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当然,最为根本的原因是曹操收取赋税的地域比之历史上小了,而支出的项目则是一点都没有少,甚至因为斐潜打开了西域商道,使得消耗在奢侈品上的钱财更多了,才导致整个的山东士族层面的矛盾激化。
曹操要有更多的钱财用于军事上,用于开拓产业上,用于基础建设上,但是对于那些中层的山东地主乡绅来说,曹操的每一次加赋,都是他们用来剥削普通百姓的最好机会。曹操原本的想要的是让这些拥有一定资产的地主乡绅拿出一部分钱财来用于地方民生,军事水利等方面上,但是这些家伙会一边哭着喊着说没钱,一边又会花大比的钱财在会所嫩模奢侈品上面,即便是曹操压迫着强令他们多缴纳一部分的钱财,他们就会立刻想办法转嫁到普通百姓身上去,亦或是在其他方面捞回来。
地方乡绅的走私,囤积等等,使得山东普通黔首的日子苦不堪言。曹操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不要给普通百姓增加负担,不要再向普通百姓增加税费,而是要这些地主乡绅拿出积蓄来,大家一起共度难关,可是这地主乡绅眼一瞪,异口同声的说凭什么?
我爹我爷爷我太爷什么的凭本事捞的钱,凭什么要拿出来共度难关?
曹操瞪圆眼,虽然他的眼并不算大,说你们都看不见么,关中爵田制在前,要是等斐潜真的到了山东来,你们还能有点好?为了抵御关中,大家应该先控制自身的贪婪,杜绝奢侈品,从自我做起,要做一个勤俭朴素的大汉八有好青年。
爵田制度在北地关中已经推行了,并且在陇右汉中,川蜀之中也陆续在展开,前期在各地战事当中获得了功勋的那些军卒将校,成为了斐潜麾下最先享受到了爵田待遇的人,而这些人成为了最坚定的斐潜支持者,也构建出了庞大的支持斐潜改革的基层人员。
因为爵田享受的是比一般田亩更优惠的赋税,所以这些爵田是绝对不会想着什么漏报少纳的,到了时间点上就一定会缴纳赋税,这又导致了斐潜在收取爵田赋税的时候,比收一般的田亩更加省心省事情,也根本不需要通过什么地方乡绅作为中转。
同时斐潜架设的一些行政部门,侵削了地方乡绅的权柄,使得西尚书台的政令,开始逐渐的通过巡检,通过农学士,工学士等等蔓延到了田间地头上,这都让在斐潜麾下的地盘上的乡绅士族的权柄缩水,使得朝堂对于地方的控制力加强。
这都是曹操看见的,想要的,馋得不行。
可是山东的这些地方乡绅却不以为然,他们指出了山东与山西最大的不同,表示从河洛到关中,从北地到川蜀,都是一些地广人稀,人口薄弱的区域,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多少士族,原本就有很多的无主之地。
即便是在一些人口密度大一些的地方,也因为战事,倒是了一些地盘易主,亦或是某些人站错了队被清除,所以斐潜在这些地方推行爵田制度没什么阻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等于是斐潜将原本他可以直接纳入怀中的土地封赏给了军校兵卒而已,这一点曹操你为什么好好学学?
曹操表示:要勤俭节约啊,不能铺张浪费啊,没看关中斐潜都禁止官方吃喝举办公宴了么?
山东乡绅回应:关中节俭是因为他们没钱!像我大山东,一顿饭没有八个盘子传出去多丢人啊?再说省下来的钱又不能落到我兜里,不花白不花。
曹操又表示:要注重基础建设啊,形成有效产业链啊,兴修水利疏通道路,加强地方投入啊。
山东乡绅回应:修路什么的老曹你不掏钱?掏了钱你就别管了,反正有修就是了。你看这里的路我都一年挖三次,修得多好!
