落脚处,决不能乱起来。她略思考了一瞬,便走出了人群,对两人道:“若是行五行术出千,骰子上必会残留术后的灵力。这位公子是否被污蔑,只需看一看那枚骰子便真相大白。这位公子,那枚骰子可还在?”
黑衣青年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站在他这边为他说话,尤其是站出来说话的,还是这样美的一位姑娘。他一时看呆,竟忘了说话。莫说是他,连白衣的公子哥都看愣了一瞬。直到绮澜尘微微抿起了嘴角,白衣公子方才缓过神,对她说:“有的,就在里面。”
话一说完,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忙闭上了嘴。
绮澜尘早已见怪不怪了,那白衣公子竟然看着她又问了一句:“姑娘……是桃源的弟子吗?”
绮澜尘微微一笑,她身旁的弟子回答:“这是我们的二师姐。”
白衣公子想了想,笑道:“那就是绮澜尘了!”
绮澜尘的师妹听他如此不在意地直呼其名,有些生气:“你这人怎么如此轻薄,我师姐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那白衣公子被这么一呛,不由摸了摸鼻子,乖乖道:“那,绮师姐?”
绮澜尘当时并不会因此觉得冒犯,她对白衣公子笑了笑,便从赌坊主人的手里接过了那枚骰子。她原以为黑衣青年既说的这样真切,骰子上必然有白衣公子残留的灵力,可她将那枚骰子翻来覆去的看,却什么也瞧不见。
她不由问:“真的是这枚吗?”
赌坊主人哪里敢瞒桃源的人:“是啊,大家都看见的,他们就是在那张桌子上赌的。”
绮澜尘一时不知该如何说,那白衣公子反而像是早就知道这结果,勾着嘴角懒洋洋笑道:“绮师姐,真相大白了吗?”
绮澜尘只能道:“……这骰子没有问题,这位公子应是没有出千。”
白衣公子强调:“不是应是,就是没有。”
他说着瞥了黑衣青年一眼:“喂穷鬼,听见没?”
那黑衣青年显然也觉得困惑极了:“我明明看见……”
白衣公子道:“傻子,眼睛是会骗人的。”
·
黑衣的青年自然就是当年的一剑江寒,而白衣公子则是图方便女扮男装的秦湛。
越鸣砚听到这里,忍不住问:“师尊到底作弊了没有?”
一剑江寒看向秦湛。
秦湛顿了一瞬说:“作弊了啊,一剑江寒眼力好得惊人。”
越鸣砚:“那……?”
秦湛笑道:“眼力好,不代表眼睛不会骗人,谁说出千一定要用法术,尘世的赌徒难道就不出千了吗?”
一剑江寒补充:“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师父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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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年的一剑江寒显然不知道这一点,他站在原地,完全想不明白明明看清的事情,怎么就没办法被证明。
绮澜尘抛下繁忙的事物,结果只是被拉来证明这样一件事,让她不由懊恼。她急着旁的事情,便对身旁的弟子说了几句,转身便要走。她尚未走出几步,便听见了自己师姐的声音。
桃源虽名桃源,却也并非是一片净土。至少在绮澜尘与缦罗春之间不是。她见到了桃源的大弟子缦罗春,眉梢便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一瞬,那一瞬后即刻输开,她迎向了自己的师姐,行了一礼:“师姐。”
绮澜尘笑着问:“师父不是要师姐负责坞内事宜吗?师姐怎么来了城里。”
缦罗春瞧着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若是不来城里,师妹又不在,岂非怠慢贵客?”
绮澜尘一听见这话,心中便是一沉。她今日诸多繁忙,皆是因为接到了消息,阆风剑阁的阁主,现今的“第一人”温晦会在今日到达太平城。原本她是该在等着的,可谁想到赌坊闹了一出,其中一人又和南境皇族有关,拉着她来浪费了时间。
绮澜尘微微咬牙,刚想要说什么,却听一声爽朗。
“算不上怠慢,我原本就是要先来找玩闹去的徒弟,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绮姑娘替我找到了她。”
绮澜尘一怔,这才看见人群后的白衣男子。
他面容清俊,湛然若神。此时正低笑着看着绮澜尘的方向,眉梢唇角皆含着笑意,姿尤清绝。
他问:“阿湛,你在玩什么呢,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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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江寒现如今再想起这一段,道路街景乃至缦罗春的姿容都模糊了,唯有温晦依然清晰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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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阆风山道的最后一阶,一剑江寒平声道:“那就是温晦。”
云松这样的,放在温晦的时代只是寻常,搁在秦湛同期也只能称作较为出众,可若是在此时,竟已是难得了。
燕白道:“得亏你徒弟收的少,不然今天这剑一出,哎呀可太丢人了。他们师父知不知道他们这么丢人的啊?你看看这些正道弟子,还不如人家边境的苍山呢。”
秦湛没有多言,她收了剑,敛了剑气,却也给了那只鸟逃窜的机会。
梦曦晨受了惊吓,如今方才稳了回来,连多一眼也不敢去看没了皮的缈音林,看着秦湛问:“那、那是胭脂鸟吗?”
