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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南柯十三殿
越鸣砚闻言微微睁大眼。四十年前,正魔交战的初期,秦湛尚未得到话语权,也并未被重用,乃至魔道压着正道一路逼近,连阆风都被迫使开了筑阁黑塔——这其中有小门小派为自保而投降于魔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各家都要面子,在秦湛扭转了战局后,众人又分分转回面向,只说被魔道压迫,绝口不再提昔年投降之事。
各家投诚之事其实可以说是同于秦湛师父入魔一样的秘辛。大家心知肚明,但却不会提上明面,纵使越鸣砚心底里好奇,却也是无法问出答案的。
他看着知非否,面上露出了困扰的神色,像是不能理解他如何轻易间便将此事提了出来。知非否抓住了他的手腕,在越鸣砚越发惊讶的面容中,压低了声音道:“我知晓这事不该乱说,可越师弟并非外人。别的门派也就算了,昔年决战是在炼狱窟,当年的苍山把控于司幽府中,所以决战之时,苍山是为司幽府出力,曾于背后暗算过剑主。因着这事,苍山足有四十年不敢离西境,直至收到了剑主的帖子,几下犹疑方才前来。”
“纵使前来,苍山也怕剑主念起四十年前发怒,与昔年有关之人,皆不敢现于剑主前。”
知非否盯着越鸣砚,他恳切道:“越师弟,这种门派秘辛我实在是不该说的。只是这四十年来,派中长老都极为羞于当年,却又怕惹了剑主清净不敢登门致歉,如今借着越师弟喜得眠冬,开这赏剑会的机会,方命我携了厚礼,想要面呈于剑主,好为当年恩怨做个了断。”
“剑主应也好,不应也罢,我苍山四十年心结,实在是想求一个结果。”
说着知非否又叹气:“……可未曾想,剑主竟未离剑阁。苍山派小,我又与越师弟说不上话,才只得观你行踪,出今日这般下策。”
阆风的晨钟恰好在此时响起,约莫再过三刻,赏剑会便要开始了。
知非否的面容在晨起的云彩中有些不清,越鸣砚听见他说:“越师弟,你能否替我向剑主通禀一声,容我见一面,或呈上一礼呢?”
越鸣砚犹疑了,秦湛在闭关,无论是收礼还是通禀都是不现实的事情。但知非否言辞恳切,话语动人,加上越鸣砚也担心若是贸然拒绝,反而会加深苍山与秦湛之间的裂隙。
所以他最终悄无痕迹地拂开了知非否的手,恭敬道:“实不相瞒师兄,赏剑会最后一日,将会由剑主亲开剑阁。届时与会众人皆可上山,到了那一日,师兄亲自与师尊说或许更为合适。”
知非否闻言眯了眯眼,倒也是笑了。
他看着越鸣砚,于晨光中的姿容神色比起修者,倒更像是话本里的王公贵族。他敛了敛手中的那柄扇子,倒是言真意切。
“那真是,多谢越师弟告知了。”
知非否说话慢而优雅,先前越鸣砚不觉,如今方倒感觉出来。晨钟响了第二遍,越鸣砚时间着实不多,也来不及细想,便向知非否告辞,匆匆离去了。
倒是知非否携着笑意瞧他走远,或有只毛色艳丽的鸟儿从树枝上跳在了他的肩头,叽喳叫了两声。知非否伸手摸了摸她的羽毛,淡笑道:“秦湛这个家伙居然能教出这么个心思缜密又八面玲珑的徒弟,这真出乎我的意料。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年纪太轻了。”
越鸣砚入阆风时便已年过十五,知非否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竟说着越鸣砚年纪轻。红色的鸟叫了两声,也不知是不是才反驳知非否的话。知非否动了动手指,驱着鸟儿飞了起来,他道:“去吧,秦湛要么不在剑阁,要么出不了剑阁也管不了外面事,她不在,这阆风就能随你高兴了。”
红色的小鸟在知非否肩头拍着翅膀绕了两圈,啼命了一声,便飞快消失在了阆风的青山里。
知非否见状敛了眉眼,像是这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在晨钟响起第三遍时,方慢悠悠地往主峰走了。
赏剑会一开十五日。
第十四日秦湛出了关。她其实还有些东西未曾想通,但十五日她答应了要开剑楼给越鸣砚撑场子就不会爽约。
秦湛认真道:“所以你大可和他们说,我就在山上等着你。”
越鸣砚哭笑不得,其实除了他第一次下山遇到了点麻烦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当日里叫嚣的人也是因和越鸣砚同期,愤愤不过才口不择言。到了后面,全阆风皆对他礼遇有加,就算是衍阁,也维持着面子上的平静。
秦湛其实大可不必担心他的处境,更不需为他如此费心。
但秦湛既做了,越鸣砚也不是不知好坏之人。他心里记着秦湛的好,笑着应了。秦湛多看了他一眼,伸手拂了拂他肩上落尘,对他道:“去吧,师父明日在山上等你。”
