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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权倾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翌日,燕红萝一早就到了出云宫,刚进门,就见春兰正踩着高凳摘芙蓉花,忙赔笑道:“春兰妹妹,怎么你亲自摘花呢,小心摔着。”春兰见是她,扶着树下来道:“原来是燕昭仪来了,给燕昭仪请安,奴婢手里捧着花,不便行礼了。”燕红萝一心只想回报卢紫萱的事,刚要开口,就听见沈贵妃在屋里喊道:“叫你摘朵花,怎么摘到燕昭仪身上去了,春兰你好得闲啊!”春兰伸伸舌头,碎步跑了进去。燕红萝跟在后面,瞧见沈贵妃正梳头,穿着织金的宫装,一头青丝挽成了梅花髻,一边c着根龙凤金簪,就等着这几朵芙蓉花了。沈贵妃伸手接过芙蓉,自己对着镜子小心地簪上,淡淡道:“别跪了,又不是外人。”燕红萝谢了恩,起身笑道:“臣妾来看娘娘装扮好没有/”沈贵妃斜睨了她一眼,似是不悦道:“有什么事就说吧。”燕红萝赔笑道:“是这样的,妩修容她……”沈贵妃点点头,“平时到没有看出她有几分烈性,你替本宫再好好观察观察,若是可以,到也能提拔提拔。”“臣妾知道了,只是眼下重华宫那位直着要九龙簪,可是妩修容并拿不出来。”“这是自然,九龙簪是皇上的恩赐,后宫里也只有我和她有,小小一个修容怎么敢奢望?”沈贵妃笑了,伸手从镜台上的象牙嵌宝首饰盒子里取出根金光璀璨的簪子来递给燕红萝,“你拿去给妩修容,她为我得罪了宇文月华,我这做主子的到也不能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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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立后之争]
晚膳过后,窗外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却仍是掩不住后宫次第的灯火,似一颗颗明珠淌在雨墙上,风雨潇潇的辉煌。亚兰领着两个年青女子和一个小太监进来,跪在脚地上,“奴婢绿樱,檀云、小喜子给主子请安!”三人一起磕头道。“是你们?”我一听名字,从紫檀锦红海棠软榻上翻身起来,只见下面跪着的不正是昔日服侍过君绾的几个奴才。手指微颤,眼光从糅合了软金丝和孔雀翎的地毯掠到绿樱有些干枯的布满茧疤的手上,轻声问道:“你们,素日在哪里当差?”“回主子,自从瑞昭媛过世之后,他们便被发配到辛者库为奴。”亚兰在一边回话。“也罢,你们如今就在这里安心做事吧,以前的事情就忘记了吧!”我重新躺下来,宫墙上雕刻了壁花,洒了金粉的大朵牡丹一簇一簇的映在泥红墙上流光溢彩,让人如在梦中。
愈渐寒凉的秋风吹得殿前梧桐树枯叶纷飞,蓦然,一只雀儿扑棱棱飞去,冲破了雨幕。亚兰一掀盘金彩绣绵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披着斗篷的宫女,仔细一看竟然是卢紫萱。“贵妃娘娘吉祥!”卢紫萱脱下斗篷行礼道。“妹妹不必多礼”我亲热的起来扶了她一同坐到软榻上,“昨日的事,姐姐只是情急之举,妹妹千万别生气。”卢紫萱垂首坐着,细密的刘海曳出一点y影挡住了眼睫,“瞧娘娘说的,紫萱知道娘娘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沈贵妃更加信任紫萱,娘娘的苦心,紫萱感激不尽。”说着,从宽大的乌金云绣衫袖笼里抽出一支锦盒来,缓缓递到我面前,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支九龙簪。我笑意吟吟的拈起那支簪来,“可见她是有几分相信了,竟然舍得把自己的簪子赏给你。”卢紫萱点点头,我抬头看看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妹妹,如今你身份特殊,在我这里也不宜久留,以后我若有事找你,就会吩咐人在宫门外只悬挂一个宫灯,沈贵妃在宫中耳目众多,你万事要格外小心才是”我拉着她的手,小声叮咛着,她会意,一抄手捞起了帽子,将俏脸遮住大半张,福了一福退了出去。