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权倾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酒席上依旧是丝竹管弦靡靡之音,场中一对对舞女穿花蝴蝶一般的飞舞来去,每个人在宫灯的映照下,脸上都泛着奇异的近乎冷血的红光。“回禀万岁,焰火已经备下了”总管内务府大臣凌润石身着紫色团花绫袍,腰束金玉带,恭敬的跪在殿中。“众位爱卿观灯去吧!”皇帝一声旨意,大殿里头酒酣耳热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到外面高处,观看焰火。
“姐姐,我们去飞桥上看焰火吧,那儿地势高看得清楚”兰陵从人群中钻出来,拉着我的袍袖往长春宫旁边与陆地连接的飞桥上走去。两人踏上飞桥,放眼望去,眼前顿时豁然一亮,太掖池水中岸边的风光尽收眼底。只见池边广场上乐部舞灯者三千人列队,口唱太平歌,各执彩灯,循环进止,各依其缀兆。一旋转,则三千人排成一‘太’字,再转成‘平’字,以次作‘万’、‘岁’字;又依次合成‘太平万岁’字。所谓太平万岁字当中也。舞罢,“咻——砰!”广场上的太监们点燃了烟花,其声如雷霆,火光烛半天,但见千万红鱼奋迅跳跃于云海内,在广阔的黑幕中,无数奢华的星辰闪烁着,明紫,天青,橘黄,玫瑰红,把原本黑沉沉的食人巨兽一般的宫殿也耀得生动起来。我仰头看着满天璀璨,想起去年的今日也是上元灯节,自己正在集市那里为了一个乞丐与牛老板理论,继而大动拳脚。如今,却已身奉至尊,显贵后宫,人生真如一出戏。嘴角不由得扬起好看的弧度。回过头去,看见熙宝林翠奴穿着素黄银花的对襟长裙,青缎子的披风下露出浅浅的拖碧裙裾,手中抱着小暖炉含笑跟在李君宇身后来到池边长廊上,似乎也正在欣赏烟火。她虽然梳的只是宫里最常见的飞燕髻,也没有装点多少贵重的珠钗花色,薄施粉黛却别有一种楚楚风致,让人移不开眼去。贵妃一身金银丝混织百鸟朝凤花纹的水红色朝服,头戴掐丝含珠金凤,雍荣华贵,娴静优雅,紧紧的靠在李君宇左旁,此时正侧着头听旁边的妩修媛卢紫萱说着什么,脸上隐隐带着笑意,狭长的凤目不时的瞟向翠奴,眼神在灯火的掩映下一明一暗。
“哐啷!哐啷!哐啷!”烟花刚近尾声,一片梅林后面的重重屋宇里传来清亮的铜锣声。“哎呀,是买卖街开市了。姐姐,我们快去,晚了好东西都被人抢完了!”兰陵小脸红扑扑地,格外的惹人怜爱。
(注:买卖街乃是先景帝南巡时因为很喜爱江南民间市肆的富庶和繁华,回京后命于园内择依山临水之地,摹仿浙江绍兴街市修建了一条有茶楼、酒肆、各种店铺和摊位的买卖街。买卖街于每年正月十五日开市,至正月十九日落灯后方闭市。市中所卖物品货色齐全,由宫内派人先期于外城备办。店主由太监充扮,酒肆伙计则从宫外临时招募。届时皇帝携家人及宗戚等入市饮食、购物,计价还价,如入普通集市,十分有趣。)
漫步走入梅林,只见梅花宛如一片片彩云,漫漫相连,粉红、艳红、鹅黄、淡绿……各种颜色的梅花妍斗艳,枝头上,花瓣上依然有昨夜的残雪,更显出一种“雪压梅白,梅胜雪香”绮丽盛景。转过梅林便是街口了,并不十分宽敞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色商铺,里面的店伙计正卖力的吆喝着招揽生意,青石板路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在闲逛。路边的小贩买卖的叫声此起彼伏,各种食物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一切让人恍惚真的以为置身普通集市中一样,唯一扎眼的就是时不时走过的两三个巡逻的一身玄色青缎滚边服装的宫廷侍卫。“姐姐,快看,好多好吃的,有r包子、烧饼、还有红烧鱼……”兰陵口水都快掉出来了,我隐藏多时的童心此刻也仿佛被激发了,打发亚兰和兰陵的丫头小宝自己逛去,就拉着兰陵冲入人群。
我笑着和兰陵走进了一家清雅的酒楼。
