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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省长和中外合资紫雪玻璃股份有限公司的几位老总握别时,刘副书记(马上就是刘市长了)利用这点时间招手唤我。我像《触龙说赵太后》中的左师公“入而徐趋”那样,趋着身疾步来到刘副书记面前。刘副书记指着他身边一个陌生人对我说:“这是某某某,紫东县的教育局长。”我热情地伸出手,教育局长一边和我握手,一边连连向我点着头,并亲热而温存地以另一只手轻抚我的手背。教育局长当时对我十分谦恭,看那样子脱口就要像我在心里轻唤刘副书记为刘市长那样唤我“鱼书记”了。我俩的手刚松开,刘副书记瞥了教育局长一眼,教育局长立即明白刘副书记有话对我说,急忙连着退后几大步,给我和刘副书记留出了充分的说话空间。刘副书记拍拍我的肩轻声说:“晚上十点开书记办公会!”刘副书记只说这一句,我已会意。此时省长正跨步上车,刘副书记像是鼓励我勇挑重担似的急忙重重地拍拍我的肩,又冲离老远巴巴望着我们的教育局长摆摆手,敏捷地提腿上了他的车。他的车是十二号车。一号省长,二号副省长,三号省府秘书长,四号傅,五号郑,六至十一号是省里的一帮厅长。下次若省长再来剪彩,刘副书记就成五号车了!我这样替刘副书记着想。一个副书记与市长之间,竟有这么大差别,中间竟隔着这么多累赘,就像一座山与另一座山之间还隔着许多座山一样。平时市里举行什么活动,刘副书记的车子总是跟在傅郑后面,郑刘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傅四海身旁时,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还有这么远的距离,今天放车队里,这不一下就看出来了。
紫东县宾馆的院子原本很大,今天这么多车和这么多送别的人挤在一起,就显不出有多大,反倒显得很小。大和小永远是相对的,中国本来很大,但因有十几亿人挤在一起,走到哪里都觉不出有多大。此时一号车已徐徐启动,二三四五号车也尾随着徐徐启动,然后渐次提速,就像一溜儿被迎娶的小媳妇一样,优雅地扭着p股驶出了紫东宾馆。
我没有随车队走,因为我要在中外合资紫雪玻璃股份有限公司搞调查研究。有些人管窥蠡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我是嫌作为十九号车跟在车队后面丢人现眼。这也太低估我鱼在河的胸怀了。谁若再这样认为,我必定像赵太后明谓左右那样,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
雷民政那天仿佛也像吃错了什么药似的猛留我。剪彩仪式举行时,我和雷民政都没什么事,只负责拍手。有资格c剪刀的共九个人,他们是:省长、副省长、省府秘书长、省玻管局局长,市上有傅郑刘,县上有杨——杨远征,截至目前为止他还兼着紫东县委书记,出头露面的事情还轮不上雷民政。再还有合资公司的董事长。举行仪式时,c剪刀的九个人站在第一排,鱼雷站在第二排。雷这家伙就是趁这机会执意挽留我的。他说,咱哥儿俩好长时间没机会在一块儿遇了,今天这么一件大事尘埃落定了,怎么也得留下来庆贺庆贺,喝喝酒,叙叙旧!雷民政并不知道我原本就准备留下来搞调查研究。这家伙当时有趣得很,他一边热情地挽留我,不时扭头向我抛着妩媚的眼风,一边敏锐地观察着领导们的一举一动。在剪开那根红绸之前,省长、市长、董事长先要分别讲话致词。雷民政一边倾着脑袋和我说着贴心贴肺的话,一边乍着耳朵准确地掌握着致词完毕的时间。省长致词毕,大家都笑着鼓掌,雷民政此时便恰到好处地抬起头来满脸堆笑高举着双手鼓掌。他个儿低——比阎水拍局长也高不了多少。省长讲毕话,他鼓掌时便向上伸直双手拼命拍,掌声戛然而止后又歪过头来和我说话。市长致词时,他又伸直手拍——只是比给省长拍手的时间略短一点儿,用的劲儿也略小一点儿。到中外合资紫雪玻璃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致毕词,他只象征x地弯曲着胳膊伸出手应付差事般地拍了一下——只一下,便缩回手继续亲热地和我说话。他甚至将一只手弯曲着搭在我离他较远的那只肩上。董事长致毕词,下来就该剪彩了。礼仪小姐端着托盘进场,领导们参差不齐出场,然后开剪——这个过程需要相对长一点的时间,雷民政完全可以放心地将手搭在我肩头说掏心窝子的话。