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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听落花
“是。”孟彦清应声,挥手示意,架着陈光山的云梦卫一巴掌打在陈光山脸上,将痛晕过去的陈光山打醒,在陈光山的指点下,十几个云梦卫往帐房过去。
李桑柔站到朱长盛面前。
朱长盛圆瞪着双眼,直直瞪着落在地上的那两只手,呆若木鸡。
李桑柔抬手拍了拍朱长盛。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这头一回有令不从,就放过你一回。
我再给你一天,明天天黑前,把新规矩写出来,送到顺风铺子。”
朱长盛喉咙紧涩的说不出话,只不停的点头。





墨桑 第144章 没钱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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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李桑柔坐在顺风铺子门口,看着散朝的官员从面前经过,站起来,往晨晖门进去,往宫城去找清风,她要见皇上。
清风进去,很快就出来了,请她进宫。
庆宁殿内,还有丝丝饭菜的香味儿,看样子顾瑾刚刚吃过饭。
顾瑾看着李桑柔磕了个头,赐了座,又吩咐清风沏了茶,笑看着李桑柔,等她说话。
“我昨天去收拢六大米行,先去了东水门米行。”李桑柔直入正题。
顾瑾看着李桑柔,见李桑柔一句话之后,不说话了,眉梢微挑,抬手示意她接着说。
“建乐城的米行,一直在睿亲王府手里,说是养云梦卫的钱,出自米行。”李桑柔看着顾瑾。
顾瑾挑着眉,惊讶道:“这我真不知道。
云梦卫一应支出,我问过云一,云一说从睿亲王手里支用,我就没再多问。
睿亲王府产业丰厚,睿亲王还管着皇庄,他又管着宗正寺,宗正寺也有不少产业,皇庄和宗正寺,这会儿还挂在睿亲王名下,年没过去就开战了,实在是没来得及理会。
原来这笔钱出自建乐城米行?”
“云梦卫年过三十五就算老了,退出来的人,都在米行当打手,这些人交给谁?”李桑柔接着问道。
“这些人我知道。”顾瑾顿了顿,皱起了眉,片刻,看着李桑柔道:“你看呢?”
李桑柔简直想翻个白眼给他,这是她能看的事儿?
“这一场两国之争,争的是国力,是钱粮。
为了这一战,从先皇登基那天起,大齐就在做准备了。”顾瑾岔开了话题。
“这二十来年,大齐休养生息,轻徭薄赋,商税极低,为的就是藏富于民,大齐的国力,至少有一半,在民间。
可这藏在民间的一半国力,并不在劳苦耕作的农人,辛劳奔波的市民和小贩手里,而是藏在巨商大贾,或是像米行这样的行会手里。
大当家公示粮价,收拢米行,这很好,是时候把横在中间,两头吞噬的行会搬走,让农人能多卖些粮钱,让市民少花些钱。战起之时,也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能养得活妻儿,能生儿育女,能多撑几年。
朝廷也能借此多收些商税,支撑战事。
商税的事儿,由伍相亲自督促,你要是觉得多了,可以找伍相商量一二。”
李桑柔看着顾瑾,没说话。
他这一大通话,跟她问的云梦卫老人,有什么关系吗?
