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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那天和小北的谈话完全进入那种自由放松的状态。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在一本刊物上看到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的标题是《从同志说起》。文中有一个迂腐可笑的观点,认为广播电台和电视台播音员不应该将“听众同志”、“观众同志”改为“听众朋友”、“观众朋友”,文中有这样一句话:“难道听众观众都是朋友吗?难道各类敌人就不收听收看我们的广播电视吗?”看到这句话我心里怪不舒服。一说到“敌人”二字,就仿佛又回到“阶级斗争为纲”那个年代,似乎我们身边随处都潜伏着各类阶级敌人。我对小北说:“小北你说这样的观点有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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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42(3)
小北道:“岂止是可笑,简直是可怕!”
还有两篇文章,一篇叫《辨小姐》,一篇叫《也辨小姐》。前一篇文章的观点是,改革开放以后,不应该将女x称作小姐,仍应称同志。后一篇文章的观点是,改革开放以后,可以将女x称小姐,以体现生活的丰富多彩。前一篇文章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还对“小姐”一词作了考证:“宋元时一般指社会地位低微的女x”,“后多作官僚富家未嫁少女的敬称”。这篇文章的作者做梦都不会想到,“小姐”现在已变作对妓女的“敬称”。
我发表这些议论时,小北已像那个白宫实习生依恋他们的总统那样,自然而然将手套我臂弯里,脑袋歪我肩上,身子也依偎过来。我则继续任凭自己活跃的思维自由驰骋。我说:“小北你知道女人从事什么职业最容易失去天x中的美吗?就是让她去从政,尤其是做一个副县长。我们紫雪市每个县都有一位女副县长。当她们眼里闪烁着提拔的欲望,大步流星地奔你而来的时候,你会难过地闭上眼睛。你甚至会总结出这样新的格言:‘想让女人失去美吗?那就让她去当副县长!’”
接着我又给小北讲了一个笑话。我们紫东县有一位姓刘的女副县长,体形不是别的女副县长那种肥胖臃肿兼下坠型,身材有点颀长,面貌有点姣好,这在女领导g部里可不多见。县里g部私下便称她为刘小姐。一位和她关系不错的男副县长甚至常常当面开玩笑称她为刘小姐,当然一般都是在私下或非正式场合。有一天开大会,男副县长主持,女副县长最后讲话。前面各项议程进行完毕,轮到女副县长讲话时,男副县长思想一走神,下意识地将嘴巴就到话筒前说:“现在请刘小——”“姐”字已滑出一半,急忙收口,已晚,台下哄一声笑开了锅。
最后我总结说,其实任何一个词汇,一是看对谁而言,二是看什么场合。譬如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对你我而言,咱们今天提到的所有词汇,说出来都有一种亲昵的、别样的甚至是美妙的感觉。咱们不妨试一试。我这样说着,侧脸就到小北耳边低语:“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同志?”小北调皮地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老板?”小北可爱地颔首;“小北,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小北含笑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敌人’?”小北连连颔首;“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女副县长?”小北复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小姐?”小北快乐地颔首;“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工会主席?”小北再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总工程师?”小北又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小北?”小北点头。此时我已伸出藤蔓一般的手臂,轻轻揽住小北富有弹x和质感的纤腰。我的手抚在小北腰际,像抚在清澈的“水波”上一样,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我抚着小北,抚着我生命的全部,给她低吟了海涅的一首诗——
暮s朦胧地走近
潮水变得更狂暴
我坐在岸边观看
波浪的雪白的舞蹈
我的心像大海一样膨胀
一种深沉的乡愁使我想望你
你美好的肖像
到处萦绕着我
到处呼唤着我
它无处不在
在风雨里
在海的呼啸里
在我的胸怀的叹息里
我用轻细的芦管写在沙滩上
“阿格纳思,我爱你!”
诵毕,在已将大地完全笼罩的夜s中,在我离开十多年已显陌生现在又渐觉亲切的校园里,在沙沙作响的梧桐树下,我的手臂突然像桶箍一样箍紧小北,将嘴唇贴过去再次耳语:“小北,你是不是我的阿格纳思?”