待领导们剪毕彩放下剪刀,最后伸直手鼓一次掌就行了。果然领导们放下剪刀后,雷民政便撇开我开始拼命将手伸向前去鼓掌——因第一排的领导都到前边剪红绸,我们这第二排就变作了第一排,所以雷民政鼓掌时不再向上举手,而是大幅度向前伸出猿臂——差不多就要伸到正对着他的省长怀中去了。直到掌声骤歇,雷民政才最后一个恋恋不舍地停下其骤密的拍手动作——而他多情的目光仍依恋在省长脸上,渴望接接省长的眼风。直到省长转身向餐厅走去,他才龇着牙在裤缝上抚一抚拍痛的手掌,撇下我轻捷地提起脚跟向省长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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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62(4)
作家们为了写出一部作品,往往要去他们的生活基地体验一番生活——仿佛他们原本是生活在真空中似的。刘副书记还没有做市长,就已将自己“视作市长”,几个月前就提前进入角s,一天到晚忙得脚底儿朝天,扎煞开翅膀紧攥着拳头在那儿像作家们那样“体验生活”——体验做市长以后的生活!仿佛这一体验,就真的提前几个月做了市长似的。我之所以要在紫东县留下来,并不是因雷民政盛情难却,也是像刘副书记那样,手里捏着点东西提前进入角s“体验生活”呢!仿佛我这天在紫东县留下来,就等于早做了一天紫东县委书记似的——莫非有谁能掰开我的手掌夺走那点东西?我就不信谁能有这么大的手劲儿!
那天下午雷民政盛宴款待我。这家伙仿佛是要把原本给省长准备下的那些好吃的都塞我嘴里去似的。雷民政为给我助兴,还邀来了中外合资紫雪玻璃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我居中——这让我有一种极大的满足。雷民政和董事长分坐我两侧。然后是总经理和县里那位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县长——就是几年前我陪马方向局长来紫东时和我们同桌进餐的那位副县长——怎么他还是一个副县长?并且还分管招商引资工作?只是看着比几年前苍老了一些。人生真是难以言说,有的人不停地变换工作岗位,就像那个孙猴子一般,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在那里,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他将在哪里,就像我和雷民政。可有的人一生却像便秘一般蹲在一个岗位上就不会动了,就像这位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县长,还有那位县接待办主任——即茗烟。我把眼望望侍立在雷民政一侧的县接待办主任,他也像招商引资副县长一样,比几年前更苍老了一些,但殷勤的做派可没变。
我当时心里还想,这次看你“茗烟”怎么喝酒?先代谁喝?这可真是一个难题,如果这场宴席向后推一天,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因为我的任命文件已像一片硕大的雪花片儿一样飘落在紫东大地上。可现在毕竟会议还没召开,任命文件还没飘过来,看“茗烟”怎么破解这个难题。
当我的一杯酒和雷民政的一杯酒被“茗烟”一左一右端在手中时,他眨巴着眼睛略作思考,先将我那杯酒倒进口唇之间——这让我有一种极大的满足和成就感。可他第二次再将代我们喝的两杯酒端在手里时,却先将雷民政那杯酒倒进口唇之间——这让我有一点遗憾,但转念又觉得能够理解,看来这个接待办主任将来可以考虑安排他去做组织部长——他有如此的平衡才能,做一个接待办主任怎么说也委屈了他。
“茗烟”代谁先喝这一杯酒,看似一个小问题,其实却不是一个小问题,不计较不行啊!我的任命文件下发以后,“茗烟”就再也不用像今天这样左右为难了,他当然会不假思索仰一下脖子将代我的那杯酒先喝下去。若有一次不小心将雷民政那杯酒先端到唇边了——即使他已仰了半下脖子,也会快速地眨几下眼睛,在瞬间灵醒过来,急忙用端在另一只手里的我的那杯酒取而代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人生,要的就是这一点不同啊!