“主子,你真的相信妩修容?”待卢紫萱走后,亚兰悄声问道。“信与不信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我随手把九龙簪递给亚兰,拿起小银剪子修剪供在桌上的一品赫紫蟹爪菊花,“我瞧她比那颜紫俏要好些”边说着,手抓住一枝耀眼的旁枝“喀嚓”整枝剪掉扔在地上,“这菊花花枝太多,反而养分不足,连累了整棵菊花都长得不好,不如剪掉旁边多余的小枝,只留中间粗壮点的。”一回头,正好在铜镜里看见那个模糊的人影,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容,原来我也有这样诡计的时候。
我斜坐在小床边看着佑儿、清儿熟睡的小脸,浓黑的睫毛密密的盖住眼帘,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红红的小嘴微微撅起。厚厚的棉帘轻轻被人掀起,我以为是亚兰过来了,对她轻声道:“你看,佑儿、清儿出落得多水灵,往后啊不知我们金陛朝哪家的闺女才能配得上?”亚兰并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我身后,我继续道:“但是皇子、公主都是皇上指婚的,赶明儿要是皇上不高兴了,给他们指了个丑八怪的河东狮,那他们可有得烦了,成日就象这样嘟着嘴生气!”“噗!”身后一声轻笑,我一惊转过身去,却是李君宇。“三郎!”我正要行礼,他把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你看朕这两个孩儿这么玉雪可爱,哪里会娶丑八怪,你呀,居然连朕也一起编排!”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勾了勾孩子饱满的脸颊,我大窘,低着头,“都是月华不好,三郎恕罪!”李君宇笑意更隆,一手挽过我搂在怀里,“朕要罚你,罚你每晚都陪着朕!”我的脸顿时红透了,雪白饱满的耳垂,丝丝纤细的血脉在肌肤下若隐若现,李君宇只觉得浑身燥热,一口含住我的耳垂,他的呼吸那么近,蹭过我的肌肤,让我一阵心烦意乱,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他有些意乱情迷的抓住我的手,“月华,你想要什么朕都依你!”“那,月华可要为两个孩儿向你这父皇讨个封了”说罢,酡粉洒白花的袖掩住唇,轻笑出声,笑意嘤咛纠缠在他的耳畔发梢,展转妩媚,眼波盈盈一绕,仿佛春风乍起吹起无限涟漪。他只觉得心中“怦”得一跳,天地间涌起无尽心潮,尽融在这一双眸中。他便有了痴色:“好好,朕答应你便是。”得到这句承诺,手里一软,倒入他的怀里。
祥庆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皇帝颁旨内务府:庄懿贵妃所生二子李元佑、李元清,赐封为贤亲王与礼亲王,食





后宫--权倾天下 第 23 部分
祥庆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皇帝颁旨内务府:庄懿贵妃所生二子李元佑、李元清,赐封为贤亲王与礼亲王,食实封万户!一天之间各宫嫔妃前来道喜的又踏平了重华宫的门槛,太后亦有赏赐。晚膳过后,亚兰和刘福安领着宫里的大小奴才前来祝贺,“奴婢给主子道喜!”乌压压的跪了一地,挽翠、小螺又用雕漆托盘奉上两幅折叠整齐的刺绣蟒纹小披风和几件麒麟、长命挂锁之类的小玩意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只不定说出什么好话来”我细细的打量了那披风,针脚密实,颜色鲜活,做工亦称精美,故面色虽沉,口气却并不凌厉,“主子放心,奴才是关了宫门的”刘福安叩首道,我点点头,“到底是刘公公是宫中老人稳重些。”小碌子接口道:“主子有喜,咱们做奴才的也脸上有光,这些是我们大家斗了分子送的,微薄了些,主子千万不要嫌弃才好!”