第十五日,胜者逐出。是祁连剑派的弟子云松。他是南境白术国华林云氏子弟,是祁连剑派此代弟子中翘楚,也是被祁连剑派寄予了厚望的继承人。
他在赏剑会上用的是一把普通弟子剑,从一开始便了明了自己要入剑阁取剑的心思。这实在是种极为狂妄的举止,可安远明却默许了,因为他有这个资本,而他确实也做到了。
云松最后面对的敌人是大莲华寺的僧人,这位僧人看了他所有的比试,上场交手不过十招,便自认不如。
云松收了剑向眼前的同辈致礼,毫不以对方自弃比赛而轻视,反而道:“是在下失礼。大莲华寺拈花指实在是威名远扬,我实在不敢弃剑比试。”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而说,输了的大莲华寺也输的心服口服,领队的灵智大师更是对安远明道:“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十年之后摘星宴,怕是要他独领风骚了。”
安远明谦虚了几句,心里显然还是很自得的。
祁连剑派因秦湛师徒一连被阆风压制了近百年,如今终于得了云松,怎能不让他痛快。他也瞧了越鸣砚,根骨上佳,但修行太晚,要想追上云松就已是极难的事,莫要再说越过他了。
即是祁连剑派摘了魁首,那赏剑会便也该结束到了拿彩头的时候。
云松原本是无法站在台上的,因为他胜了比赛,所以终于能站在了越鸣砚的身边,在越鸣砚向他恭贺的时候,对越鸣砚投来了羡慕的视线。
越鸣砚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被羡慕,华林云氏,越鸣砚作为白术国的普通居民也听过这个名字,当今皇帝的母家,出过数代修真大能,阆风第二十任宗主就是华林云氏的子孙。
之前与越鸣砚同批的弟子里有位与华林云氏沾亲带故便已极受众人追捧,更何况是出自本家的云松?
可就是这样一位家世显赫根骨极佳,甚至刚刚胜了比赛的天之骄子认真地对越鸣砚道:“我真羡慕你。”
越鸣砚愣了一瞬,可云松已经去向宋濂见礼。待一切交接完毕后,他立于台上,目光便一直凝在剑阁的山峰上,眼里隐隐有光。越鸣砚看见了,便明白了云松那句话的意思。
他羡慕自己因着因缘巧合,竟然成了秦湛的徒弟。
越鸣砚看着云松的眼神,心里不免生出些异样的感觉,但他也知道但凡剑修都以秦湛作为最高的目标,能从秦湛手中得到剑对于他们而言,是极大的幸运和荣耀。
云松会如此期待再自然不过,他听的那些故事里,不也对秦湛极为尊崇而敬仰吗?
可越鸣砚还是难以驱散去心底的那点儿不适。他自入剑阁这么久来,因秦湛甚少出门的缘故,竟是将秦湛下意识当做了他一人的师尊,无意间忘记了秦湛并不是只得他一人敬仰的师尊,而受着剑修的尊崇,天下公认的“剑主”。
恍然间再次意识到这样的事,越鸣砚这一次心里生出的竟不是与有荣焉的自豪,而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
宋濂夸赞完了云松,对越鸣砚说:“鸣砚,领你云师兄去见你师尊吧,想是你云师兄已期待许久了。”
这话说出口其实有点儿意指云松比起祁连剑派还是更尊崇秦湛的味道,宋濂作为宗主这样说,自然是故意要压一压祁连剑派的风头,提醒他们这还是在阆风。安远明听见了,多少有些不快,可话中的对象是秦湛,而云松面上那股期待又激动的神情根本掩都掩不住,他也就叹了口气,慈爱道:“去吧。”
因是大开选剑楼,旁的参会者纵使无法进去,却也是可以在旁一观的。先前越鸣砚也和知非否说过。宋濂在越鸣砚带着云松往剑阁走时宣布了此时,当然又是很赚了一匹这些年轻一辈的好感。众人跟在两人的身后,从越鸣砚的角度看去,倒像是一群人结伴要去瞧稀罕物。
越鸣砚顿了一瞬,云松见了也不免皱眉,低声道:“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但这是宋濂的意思,秦湛也同意了。越鸣砚没有接话,只是对云松做了请的手势。
往剑阁的路有些长,云松为了表示尊敬,竟是什么法术也不用,跟着越鸣砚一步一步上阶。
他面容虔诚,语气也有些紧张,问着越鸣砚:“我这次来,其实也为剑主携了礼,是我母亲亲手雕的一块玉玲珑,镶了咒文法阵的,也不知道剑主会不会喜欢。”
云松的母亲是贺兰氏,贺兰氏是与阆风筑阁齐名的造器大家。云松的母亲自然也于此道极为出众,只是她在嫁人后便不再造器,以至于她嫁人前的那些法器被炒出天价。云松携带这样的东西而来,其实就足以证明他对此事的郑重。
越鸣砚并不知道云松的母亲是何等人物,但单从带来的是母亲亲作的法器这一点,越鸣砚也能从中感受到云松的郑重。
他问:“……是什么样的?”