“兰陵,多吃点,听小二说这个酒酿虾仁是这里的招牌菜。”我为兰陵添菜,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满眼都是宠溺的微笑。“恩,我喜欢吃虾子,姐姐,你也吃啊!”兰陵说完又与盘水煮鱼战斗,“好辣!”我赶忙递过一杯茶。“姐姐,你怎么不吃?”兰陵抬眼看着我,我拿着锦帕掩住口:“我胃口不大好。”“西西,我忘记姐姐有身孕了”兰陵吃吃的笑着。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吵闹。
“让开,我们要去雅阁吃饭!”浓重异域口音的女声传来。“这,这位姑娘,雅阁已经有客人了!”店小二唯唯诺诺的说。“那我给双倍的钱,你请他们走吧!”那女子仍然不依不饶。“这,恐怕不行”小二迟疑着。我隔着满桌子的酒菜和兰陵四目相望,心里都有了好奇。我走到门边,轻巧的推开雕花木门,向那小二道:“小二哥,如果那两位客人不介意的话,就请他们一起进来喝一杯吧。”同时,我也看到了两个并肩而立的男女,心下暗自喝彩。男的白衣胜雪,发束金冠,明明生的俊逸出尘,气度淡雅温和,眼神却极冷冽,让人一见之下恍如身在冰雪中一般。女的一身绯红的石榴花锦衣,外面罩着银狐披风,粉面桃腮,恰似出水芙蓉;更显得楚楚有致,惹人怜爱。两人眉目间依稀有些相似,最奇特的就是二人的眼睛居然是琥珀色的。“天,哪里来的胡人,怎么进来的?”兰陵满嘴油光的从背后探出半个脑袋,杏仁一般的眼珠上下打量着两人。
“胡人,什么胡人,我们可是你们皇帝请来的贵宾!”那红衣小姑娘叉手跳到兰陵面前,状似凶狠的瞪着兰陵,随着她的跳跃,髻侧的步摇剧烈地晃动起来,环佩叮当,发出悦耳的声音。兰陵回瞪着她,两个姑娘眼神你来我往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兰陵,不许没规矩”我轻拍着兰陵的手,向她使了个眼神,兰陵不满的咕哝着缩了进去。“两位既然是皇上的贵宾,相请不如偶遇,就请进来喝一杯吧”我的唇边漾起醉人的微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我肚子早饿了,刚才那几个元宵根本吃不饱嘛!”红衣小姑娘不客气的拉着旁边的男子大步入内。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想笑,真是个坦率得可爱的小姑娘。
兰陵和那姑娘仍然持续着敌对的情绪,不过已经化赌气为食量,两人风卷残云的扫荡着桌子上的食物。那男人却轻抿了一口菊花清酒,剑眉微蹙:“中原的酒不好喝!”我上下打量着他,心里盘算着以前好象没有见过他,他锐利的眼眸看向我,淡淡一笑:“丽妃娘娘,你没有见过本王。”他居然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脸色绯红,却不惧的迎向他琥珀的眼珠:“请问,你们是?”那男人正色向我拱了拱手道:“在下是西辽王耶律瑾然,那位是舍妹平阳郡主耶律歆。”他的手指着那红衣少女,冷酷的眼神有片刻的温暖。原来是金陛皇朝的西北的藩国西辽国,那西辽国人民骁勇善战,出则为兵,入则为农,历来是金陛皇朝第一大藩,历代皇帝都极为重视与西辽国的关系,经常互为通婚。曾经听说如今国主耶律瑾然文治武功都很出色,西辽国在他治理下国力更加昌盛,却想不到是这样年轻的翩翩公子。顿时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原来是西辽王与平阳郡主。这位是当今皇帝的妹妹兰陵长公主”,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象个愤怒的小母j一样的兰陵,“真是失礼了!”我不好意思的向耶律瑾然说道。“没关系,兰陵公主率直可爱,这是好事”耶律瑾然居然露出一丝温如春花的笑容,我惊讶的看着他好象永远不会泛起涟漪的湖面一样的脸,仿佛刚才的笑容也是一时错觉。
月光映照在青石板上,凉沁沁的,身旁依然是来来往往的人。
“月华姐姐你看见没,那耶律瑾然样子长得多贼,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还是一国之主呢,整一个小白脸模样。还有他那个妹妹,整一个小辣椒,小小年纪就这么泼辣怎么嫁的出去,啧啧!”