“建乐城近三十万户,米行的收益,五六年前,我和世子就替他们粗算过,养云梦卫,最多用到三成。
这米行,大当家既然是动手打下来的,想来,这银子,总要拿回来些。”顾瑾看着李桑柔,一脸笑。
“这银子,我是打算用来贴补来往军中的信件包裹。
原本不知道云梦卫是靠米行养着的,我算着,有建乐城米行这笔银子垫着,顺风这边再紧紧手,至少头一两年的钱有了,现在。”李桑柔摊手看着顾瑾。
“这米行,又不是只有建乐城有,扬州米行的进出量,听说比建乐城还有多些。
从云梦卫退下来的那些人,你可以用一用。”顾瑾笑道。
李桑柔看着他,没说话。
“世子来信,说军中邮件,你只贴补递进,军中递出的信件,得照价出钱,他找我要这笔银子。
我这里,实在是捉襟见肘,除了世子那边,兵部工部吏部,处处伸手要钱,兵马一动,就是金山银山米山面山。
这笔邮件银子,大当家的就多担待些吧,就有来有往吧。”顾瑾看着李桑柔,一脸笑。
“云梦卫退下来的那些人呢?”李桑柔沉默片刻,看着顾瑾问道。
“这个,人都给你了。”顾瑾一脸干笑。
李桑柔看着顾瑾,由看而瞥。
“大当家的生意多,也就百十人,都能动,大当家给他们找点活干,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不是难事。”顾瑾看着斜瞥着他的李桑柔,笑的十分好看。
“米行的帐得盘一盘,到哪儿找人?”李桑柔咽了口气问道。
“我让清风挑几个人给你。”顾瑾答应的十分爽快。
米行的帐,必定要扯到睿亲王府和云梦卫,不宜为外人知。
……………………
离傍晚还有好大一会儿,东水门米行行首朱长盛就捧着份册子,后头跟着四位行老,进了顺风铺子。
老左和铺子里的伙计不认识朱长盛他们,听他们说要找大当家,指向后面,也就是觉得这几个人灰丧成这样,实在少见,因为这份灰丧,才多看了几眼。
陆贺朋被李桑柔叫过来,还没来得及打听是什么事儿,就看到朱长盛在前,后头跟着四个行老,一串儿进来,顿时瞪大了双眼。
六大米行的行首,他都认识。
朱长盛朱行首作为六大米行行首之首,一向气势傲然,目中无人,往府衙见府尹,也都是抬着下巴,略拱一拱手而已。
眼前的朱行首,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人是这个人,可这幅怯懦惶然的样子,他是真不敢认!
陆贺朋瞪着朱行首,看着朱行首站住,冲李桑柔长揖到底,他还是觉得他是不是看错了。
“老大把米行收过来了。”大常按着呆若木鸡的陆贺朋坐下,闷声解释了句。
“啊?”陆贺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朱行道,还是没敢反应过来。
米行!建乐城的米行!
“大当家的,这是新规矩,有点儿急,请大当家过目。”朱长盛双手捧着那份册子,递到李桑柔面前。
李桑柔接过,仔细看过一遍,递给陆贺朋,“你看看。”
陆贺朋急忙接过。
“这份规矩不行。我怎么跟你说的?
客米进到码头,任由他们和各米铺自己交接买卖。
你们要做的,只有居中公证一样,把当天到码头的米船斤两成色,是哪家的货,写出来,除此,做做鉴定成色,复秤斤两。
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去鱼行,鸡鸭行看看。”李桑柔看着朱长盛等人,极不客气道。
“大当家,这米行,已经是大当家的,大当家这是……”朱长盛看着李桑柔。
他完全无法理解她要干什么,照她说的这些,这简直是自己砸自己的场子,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那她还抢米行干什么?砸着玩儿么?
“还有,睿亲王府的银子,这个月就该往上交了。”朱长盛瞄着李桑柔,接着道。
“这笔银子交到我这里,之后,不用交了。”李桑柔淡然道。
“大当家这是要跟睿亲王府……”过不去这三个字,朱长盛没敢说出来,眼前这位大当家心狠手辣,是位如假包换的母夜叉,他不敢触怒她。
“大齐和南梁这仗,已经打起来了,这个,你们都知道吧?”李桑柔从朱长盛,看到四位行老。
朱长盛点头,却莫名其妙,怎么说到打仗上头去了。
“太平年月,是太平年月的活法,仗打起来的时候,就得是打起来的活法了。
建乐城六大米行,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一年能挣多少,想算很容易,是不是?有多少人替你们算过这笔帐?
打仗打的不光是人,还有金山银海,这个,你们都该知道吧?
睿亲王已经落发为僧,出家不问世事了,这个,你们肯定早就知道了,是吧?
难道你们就没觉得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养肥的猪,该杀了?”