“何苦呢,你们若是有心,以后好生监管两位小王爷便是,你们月例本就不多,还要破费”我皱了皱眉,让亚兰到西暖阁去捧出一盘金银小镙子来打赏给众人,又叮嘱道:“你们的心意固然是好的,只是别看着咱们这会子风光就得意忘形,言行举止要格外小心,要是让有心人捏了错处可有你们受的”众人都称是,教训了几句,方各自散了。西暖阁里,九瓣镏金的莲花烛台上燃了数支明亮的烛火,亚兰来帮我收拾,把高高绾起的发髻放下,取下头上簪着的金钗、步摇。我穿了家常衣裳,斜靠在迎枕上,腿上搭着麝鼠皮小褥子,小口啜着花茶。“主子,如今两位小王爷地位稳固,你可少c些心了”挽翠不无感叹道。“是么?只怕更烦呢?”太阳x隐隐作痛,我眯起了眼,檀云见状,用手指抹了薄荷脑油为我按摩,一股清凉芬芳的气息伴随着阵阵暖意涌进皮肤,头脑顿时清醒许多,“你的手艺到是不错”我点头道,檀云的手微滞了滞,才低声道:“谢主子夸奖!”“奴婢不明白,皇上如此厚爱主子,依奴婢看别说是封两位小王爷,就是皇后之位只怕也是主子的”挽翠没心没肺的说道。“休得胡说!”亚兰一把握住挽翠的嘴,向她使着眼色,挽翠自觉失言,煞白了脸,忙住了口。我眉头微蹙,静了半刻,言道:“挽翠,到刘公公处领二十下手杖!”亚兰忙跪下来,想为挽翠求情,我面上不觉冷了,将手抬起,对着灯光,检视着玉手上的蔻丹,缓缓言道:“敢情苏姑姑也想一起领扳子呢?”挽翠听至此,心早都委屈碎了,“扑通”跪下,颤声道:“奴婢多嘴失言,忘记了祸从口出的道理,原该受罚,只是苏姑姑她并无过错,请主子……”挽翠说到紧要处,却又哽咽起来。我见挽翠确有些悔改的样子,遂使了眼色,小螺忙扶起亚兰,我和缓了神色,道:“让你领扳子,不过区区皮r之苦,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言语莽撞,难道别人竟就成了聋子、瞎子?落在别人手里,只怕性命堪忧!”“主子教训的是,奴婢记住了”挽翠磕了个头,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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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立后之争续]
祥庆五年十二月十五日,礼部尚书卢鸿明和御史大夫兼翰林苑大学士秦子墨在皇帝李君宇的暗授之下上表言:君为国之父,后为国之母,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不可一日无母,请皇帝立新后以安天下。皇帝悦之,纳谏。
散朝后,李君宇就坐了步撵直奔康宁宫而去,他虽然是一国之主,可是立后这样的大事还是必须征求后宫真正的主人太后的意见。太后正在康宁宫的亭子里赏鸟,梅花石凳上铺设了杏黄妆花夹棉的软垫,黄缎毡子铺了地,四周燃着几个三足錾金大火盆,园子里温暖如春。“儿臣有要事和母后商议”李君宇在宫女的引领之下刚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开口。石桌上放着一只纯金的鸟笼,笼子里的一只黄鹂,毛色是极为清澄的碧绿。黄鹂叫声清脆,“不就是立新后的事情吗?不急,先喝口茶再说吧”太后声音轻柔温和,柔软的伴在黄鹂的叫声中,仿若一个慈母。李君宇心里一咯噔,虽然他早知道母后娘家卞家是百年世勋之家,一门自追随太祖皇帝开国以来,后妃、驸马、将军无数,在朝中根基极深,却不想自己刚在朝堂上商议的政事,母后也能这么快知晓,心下顿生不悦,却生生忍住。恰好,沁芳姑姑用铜色描金的托盘捧着白玉荷叶盏盛了参茶来,李君宇低头接过,默默的饮了。“薛皇后无德,现在可得挑个好的”太后描的极精致的眉微微蹙了起来,接着道:“现在宫中数得上名号的妃子就那么几个,皇帝,你中意谁呢?”李君宇几乎是置若罔闻的喝完了参茶,又待宫女拿丝绢给他拭净了唇角,才开口道:“母后以为月华如何?”太后缓缓扬起脸来,双眼掩盖在睫毛之下,看不出神情如何,唇角抽出一丝有近于无的笑来,“哀家以为不可!”李君宇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四下錾金的铜火盆,只觉得闷热得出奇,火燎一样的热。