小北只说了一个字!随即,她就像一只因兴奋而扎煞开翅膀的美丽的孔雀,将双臂向我环绕过来,身体则像一根柔软的面条,完全依偎在我身上。她像小鹿一般焦渴难耐地向我仰起长长的脖子,又像一只期待着哺育的小雀一样,恰到好处地为我启开了双唇。我则像一只贪婪的老狼一般,或者就像那位好s的美国总统,用我肮脏的双唇,覆盖了她纯洁的花瓣——我俩的嘴唇就像韩国产的三星牌手机一样,翻盖啪的一响,便如醉如痴地合在了一起。
只有和小北在一起,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人生的那份珍贵。如果说,此生我还用灵魂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此刻像一团毛线一样缠绕在我身上的这个陶小北!这个像藤本植物或蔓生植物一般攀援在我身上的陶小北!这个像一片在微风中轻轻抖动的树叶一样贴在我身上、像一颗白菜心一样卷在我身上的陶小北!这个心灵像水晶一样纯洁、容貌像宋祖英一样姣好的女人!只有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我心中才没有那么多肮脏和龌龊,我的心灵甚至在那一刻变得像娃哈哈矿泉水一样纯净起来。
从我到玻管局的第一天起,陶小北就向我的灵魂深处走来。她是上帝派来拯救我这个魔鬼和名利之徒、欲望之兽的天使。可我却弃她而去。因为我们紫雪市不是生活的真空,如果是真空,我真愿与她一起乘风、踩云、骑鹤飞去——直至飞入那种琼楼玉宇!
一边是陶小北的企盼和呼唤,一边是欲望的勾引和拉扯。在我大步向“欲望”这个王八蛋走去时,有一双忧伤而失望的眼睛始终在凝视着我。对不起啦,小北,我得先去了却我的心愿,然后才能回过头来爱你、吻你、拥抱你、缠绕你!并和你一起纵情地“唱歌”!
《背叛》43(1)
在八缸三菱由谁开的问题上,老板有过一丝犹豫。小虎各方面都好,只是给阎局长开车时间太久。老板虽和阎局长从未疏远过,但他还是不想用阎局长的人。
老板征求我的意见,我早猜透了他的心思。并已把局里其他几个驾驶员挨个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小马太“木”;小苏开车时间短,技术让人有些不放心;小牛不知轻重,甚至不识好歹,有时又有点太张狂。这是往轻里说呢,往重里说,脑子都有点问题,即使他脑子没问题,我能让他给老板开车吗?那不等于给自己枕头底下置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可我又不能直接推荐小虎,那样老板会疑惑。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老板身上,这是做办公室主任的大忌,弄不好就砸锅了。而且一事猜疑,事事猜疑,再要获取信任,难上加难。就像处女失去贞c一样,再要给老板奉献一次“女儿身”,着实不易。老板即使伏上身后也会心存疑惑,他甚至会想:是不是那种人造处女膜?
有这样一个笑话。一浪女结婚前怕未来的丈夫怀疑自己不纯洁,便将耳膜移植成处女膜。d房后,新郎困惑地找医生,说:我跟她说悄悄话,她不知怎么了?老是抬腿——如果老板是那个新郎,我是那个新娘,吓死我也不敢如此戏弄老板。
我不能推荐小虎,但我可以讲出一番道理来,让老板认可这个道理。实际几个驾驶员中,老板有可能使用的,小虎之外只有小苏。小牛小马他才看不入眼呢。小苏人倒机灵,可驾龄短,这一点老板当然清楚。那段时间,市里连着发生几起车祸,市里一个副局长,县里一位副县长不幸在车祸中丧生。
我当时是这样对老板说的:“用谁是次要的,主要是看谁符合下面这些条件:技术好,开车稳当;不沾酒,人精g,口又紧。顺着这个思路,在几个驾驶员中比选,对号入座。”
“那就用小虎吧!”老板下了决心。局里几个驾驶员中,只有小虎符合这几个条件。他滴酒不沾。小马和小牛都是海量,小牛甚至私下对别人讲,他喝一斤酒后开车最稳当。况且这小子的嘴巴松得像妓女的yd一样,胡嚼瞎诌乱说占全了——他开一辆红旗车,就敢给别人吹嘘他开的是飞机;他开的若是飞机,就敢吹他开的是宇宙探测器或载人飞船——他甚至敢吹八年后乘坐“神五”号载人飞船一飞冲天绕地球十四圈的航天英雄杨利伟是他的徒弟!