我俩的排列次序是“鱼雷”还是“雷鱼”,这是万不可掉以轻心的!我若这次压了雷民政一头,就等于一辈子压了他一头。傅郑刘杨到县里来检查工作,他就得总是落后我半步,待我与傅郑刘杨握毕手,他才能将早已准备好的手快速地伸出去。人生,就在这一步半步之间啊,争的就是这一先一后啊!就像车队的排列次序一样——一先一后,感觉可全然不同!
那天饭席间,雷民政仍然时不时和小南开开玩笑。他说,小南呀,我常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一个也不回啊!是不是有人不让你给我回啊?雷民政说到“有人”时,还把眼哀怨地望望我,仿佛真是我不让小南给他回短信似的。小南见雷民政欲“株连”我,急忙笑着反击:你雷县长现在是那种r理万机的大人物了,谁敢招惹你呀!雷民政此时便噘噘嘴顽皮地向着我说,鱼兄啊,你瞧你手下这些人,一个个伶牙俐齿的,都这么会倒打一耙。猪八戒倒打一耙可以理解,怎么美女也会倒打一耙?小南我看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只是一个手机嘛!好你个李小南,不给我回短信,却还要拿手中的手机砸我——雷民政这样说着,还真将身子向后躲了躲,仿佛小南真要拿手机砸他脑袋似的。
雷民政那天偶尔也把眼瞥瞥小南胸前上翘的苹果。当然他仅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而且瞥的次数也并不频繁,相反倒很节制。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况且有下属在眼皮底下坐着,不可造次,更不可放肆。原来身份是可以规范人的行为的。
那天和小南开玩笑只是雷民政和我谈话内容中一个次要的方面。就像一棵枝叶婆娑的树,虽然树梢在风中摆来摆去,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但树梢毕竟是树梢——声音再大,也是在默不作声的树g允许的幅度内摆动。和小南开玩笑就相当于树梢在摆动,雷民政和我都不会傻到将树梢的嫩枝和粗壮的树g换个位置——那样这棵树不早折断了?树如果拦腰折断,树冠还怎么可能在空中摇来摇去并发出沙沙沙动听的响声?
所以那天我和雷民政其实都有点冷落李小南,相反将大量时间用在互相劝酒上,并在劝酒的间隙竞相追溯我俩过去非同寻常的友谊。一会儿说到茅庐高卧,一会儿又说到六出祁山——一不小心就要说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我俩互吐衷肠时表情十二万分的真挚,以至于我俩的情绪感染了大家,让大家一个个为之动容,致使那天酒席间的气氛整个真挚了个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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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62(5)
那天直到新闻联播开始酒席才尽欢而散。在门前与董事长总经理握别后,我和雷民政都微醺,互相握着手不肯松开,我邀他再到我房间坐一坐,他犹豫一下。我见他犹豫,不由分说便拖着他往房里走,他也便欣然随我来到房间。