我听到兰陵的点评后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醉红的双靥,闻到她身上隐约有股淡淡的酒气。我伸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笑道:“还说别人呢,吃了这么多,又跟人家赌酒喝,小心回去拉肚子。”兰陵做了个鬼脸:“我好得很,老虎都能打死几只,姐姐不用担心我。”我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仔细太后知道了揭你的皮!”兰陵害怕的吐了吐舌头。刚巧亚兰和小宝也逛了往这边走来,忙对小宝说道:“你家主子有些乏了,快送她回宫去歇息。”小宝答应一声,上来扶住兰陵才告辞而去。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2章元宵(二)]
送走兰陵,我和亚兰漫步在街道上,东瞧西看那些精巧的小玩意。
“皇上,你看这只珊瑚发簪如何?”前面的聚宝斋里好不热闹,荣贵人拿着只红彤彤的簪子在头上比试着,无限娇媚。李君宇这时已经换了身明黄色蛟龙出海纹样的织花锦袍,处在花丛中。“翠奴妹妹,这只镯子颜色还翠,配你这花红柳绿的年纪正好”贵妃笑吟吟的捉着翠奴戴着一只翡翠镯子的白嫩手腕仔细瞧着,“皇上以为如何?”贵妃凤目灵动一转,风情万种。“好!好!都买了!”李君宇答应着,自己也在店里四处转着,一抬头间却看见我远远的站在门外,脸上立刻如春光乍泻一般灿烂,刚要招呼我过去,妩修媛卢紫萱转过身来拉着他,请他为她鉴赏一枚田黄石刻章。我淡然一笑,转过身向另外一处走去,把那喧嚣之声抛到身后。
“主子,你怎么不进去?”亚兰不解的看着我,我扶了扶头上的珠花,想了想,方幽幽的说道:“有人告诉本宫,要得到男人的心,最下乘的方法就是千依百顺,较上乘的方法就是若即若离,最上乘的方法就是求而不得。”这还是以前在宇文府的时候,为了让我多些手段争宠,乔夫人特意命人暗中把京城万花楼的老鸨子叫来教我的其中之一。亚兰顿悟的点点头,脸上全是敬佩的神色,默默的跟在我身后。
“哎,来看字画哪!“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前面小摊上响起。我顺着声音走去,看见一个简陋的摊子里青竹竿上挂着许多条幅和卷轴,已经有几个客人在挑选。见我走去,那老人忙招呼道:”姑娘,看看吧,有字也有画,总有一幅合心意的!“我慢慢的边走边看,左不过一些仕女图象、花鸟山水。前面微胖的临川侯爷指着一幅花鸟山水,问个价儿,两个人商谈了半天,临川侯付给老人五十吊钱,卷了画就走了。我的目光被一幅草书条幅吸引了,上面龙飞凤舞的写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心里便有几分动心,忙走上前去,“老人家,我要这幅字!”却是两个人的声音,那条幅已被人取了下来。我看着那如同融融春日般明媚的容颜,那温情脉脉的眼神,真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么?心中低叹一声,便要转身就要离去。“慢着!”他挡住了前面的灯光,黯然的脸色看不出任何表情。“你喜欢就送给你吧!”低沉的声音仿佛能将我的伪装软化,眼睛里却明亮的闪烁着光芒。我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他看了我半晌,才低低的叹息一声,无尽哀怨,把手中的条幅塞到亚兰手中就转身远去。我怔怔的望着他飘摇的宝蓝色衣摆,有些恍然,眼睛渐渐的升起一层薄雾,内心某种缠绵悱恻的情愫被召唤着;在心头回荡,我苦笑着摇头,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如此多愁善感了呢?
