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众人沉默着。
这么一说,确实也有些道理啊,只不过这要不报多些,怎么能满足上上下下越来越大的胃口?
『大伙儿都说说看,现在要怎么办!』王校尉敲了敲桌案。
张三郎咳嗽了一下,说道:『大家出来忙活,不都是为了那个啥,养家糊口么,这个巡察使……能不能使点钱财……』
『难。』王校尉摇了摇头说道,『此人姓卢名洪,据说之前在邺城有胆正面去找夏侯将军的茬,差点没被夏侯将军给斩了……而且据说生活清苦,不喜享乐,还将自己锦袍都撕了,以表决心……这样的人,想送钱,恐怕是……难,难啊!』
『不要钱财,这就麻烦了啊……』
『对啊,最烦就是不要钱的,做人怎么能不要钱呢?』
『这人有病罢?』
『有病,对啊,有病最好!若是病死在半路上就最好了!』
『你傻啊,这出来的时候没有病,到了中牟就有病了,还是重疾,欧一下就死了,只有像你这样的傻子才会信罢?!』
『王大飞,你什么意思?!』
『我就这个意思,怎么滴?』
『尼玛……』
众人叽叽喳喳,说着吵着就歪楼了。
『都认真些,说正事呢!』王校尉又是咣咣的拍了两下桌案。
众人沉寂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没话了。
『瞎几把扯倒是能耐,一说正事就当哑巴!』王校尉咣咣咣的拍着桌案,原本就有些不稳的桌案摇晃着,就像是下一刻要被拍散架了一样,『到时候真要查出什么好歹来,你我一个个都跑不了!』
『要不校尉您给出个主意罢,校尉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旁的军侯,张三郎说道。
军侯张三郎最先表态,其余的人也纷纷附和。
这些年不也是都这么过来的么?
能收买的收买,能拉拢的拉拢,能腐蚀的腐蚀,能恐吓的恐吓,实在不行的,便是英勇献身,战死在第一线,反正只要行动方案制定完善,能手脚干净,他们没有意见。
他们,就是上上下下的中牟所有人。
王校尉这一次,没有再敲桌案了,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再敲下去就会散架,亦或是觉得已经不需要再敲了。
王校尉巡视了一圈,说道:『办法么,我倒是想到了一个……这黑山贼,可是很凶残啊……』
『这……』众人纷纷对视。
这不刚才说过了么……
不对。这说没说过不重要,重要的这可是巡察使!
这可是丞相,不,这是荀令君派遣而来的巡察使,现在直接上大招,合适么?
王校尉的目光渐冷,『怎么?有胆子捞钱,没胆子办事?』
张三郎咬牙,一拍大腿,『干了!就按照校尉说的办!』
过了片刻,众人也是纷纷应答,一时之间就像是奔赴战场一般,颇有些铁血的味道。
反正都干过好几票了。
不对,巡察使还是第一次,但是之前那些小吏什么的,也算是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有黑山贼工作室的名头顶在前面,要怪也只能是怪黑山贼去!
王校尉捏了捏下巴上的短须,『那就都同意了?』
『干了!干了!』
『同意,同意!』
『对,干他娘的!』
『好!取酒来!歃血为盟!』王校尉也不多废话,靴子里面抄出一把短刃,然后取出了一张绢帛,手指头划过刃口,殷红鲜血流出,滴落在酒坛里,然后顺手按在了绢帛之上,落名血印!
『啊?』众人有些惊讶,需不需要这么隆重啊?
当年反董也不过如此,现在用来对付一个巡察使……
王校尉的目光投了过来,像是刀子一样扎在身上,张三郎立刻像是被扎到了一样,二话不说就接过了刀子割了个口子,然后滴血在酒坛里面。
然后下一个。
再下一个。
一个接着一个,排队。
就像是在排队分钱一般的秩序井然。
……ヽ(???)?(???)?……
卢洪在马背上摇摇晃晃。
巡察使。
校事郎和巡察使到底那个大?