云松老实道:“空山暖玉雕成的玉兰琼华球,很是风雅别致,应该能配得上剑主。”
越鸣砚沉默了一阵,接着他扬起了笑容,看着云松的眼神也软和很多。
越鸣砚说:“既是风雅别致,师尊一定会喜欢的。”
秦湛见越鸣砚从剑阁出来取的竟是眠冬,眼中也不免有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实在的鼓励:“眠冬难得,是把好剑。”
燕白哼道:“什么难得,不过就能结两块破冰,也就皮相蛊惑人。”
燕白剑知道秦湛的初恋就是这把眠冬剑,如今见越鸣砚因缘巧合下取了这柄剑,不由话里古怪。
越鸣砚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燕白,有些无措。
秦湛见了,不由侧头看向燕白。
燕白被她盯着,不自在的于空中翻个圈,又硬着脾气说:“怎么啦,我说错了?”
秦湛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又觉得可爱。她思忖一瞬,而后对燕白道:“小越得眠冬,你不该是最开心的吗?”
燕白:“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秦湛慢慢道:“眠冬是小越的了,你不开心?”
燕白愣了一瞬,在秦湛的笑中终于了悟。眠冬是越鸣砚的剑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彻底绝了秦湛的念想,秦湛总不能和自己的徒弟去抢剑!
这么一想通,他面上的神情立刻好多了。越鸣砚看不见他,却也从气氛中察觉到燕白不气了。
越鸣砚:……要对付燕白剑,果然还是得燕白剑主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眠冬剑,不由回想起选剑楼里得场景。楼里剑气横溢,唯有这把眠冬寂静如雪。
越鸣砚几乎在瞧见了眠冬第一眼,便联想到了秦湛。这柄剑同秦湛一样,使人望而生寒,却又禁不住靠近。
秦湛告诉越鸣砚,眠冬剑又被称作无鞘剑。锻造它的人是阆风的第一任剑阁阁主,他也是当世铸剑大师。与旁的铸剑师不同,他铸剑总会为剑同样打上一把剑鞘。因为他认为剑气不该横肆而该敛于心,故而他修炼成的剑道,也被后世称作心剑。





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62.无间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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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率不足60%会见到此章· 衍阁阁主直接道:“祖辈的东西, 说送出去就送出去, 秦湛还真是剑主而非我阆风阁主。”
药阁听了不免皱眉,徐启明倒是惯来都喜欢站在秦湛那边,这时他师父不在, 他便开口说了:“一把剑而已, 哪里有这么严重了,况且秦师妹也就只这一个徒弟,办的隆重些也是人之常情。”
宴天泽冷脸道:“人之常情?就是剑宗大会举办, 彩头也不过是把名剑。她这一手, 都好似她那个瞎子徒弟得剑的事能比得上剑宗大会了。”
宋濂也有些心疼剑楼的剑,但他也不认同宴天泽的话, 既然秦湛要送, 主人都没说不,他们说再多也无用,只会惹人不快,既然如此, 何故又要说出来。
宋濂惯来是个会将利益最大的话的人,木已成舟,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让这舟行的更远。
阆风举办赏剑会,不亚于是个向旁人展示实力的好机会。秦湛已四十年无动静, 此时动一动, 对阆风而言到底是利大于弊。他想清了, 自然也就站在了秦湛那边, 少不得指责宴天泽一二。
“当年的事情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 况且这事和秦湛也没关系,你到底还要纠着这件事多久!”