“哈哈,我要这个兔子灯!”清脆的童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放眼看去,一个梳着总角,身着大红彩绣锦衣,容貌俊雅的小孩儿正稚气的指着街边彩灯摊上挂着的一盏兔子灯回头对跟随在身后的老嬷嬷说话。“好好,皇子殿下,老奴这就给您买下来!”老嬷嬷笑呵呵的掏出一串钱来,老板迅速的取下兔子灯笼递给那小孩。那小孩举着灯笼转了个圈,又凑在底下往里边看。“主子,那是德妃娘娘所生的大皇子李元熙。”亚兰在我耳边轻语。李元熙蹦蹦跳跳的走着,不时在路边小摊上停留看热闹,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孩童的天真。“嬷嬷,我要吃这个!”李元熙指着满架子的冰糖葫芦,红润的小嘴蠕动着。“皇子殿下,德妃娘娘特意交代了不许在外面吃零食,您忘记了?”老嬷嬷蹲在李元熙面前,慈爱的抚摩着他的鬓角。“不嘛,方嬷嬷,你看这么多人都在吃,我只吃一串就好了!”李元熙扭股儿糖似的在老嬷嬷怀里撒娇。“这——德妃娘娘的命令,老奴不敢违抗啊”老嬷嬷作难的抱着他。“不,我就要吃糖葫芦,我就要吃嘛!”李元熙小嘴一撇,眼泪汪汪的,好不惹人怜爱。我笑了笑,走过去从架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伸到他面前晃了晃,他立刻抹着眼泪笑起来,就要伸手来抓。我后退一步:“只能吃一串哦!”“好的,好的,我只吃一串!”李元熙圆忽忽的脑袋小j啄米似的点着。“那你拿去吧”我把那串糖葫芦递给他,他立刻喳巴起来。“丽妃娘娘这——”老嬷嬷站在旁边,稀疏的眉毛皱着。“没关系,小孩子也不用管得太严了,要不然会少了许多乐趣”我笑着拍拍老嬷嬷的手,示意她不必太担心。老嬷嬷点点头,仍然回头瞥了李元熙一眼,眼神里却是不以为然。“那,本宫先告辞了,皇子殿下慢慢吃”我爱怜摸了摸李元熙融融的头发,他向我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丽妃娘娘,谢谢您的糖葫芦!”亚兰扶着我,缓缓的走了不多远,恍惚听见身后李元熙叫了一声:“嬷嬷,我还没有吃完呢!”回头一看,隔着重重人群,看见那老嬷嬷一把抓过李元熙手中还剩一半的糖葫芦丢在路上,不由分说的抱起他:“皇子殿下饿了,我们就回南宫去吃点心。”“不……”李元熙拼命的转过头来,不舍的看着地上粘着灰尘的糖葫芦。我心下一沉,手轻轻的抚摩着依然平坦的小腹,何其不幸,生在帝皇家。
走过飞桥,远远的看见贵人、宫女提了各式宫灯沿中庭蜿蜒似迷宫的花溪路游走,微黑的夜幕下瞧着极为好看。“主子,这里风大,我们还是下去吧!”亚兰为我拢了拢有些松了的风兜。“不,本宫就想呆在这里”,我伸手抚摩着冰冷的玉石栏杆,“这好,人少,才安全!”
“咚——咚!咚!咚!咚!”打更的锣声在宫墙外的夹道上清晰传来。冷啊!冷啊!薛蘅香瑟缩的抱着膝盖坐在床角,冷风呼呼的从残破的棉纸糊的窗户往里灌着,象刀子似的割得她娇嫩的肌肤生疼。“天气怎么这么冷呢?锦霞,还不快去拿几个火炉来,把屋里弄暖和一些。”薛蘅香喃喃的说道。半晌没有听到回话,她恼怒的坐直了身子,却发现除了木桌子上在寒风中摇摆的火苗外,什么也没有,她美丽的黑眸y沉得可怕。“咻——嘭!”漫天都盛开了妖艳的花火,他在做什么呢?枯涩的情感蔓延开来,眼睛有些发涩,他此时一定是左拥右抱,歌舞饮宴吧?他可还记得她,他曾经的妻?她想起去年的元宵佳节,她第一个吃到了包着象征好运气的金踝子的元宵,好运气,哈哈!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这个冰冷的深宫里苦苦挣扎?