我俩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再吐衷肠。老宋、小虎、小南和雷民政的司机在隔壁吵吵嚷嚷“挖坑”——“挖坑”是近几年在我省兴起的一种扑克牌玩法,省市的g部到县里下乡一有时间就钻在宾馆的屋子里挖来挖去。包括那些随省市领导采访的新闻记者,更喜欢玩“挖坑”,他们更无节制,一玩就是一个通宵,第二天昏昏沉沉将脑袋像根面条一般歪在车后座上睡觉。
“现在咱们真是太忙了,忙得连点剪指甲的时间都不大容易抽出来!”雷民政这样说着,还真向我伸伸手,仿佛他真没时间剪指甲似的。“若有点时间,我真想和他们挖挖坑,轻松一下。”雷民政听着隔壁唧唧喳喳的笑声,又向我如此感慨。
“你别说挖坑真能挖上瘾,我有次去省里开会,被省局的几个处长叫去挖到半夜,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我竟主动张罗着要挖坑。第三天——要不是第三天散会了,我可能还会去张罗。”我也笑着对雷民政说。
“哟,都八点了!”看完新闻联播,我和雷民政几乎是不约而同抬腕看看手表。这会儿,省里的书记办公会召开了,刘副书记很快会成为我们紫雪的市长了。只是郑市长不知会怎么安排?到底是去省委做秘书长呢?还是去省民政厅做副厅长?括号里面再缀一个“按正厅级待遇”。我当然是盼着后一种说法成为事实——那样的话,雷民政就只能紧随其后到市民政局做个副局长了——那时他可有时间剪指甲了——开会时别人介绍到他就会说:“这位是市民政局的雷民政副局长”——听着有多顺溜!若雷民政到市民政局做了副局长,让谁来做紫东的县长呢?马方向和陈奋远显然不合适,太老了!李小南和老宋呢?资历太浅了,哪能压得住阵。冯富强和小牛呢?这俩家伙就更差老鼻子上去了——即使将他俩从玻管局调到紫东县来,也只能接替“茗烟”的位置——接待办主任不是去当组织部长了吗?这个位置恰好“凹”了出来,就将这俩家伙放进“凹”字的这个槽里,让他俩每天垂手侍立在我身边喝醉——还不喝死他们?——最终保准是个肝硬化,一不小心就腹水了。
小虎倒是可以来g这个县长,可与马方向和陈奋远相比,小虎又太嫩了,现在拽他出来做县长,显然有点c之过急,弄不好就会出现那种“揠苗助长”的可怕后果。g脆将小虎派到袁家沟乡做乡党委书记兼乡长,那样保准会将袁长印那厮的“鸭脖子”踩得嘎巴嘎巴直响,那响声都会从袁家沟乡清晰地传到县委大院我的办公室里来呢!恐怕每次到县里来开会或汇报工作,袁长印那厮的“鸭脖子”上都会包一块雪白的纱布呢。小虎的脚劲多大啊!可得把握着节奏踩,也不可把那厮的鸭脖子像树枝一样,一脚踩折,那就弄巧成拙了——可小虎怎么会踩折呢?这小子悠着呢!
不行,虽然小虎踩着痛快,我听着嘎巴嘎巴的响声也痛快,但我却看不见——我得设法让自己既能听得清,又能看得见,还能摸得着——有啦,将袁长印调到县委办公室来做副主任,分管总务工作,让小虎做县委办公室主任——在我眼皮底下踩他!我甚至会自己捡一个米粒大的小石头放大米饭里去,吃饭时装作硌了牙,而我第二天要在大会上讲话,让我捂着腮帮子怎么讲话?小虎就会跑去狠狠地踩袁长印一脚,并嗔目而呼曰:谁让你硌了鱼书记的牙!