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有爬上去了,位置足够高了,即便是什么都不做,都会很重要。对于这一点来说,卢洪他很清楚。
中牟有没有奸细,卢洪不清楚,但是他清楚中牟有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
袁绍,曹操之前都和黑山贼打过,所以黑山贼是肯定有的,但是持续到现在,就有些不正常了。
从各地派遣兵卒进山围剿,袁绍做过,说是大胜,其实么……
如果真的是大胜,那么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呢?还不是因为付出和收获,已经不成比例了。
后来曹操和黑山军一战,是在山下打的,那个时候黑山军都出了山,所以也不算是在山中得胜,至于骠骑大将军斐潜,似乎也是在山外打的。
那么谁也没有真的进山中围剿过,这黑山之中究竟有多少贼人,谁也不清楚,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毕竟百姓都能变成流民,变成黄巾贼,然后变一些成为黑山贼,又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其实不管是袁绍曹操,还是韩馥,亦或是其他的地方官吏,也不是没有派遣一些兵马前去剿匪,但是那些从其他地方赶到这里的兵卒,却总是败落……
卢洪发现了一个非常蹊跷的问题,每次从外郡调兵马和黑山开战,本应支援他们的中牟部队不是出了这个问题,就是遇到了黑山贼人的阻截,挡得寸步不能前进,最终自然导致从郡外调来的兵卒在山间败落。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巧合,毕竟当年李广那么倒霉的事情都有。战场之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直是幸运的?
太行山中山道崎岖,道路复杂,有时候难免迷路,亦或是在山道上碰到了什么问题,所以行进迟缓也不能算是什么问题,更何况中牟这里的校尉都尉,连着什么地方文吏,都在和黑山对抗的过程当中战死了好几个了,说中牟守军没出力,似乎也说不过去。
到了后来,曹操自己也有很多问题要处理,像是中牟这样的小地方,也就变成了只要不闹腾太厉害,基本上也就不是太在意了,直至这一次荀彧重新将这个地方列为重点。
至于为什么荀彧将中牟作为重点,卢洪越是琢磨,越是觉得精妙无比。
卢洪觉得,这或许就是他和荀彧之间的差距了,只要琢磨清楚了这些东西,那么就等同于拉近了和荀彧之间的距离。
应该是这样。
首先,中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是小,而且位于太行一侧,有商队,必然就会有一些闲杂人等,然后混进一些奸细什么的,自然也是很有可能。
其次,中牟相对封闭,西边有太行,北面是巨鹿泽,南面和东面有大河,这一块地盘一直以来都被几个大姓把控着,李氏,王氏,更重要的是任氏和潘氏。
但是这几个大姓,又不非常显赫,中等,顶多偏上一些。
是不是非常适合?
就像是任氏,任峻的任氏。
任峻早年就是在中牟县担任县吏,后来在董卓期间,原本的中牟县令杨原打算弃官而逃,却遭到任峻的劝阻。后来任峻又建议杨原率先起兵对抗董卓。杨原采纳了任峻的建议,率先打出了对抗董卓的旗号,只不过中牟实在是太小了,不如袁绍等人的威势,也就没得到多少的关注。
不久后,曹操也在陈留一带起兵对抗董卓。任峻带着宗族、宾客等一百多人依附曹操,从此成为曹操集团的元老。对于任峻的投靠,曹操非常高兴,不仅将其任命为骑都尉,还将自己的堂妹嫁给任峻。
随后,任峻就基本上主要负责后勤粮草供应,一直担任着屯田中郎将的职位,推行屯田政策,效果显著,成为曹操安插在颍川的重要力量之一。
颍川啊,呵呵……
卢洪微笑着,觉得自己或许是摸到了一些东西。
至于中牟的潘氏么,基本上来说就比任氏影响力更小了。
潘氏之中,长者名为潘勖,其子名为潘满。潘勖早年步入仕途,在汉灵帝手下担任过尚书郎、尚书右丞等职,以才敏兼通、明习旧事闻名,后来董卓大乱的时候弃官回乡,如今又是重新出仕,出任冀州左丞曹。其子潘满,也颇有才学,被乡野所称赞。
山道蜿蜒,虽然不是非常崎岖,倒是爬上爬下的也不算是多好走。
忽然之间,卢洪一行人就碰上了一个哨卡。
『请诸位出示官凭,好让我等查验,以便尽快放行!』在哨卡之处的兵卒高声喝道。
『混账!巡察使当面,竟然胆敢拦阻?!』卢洪的护卫大喝道,显然不满意被拦下来。
『不行,上头有令!所有人都必须检查!』哨卡兵卒并不退缩,『所有人,下马接受检查!』
卢洪策马上前,皱着眉头问道:『汝乃何人所属?』