她依然记得自己刚入宫的时候,皇帝亲切地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对着她微笑。他生得可真是俊逸啊,就像书里说的那些翩翩浊世佳公子,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让她少女的心激荡不已。这就是自己相伴服侍一生的良人。
入了宫,她虽然贵为正宫,可是皇帝颇多内宠,她有几分的失望,好在皇帝对她还不坏,是一个丈夫对自己正妻的应有的尊敬,虽然说不上柔情蜜意,可是也是举案齐眉。他终究也是看重自己的,也许自己就应该这样,为了他做一个贤惠的女人,不愧对这皇后的地位和信赖,那时候的她下了这样的决心。
真正让她的美梦彻底破碎的就是淑妃沈蓝婷那个贱人,皇帝一度专宠于她,连带着对她也没有了好脸色,甚至他连她仅有的一丝尊严——掌管后宫的权力也送给了他的新宠。她至今仍然记得自己前去探望自己的夫君却被拦在大殿外的时候,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和耻辱。一切都是假的!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心被妒忌的毒蛇吞噬了,从此再没有快活。
后来,又来了宇文月华,淑妃的风光已经不在了,呵呵,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她竟然直到了那时候才明白,所谓的良人,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把痴情女子缠进去的噩梦,所谓的宠爱不过是交易一桩,一桩建筑在权力基石上的交易,一方是富贵荣华,一方是美色欢爱。
易求无家宝,难得有情郎,男子无情,富贵的男子无情,而富有四海,贵为天子的君王更加无情。
在痛彻心扉之后,她开始顿悟了,她终于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符号,在自己的夫君眼里,自己是代表着一份庞大的势力,在后宫的妃嫔眼里,自己代表着一份庄严和同时也是一个障碍。自己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算计着,永不停止!
泪水在她光洁柔腻的面颊上划过,如同亮晶晶的星辰,晶莹剔透,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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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天子戏娇娘]
清冷的月色之下,一阵风吹过,隐隐有被风力催折掉落的花瓣的声音。夜云浓重,天上的星子被遮掩了大半,倒是那一钩明月依然纤细雅致。
亚兰熟练的为我卸下钗环,拆了发髻,任由一头乌油油的头发披泻着。柳儿带着几个小丫头为我端来沐盆、巾帕等物事来侍侯我梳洗,挽翠拿着一方大手巾把我胸前衣襟掩了,笑道:“主子在买卖街那里玩得尽兴,都不顾着回来歇息了。”我伸手向面盆中掬了一捧热水,把脸打湿了,又匀了点胰子在上面,再松松的揉擦着洗了脸,才问道:“有什么事吗?”挽翠也不答话,只从妆台上取了个金丝绒缎的盒子来递给我:“主子自己看吧!”我瞧着盒子上面绣着富贵吉祥云纹,更有大朵的艳色牡丹,绣得栩栩如生,看上去就极为尊贵华丽。柳儿麻利的拿一方白毛巾为我擦干手上的水珠,我才接过那盒子在手中,还沉甸甸的颇有份量。我侧头想了一会,才打开盒子来,发现里面摆着两把绿色的梳栉,不过手掌一半大小,上面雕着蝴蝶图案,那蝴蝶竟然是一颗一颗的蓝色宝石镶嵌而成,那绿色隐隐中透出白光来,而那蝴蝶更是震翅欲飞,拿在手掌间宝光流动。我睨了挽翠一眼,她才笑道:“四更时分,皇上到宫里头来了,奴婢回说主子在外面还没有回来,当时皇上虽没有说什么,脸上也讪讪的,就坐了一会,见主子还没有回来,杨公公又劝他早些歇息,才走了,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奴婢一定把这个盒子交给主子。”我摸了摸那梳栉,触手圆润光滑,指尖些微有些凉意,嘴角略略动了一下,交给亚兰让她连同那幅条幅一起好生锁到柜子里。挽翠望了望我,终究没有说什么。我疲倦的斜依在金丝库缎凤枕上,腰肩有些酸痛,示意亚兰留下给我捏捏,其余人也知趣的退了出去。