曹操:mmp
山东乡绅:(#¬_¬)
再这样的情况之下,老曹同学搞孔融,其实并不是说老曹同学多恨孔融这个人,而是说曹操在杀鸡儆猴,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使得山东士族地方乡绅能够明白利害关系。
很显然,这样的方式目前来看,确实是有了一定的效果,崔琰表示愿意和曹操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和沟通,但是这些交流和沟通究竟是液体还是固体,那就要看后续的怎么做了,而同时许县颍川之中似乎也对于曹操的行为没有太激烈的反弹,毕竟孔融是鲁国人,不是颍川的,而崔氏之事,荀氏没动作,其他家族也就跳不大起来。
一切似乎都在曹操的计划之中……
至少曹丕当下是这么认为的。
曹丕有些得意,毕竟对于他来说,能够代替他父亲主持丞相府的会议,即便是一件已经大家都清楚应该怎么做,根本不需要曹丕多费口舌动脑筋,都足以让曹丕觉得心中很是舒畅。
毕竟一言既出,万法相随,随手一挥,人头落地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再这样情绪之下,多巴胺涌动而来,让曹丕每一次的回想当时的场景,都似乎忍不住想要哆嗦一下……
大丈夫,当如是也!
可是他这个状态,很快就被他母亲发现了。
卞夫人冷眼看着曹丕,面色多有不善。
曹丕起初来没有反应过来,直至曹植暗中给了他一脚之后,曹丕才发现卞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啊。娘亲……』曹丕低下头,『娘亲你这是……』
『你很得意?』卞夫人笑道,笑容多少有些冷,『你下令杀人,让你觉得很得意?』
曹丕身躯一紧,『这……娘亲说笑了,这……孩儿,孩儿怎有得意……』
『那你有事没事在一旁痴痴而笑,回味些什么?』卞夫人毫不客气的揭穿了曹丕,『代替你父亲主持丞相议事,让你觉得权柄在手,天下尽数都在掌握了?』
『孩儿……』曹丕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孩儿,孩儿不敢……不敢……』
『你啊……你就没多想想,为什么你父亲让你来主持此事?』卞夫人问道。
『啊?』曹丕愣了一下。这不是曹操赶不回来么?所以让他来代理一下。
可是旋即曹丕也明白过来,所谓赶不回来,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真要是曹操赶不回来,难道不能拖延两天?孔融早两天,或是晚两天死,又多么大的区别么?亦或干脆曹操直接下令,根本就不需要议事,不就完事了?难不成丞相府上下还能多说一声不?亦或是不举行议事,就杀不了孔融?
经过卞夫人点醒,曹丕才勐然间发现了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很显然,他之前都没有想过。
许多的问题纷至沓来,使得曹丕的脸色发白。
因为在这些问题面前,虽然曹丕还没有能够想得很透彻,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似乎有些不妙,并非是如同他之前那么得意的结果,其中蕴含的东西,或许是……
『想到了?』卞夫人问道。
曹丕扯了扯嘴角,『母亲大人……孩儿……』
『哦,现在才懂得叫母亲大人了?』卞夫人毫不客气,『你继续得意去啊!』
曹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孩儿错了,还请母亲大人责罚。』
卞夫人没理会曹丕,而是对着一旁的曹植和曹冲摆摆手,『植儿你带着冲儿去一旁玩去吧。』
曹植有些怏怏的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向卞夫人拱手,拖长了些音调,『遵命,母亲大人~』哎,好戏看不成了,可惜。
别管历史上曹植多么才高八斗,但是现在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孩子之间,看着父母打骂自家兄弟,有感同身受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呃,幸灾乐祸的或许更多一些,毕竟曹植也看得出来,卞夫人并非真要打杀了曹丕,而是想要责骂提点一番,曹丕并不会有多少皮肉之苦,所以这种热闹不能在一旁看看,真是让曹植觉得有些可惜。
曹植牵着曹冲,转过了回廊。曹冲忽然对着曹植说道:『哥哥要倒霉了。』
『啊?』曹植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母亲大人顶多就是骂一骂而已。』
曹冲说道:『不是,我不是说母亲大人。』
『那你是说父亲大人?』曹植问道。
曹冲摇了摇头,『怎么会?我是说曹氏之外的人……我们毕竟都是一家子,要防备的也是外面的人,不是么?』
曹植大惊,『这……这谁告诉你的?谁教你说的?』
曹冲不屑的哼了一声,『这都还要旁人教?你以为我是二哥么?你是不是还想要将我丢给奶娘,然后你偷偷跑回去偷听?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做这个事情,母亲大人会不高兴的。』
『你……』曹植一时有些无语。
曹冲微微抬头,看了看曹植,『你想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这是通往奶娘那边的路。』
『……』曹植忽然不想要和曹冲说话了。
孩子的成长,其实和家庭环境是相关的。
曹昂的成长环境,是在战乱之中,是跟着他父亲曹操一路南北征讨度过的,是在军营内成长的,所以曹昂自然有很多曹氏夏侯氏将领喜欢的那种特制,因为曹昂的身上的特制正是他们对于曹昂成长过程当中所影响的。
曹丕的生长环境就和曹昂不一样,他一开始就是备胎。正常来说,对于备胎的要求能有多高?平常顶多看一眼,看看气压够不够,不够就打一点,然后往角落一丢,根本不会太在意,直至有一天曹昂爆胎了,然后才发现曹丕这个备胎,什么都小了一号。除了能够勉强装上去之外,轮胎的宽度窄了一些,轮胎的轮毂也是更便宜的铁质品……
这么说起来,曹植么,则是千斤顶?