李桑柔靠着椅背,看着朱长盛,一番话不急不缓,朱长盛却听的下意识往后仰。
“我这个人,慈悲为怀,指条明路给你们,至于走不走,随你们。
这份规矩拿回去,明天再写一份拿过来,要是明天拿过来的,还是这样的玩意儿,这东水门米行,我就另外找人接管。
至于你们,帐,我已经让人在查了,要是查到什么,咱们有一说一。”
朱长盛脸都青了,“大当家指的路,不敢不走,是实在不明白……”
“我第一讨厌的,就是蠢人。”李桑柔打断了朱长盛的话。
“是,大当家放心。大当家放心。”朱长盛一句不敢再多说,退后两步,垂头耷肩的走了。
“大当家的?”陆贺朋长长吐了口气,捏着那份册子,看向李桑柔。
“这行规的事儿,你跟着看看,尽快在东水门米行试行。
有几样,第一,买卖,还是要在行里,不许私下买卖,第二,新开米铺,也要到行里登记之后,才许开出来,第三,米铺要是坑蒙拐骗,该怎么办,怎么管,行里要有规矩。
其它的,你再想想。
一会儿,你就去找朱长盛,哄一哄吓一吓,牵着他们好好做好这件事。
隔行如隔山,米行要改,真要咱们自己做,事倍功半不说,还极容易出纰漏,一定要压着赶着他们去做。
对了,朱长盛他们五个,身边都有人看着,看他们的人都是咱们自己人,他们认识你,有什么事,吓一吓打一打的,你吩咐他们就行。”李桑柔看着陆贺朋道。
“好!大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这米行,怎么说拿就拿过来了?
前儿,老左刚跟我说,大当家的这井,被人投了毒了?”陆贺朋回头看了眼已经被填实的井。
“他们往我井里投毒,我就收了他们的米行,就这样。虽然没占到便宜,也没吃什么亏。
这一阵子,你还是要小心些,往码头上去的时候,要是觉得不安心,过来说一声,我找人陪你过去。”李桑柔嘱咐道。
“好,大当家说收就收了?还没占便宜……这!
我不问了,那我先去鱼行看看,找行首问问他们的讲究,再去东水门。
唉,这可真是,这是多大的事儿呢!我走了。”陆贺朋站起来,挥着手,带着满腔的乱麻,一路小跑往外走。
他还是边走边理吧,等到鱼行,也许就能理顺了。
唉,这事儿,也就两三天功夫,这建乐城米行,就变了天了!
……………………
隔天一早,张猫和谷嫂子,还是抬着箱子,又进了顺风铺子后面。
这一回,张猫没那么意气风发了,急着想显摆,却又明显提心吊胆。
“大当家的,你再砸一回,试试这个。”张猫放下箱子,里面的东西还没拿起来,就看着李桑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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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蹲下,将那只箱子转了个圈,用手指这儿敲敲,那儿敲敲,仔细看了一遍。
箱子不像上一回那么精致,四角上柔软的羊皮换成了粗厚的猪皮。
李桑柔看着谷嫂子和张猫抱出箱子里的小盒子,站起来,抬脚踹在箱子侧边。
箱子应声而裂,谷嫂子和张猫一人抱着一摞盒子,急忙弯腰去看,两人头对头撞在一起,痛的同时唉哟叫出来。
李桑柔斜瞥了两人一眼,弯腰看箱子。
箱板被踹的从那一脚的地方,向四周碎裂开,板子却没掉下来,李桑柔再看向里面,里面也没掉下去。
“哈哈哈哈!”张猫干脆无比的哈哈笑起来,“这回行了吧!你说那伞布,那布不便宜,可那份结实,不得了!
这法子是杨姐想出来的!