接车付款后,那位车行经理悄悄塞给我三万元钱。我接车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将其中的两万元装在一个信封里,到马局长家里汇报接车情况时,十分老练地塞进马局长的抽屉里去,剩下一万元当然留给了自己。
给别人抽屉里塞点钱之类,对我而言早成了“小儿科”。即使给别人口袋里塞钱,我也早已驾轻就熟,不露一点痕迹。有一次去财政局给局里拨经费,主管经费的副局长总是推三阻四,我跑得颇烦,某天副局长在蓝天大酒店开会时,我撵在他身后一步跨进电梯,见只有我们两人,我敏捷地掏出一个信封,不由分说塞进副局长的外衣口袋。此时电梯才刚到二楼,副局长做了一个准备将信封掏出来的动作,可电梯门已打开,又有人进来,副局长急忙将双手抚在怀前,面无表情地看楼层指示屏。此时我早已一步跨了出去。在电梯合上时扭回头扫了一眼,发现副局长脸仍板得像一块铝盔一般,眼珠子一动不动看那个指示屏,仿佛那是柳如叶的“后部”似的。我急忙扭回头来,电梯升了上去,我也笑出声来。想起副局长准备往出掏信封那个动作,心里想:又不是打篮球,或者盘带足球,还给老子玩“假动作”呢!
我对自己c作此类事情的水平很满意,岂止是炉火纯青,简直到了那种“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境界。
那天折转身我就去找柳如叶。她给我开了一张“会议费”发票,其金额当然大于塞给局长信封里的钱。发票开好后,柳如叶拿出一个小巧的手机打电话,那时候我也刚配上手机。我拿出我的手机和她的手机合在一块儿比试。我的当然要壮硕一些,我就故意将我的手机压在她的手机上,笑着问她:“小柳你说这两个手机像不像在唱歌?”柳如叶当然不知道“唱歌”的含义,“唱歌”的那种特殊含义,只有她“姐”——即我的妻子柳如眉知道,属于我们夫妻俩的闺房秘语。若我和柳如眉是那种享受国务院津贴的专业技术人才,这也是属于我俩的“专业术语”,从未像煤气或天然气那样向外泄漏。接着我又进一步挑逗柳如叶,说:“你瞧它俩不仅唱歌,还一个填词、一个作曲呢!”“填词”和“作曲”所指,柳如叶当然也不知道,但我的话还是把她逗笑了。她用自己的小白手拿起她的手机说:“你这人挺有趣的呢!”“是吗,我还有更有趣的时候呢!”我望着她这么说时,她并不看我,却在看她的手机,一边看一边说:“我这手机是昨天才买的呢,不信你看我的发票。”她掏出一张发票递过来让我看。我刚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发票,她又伸出另一只小白手,五指并拢,在我眼前绷直展开。名义上是向我讨要发票,实际上是让我看她那双修长的手呢。我知道这只手还是一道梯子,她想让我沿着梯子攀援而上,像西门庆那样从墙头跳到李瓶儿家院子里去呢!我是何等聪明之人,早领会了小娼妇的意图。我没有将发票放她手心里,却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说:“你的手好漂亮啊,上帝太不公平了,怎么把你‘打造’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妙绝伦!”紫雪市那段时间十分流行“打造”这个词





背叛 第 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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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43(2)
我那天将这个词用在柳如叶身上,逗得她掩口就笑,媚态十足,简直就像倚在门口用叉竿打了西门庆的潘金莲,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我一边像西门庆那样把一张笑吟吟的脸儿向着她和她说话,一边却在心里想:篱不牢犬入,待我老鱼哪一天像《紫雪r报》那些记者那样“打造”你这小娼妇吧——我突然又想起几年前初次见这蹄子时,曾将她想作是一个“出版社”,看来我这本书籍有望在她这儿“出版”了!
那天那张手机发票柳如叶当然没讨回去,而是讨回去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恰好能买这样一部手机的人民币。柳如叶当下笑得更妩媚了,看得我发痴。我心想:“打造”这妮子是早晚的事!
其实细想一下,柳如叶拿出那张发票,本身就是有用意的,原本就没想拿回去。她伸出手讨要发票只是给我做个“假动作”——靠!这年头做“假动作”的人怎么这么多!