曹冲就是千斤顶的把手?
其实相差也不多。
曹植出生之后,卞夫人的身份也渐渐提高了,对于家庭素养,文化教育这一方面也比曹丕那个时候有了更高的要求,所以给曹植不管是启蒙的资源,还是说书籍的收集,肯定比在曹丕的那个时候,要更好一些。
曹冲的物质条件,又比曹植要更好。锦衣玉食已经是曹氏上下最为基本的生活标准了,有了充足营养的情况下,曹冲表现得比同年龄的小孩要更加聪慧一些也就具备了物质上的基础。至少曹冲从落地那一天开始,他就不需要考虑会不会饿,会不会冷的问题。
同时,卞夫人等人的生活状态,也从奔波的军事军旅上,变得更加稳定,日常接触到的事项,也从军事谋略上,转移到了内政人心上,耳濡目染之下,曹冲比曹丕、曹植要更有政治上的敏锐度,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毕竟曹冲从小开始,接触的都是这些事情,让曹冲去指挥军事作战,曹冲肯定不行,但是在内政人事上,显然曹冲就有独到之处,更有抓住问题重点的能力。
作为备胎的曹丕,就很显然没能抓住当下的问题重点,愁眉苦脸的跪在厅堂之内,接受卞夫人的呵斥,『多动点脑子啊!你怎么能这么不爱动脑子呢?你脑子呢?』
诡三国 第2764章早晚而已
脑子啊,是个好东西。
一部分人是原先有脑子,然后后来慢慢被人骗走了,亦或是被人偷走了,但是也有些人是主动给别人了……
曹丕起先觉得自己是有脑子的,可是被卞夫人这么一说,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多。
是啊,为什么呢?起初曹丕觉得很合理的事情,被卞夫人多问了一个为什么之后,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合理了。
卞夫人看着曹丕,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曹操那一肚子的鬼心眼,怎么到了曹丕这里的时候,就剩下了一两个?
而且还有时候灵光有时候不灵光?
对于一个注定要在朝堂之中混的人物来说,没有一些弯弯肠子,几乎就等同于迟早被人耍。甚至要了命!
就像是孔融一样。
名气再大,声望再高,没有政治头脑,算个球?
确实算个球,被人随意拿捏,随意拍打。
随着时间的推移,卞夫人的目光越发的不善,曹丕额头上的汗珠也滚滚而落。
『事情必有因,有因必有果,因果之间,必有脉络……』卞夫人提点道,『凡事多问几个为什么,岂能如此随意了事?』
『啊,为什么?』曹丕下意识的问道
『问你自己!不是来问我!』卞夫人有些丧失了耐心,低声吼了一声之后,才重新压低了嗓门,『你要自己先想一想!要不然你直接问旁人为什么,不是又没有动自己的脑子么?』
『(⊙o⊙)…』曹丕努力的将自己的脑汁搅动起来。
是啊,曹操为什么要派他作为主持呢?
是因为孔融这件事情太小了,宛如儿戏,所以让他这个小儿……
不对吧?