『什么意思?说人话!』哨卡兵校说道,『上头有令,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
『……』卢洪有些气结。
『问你是那个部分的?你上司是谁?』卢洪的护卫忍不住大喝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上头有令,就是上头!』
『我问你那个上头……』
『算了,』卢洪摆摆手,『拿过所给他……』
卢洪手下哼了一声,然后翻身下马,在一旁的行李当中翻找起来,然后拿出了过所递了过去。
哨卡军校接过了过所,上下看了几眼,忽然脸色一变,『这是假的!来人,有贼人假冒过所,意图闯关!』
『什么?』卢洪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拿那张过所,『这怎么可能是假……』
『竟敢行凶拒捕!』突有一声大喝,旋即一把长刀闪现,然后直接砍将下来!
『噗嗤』一声,锋利长刀便将没有任何防备的卢洪手下的右臂,直接一刀两断!
鲜血喷涌而出,落在地上的残肢还捏着半张过所,手指抽搐。
『啊!
!』卢洪护卫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贼人欲冲哨卡!』哨卡军校扬起血染的战刀,大呼道,『反击!反击!』
『假冒官吏,杀无赦!』
『贼子死来!』
哨卡的兵卒凶神恶煞的杀将出来,卢洪等人终是反应过来,惊慌之下便要取武器,然而已经迟了。
箭矢呼啸而至,在马背上的几名护卫连弓弩都还没有拿出来,就被射中,翻落马下,失去了骑手控制的战马受惊,在队列当中乱撞,又让几名兵卒护卫站立不稳,跟着跌落山下,在惨叫声中撞在山岩之上,就像是砸烂的番茄。
哨卡之处的兵卒更是持刀持矛疯狂向他们扑来,就连在一旁似乎等候检查的小商队,也纷纷从独轮车上操起武器冲了上来。
乱刀相向,卢洪的护卫兵卒,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斩杀当场。两名站在卢洪面前的护卫刚举起刀反抗,可是一个刀刚举起来,就被一发箭矢射中,另外一个则是一刀斩空,然后就没有机会再斩第二刀……
眼见着战刀就要突破卢洪的护卫圈,砍到自己身上来,卢洪吓得浑身冒汗,然后灵光一动,叫将出来,『别杀我!杀了我更麻烦!更麻烦啊!刀下留人有好处!有好处!』
凄惨的叫声,就像是即将被抬上屠宰桌案的肥猪在嚎叫着,在山谷中回响……
诡三国 第2559章兵强马壮小策略
不得不说,卢洪的嗓门还是不错的,即便是胆怯之中,依旧能响彻山谷。
『都住手!』王校尉缓缓的从后方走了上来。他原本不想要露面的,可是现在似乎多了一种可能性,那么似乎谈一谈也可以。
卢洪的整个队列都被包围了,是杀是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因此暂时停下来,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几个中牟小兵在后面叽叽咕咕,得意洋洋,『这什么所谓校事精锐也太好打了,不堪一击,还他妈是什么百里挑一呢,尽吹牛皮!』
『就是,我看啊,干脆都收拾完了得了,省的啰嗦!』
中牟的兵卒以为卢洪的手下是精锐,但是实际上只是穿着像个精锐而已,他们大部分只是卢洪招揽而来的游侠浪荡子,靠着年轻气盛跋扈嚣张撑出一个精锐的外壳,实战之中就被轻易的捅破了。
卢洪的手下残留的十几人,颤抖着手,举着刀枪,还有的人忍不住漏出了尿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和血腥味混杂在一处。
王校尉往前站了站,目光如同锥子一般,一个个的扫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卢洪身上。
卢洪站在中间,双手紧紧的握着,扯着脖子喊道:『杀人简单,后事麻烦!有我一个前来,就有其他在后!你们能杀得了几个?事情越大,就越发麻烦!到时候,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住!』
卢洪的话,砸落在王校尉的心间。
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一次动手,最为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卢洪来的突然,没提前的通知,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去做充分的准备。
只要提前打了招呼,就算是要检查犄角旮旯的路边摊,都能用货物塞满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污浊腥臭的水渠,只要时间充裕,都能变清澈!