“皇帝难道忘了薛家之祸吗?宇文家已经出了个右相,难道还想再出个皇后?”话一出口,太后自己也惊诧于声音的激扬,她顿了顿,拿起旁边的白玉杯小小的啜了一口。“母后所虑甚是,如此说来贞妃也不能够了。”李君宇极轻的开口,语气却是浓浓的倦怠。“是”太后放下杯子,斩钉截铁道,“纳她为妃,甚至兰陵下降不过是都是为了平抚西辽,如果立她为后,撇开西辽不说,万一诞下皇子怎么办,立嫡立长,皇室血统必须纯正。”“那,母后中意的是谁?”李君宇答应了一句,再不言语,亭子里一时静极了,只听见黄鹂有一声没一声的倦懒的叫着。“哀家冷眼看着,沈贵妃和德妃二人极好,模样品行不必说了,都是侍侯你多年的人,家世也清白。”太后的脸上微微浮起一层笑意。李君宇散朝后换的是一身紫色锦袍,襟上绣的是一条夔龙,他缓缓的坐直了身子,襟上扭曲了的夔龙也跟着一点点伸直,声音沉静如水,“母后所说是实,她们二人也并无不好,可是朕中意的是月华。”太后几乎是耗费了全身的气力似的低喝道:“君宇!”,见李君宇仍然不为所动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粉红的指甲隐隐泛白,站起了身,扶着沁芳姑姑的手臂径直往内宫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去,只能看见李君宇嘴角竟似含着笑意,黑如点漆的眸子里流光闪动极快,快得让太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李君宇过来的时候,我正伏在炕桌上抄写《妙法莲华经》,自从两个孩儿被封王之后,我深居简出,除了去康宁宫晨昏定省之外,大部分时间就是百~万小!说抄经,闲时逗弄两个孩儿为乐。见他来了,放下笔,微笑着侧过脸来,鬓边的流苏便起了微漾的摇曳,笑意更显深些,左颊上浅浅一个梨涡。李君宇见我这样嫣然一笑,只觉如盈月清辉,映得那些盆花亦绰然生色。他一把抱住我,喃喃道:“朕就是要立你为后!”我心底微微一热,抬起头来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那双乌黑深遂的眼眸,明亮而深沉,我不由自主转开脸去,低低的道:“月华有什么好?”他情不自禁将我揽入怀中,闻着我鬓发间幽香馥郁,叹气道:“朕也不知道,也说不清为什么,可是你一娇一嗔,一喜一怒都深深的吸引住了朕的心。”我心底最柔软处蓦然悸动,见他眼眸之中,只有柔情万千,这一片情深似海,自己心中沉沉思绪,尽皆暂且抛却了。我的声音更加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月华其实与后宫诸人无异,我怕失宠,怕你不理我,怕你冷落,怕你不高兴。怕老,怕病,怕死。月华不要什么皇后,只要三郎真心待我便好。”他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唇际漾起笑意,两人相依相偎良久。
待李君宇午睡醒来去御书房批阅折子后,我边收拾了抄好的《妙法莲华经》给太后送去。太后刚歇了午觉起来,正传茶点,我便侍候太后吃茶。太后论了茶的好坏,又说了几句旁的话,忽然问:“月华,立后之事你怎么看。”我微微一惊,忙道:“月华见识浅薄,资历尚浅,不敢妄议六宫之事。”太后微微一笑,说:“这里没有外人,皇帝宠你,你位分仅次于皇后,到说说你的看法。”我想了想,一味装傻不见得好,便慢慢说道:“皇上和太后待月华的好,月华明白,不过月华并无奢求之意,并不敢妄求后位,实在要月华说个人出来,月华以为和靖贵妃堪当此位。”太后满意的笑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并不看重位份虚名。本来皇帝是一国之君,在这六宫里,他愿意抬举谁,就应该抬举谁。可是这立后之事关系国之根本,牵一发而动全身,所幸你是个明白人,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我见太后含笑看着自己,眼角的浅浅淡纹,但那一双眼睛却并没有老去,光华流转似千尺深潭,深不可测,仿佛可以看进人心底深处去。我干笑着又陪她说了些闲话,就告辞了出来。