小虎若做了县委办主任,车队队长就可以不兼了,让小马来做车队队长,小牛再开县委那辆老掉牙的旧面包车,让小马再蹲他头上不停地屙屎臭他。
看来在玻管局这些同志们中还真难选出一个人来做紫东县县长。朱姬牛?这几个怎么能成!——有啦——让赵有才来做县里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县长,老是老了一点,但做一个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县长尚可。就像挤牙膏一般,让赵有才将那个原本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副县长这么一挤——不就将他挤到县长这个位置上来了?对,让分管招商引资的那个张副县长来做县长,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让张副县长张不错(不是玻管局那个张不错)做这个县长,社会舆论就会说我鱼在河不徇私情,用人公道,在县里选了一个和自己毫无瓜葛的“老黄牛”式的g部做县长,可见鱼在河选县长完全是从工作出发。
当然,若真将赵有才和小虎调过来,李小南也得安排一下,若她愿意随我到紫东来,就安排她做县里分管文教卫生工作的副县长。只是不知柳如眉会不会吃醋?还有柳如叶,恐怕也会噘起个小嘴。任何事情都怕打破平衡,带李小南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副县长来紫东赴任,恐怕就是一个愚蠢的做法。后院起火是一定的——柳如眉一生气,恐怕又会去和一票重归于好。况且柳如叶也不好安排,因为一个县只有一个女副县长职数。看来只能将李小南忍痛割爱了。想到从明天开始,就少有机会带李小南到这儿到那儿下乡了,我心里真有点隐隐作痛,以至于竟在雷民政面前抚了抚胸口——当然雷民政并不知道我是在抚平想象中的“失李之痛”,这家伙恐怕会以为我患有心脏病呢!也许他恨不得我当下得心肌梗塞倒地而亡——就像多年前紫东县那两个去山上打兔子的家伙一样,一个刚从草丛里露出个小脑袋,一个砰地一抠扳机迫不及待就将这个小脑袋打飞了——我若心肌梗塞发作,雷民政这家伙即使口袋里装有那种救急的进口特效药“炸弹”,恐怕也不会往我紧闭着的牙关里塞,相反他倒会将“炸弹”扔进卫生间的抽水马桶里,待将那颗“炸弹”冲得无影无踪后,再跑出来不动声s地亲眼看着我蹬几下腿咽气,他甚至会半跪在我的尸体旁翻翻我的眼皮,像去银行存款输入密码后“确认”我已告别了这个世界,才会装模作样去隔壁喊正在玩“挖坑”玩得不亦乐乎的小虎和李小南,并打发他的司机去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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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62(6)
包括李小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木人石心一般令我失望——晋时太尉贾允用官职、地位、女s诱惑夏统,统不为所动。允曰:“此吴儿,是木人石心也!”我在这边力图抚平“失李之痛”,她却在那边玩得快乐地直叫——仿佛不是在玩扑克牌,而是在和谁做a似的。这个死蹄子,和我连一点心灵感应都没有——此雌儿,是木人石心也!本来我在这边痛,她也应该在那边痛,即使发出叫声,也应是冷不丁被人在手背上掐了一下那种痛苦的叫声——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妮子!简直像陶小北当年一样,我都要随大军开拔了,她也不臂挂一个小包袱怀抱一双鞋?





背叛 第 2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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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和雷民政叙话一边遐想。此时,我俩再次不约而同抬腕看看手表,时针刚指向十点。雷民政突然有点烦躁地站起来,在地上无端转了两圈,长舒了一口气后皮笑r不笑地对我说:“都十点了,你洗个澡休息,我告辞,明早过来陪你吃早点。”