简单来说,检查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不打招呼的检查。
要是都有时间去准备好了,还会怕什么检查?当下动手,还不是卢洪这马不停蹄的直奔这里搞出来的突然袭击,要不然何至于刀枪相见?
杀巡察使,是无奈的下策。
谁不知道动手杀了巡察使,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但是再大的麻烦,那也是杀了之后的事情。在消息不通畅的汉代,失踪的人口太多了,加上卢洪等人又是跨省,呸,跨了郡县,各种行文什么的难道不需要走流程的么?
这一来二去,至少能拖延出大半年来!有了这大半年时间,怎么也能寻求些缓冲了,至少比当下一来就被捅漏了幌子要更好!
『放屁!杀了你们就像是捏死个臭虫!』
『瞧你们的熊样,还想着来威胁我们?!』
周边举起刀枪的兵卒哈哈笑着,并不为卢洪的言词所动,甚至开始嘲笑卢洪起来,并且晃动着刀枪继续往前逼迫。
卢洪没去看那些兵卒,只是盯着王校尉,因为卢洪知道,王校尉才是核心人物,兵卒听不懂就听不懂,王校尉没有理由听不懂。
果然,王校尉喝住了自己的手下,然后盯着卢洪,往自己跟前比划了一下,『不是要谈谈么?你出来,过来谈!』
卢洪咬着牙,推开了手下,站了出来,然后控制着自己身体不哆嗦,走到了王校尉面前,『尔等大祸临头了!』
王校尉大笑。
他周边的兵卒也是跟着哈哈笑。
都是他娘的刀头舔血,那一天不是大祸临头?
『听我说完,若是我说得不对,你便一刀砍死我就是!』卢洪说了几句话之后,渐渐的气息也平稳了一些下来。卢洪知道,也不可能凭这么一句话就让王校尉收手,他必须说出更有道理,更符合王校尉等人利益的策略来,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王校尉斜藐了卢洪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行,你说。』
『我和你一样!是被上面人推出来的替死鬼!』卢洪盯着王校尉,『我死了,早死一步而已,但是事情就无法挽回了!我是巡察使,不管是失踪了还是死了,总是要有人负责的!你肯定不姓任,也不姓潘对不对?我也不姓曹,不姓夏侯!所以你我死了,对于上面的人,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能打赢我手下这些人,难不成还能打下一个巡察使?还能打赢成千上万的曹军?!我不想做替死鬼,我相信你也不愿意,所以,我们,你和我,可以谈一谈……』
卢洪说完,现场一下就沉默了下来。
王校尉盯着卢洪,盯得卢洪都感觉有些发毛,就像是下一刻就会举刀砍来一样。在片刻之后,王校尉才微微点头,『继续。』
『真要是曹兵上下都不堪一击,昔日袁大将军也不会基业崩塌,身死沙场了。』卢洪说道,『这一点,你也应该明白吧?』
『袁本初不是死在沙场上……不过么,这没关系……你继续。』王校尉没想着纠结袁绍这个方面的问题,而且他发现卢洪说的话,似乎变得有些意思起来。
卢洪点头说道:『你能埋伏到我,不是因为你们那什么,而是我,嗯,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人,还认为你们是友军……这一点,能明白么?』
王校尉眼珠子转动着,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是被卢洪说到了一些要点上。
没错,谁也没想到王校尉居然敢直接这么就动手……
当然不是说觉得王校尉就应该是软弱无能,而是这种事情,之前都是大佬在做的,比如袁绍袁术什么的,现在一个区区的校尉,或是一个并不大的中牟就敢这么做,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这应该算是什么?