太后注视着我退出了暖阁,脸上的微笑慢慢收敛了,缓缓对沁芳姑姑道:“她见事倒比皇帝明白。”沁芳姑姑答道:“能说出这些话,倒真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儿。”太后懒洋洋地吹着手中的热茶,抿了一口茶水,说道:“只是皇帝对那丫头越发的痴了,为了立她为后,连哀家都敢顶撞!”沁芳姑姑低头道:“正是如此。”太后摇了摇头,“既然如此,这个庄懿贵妃是不能留了的。”窗外斜晖脉脉,照进深广的殿里,光线便黯淡下来,四面苍茫暮色渐起,远处的宫殿笼在霭色中,西窗下日头一寸一寸沉下去。薄薄的并没有暖意,寒浸浸的。沁芳姑姑道:“只怕皇帝不依!”“这宫里莫名死去的人还少吗?总得为明年开春萱儿进宫铺平了道路,可不能让皇帝专宠她一人,咱们可不能让皇帝象他父皇一样,眼里心里除了个玉贵妃就再也容不下别人”太后慢条斯理伸手捋顺了襟前的流苏,眼眶却红了,瞬间却变得决绝,说完她长叹一声,道:“也不要怪哀家心狠手辣了……”
“主子”亚兰在后面低低的唤我,我住了脚,以手抚着朱红的廊柱,抬眼望去,花园里所植红梅正开得极艳。枝梢斜欹,朱砂绛瓣,点点沁芳,寒香凛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皇后之位可是这么好坐的?在这后宫里,三千宠爱在一身,其实就好比架在那熊熊燃着的火堆上烤着。捧的越高,嫉妒的人就越多,自然就招惹祸事。”我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竟看不懂么?太后其实也并无意抬举了沈妃,只是想找个人来暂时和我互相牵制,沈妃无后顾之忧,也没有诞下子嗣,也就不用担心太子之位了。依我看,太后可能还是想从娘家里再挑个合适的姑娘进宫来,这皇后之位只怕沈妃也坐不牢靠!”亚兰道:“主子睿智过人。”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淡然反问:“还谈什么睿智?不过自保而已。”
回到宫中,刘福安告诉我,皇帝差人来报,今晚宿于祥麒宫,不必等他了。我默然颌首,历代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并不眈于酒色,也为了爱惜身体,一个月中总有那么两三天是独宿于祥麒宫,不招幸任何嫔妃的。这时候,颜紫俏来了,一身醉红银丝斜襟锦衣,飞仙髻c了玲珑步摇,细长月眉下,她眼中的潋滟随着娇雅步履焕然生姿,似乎藏着几多繁复的神采,似颦似笑,似清似媚,柔软里亦有着夺目的光。“妹妹来得正好,就陪着本宫用膳吧”我让她坐到身边,挽翠和小螺等张罗着摆晚膳。殿内四周银炭添香,暖意融融地散发着木芙蓉的香气。颜紫俏依言坐在绣墩上,兰膏雁足台在她旁边,雪肤花貌映了烛火,笼上淡淡的嫣红,莫名有种妖冶的美丽,她细细看了各色菜式,笑道:“今天我竟要一饱口福呢!”“修仪娘娘来得正好,我们小膳房里今天刚坐了几个新菜”亚兰立于案旁布让,外间伺候之奴才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这是蜜汁脆鸽、翡翠金丝、白玉双黄、龙井虾仁,再加百合鲜汤,修仪娘娘今天得尝尝我们的红柳羊排和馕包r”挽翠脆生生的报着菜名,不一会,颜紫俏面前的碗中已经海海漫漫。“够了,够了”颜紫俏拿起银箸,“这么多,我吃下了可不又胖了一圈。”“我们也是常常这样给主子布菜的,也没见……”挽翠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细眉,嘟囔着。“那是自然,贵妃娘娘金玉之质,岂是我们这样的蒲柳之质可以相比的”颜紫俏长长睫毛投下的y影微微一动,丹唇轻启,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我不由得一皱眉头,亚兰会意,翘指一点挽翠的额头,开口训道:“下作的丫头,主子和修仪娘娘正用膳,哪容得你多嘴,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还不跪下给修仪娘娘请罪?”挽翠赶前两步跪了下去,颜紫俏知道她是我身边得意人,连忙就要扶她起来,她却一闪身躲开了,沉声道:“奴婢莽撞,还请修仪娘娘降罪。”