宴天泽冷漠不言,他对宋濂道:“宗主当真以为这是件好事?”
“您别忘了,当年朱韶因为有了东境皇族的朱羽剑,直到他背叛阆风,秦湛也没允许他入剑阁。如今秦湛为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大开选剑楼——您觉得妖族会怎么想。”
“如今的那位妖主会不会觉得这是在他脸上甩巴掌。如今可不比当年了,他不再是东境追杀的小皇子,他已然是妖族的妖主了!”
宋濂哪里会想不到这一点,但事已成定局,况且有秦湛在,想来朱韶也不敢乱来。
他道:“妖族这些年来行事收敛,显然是想要与正道议和。朱韶有他的打算,不会在这些小事上乱了大局。”
宴天泽似笑非笑,显然是不认同宋濂的看法。
但他也懒得说了,只是道:“剑阁的东西我衍阁用不了,也不稀罕,这赏剑会各位师兄师妹商量着议吧,衍阁不参与!”
说罢他便走了,也无人拦他。
药阁阁主叹了口气,说:“这事与我药阁关系也不大,但宗主有句说的不错,五阁一体,况且这件事也并非对我们毫无益处。秦湛不拘剑宗,怕就是为此。再过五年便是二十年一遭的正道大会,是先借这个机会磨练磨练弟子也是好的。”
宋濂叹气:“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惜宴师侄听不进去。”
宴天泽和秦湛的仇这辈子怕是越不过去了。
众人看着衍阁那把空荡荡的椅子不由地这么想。
赏剑会便这么办了下去。日子定在了六月的十五日至三十日。
阆风的帖子发遍了正道,几乎每一家都收到了信笺,也皆回复了会来。这些人有些是想求剑,但更多的,怕是想入剑阁见一眼秦湛。
至少宋濂不觉得似云水宫这样的丹修一脉会想要一把剑。
六月初的时候,南境便热闹了起来。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聚集于阆风门下,执贴由阆风弟子带领上山安排休息。不少没得帖子的人事也舍不得错过这样大的热闹,便在南境住下,打探着消息。
七日一过,这上阆风的弟子也就差不多。
祁连剑派、桃源、云水宫、大莲华寺,甚至远在西边的苍山都派了人来。正道里但凡叫得出名字的都给了秦湛这个面子,派人领着弟子前来。其中祁连剑派最给面子,领队的是当今祁连剑派掌门的师弟安远明。
燕白远远地瞧着安远明和宋濂见了礼,转头就对越鸣砚道:“等着吧,马上宋濂就要来找你了。”
越鸣砚一怔,不解道:“寻我做什么,我并不认识这些人。”
燕白倚在树上翻了个身懒懒道:“哪里需要你认得,只要这些人认得秦湛就够了。”
越鸣砚沉默了一瞬,而后对燕白道:“燕白先生,我又给师尊添麻烦了吗?”
燕白唉了声:“算什么麻烦啊,要是秦湛觉得是麻烦,她就不会同意让你下剑阁!”
越鸣砚问:“那为何——”
燕白道:“你是秦湛的徒弟,除非一辈子不见人,否则躲不了的。”
越鸣砚看着主峰人来人往,满是各色服制的年轻修者。他们在各自的门派不乏为其中翘楚,如今都来了阆风,好为他庆祝取了一把好剑。
越鸣砚是知道秦湛的打算的,可亲眼见到这么些门派皆来了,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些人都是为了选剑楼的剑。
——燕白剑主秦湛的徒弟。
越鸣砚直至到了这一刻,才隐隐有些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燕白道:“你也不用想那么多,秦湛当年和你的情况也差不离,你要是不喜欢就学她冷一副脸谁都不理。”
越鸣砚当然不会像燕白建议的那样玩闹。
他见宋濂来,起身行礼。宋濂受了礼,而后笑着向他介绍起安远明:“鸣砚,这是祁连剑派的安道长,你可以叫他一声安师叔。”
越鸣砚向安远明见了礼,安远明见他腰侧挂着一把用冰蚕丝缠起的剑,心中觉异。他向宋濂问道:“这位是——”
宋濂让越鸣砚下山,便是为了当做阆风弟子介绍给众人,当下便道:“这便是秦师侄的徒儿,叫越鸣砚。”
安远明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他从身后跟随的弟子手中接过一个木盒,递给了越鸣砚,笑容满面道:“原来这便是越师侄,果然容姿出众。来,这是师叔给你的见面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越鸣砚想要拒绝都来不及,便被送了一块上好的灵玉。他看着盒子里的灵玉,想着对方夸他的话,心里忍不住有些好笑。就在不久前他还被称作瞎子,如今反倒成了容姿出众之人了。
宋濂这场面见惯了,笑呵呵地让越鸣砚道谢,而后又将安远明安顿好。
送走安远明,宋濂对越鸣砚道:“不太习惯?”