礼乐崩坏?
或许。
『你我之间,并没有仇恨,不是么?你我都是忠于大汉,忠于丞相,这一点,你也要明白!所以我死了,为了继续有人要忠于大汉,忠于丞相,就必须要有一个交待!』卢洪盯着王校尉说道,『而这个交待,不管真假,总是要有的。』
王校尉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这个交待?』
卢洪也笑了笑,『我不知道,反正若是我死了,决定这个事情的,肯定不是我了……』
王校尉神色微微动了动,然后说道:『你继续说。』
『大汉需要一个交待,丞相也需要一个交待,至于交待什么,或许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这个交待……』卢洪强调道,『若是我死了,你们就回不了头了,知道谁派我来的?是荀令君!你们可以瞒得过我,但是你们能瞒得过他?留下我,我才能帮你们……』
王校尉横了卢洪一眼。
好么,从杀不杀谈成了帮不帮,不得不说卢洪的口活,也是不错。
但卢洪确实是谈到了点子上。
卢洪说出了一个事实。
无法否认的事实。
这个事实就是王校尉和卢洪其实都是在同一个框架里面的,因为是『友军』,所以王校尉他们赢了,而如果一开始是『敌人』,王校尉这些人就未必能赢,至少赢得不会像是现在这么的轻松。
同时卢洪也表明了若是王校尉这些人真敢跳出曹操的这个框架,举起反叛的旗帜,那么说不得之前好不容易根据利益而凝聚起来的团伙,就会瞬间崩塌。
王校尉沉吟着。
是的,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将所有人都剁了,然后埋了,就当做失踪处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都能摆呼一段时间。
为什么之前王校尉一定是要剁了卢洪这个巡察使?
因为就像是卢洪所言,若是中牟被查出来什么问题,那么倒霉的一定先是主管中牟贼曹门下曹等等职务的他自己,中牟校尉,王海!
这就是『责无旁贷』!
好吧,责无旁贷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上面原本的意思被下面篡改的现象还少么?
王海王校尉,就是第一责任人。
至于其他的,屁股坐在王海头上的,就算是事态再严重,也多少可以用一个『所托非人』来推卸责任,一般都不会死,顶多就是免官去职,过一段时间之后,等了风平浪静了就可以官复原职,或是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做人,呃,做官。
只有他,王海,是没有任何的推卸余地,出了事,一定是死。
没有余地,遇到急迫了,也就只能狗急跳墙。
而卢洪的几句话,似乎又重新留出了几分的余地。
那就暂且不跳了?
『你是来查我们的……』王校尉用染血的战刀指点着,说道,『怎么能帮我们?』
看到没,这刀都沾血了。
『不,不仅仅是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卢洪沉声说道,『可以做一个交易……』
王校尉看着卢洪。
卢洪也看着王校尉。
王校尉摇了摇头,『我听说你之前不喜欢钱财……所以我不敢相信你……』
『呃……我现在觉得我可以喜欢了……』卢洪说道。
王校尉依旧在摇头。
『那你怎样才能相信?』卢洪说道。
王校尉的目光,落在了染血的刀柄。
卢洪愣了一下,便是连连摆手。『不,不,我不能做这个……』
王校尉笑了起来,然后将战刀递过去,『哈哈哈,现在我有些相信了……来吧……来吧……』
卢洪摆着手。
卢洪知道,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即便是将来翻供,即便是不死,也难逃被流放或是罢免的下场。就算是其他人都知道卢洪是在被人胁迫的前提下做的,但是一个怕死的,随时可能为了活命对自己人下手的家伙,还有谁会喜欢留在身边?
所以只要是卢洪做了,都算是裤裆里面落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任他有百张嘴也难以解释。
『来!干了,就分你一份钱!』王海沉声说道。
卢洪说道:『我不要钱!』
王海瞪圆了眼说道:『不要钱,你怎么做官?』
『……』卢洪猛然之间就像是被什么击穿了一样,呆立半响。
怕死并不代表就贪钱。就像是贪官和清官,和能不能办事,其实没有多少关联一样,清官也会将明明一件好事情,给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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