让我良心有点受谴责的是,我让财政局副局长蒙受了不白之冤,无端地给他栽了赃。在老板那儿报销条据时,我对老板说,给局长送了一个信封,还给他女儿送了一部手机。我说这话时面不改s,眼都不眨一下,好像真给局长女儿送了一部手机似的。老板在右上角签字时,我甚至继续加油添醋,又说:“那天我将手机递局长女儿手上,那女孩乐的嘴都合不拢,不过那部手机款式也真是挺好看的。”
拿着老板签过字的条据在康凤莲那儿领钱时,我心里又觉得有点对不起柳如叶——未经她同意,无端给她找了个爸爸!不过给她找的这个爸爸挺有身份的,也算对得起她。这样一想,释然。
新接回来的八缸三菱车当然不会让小牛开!小牛将车钥匙j给小虎时,脸上掠过一丝不快,想说点什么。我y着脸瞥他一眼,目光中寒光一闪,他便啥话也不敢说了,反而马上挤出一脸笑容。我已将这总是推涛作浪的小子耍挽得服服帖帖。如果我是一口烫人的锅,他便是那块烙饼,我想怎么烙他就怎么烙他。有时手懒一点,翻得慢一点,他的某一面就会被烤焦。可烤焦他也不敢吭声,他敢吗?
小牛以为他被我踹了一脚,反过来会拍拍他的脑壳安慰一下他,将小虎换下的奥迪让他开。可我偏不,我还要再踹他一脚,我将奥迪车钥匙j到了小苏手中。老板欣赏小苏,我当然也要抬举小苏。老板更会觉得我处事周到——他想的事,还没说出来,我就替他做了。“这小鱼真是我的第二副脑子呢!”老板就会在心里这样想。小苏也会很高兴,驾驶员里他资历最浅,可我一下就把他放小牛小马头上了,他以后投票时还能不写我的名字?恐怕那只执意要写下“鱼在河”三个字的手我拉都拉不住呢!而且还有一个人也会十分满意,这个人对我又十分重要,其重要程度仅次于老板,那就是陈奋远主任!提携小苏,陈奋远主任怎么会不满意呢?这就好比你称赞一匹骏马,马的主人保准会乐得合不拢嘴,就像柳如叶拿到那个信封乐不可支一样。这就叫异曲同工之妙。陈奋远主任坐在小苏的奥迪车上时就会像老板那样想:这事我并没给在河j待啊,他怎么就办了?莫非他是我肚里的一条蛔虫?陈奋远主任将脑袋惬意地仰到靠背上时,就会闭着眼睛在心里说:在河是个不错的同志!可造之才!弄不好哪天就会和我推襟送抱!
陈奋远主任这样一想,就将我想乐了。就像那首歌里唱的,我当即便“笑意写在脸上”,但我却并没有去“哼一曲乡居小唱”,而是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表扬与自我表扬:靠!鱼在河,你现在怎么总是能玩出一箭三雕!
那天我将车钥匙递给小苏时,小牛在场,其实我是专瞅他在场时拿出钥匙的。他以为我准备给他,手已伸了过来,像一只狗瞅着一块骨头似的眼巴巴瞅着那串车钥匙。可我却面无表情地将钥匙递给小苏。小苏当时并没有伸手,见我给他递过来,才急忙伸手接住。小苏往出伸手时,小牛正往回缩手,那一瞬间他脸都白了,想来他心里有多难受。老子就是想让你难受,难受了再难受!我在心里发狠。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套用这句话:让人难受一次并不难,难的是让人一辈子难受!我就要让小牛一辈子难受!我不知自己啥时变得这么狠,心如铁石一般!
这也是我的行为原则和处事标准:伸手要的一律不给,不伸手的大大的给!
如果小牛是歌手陈小春,这小子保准会给我唱一首《算你狠》!
小牛还想开奥迪呢,这与癞蛤蟆想吃天鹅r有什么区别。这小子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向我伸出手时,我正盘算着怎样再踢他一脚呢!这就等于踢他个“连环脚”,也就是连踢两脚,一脚踢完接着再踢一脚——我当时正思谋怎样将他的红旗车钥匙收回来呢。我有个大胆而奇特的构想——让小牛再去开那辆面包车!这个念头涌上脑际时,我差点儿兴奋得跳起来,不禁拍案叫绝。这才是大手笔呢,事情若能做得这么绝,不是大手笔是什么?