“师姐,师姐这是被胭脂鸟吃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胭脂鸟,本名其实是尸血鸟。
这是一种极为残忍血腥的妖怪。之所以称这样一只形貌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鸟残忍血腥,是因为她不是天生地养的妖怪。
尸血鸟都是雌性,那是因为她们皆生于年少枉死少女心中。尸血鸟稀有,一则是只有这枉死的少女必须是极有天赋的修真者,天赋越高,诞出的尸血鸟越强。二则她的死亡必然是含冤受屈、百受折磨。尸血鸟会在她的苦痛与仇恨中诞出,受她的祈愿而出。尸血鸟诞生的那一刹那,也就是少女死亡的刹那,因是饱含怨恨而生,所以以人血为食。她们往往会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潜入人类的屋子,从对方的口中进入对方的躯体内,让你在睡梦中被吸进血液,死而不知。
修为有些年头的尸血鸟,更是可以吞噬此人后仍披上肉体人皮装作此人行动,若不割裂皮肤,褪下她们的伪装,任谁也无法发现这人已被尸血鸟吃了。就好像缈音林,从她的行为推测,她该是在今日上剑阁前被尸血鸟吃了,而后还被这只鸟借了皮。
因尸血鸟的诞生都是自濒死少女的心脏破体而出,羽毛浸染鲜色,有混账者形容此景乃天下一绝,似胭脂滴泪,所以方才给这么可悲又残忍的东西别称为“胭脂鸟”。
安远明也见了那只鸟,如今秦湛收剑,他也第一时间去查看了宴天泽的尸体。尸体惨白,明明身上有多处致命伤口却不见血液——
他肯定道:“是尸血鸟。”
“不是秦剑主,阆风潜进了尸血鸟。”
“阆风怎么会潜进尸血鸟!尸血鸟何其罕见!更何况就算是尸血鸟,仅凭一只鸟,就能杀了师尊和桃源长老吗!?安道长,难道您会惧怕区区一只尸血鸟吗!?”
确实,尸血鸟可怕,可怕在她杀人不为人知。但修为到了安远明这个境界,晚上不可能会毫无所觉到这个地步。尸血鸟也没法这么轻易的杀了他们。说是尸血鸟杀人,但要杀宴天泽和缈音林,只靠尸血鸟显然也不现实。
更何况尸血虽然罕见,但在三道之中,隶属妖道,仍是归玉凰山管辖。
而如今玉凰山的主人是上任妖主和东境皇妃所生的半妖,秦湛逐出门墙的徒弟,朱韶。
众人一见先前从缈音林体中逃匿的鸟是尸血鸟,瞧着秦湛的目光反而更诡异了。
安远明头疼极了。宋濂也头疼。在场的人人中,先不论他们信不信,他们一定是最不希望秦湛有什么差错的人。如今衍阁弟子不依不饶,秦湛好不容易逼出了真正杀人的那只鸟,却反而将嫌疑更多的笼在了自己的身上。




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47.摘星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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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率不足60%会见到此章· 燕白剑察觉,一回头便看见了等着他们的秦湛。
燕白:“……”
燕白干笑了两声, 对秦湛道:“你来接我们吗?下午我带着小越去主峰逛了逛, 怎么,这也是不行的吗?”
说道后面, 燕白剑反倒理直气壮了起来,本就是秦湛让他带着越鸣砚四处走走,她既然没有限定范围,就不能责怪他领着越鸣砚去了主峰藏书楼。
秦湛瞥了燕白剑一眼,仿佛全然看穿了他的想法。燕白剑心里正泛着嘀咕,秦湛对越鸣砚道:“小越。”
越鸣砚记得秦湛说过的话,他抬起头看了过去。
他看见了秦湛的眼睛。
越鸣砚本以为会在那双眼睛里看见怒哀之类的情绪, 可当他看清了之后,却发现秦湛的眼里什么情绪也没有。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似雪山水凝就, 是平静的无波江, 更是璧山间的褐色岩。
越鸣砚在一瞬间几乎以为秦湛什么都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和燕白去翻了她的典籍, 知道她的徒弟大着胆子去窥探了她的隐秘。
就在越鸣砚想要开口认错的时候,秦湛总算是慢悠悠地说完了话:“我忘了要将你的名字添进剑阁志里去,你的名字怎么写?”