颜紫俏正要说什么,我却已经放下筷子,拿着手绢掩唇笑道:“妹妹用膳吧,这丫头仗着平日里有几分脸面,越发没规矩了,也该好好教训才是。”听我如此说,颜紫俏只得坐好,亚兰走到挽翠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极为响亮,又转头对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喝道:“看着干什么,挽翠没眼色你们也没有吗?还不把她拖出去。”跪在地上的挽翠也不回嘴,只是掩着面,门外的小太监这时才进来,不动声色的拉起挽翠拖了出去。我这时才把眼睛落在颜紫俏身上,浅笑开口:“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经过这么一闹,颜紫俏已经彻底白了脸,顾左右而言他的闲话几句就告辞了。“妹妹,我这有些礼物明天就差人给你送去”我扶着亚兰的手臂笑道,微凉的眼眸里噙着一丝极幽深的讥讽。等着颜紫俏远去,我才回身对跪在廊下的挽翠道:“怎么样?脸上疼吗?”挽翠摇了摇头,笑道:“主子,奴婢哪里那么娇贵?”亚兰在旁边温言道:“这打人也是有规矩的,越是响亮,力道反而越轻,今天那位相必是气极了。”我只觉得胸口一紧,扶起她来,“本宫还有事要交代你呢。”颜紫俏回到启祥宫,只怔怔的坐在那里发呆,珍儿见她这样子,轻声道:“主子别太伤神。”颜紫俏哼了一声,道:“连她的丫头都那样轻狂。竟然出言嘲讽,只差爬到我头上去撒野了。”珍儿陪笑道:“那也没法子,万岁爷如今正宠她,主子忍一时再说。”颜紫俏冷笑道:“别瞧皇上如今待她好,不过是三天的新鲜,我就不信皇上能宠她一辈子。到了如今也别怪我心狠。”
天色晦暗,铅云低垂。终于下起了雪珠子,打在琉璃瓦上飒飒轻响,那雪声又密又急,不一会儿功夫,只见远处屋宇已经覆上薄薄一层轻白。祥麒宫因着殿宇广阔,除了御案之侧两盏十六枝的烛台点了通臂巨烛,另有极大的纱灯置在当地,照得暖阁中明如白昼。杨文简从小太监手里接了烛剪,亲自将御案两侧的烛花剪了,侍候皇帝百~万小!说。过了大半个时辰,见李君宇仍然面色不好,忙打发人去取了小红炉来,亲自拿酒旋子温了一壶梅花酒,酒方烫热了,便端进暖阁里去,见李君宇负手立在窗前看梅花,悄声劝道:“皇上,这窗子开着,北风往衣领里钻,再冷不过。”李君宇只是恍若未闻,杨文简便去关了窗子。李君宇转过身来,拿起那八宝梅花自斟壶来,慢慢向那白玉杯中斟满了,却是一饮而尽。接着又慢慢斟上一杯,这样斟的极慢,饮的却极快,吃了七八杯酒,只觉耳醺脸热。摘下壁上所悬长剑,推开门到得庭中。杨文简忙跟了出来,李君宇却拔出长剑,将剑鞘往他那方一扔,他忙伸手接住了。只见银光一闪,剑锋嗖嗖,剑光寒寒,其时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似卷在剑端,腕下一转,剑锋斜走,只削落红梅朵朵,嫣然翻飞,夹在白雪之中,殷红如血。梅香寒冽,似透骨入髓,氤氲袭人。他自仰天长啸:“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吟毕脱手一掷,剑便生生飞c入梅树之下积雪中,剑身兀自轻颤,四下悄无声息,唯天地间雪花漫飞,无声无息的落着,绵绵不绝。其时风过,杨文简身上一寒,却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但见他黯然伫立在风雪之中,雪花不断的落在他衣上肩上,却是无限萧索,直如这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孤伶伶。“文简,你说立谁当皇后好?”李君宇朦胧道,“皇上,奴才以为,立后是您的家事,奴才不便c言”杨文简十分恭敬的答应着,“家事,对,这是朕的家事,何需外人c言?”李君宇灰暗狭长的眼眸一亮,似乎燃起了小小的火种,语气毅然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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