卞夫人有些无奈。
孩子其实都有这样的毛病,就是跟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往往就懒了。懒得做事情,懒得想事情,要等到孩子自己居于一个陌生且危险的环境当中,才会完全放弃依赖。不过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才懂得思考,往往都是要先吃几个大亏……
卞夫人提醒道:『此次和往常有何不同?』
之前曹操也有带着曹丕出席一些会议,但是这一次,不是曹操带着,而是曹丕自己一个人,代表曹操主持。
『啊,明白了!』曹丕啪的一排手掌,『父亲大人是让我看!』
卞夫人微微点头,『看什么?』
曹丕沉声说道:『看百官之态!之前于父亲之侧,百官乃惧我父亲之威,如今父亲不在当场,百官便多少心生松懈!』
卞夫人点头说道:『还有什么?』
曹丕继续思索着,『还听前后之变!原先拘孔之事,这些人等是如何态度,而当下又是如何言行,前后变化又是如何!』
卞夫人追问道:『还有么?』
曹丕一愣,还有?于是不由得尴尬的咧了咧嘴,眼巴巴的看着卞夫人,『娘亲……』
『孔文举之死,』卞夫人看着曹丕,『你就没点什么其他想法?』
『想法?』曹丕支支吾吾的看着卞夫人,试探的丢出一个答桉,『娘亲是说……礼法?』
『这还用讲么?』卞夫人没好气的说道,『这不是之前就和你说过的么?』
礼法的问题……
曹操让曹丕代替作为丞相府会议的主持,严格说起来,本身就不怎样的合乎『礼法』,这就是曹操在向那些整天说这个『礼法』,那个『礼法』的人一种反击。当然,更为直接且残酷的就是杀了孔融,以近乎于『无礼』的『不忠不孝』的罪名杀了礼法的传人,孔子的后裔。
曹操的出身不好啊……
虽然对于后世很多人来说,已经比较没有出身高低的概念了,但是看看周边的棒子和矮子国,就会知道在那些国家之中,一个姓氏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虽然在红旗下依旧有各种圈子,但是毕竟还有一点给百姓晋升的机会,每年中考高考,依旧是国家想尽办法的维持着相对公平的同道,并对其中一些投机取巧偷鸡摸狗的家伙进行严厉的惩处。
不管是米国人才输送基地还是什么其他,每年还是有一些来自于乡野最低层的学子能够靠着读书考进去,而在棒子和矮子国内,普通民众想要进其国内一流大学,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因为只有在最昂贵的补习班里面,才有那些大学特别的应试辅导,而那些知识在普通的中学里面根本不会教授。
在汉代,虽然没有像是春秋战国那么强调血统,但是依旧对于出身十分的看重。基本上陌生人相互见面寒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对方的姓名籍贯。就像是港港人一见面,先问住在哪里一样,若是住在什么观塘深水步,那就嘿嘿嘿……
曹操出身是宦官,这几乎是一个洗不干净的污点。即便是曹操做了多少事情,在某些清流的言论之中,依旧是动则宦官之后,严重一些甚至阉竖妖孽什么的。更有人一直议论说曹操以宦官之后,位居丞相之位,便是宛如牝鸡司晨一般,迟早大汉要惟家之索。
嗯,或许曹操整天这个夫人或是那个夫人,也是为了证明他不是阉竖?
反正不管怎么说,曹操这一次斩杀孔融,确实是对于大汉陈旧的『礼法』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卞夫人想要曹丕去思考的,却并非仅仅只是之前说过的『礼法』这一点。
见曹丕实在是想不出来,卞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你自己啊!』
『我?』曹丕指着自己,很是疑惑。
卞夫人点了点头,『为什么是让你去,而不是让植儿或是冲儿去?』
曹丕哈的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让植弟……呃……』
曹丕忽然一愣。
卞夫人看着曹丕,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曹丕的脑袋,『你自己想想,你大哥……他该死么?孔文举,又是真的有什么罪么?那么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有罪了?你难道还不明白,还看不清么?这个天下,真是你以为清白的就是清白的?黑的白的真的就这么明明白白在你面前?』
『战阵之中,稍有不慎,便是马革裹尸,血染黄沙……你大娘当年……唉……』卞夫人缓缓的说道,『但是这朝堂之上,也一样是刀光血影!你觉得你坐在厅堂之中,看着孔文举怎么死,而不知道那是你父亲想要让你知道,如果那一天你若是不慎,落得了如同孔文举一般的境地,也是一样!不管你做了还是没有做,不管是有罪还是无罪,一样都会死!你明白么?!』
『你已经不小了,别玩了……用点心罢,』卞夫人摸了摸曹丕的脑袋,然后又是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答应我……别让我遇到和你大娘一样的事情……』
『母亲大人……』曹丕拜倒在地,以首叩地,『孩儿,孩儿明白了……』
……_(:3」∠)_……
对于曹操派遣曹丕代理会议的做法,郗虑有着和卞夫人不太相同的看法。
在郗虑自家的小院之中,月明星稀,孤灯一盏,小红炉的火光闪耀着,将酒水的澹香弥漫在这个寒冬之夜里。
有人饮酒是为了享受,有人饮酒则是为了麻醉。
郗虑晃荡着酒杯,看着酒水在杯中如同漩涡一般的打转,然后觉得自己的魂魄也似乎随着酒杯当中的漩涡一起开始旋转起来,身不由主。
年少之时,郗虑也是一样有天生我才的感慨,但是如今郗虑则是表示,有才有屁用?