越鸣砚点了点头。
宋濂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和燕白一样的话:“早晚要习惯的。”
末了他又说:“这玉是好玉,回头去请你徐师伯为你做个防具,估计能挡下你师父一剑。”
说完了,宋濂才说:“你先休息,晚间我再带你去见别人。”
越鸣砚应了,燕白见宋濂又匆匆去接待别人,方才对越鸣砚说:“宋濂对你倒也好,这玉的确做防具最好。”
越鸣砚将玉收了,问燕白:“宗主对我特别,也是因为我是师尊的徒弟吗?”
燕白道:“你很聪明嘛。”
越鸣砚叹气道:“我怕这礼收了,届时需得承情的是师父,给她平添麻烦。”
燕白道:“不会啊,那可是秦湛。”
越鸣砚困惑问:“师父名为秦湛,那麻烦就不存在了吗?”
燕白剑答不上来,他像是头一次才想到这样的问题。
秦湛实在太强大的,她强大的就好像这世上不存在任何困难与烦恼,所以当遇上了真正的麻烦事,大家都喜欢丢给她。
就好比四十年前那一战,又好比当年的朱韶。
越鸣砚心想,众人都觉得他命途坎坷十分可怜,可在他看来秦湛也不见得有多幸运。世人都觉得她无所不能,可这世上哪有真的无所不能的人呢。
越鸣砚无法和燕白一样觉得秦湛对他的好是理所当然,之前还好,当他彻底明白成为秦湛的徒弟到底意味着什么后——他不仅没觉得喜悦,反而越觉得不安。
越鸣砚回了剑阁,秦湛一路既往于山门前等着他。
夜幕低垂,秦湛微微垂下眼,像一颗星星,使得越鸣砚总是能看黑暗中第一时刻看见她。
秦湛发现了他,微微颔首:“小越回来了,今日可见到了祁连剑派的剑?”
越鸣砚答:“见到了。”
秦湛道:“如何,可有感悟?”
越鸣砚皆答了。
秦湛十分满意,回去后甚至分了他一半今日新采的果子。越鸣砚看着手里的果子,抿了抿嘴角,终于鼓足了勇气,将今日收到的这块玉给了秦湛。秦湛瞧着那块玉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越鸣砚道:“弟子能给予师尊的甚少,甚至今日所得也全因师尊。以此玉为誓,弟子今后所有所得,定然都是师尊的。”
秦湛闻言倒是睁大了眼睛,越鸣砚听见了秦湛的笑声。
她笑了会儿,才对越鸣砚道:“怪有趣的,玉我收下了。全部就不用了,今日我也只分了你一半果子,往后你分我一半吧。”
她倒还真的和徒弟要起了东西。燕白听着眼白都要翻出来了,越鸣砚却十分高兴。
他十分精神道:“是,弟子明白了!”
燕白剑:“……”我真的不懂你们师徒。
很久以后,燕白拿这件事又问了秦湛,秦湛告诉他,她当时答应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不过这心血来潮是源自于她对越鸣砚的了解。越鸣砚因命途坎坷,不自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总是会计较着两方得失,想要小心翼翼的维持平衡,不至于天平打翻。秦湛给他的太多,以致师徒的名义根本给不了他安全感,这对他的修行极为不利,秦湛看了出来,便也顺势答应了他。与旁人不同,日后有向他讨要的东西,这不仅不会让他感到难受,反倒会让他感到自己被需要。
秦湛道:“小越啊,可怜。”
越鸣砚路过听见了,忙道:“没有的事情,师尊比较辛苦!”
燕白剑:“……”
燕白剑心想,反正不懂你们师徒了!
燕白哼道:“什么难得,不过就能结两块破冰,也就皮相蛊惑人。”
燕白剑知道秦湛的初恋就是这把眠冬剑,如今见越鸣砚因缘巧合下取了这柄剑,不由话里古怪。
越鸣砚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燕白,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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