当然这得等待时机,我才不和这等小人硬掰呢。你若硬去掰他手,他掰不过你,万一着急了,低头像狗一样在你手背上咬一口,那多划不来!我要让他哪一天自己乖乖将钥匙j出来。
小苏开了奥迪后,桑塔纳缺一个驾驶员,我一个亲戚凑了上来,还是我老爹给我打的电话。可我却没用这个亲戚,倒不是我有那种“大义灭亲”的胸怀,而是还有人给我打了电话。这个人是惠五洲和郑向洋吗?当然不是!他们能给我打电话就好了,可他们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老板都很少接到他们的电话呢!即使有事叫老板,也是他们的秘书打电话。他们的秘书一个姓雷,一个姓宇。这可真是“雷声大、宇(雨)点小”呢!我当然只在心里这样想,我才不会随便议论领导同志的秘书呢!只是给自己添点乐。不是说快乐可以延年益寿吗?我才刚做到科长,有多少心愿未了呢!当然不想过早地告别这个美丽多姿到处莺歌燕舞的大千世界。
《背叛》43(3)
那么还有谁给我打电话了呢?是一个女人,当然不是陶小北、李小南或者柳如眉以及她“妹妹”柳如叶。这个女人年龄比她们大一些,相貌比她们丑一些,待人接物态度比她们蛮横一些。这个女人是马夫人——就是我们老板的夫人。虽然老板并没给我说什么,但我还是马上用了马夫人推荐的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姓唐。我安排小唐开了那辆桑塔纳。
小唐来局里上班后,从我手里取走车钥匙,我还在自嘲地想:“这可真是拍‘马p’拍到家了!”
老板知道这事后,淡淡地对我说:“以后她推荐的人你不要理睬,有事我会给你说的。”我当时毕恭毕敬地站在老板面前,心想:你要有事不给我说呢?攥紧拳头让我猜呢?我不是你的“第二副脑子”吗?“二脑”此时不派用场,更待何时!老板当时一边和我说话,一边还在批文件,批了一会儿又抬头望着我说:“否则别人会说我以权谋私!”
“怎么会呢?小唐是个不错的小伙,别人又不知道‘嫂子’给我打过电话。局里别的同志还以为是我用的人呢!”我说这番话时,又灵感突至,像上次将马局长称作老板一样,这次又将马夫人称作了“嫂子”。这是我第一次称那个难看的女人为嫂子。以后我就一直将她叫作嫂子。这个突然跑到我大脑里来的称谓,基本相当于写文章的那种神来之笔,一下拉近了我和老板的距离,增添了一层亲近和亲昵的意味。这不明摆着嘛:马夫人是嫂子,老板不成“大哥”了吗?
老板微笑着抬起头,再次望住我说:“你这个鬼家伙!你啥时有权‘用人’了?”
见老板这么说,我竟撒娇地胁胁肩,谄媚地笑着说:“这点权还不是老板给的吗?不过我只用那些老板想用的人——我随时愿为老板挡一些口舌!”
老板此时笑得十分灿烂,对我说了一句报纸上和市里的文件里常说的话:“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嘛!这点胸怀还是应该有的。”
我竟第二次胁肩谄笑,令人作呕地在老板面前像个半老徐娘一般撒娇:“那是老板您的胸怀!对我来说,永远铭记着的应该是,‘权为老板所用,利为同志们所谋’。”还嫌不够,接着继续剖白,“老板待我如此之厚(我没有说“待我不薄”),我怎能不永远忠心耿耿跟着老板呢!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嘛!”我本来想说“士为知己者用”,话到嘴边,为了强调和加重语气,更有力地表白心迹,改作了“士为知己者死”,仿佛我真准备为马方向抛头颅似的。
一个人若要卑鄙无耻起来,真是八头牛也拉不转的。即使再加一头牛、两只虎,恐怕也无济于事。我一天到晚只管胁着肩讨马方向的欢心,即使马方向知道了柳如眉与一票的那点儿事,当面嘲弄我:“小鱼,我看你头上冒绿光啊!”我也会胁胁肩谦卑地说:“我是在为绿化祖国做贡献呢!”我突然又想起三百多年前颜事仇、认贼作父的钱牧斋。我在马方向面前的做派,也和钱谦益在清兵面前的做派没有多少差别。钱谦益迎降时青衣小帽,俯伏道旁,丑态百出。清兵骑在马上喝曰:“你是谁?”钱谦益道:“礼部尚书钱谦益。”若时光倒流,让我鱼在河变作三百多年前南明小朝廷的礼部尚书,带领众降臣出城跪迎清兵入城时,骨头也定会软作一团,在清兵的断喝声中,也定会战战兢兢地作答:“礼部尚书鱼在河!”而鱼在河的价值其实远不及钱谦益,除了骨头软这一点鱼钱二人相同之外,鱼却远没有钱那样的学问!
真要遇到那样的历史危局,恐怕我们玻管局跪在清兵面前的不只一个鱼在河,冯富强牛望月等人磕头如捣蒜一般跪在那里,其丑态比我鱼在河还要令人不齿呢!惹得陶小北只得像当年花x夫人那样做诗了:“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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