有人无才无功,就是投了个好胎,便能高高坐在他上头!
『你觉得世子是何等之人?』郗虑晃荡着酒杯,似乎带着几分的醉意问道。
孔融死了,郗虑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点的想法的。
做贼心虚么。
他担忧,害怕,就像是当下,以酒精来麻醉自己。
郗虑担忧,自然也就会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也就很自然的想到了关于曹操的接班人的问题。郗虑这么问路粹,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将来谋一条后路。
曹操在建立整个的行政班底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是大汉皇权衰败了,当时不仅是董卓乱政,就连袁绍,甚至刘协的那些亲戚,其实都已经是各怀心思。所以天子刘协的威望么,在这些士族子弟观念之间,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不可侵犯……
换句话说,就是下克上。
那么身为挟持天子的曹操,难道会不担心那一天他也被人如法炮制,成为了另外一种挟持?所以在权柄方面,曹操比任何人都看得更紧,这一次让曹丕出面代理主持,确实有些让郗虑感觉有些意外。
这是让曹丕开始涉足政坛,作为重点继承人来培养么?
路粹看了郗虑一眼,说道:『世子是有福之人啊!』
郗虑哈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有福,有福啊!』
虽然说这个年代品评天子,亦或是当朝贵人,并没有说如同后世文字狱一般,动不动就是星星星来替代,但是终归是不会说一些难听的话。
路粹说得虽然遮遮掩掩,其实也不算太隐晦了。
这一点,毫无疑问。曹丕比起他大哥来,当然是更有福气一些,但是这个所谓的『福气』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曹丕只剩下了『福气』?
若是从小家庭生活简朴,那么长大了自然也不太会舍得大手大脚的开销,但是富二代就不太一样了,一来是没有感受到父母创业的艰辛,另外一方面则是家庭也有了积蓄,不必再苦于钱财,所以花钱起来便是毫无顾忌。
有福,但是未必有什么能力。不是有句话叫做傻人有傻福么?
『那么,既然是有福之人……』郗虑沉吟了一下,『那是不是要多走动走动?』
路粹皱着眉头,并没有立刻回答。
作为曾经在一个沟渠里面挖黑料的战友,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关系比较铁了一些。
『啊……』半响之后,路粹忽然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便是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下意思的左右看看,才低声缓缓的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事来……当年大世子死得颇为蹊跷……而现在又是将二世子给推出来了……若是丞相其实有意……』
『有意什么?』郗虑下意识的问了半句,然后勐然醒悟过来,顿时冷汗流淌而下,原本有些熏熏然的酒意顿时无存,『不会罢?』
路粹低声说道:『当年……大世子……如今丞相怎会不防?』
郗虑哆嗦了一下,然后赶忙向路粹拱了拱手,『多谢贤弟提点!这……搞不好还真是……』
曹昂当年死的时候,许县之中可是没少滴咕。
有人说是江东刺客动的手,也有人说是当年被曹操杀害的边让门客下的毒,亦或是什么天神惩罚之类的,反正似乎曹昂就是死于他父亲曹操的连累,如果不是他父亲挟持天子,不是搞得冀州豫州鸡犬不宁,也就不会有曹昂的死。
那么现在曹操将曹丕给推出来……
又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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