将雷民政送出楼道,折回身经过小虎和李小南的房间,已听不见他们“挖坑”的吵闹声。我们一溜儿住朝南三间房:老宋和小虎住206,小南住208,我住210。折身回我的房间,必然要经过他们的房间。老宋和小虎正在206看球赛——对啦,今晚十点有一场很重要的球赛。重要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球迷,我甚至常常分不清世界杯和甲a有什么区别,直到后来才有了一知半解,知道前者是世界上的强队踢,后者是国内的强队踢。可小虎和老宋却是两个铁杆球迷。尤其是老宋,一看球赛眼睛就发直,与雷民政过去看见李小南的眼神毫无二致。老宋这家伙看球赛时还总是将瘦骨嶙峋青筋暴跳的手在木椅扶手上直拍——拍痛了都顾不得像雷民政那样在裤缝上搓一搓,尽管因疼痛而龇起了牙,眼球仍直直地望着电视屏幕,只管把脖子像一个啤酒瓶子一般伸得老长——仿佛脖子拉长能减轻手掌的疼痛似的。我发现在生活中不得志的人才容易成为球迷,像我这样的领导g部里就很少有球迷。现在社会多元化了,人们没有统一的精神寄托了。过去社会“一元”时期,我们中国人共同的寄托是“毛主席”。现在毛主席从神坛上走下来了,人们便像在战乱中分头寻找失散的亲人一般去寻找寄托。有的人就找到了足球,有的人则找到了基督。我们紫雪这些年做礼拜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且多是那些面带菜s与愁容的中老年下层妇女。还有的人甚至找到了###功——当然去练###功是不正确的,有点像欧y锋那样走火入魔了。
我从206经过时,果然从半开的门缝里看见老宋正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往电视上瞅。经过208,小南的门紧闭着,我抬手旋了一把门把手,门已锁上了,隐约听到她正在卫生间放洗澡水,一边放水一边还在哼着一支轻快的歌儿。我抬腕看看表,已十点十分了,恐怕市里的书记会已议到我的使用问题了。省里八点召开书记会,估计十点就结束了,若郑向洋市长做了省委秘书长,他在市里的书记会上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若郑向洋市长做了民政厅副厅长,那他在会上保准会像余宏进那样紧抿着悲愤的嘴巴。所以十点十分时一定还没有“议”到我的安排问题——因为大家都忙着像当年陈奋远在阎水拍召开会议时那样上厕所呢!傅四海去上厕所,将手机在耳朵上捂一会儿,就获知郑向洋到底是做了秘书长还是民政厅副厅长,在市里的会议上以何种态度“对付”郑向洋心里就有数了。郑向洋蹲在厕所将手机在耳上捂一会儿,要么是一脸喜s进来了,要么是一脸痛苦进来了(有时甚至会在瞬间脸s惨白)。刘副书记亦如是——或喜悦或痛苦。若郑市长做了秘书长,鱼在河担任县委书记是铁定的,郑向洋才不会为一个鱼在河与傅刘再扳手腕呢——人家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长共同确定使用一个g部,你省委秘书长怎么能去g涉呢,这不是狗逮耗子多管闲事吗——鱼在河若是那只耗子,你郑向洋不成那只“狗”啦——郑向洋才不愿做那只狗呢——虽然在郑向洋眼里,鱼在河最多只是一只耗子——而此时郑向洋早变作一只硕大的猫!人逢喜事不仅精神爽,气量也会变大。郑向洋会在会上大度地同意对鱼在河的任命,但雷民政跟着就得去仅次于紫东县的紫北县做县委书记。傅刘二人当然会同意的——人家省委秘书长开了尊口,傻瓜才会驳他这个面子呢!打人切记不能打脸,年轻妈妈威慑淘气的小孩子总是说:再淘气打你p股。没有哪个年轻的妈妈会说:再淘气打你脸——所以人从小就懂得脸是不能随便打的——而雷民政即为郑向洋的脸——正像鱼在河是傅四海的脸一样——当然,在特殊情况下,脸有时候也会变成p股,但那也得耐着x子等到这种变化过程完成后再举手——因为到那时就不是打脸而是在打p股了。
若郑向洋做了民政厅副厅长,我做紫东县委书记当然也是铁定的,因为郑向洋从厕所回来就铁青着脸再不说话。而雷民政则会在这次会上同时被任命为市民政局副局长。为什么不在下次会上再任命雷民政?纯属妇人之见!为什么在下次会上任命?刚说过那番打脸打p股的道理就忘记了?现在已不是打脸而是在打p股了——哪个年轻妈妈打犯有过失的小孩子,会今天在p股上打一下,明天记起昨r之错再去将当r毫无过错的小孩子补打一下?而恰恰相反,往往是犯错的当时在小孩子p股上连着打两下——并且最后那一下用的劲儿比第一下大一些——忙不迭地任命雷民政为市民政局副局长,就是最后打的那一下,手腕儿当然得更发力,这样甩出去劲儿才会更大一些。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那是要看主人得势不得势,这句话只在主人得势的前提下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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