越鸣砚忽然就有种窒息后又重获空气的狼狈感。他还未来得及说话, 心虚的燕白赶忙先开口,他道:“我知道我知道, 是这么写!”
秦湛看向空中某一点, 越鸣砚猜这是燕白剑再给秦湛写名字。
越鸣砚看着秦湛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师尊……只是为了这件事而等我吗?”
秦湛看了他一眼, 并未说话。她得了名字, 便要转身回去,回去前她对一人一剑道:“明日起,早午晚三课一日不可懈怠,我会在习剑坪等你。你大约还没有开始修习辟谷,我已经请宗主送了位仆人上山,名唤明珠,日后你的饮食由她打理。”
越鸣砚称是,就在他以为事情就会这么结束的时候,秦湛最后道:“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大可来直接问我。四阁多与我不睦,你贸然离开剑阁又未学成,怕是会被他们给欺负。”
越鸣砚怔住。
等他回神,秦湛已经走远了。
燕白剑问他:“秦湛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知道们咱们去翻她过去的事了,还是不知道啊?”
越鸣砚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他却知道秦湛是没有生气的。她没有生气,对越鸣砚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越鸣砚再回去的时候,剑阁果然多了人。
明珠是位瞧着年芳二十的婢女,耳朵上坠着一对圆润的东珠耳环,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对极为可爱的酒窝。
明珠向越鸣砚见了礼,口称:“公子。”
越鸣砚也同她见礼,说:“姑娘不必如此。”
明珠抿唇笑,她对越鸣砚道:“我父亲是阆风的外门弟子,祖父也是,我们家为阆风做事快有五代了。我父亲昔年在动乱时,更是有赖于剑主相救,方能活到今日还有了我。如今剑主需我等绵薄之力,我等自然竭尽全力。越公子也不必自谦,您如今是剑主唯一的徒弟,也便是剑阁的传人。时至将来,多的是人称呼您为阁主,届时您或许还会不悦‘公子’这称呼呢。”
燕白跟在他的身边瞧见了明珠,也想起了她,他对越鸣砚道:“她叫你公子你应着呗,她全家当年都是秦湛救的,对剑阁没有二心。也难怪秦湛找了她来照顾你。”
越鸣砚笑了笑:“那便随姑娘高兴。”
明珠的到来像是投进剑阁的一小块石头。她正值年轻活力的时候,又总是笑嘻嘻的,冷淡到没有人气的剑阁都仿佛因她的到来而变得鲜活。
连惯来冷淡的秦湛,见到明珠也会露出一抹笑来。
而比起越鸣砚,明珠也要更亲昵秦湛一些。燕白也曾嘀咕过“真不知道你是来照顾小越还是来讨好秦湛”——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甚至在越鸣砚心里是理所当然的。秦湛是燕白剑主,这天下无人何人见了她,都会难免想要接近。
越鸣砚在习剑坪练剑,秦湛便在不远处瞧着他,间或指点一二句。每到午间,明珠便会挎着竹篮而来,篮子里便是她为越鸣砚准备的食物。越鸣砚正在学习辟谷,所以纵使明珠有千百本事,秦湛也不许她用出来。每日只许她做些面点用以充饥。明珠自然是委屈的,所以就算做面点她也用了十足的心思,让面点绵软又富有嚼劲,越鸣砚吃了快有一月也不觉得腻烦。
秦湛不许明珠在菜肴上太废心思,明珠便把心思全放在了酿酒上。剑阁有许多存酒,但大多都很烈,秦湛并不喜欢。明珠便开始试着用这些烈酒兑上果肉,又或者是用重新挑选果肉酿酒。酿出的酒需要功夫,但她调出的酒秦湛倒是很喜欢。这让明珠高兴了许久,甚至还偷偷的问越鸣砚秦湛最喜欢那种水果。
越鸣砚:“抱歉明珠姑娘,我也不知道。”
明珠闻言便会忍不住噘嘴:“什么嘛,公子明明是剑主的徒弟,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越鸣砚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再见着秦湛的时候,难免便会心有杂念。秦湛皱着眉让他停下,耐着性子问了句:“怎么了?”
越鸣砚动了动嘴角,什么还没来得及问,燕白已经道:“明珠问他你喜欢什么,他答不上来丢面子嘛。”
秦湛闻言微微挑了眉毛,她对越鸣砚道:“我喜欢剑,也喜欢酒。”
越鸣砚得了答案,脸颊微红,他忙道了谢,虽然这并不是他想问的,但也再不敢多思了,转而更认真的修炼。
若是修仙是条十不存一的路,那秦湛走的路,便是这十不存一里的千不存一。
她修的这条路,甚至一般的剑修都不会选,进展虽快,却太过凶险,一不留神,便是走火入魔尸骨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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