怎么样?这回行了吧!”张猫再一次意气风发。
“杨姐是谁?”李桑柔蹲下,仔细看被她砸裂开的那一块。
“杨姐是谁你不知道?就是小锐他娘。”张猫接话飞快。
李桑柔噢了一声,可不是,赵锐他娘姓杨。
“这里面衬了伞布?用了胶?”李桑柔看明白了。
“对!这法子好吧!”张猫叉起了腰。
“大当家你看,里面衬了伞布,这边边角角上,也就不怕漏了。
你看,这边上,这一折起来,就看到伞布了,再怎么这是布,柔软得很,你看,说折就折起来,这伞布挡雨,比这木板强多了,是不是挺好?”谷嫂子蹲在李桑柔旁边,急急解释着,一脸期盼的看着李桑柔。
“不错不错。”李桑柔站起来,拍了拍手,走过去,将小盒子一个个撑起来,随手往箱子里放。
张猫和谷嫂子一边一个,屏着气,四只眼睛随着李桑柔的手,过来过去,过去过来。
李桑柔放进去,拿出来,换个法子再放一遍,再换个法子放一遍。满意的点了头,“不错,就照这样做。大小箱子外面再加上编号,事先写好刻好,或是烫,都行,这你们看着办,写好编号再浸油。
大常在仓库里,你们两个先去找他算钱要价,编号的事,去找黑马。去吧。”
张猫和谷嫂子对视了一眼,笑逐颜开,冲李桑柔曲了下膝,一人一边提起箱子,一路小跑,往仓库去找大常了。




墨桑 第145章 收服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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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章在顺风铺子门口下了马,把头仰到最高,看着高高飘扬的顺风大旗,再低下头,看看小小的铺子门脸,再仰头看了看,忍不住笑。
他对建乐城不熟。
当年赴考春闱的时候,虽然在建乐城住了将近一年。可他是个天资一般的,一路考上来,全凭一个勤字。
在建乐城那一年里,他手不释卷,文会上,也是眼里心里只有学问文章。
考中进士后,他被点到茶马司,太原府路途遥远,他一向是个笨鸟先飞的,接到差使,就立刻启程前往太原府,拜会同年的酒宴都没来得及去几场。
建乐城里,他熟悉的,只有贡院一个地方。
来前,他去请教文将军:顺风速递铺怎么走,文将军让他进了内城城门,抬头看,看到顺风大旗直奔过去,他当时,还以为文将军在开玩笑,和文先生辞行,又问了一回,没想到,文先生和文将军一样的说法。
等他进了内城城门,还真是,抬头就看到了顺风大旗。
这面旗,是真高!
王章将马拴到铺子门口,进了铺子,迎着一个伙计,拱手笑道:“请问大当家在不在?”
“您是?”伙计没答话,先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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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先生让我过来的。”王章含糊答了句。
“您稍候。左掌柜!”伙计往后院扬声叫了句,“有人找咱们大当家。”
“来了来了!”老左从后面小库房小跑出来。
“他说是文先生让他来的。”伙计迎上去道。
“文先生?那你稍等。”老左一个转身,直奔院子后面,片刻功夫,连走带跑出来,示意王章,“进去吧,出了院子,就能看到我们大当家了。”
王章笑谢了,穿过马厩院子,出来,就看到了李桑柔。
李桑柔正站在菜地边,看着大常点菜种子。
“在下王章,见过大当家,常爷。”王章拱手长揖。
“客气了。”李桑柔忙拱手还礼,“是文先生让先生过来的?”
“不敢当先生二字!”王章被李桑柔一句先生,连声不敢连连长揖,“在下不敢,在下小字显明,大当家称我显明就好。”
“显明,这字好,坐下说话吧。”李桑柔让着王章坐下,自己坐到王章对面。
“军中通邮的事,文先生点了在下过来,听大当家吩咐。”王章欠身笑道。
他请教过文先生,跟大当家说话打交道,哪一条最要紧,文先生的回答简洁明了,六个字:别废话说正事。
“你是从军中过来的?一直在军中吗?”李桑柔沏了杯茶,放到王章面前。
“是。在下上一任差使在太原府茶马司,一任期满,得潘二爷举荐,到文先生麾下,协理文书。
合肥之战,往南梁军中送战书,是在下去的。
大当家和常爷、马爷迎战南梁铁骑,在下骑得动马,提不得刀,没能亲眼目睹。
不过,后来在下跟着文先生收拾战场,看着清点大当家射出的弩箭,箭无虚发。在下佩服得很。”王章欠身致意。
“能得潘二爷和文先生赏识,必定极其出色。”李桑柔笑应了句,“军中邮驿,顺风往军中如何交接收发,顺风这边,全听你这边调度安排,你带了多少人过来?”