亚兰轻柔的捏着我的肩,低低的开口:“奴婢刚才和宝儿逛的时候遇见在巡逻的宇文大人,他托奴婢交一样东西给主子,可是……”亚兰有些困惑,手中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我翻了个身,看着她:“是什么东西,很奇怪么?”亚兰站起来,匆匆走到外面,不一会拿着个油纸包进来给我。我接在手里,还有些微热,轻轻揭开一角,两个雪白的,喷着淡淡的麻油气味的包子出现在眼前,我不由得怔了怔,一年前,集市上的一幕幕再眼前闪过。“宇文大人说这包子是牛老板的,味道很不错”亚兰迟疑着开口,瞧了瞧我木然的脸色。我闻言莞儿一笑:“这是本宫以前爱吃的,进宫以后每日里山珍海味的,倒再没尝过,亏他还记得。”说着,就拿了一个咬下去,r馅滑溜鲜美。
元宵节后,我每日一早就去康宁宫侍侯太后求医问药,也陪她聊天取乐,有时候晚了就干脆宿在康宁宫的偏殿,整夜与太后围炉夜话,品读佛经故事,竟把后宫一切事务丢开不管,太后常常当着宫中下人,夸我是个懂事、有孝心的孩子。“丽妃啊,你整日里陪着哀家这老太婆不闷么?”太后慈爱的看着我。她穿了一件烟青色的夹袄,肩上垄着紫罗兰色的貂皮坎肩,虽然她已经年近五十,容颜间有了岁月的痕迹,但那一种娴静婉和的气质,隐隐如美玉光华。我看得在心中暗暗赞叹,想来当年她也一定是个如玉的人吧?“太后,臣妾以前无知,老是静不下心来。近日跟着您品读佛经,到是长了些眼界,脾气也没以前那么急噪了,这还是托了太后的洪福”我笑语盈盈,又调皮的眨眨眼,“何况太后您一点也不老啊!”太后微微笑道:“瞧你这小嘴,不怪皇儿多疼你些。前儿个皇儿还向哀家抱怨,说哀家整日霸着你不放,他有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我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太后又拿臣妾取笑了。能够侍侯太后是臣妾的福气,况且臣妾有了身孕,也不方便侍侯皇上,宫中姐妹众多,也要雨露均沾才好,这样才能繁衍皇嗣,臣妾怎敢独霸皇上?”太后一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很该这样才有后妃的风范,下面那些个低级妃嫔眼睛都雪亮着呢,都是有样学样的,你这样也算开了个好头。只是啊,贵妃那孩子可没有你这般性情!”说着,又抚摩着我的手:“有你在皇儿身边,哀家也放心些。”我摆弄着腰间的碧绿蝴蝶丝绦,笑而不语。
“咚!咚!”沉闷的锣声在朱红宫墙外响起,已经是二更时分了,约莫估计着皇上已经在别处歇了,才向太后告辞,扶了亚兰慢慢的走回重华宫去。华灯初上,夜晚的宫廷更加的富丽堂皇,清冷的月色穿行在这繁复重叠的无数亭台楼阁之中,转过簇拥横斜的花枝,映上华美朦胧的宫纱窗帘。我的心也在这一片华丽的暧昧中迷失了,恍恍惚惚穿过梧桐和梅树交织而成的树荫,淡淡的花香落在我的肩膀上。“微臣拜见娘娘!”突兀的声音将我从神游状态中惊醒,眼光扫过是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侍卫,眉目英挺俊逸,气度温和,和宇文毓同样一身深绯色金带的侍卫统领服色,却不曾见过,后面还跟着几个带刀侍卫,想是巡逻到此处。那年轻统领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看见我眉心处碧玉雕刻的莲花额饰在月色之下泛起雅致的光彩,脸红了红,迅速低下头去,眼中却忍不住闪过惊艳的神色。我点点头:“诸位大人免礼!露重夜深的,真是辛苦各位了。”“这是微臣等的职责所在,多谢娘娘关心!”年轻统领恭敬的拱手道。我淡然笑了笑,携了亚兰走开了去。“亚兰”,我扶了扶头上的发髻,侧过头去看了那人,依然还跪在地上。“主子,有什么吩咐?”亚兰上前两步,走到我身旁。“你找个妥当的人去打听一下他是什么人,背景如何”我伸手指了指那年轻统领,“奴婢知道了”亚兰忍不住再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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