“就我一个。”王章笑的有几分尴尬,“还有两个小厮。文先生说,信物皆由顺风递到军中,我不过是居中协调一二。”
“你先去前面铺子里,找左掌柜,让他告诉你顺风是怎么收怎么寄的,再看看大军那边怎么交接。
南梁的谍报无孔不入,建乐城前一阵子略查了查,就查出来一堆。
顺风各条线路上的人手,都在当地招募,人事庞杂,递铺派送铺,骑手中间,都有些什么人,谁都不知道,不是人人都能信得过的。
这些,你都要留心。”李桑柔郁闷了一会儿,吩咐道。
“是,大当家放心。”王章站起来。
“不急在这一时,你长途劳累,先回家看看,歇一歇,明天再过来吧。”李桑柔跟着站起来道。
“在下家不在建乐城,昨天歇得早,今天只赶了二三十里路,不累,不用歇了,在下这就去找左掌柜。”王章拱手笑道。
看着王章进了院子,往前面铺子去了,李桑柔坐回椅子上,抬头看着高高的东角楼。
“就这一个人,文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大常点好菜种子,一边蹲下洗手,一边看着李桑柔问道。
“意思是,他就派一个人过来指指点点,干活的人,咱们出。”李桑柔将脚翘到桌子上。
“咱们要是出了人,还就得担这份责,咱们担得起?”大常看着李桑柔。
“唉,你往城外走一趟,让孟彦清过来一趟。”李桑柔没答大常的话,吩咐了句。
“好。”大常应了,站起来,往院子里牵出他那匹高头大马,上马出城。
……………………
李桑柔对着东角楼,发了一会儿呆,正要站起来出去走走,陆贺朋拧着眉进了后院。
李桑柔重又坐回去,侧头看着陆贺朋。
“大当家得空儿吧?是米行的事儿。”陆贺朋坐到李桑柔旁边。
“你说。”李桑柔示意陆贺朋。
“唉,朱行首他们,说是,大当家让做的新规矩,光他们东水门一家做,那整个建乐城米市指定得乱了套了。
我一想,也是,大当家你想想是不是,这边这样,那边那样,那些小米铺先就得乱了。
我就问他们,那该怎么办,他们说,他们只能管东水门米行,别家怎么办,他们可管不了。
他们这话,也对。
这新规矩,光在东水门一处,是得乱,可其它五家米行,确实没他们说话的余地,这个,咱们得有个章程。”陆贺朋眉头拧成了团。
这事儿,他想了一路了,越想越觉得一环牵着一环,一处连着一处,实在不容易,一旦米市动荡,这又是战时,那可是大事,极大的事儿!
“你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李桑柔不客气的评价了句。
“嗯?”陆贺朋一个怔神。
“不是他们说出了这事儿怎么办,出了那事儿怎么办。
出了事儿怎么办这话,该你说。
你来想,问他们,出了这事儿那事儿怎么办,让他们来答!”李桑柔有几分没好气。
“噢!”陆贺朋连连眨着眼,呆了片刻,醒悟过来了,顿时一脸尴尬,“大当家教训的是,是我……”陆贺朋抬手捂了把脸,他确实被他们牵着走了。
“为了银子,他们真是敢闯刀山下火海。”李桑柔哼了一声,看着站起来的陆贺朋,“你先不要过去了。
现在只是东水门米行五个人,要是再加上另外五大米行,二三十人,围着你一个人设绊子下套子,再怎么你也顾不过来。
先等等吧。”李桑柔冷着脸。
“那大当家的?”陆贺朋提着心,一句大当家的之后,他也想不好该问什么了。
“先回去吧。这件事,好好想想,做事要先想好自己的位置,立定脚跟,不能让别人牵着你走。”李桑柔冲陆贺朋挥了挥手。
陆贺朋再捂了把脸,唉了一声,垂头出去了。
李桑柔也不出去了,坐了片刻,站起来,往旁边仓库里拿了只小匣子出来,放到桌子上。
孟彦清跟着大常进到顺风铺子后院时,李桑柔正在纸上写写画画,一笔笔算着帐。
“大当家。”孟彦清拱手长揖,十分恭敬。
“坐吧。”李桑柔放下笔,示意孟彦清。
“是。”孟彦清端正坐在李桑柔指给他的椅子上。
“第一件事,你们住在城外庄子里,太远了,太不方便,一会儿黑马他们回来,让黑马陪着你,在城里找住处,都搬到城里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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