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闵贡说罢,也不等崔毅再说其他,直接拽住皇帝刘辩的袖子便往外走,把崔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崔毅怒极反笑:“好!好!就依汝言!备马一匹!”——你够狠!
闵贡也是光棍无比,二话不说立刻就带着皇帝刘辩陈留王刘协往外走。
斐潜和崔厚跪在门外,看到闵贡带皇帝陈留王出来,连忙把头低下,不敢抬头。
几只腿从眼前晃过,旋即有一对小脚在面前停留,斐潜微微抬起一点头,看见陈留王刘协站在他面前,小手递过来一块糕点塞到斐潜手中,“此糕尚美,分汝食之。”说完便小脚急急跑了两步追上闵贡刘辩二人,离去了。
斐潜捏着糕点,有些哭笑不得,这小鬼脑神经够粗啊,啥时候了还惦记着糕点味道不错?仔细看了看,不就是崔家伙房所制的普通糕点么,随手便放到嘴里,或许是早上还没吃饭,肚子空空的原因,吃起来到也有几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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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贡想法是很好,可惜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的人太多了。才刚刚从崔家庄园走不到三里,就被一干人马撞见。先前闵贡在崔家庄拿官职官话压迫崔毅,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被人边缘化歧视了。
司徒王允,太尉杨彪,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这些人哪一个都比他官职大,所以很不幸,迎驾还朝这件事情就没闵贡啥事情了。一群人马又再次上演了一场君臣痛哭的戏码,严格来说应该是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看着这帮大臣们哭,然后劝劝了事。
至于崔毅为刘辩贡献的那一匹马,众人表示,先迎驾回朝最为重要,等有闲暇的时候不妨还崔毅两匹马,也算是加倍感谢他为汉朝做出的贡献了。
虽然还没有抵达洛阳,但是司徒王允一行人已经颇为高兴了,宦官被屠,外戚被诛,大汉建朝以来还未有如此朗朗之乾坤,政治能有如此清明之气象,怎能不让人欢欣鼓舞?
司徒王允遥望冉冉升起的太阳,只觉得一股浩然之气在胸腹间蓬勃而上,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这大好的天下终于要轮到吾辈这群苦忍多年清流文士一展拳脚了!
没能等他充分的畅想一下未来,就感觉大地异常震动,众人所骑乘的马匹开始不安的扭动嘶叫起来。
司徒王允猛然回望,远远之际,一杆大旗高高竖起,随后转眼间便出现了更多的旌旗,在疾风中飘展,旌旗之下黑压压一片人马如洪水一般,沿着大道倾泻而来。
司徒王允手脚发颤,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幸好后军校尉鲍信挺身而出,吆喝着让一干护卫结阵将皇帝陈留王以及文臣护卫在中间。
转瞬之间兵马齐至,将小小的军阵团团围住,位于最外圈的护卫不禁脸色都有些发白,更别说阵中那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几个文官了。
袁绍勒马于鲍信之侧,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旌旗之下左右分开,一人单骑从中而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冷眼左右看了看,将手里的马鞭随意甩了甩,沉声道:“天子何在?”
几个护卫抵抗不了董卓威势,下意识的回头望阵中望去。
董卓顺着护卫的目光往里看,可惜被面前的人群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大为不满,便将马鞭一指,“来人,将其分开!”
顿时就有军甲上前欲将军阵冲散,一时之间刀枪剑拔,氛围紧张无比。
阵中少帝刘辩紧紧抓着缰绳,他这一辈子见到的鲜血都没有昨日一夜见得多,曾有几次那滚烫的鲜血喷溅到他的脸上身上,那些曾经陪伴在他身边的熟悉的人,一个一个都如鸡狗一般被人追赶,杀死。
他才刚刚体会到皇帝的滋味,转眼间就离死亡仿佛只有一步之遥。
他惶恐,他害怕,他唯恐下一刻就像那些死掉的人一样,从活生生的温热变成冰冷苍白。
今日才刚刚被人保护着,簇拥着,他的心境才平复一点,眼看要回到洛阳,回到他熟悉的地方,没想到就快到地头了,却被人拦截在这里。
这些人跟昨日冲进宫中的那些军甲几乎都长得一样,凶神恶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真的真的很害怕——
他真的真的不想死——
少帝刘辩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这巨大的起起伏伏,喉头咯咯作响,在马上摇摇欲坠。
诡三国 第十五章 董卓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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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一脸鄙视看着在他前面大概两三个马身的汉少帝刘辩,转过头低声和落后半个马身李儒说道:“刘家子安能如此胆怯?”
在董卓的观念里面,汉灵帝就不够格了,不像个刘家的男人了,整天斤斤计较些小钱钱,没想到这一代汉少帝就更没有老刘家的气概,让他这种从小就从血与火中间长大人很是看不上。
不过话说回来,那朝那代到了末期的时候不是出一些文弱皇帝?如果是有点血性的,也不会让自己的王朝就这样轻易灭亡,怎样也要搏死一拼是吧?
汉王朝在之所以在历史中有崇高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汉代刘氏的皇帝大多数是血性十足的,按照传统,每一个皇子在即位之前都要经过老皇帝多方考核,弱懦无能者将会被排除继承者的位置,但是很可惜的这一代汉灵帝玩的女人挺多,留下的孩子不多,没什么可以选的。
但是汉少帝即位的这个时间里,在一般人的观念中,刘邦刘秀刘协等等杰出的刘家子第给予老百姓的印记还是太过深刻,导致大多数人都认为刘家子弟就是应该如此优秀的。
原来以为很勇敢很神圣的人,结果一看是个软趴趴的懦夫,这种心中神像的崩塌落差,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
所以董卓很失望,他内心中起初还有一些报恩的想法,毕竟他的官职和地位是拜汉灵帝所赐,但如今一看汉少帝,原本就不多的效忠之心就彻底化为虚无。
这也是董卓在见到汉少帝时前恭后倨的根本原因。
相比较之下,董卓就看着陈留王比较顺眼,至少胆子不小,不至于话都讲不清楚,多少还能带点刘家子的样子。
李儒观察着董卓的神色,似乎无意之间指点着陈留王说道:“此子乃董太后亲手带大。”既然董卓不喜欢汉少帝,就不妨再给他加加码,董太后带大的怎样也算半个董家,多少也会比那个何进之妹何太后带大的汉少帝更亲切一些吧。
这就是尔等的选择?
李儒用眼角扫了扫被排挤到队伍后面的司徒王允一干人员,对他们的心思也猜到几分。自古君强则臣弱,君弱则臣强,只有皇帝弱懦,大臣才有嚣张的机会,皇帝如果太强势,做臣子整天胆战心惊不好混。
可是李儒更喜欢君强臣更强,臣强君更强的这种模式,君臣之间相互刺激,虽有摩擦但是能相辅相成,虽然这样的路不好走,但这才是血性男儿应该走的真正的王道。因此李儒对这些没什么血性的山东士族很是看不上眼。
李儒招来一个传令兵:“传将军令,前部人马加速进城,多派军士沿途宣告乃西凉刺史董救驾还朝!中军后军至城下扎营!”
传令兵看了董卓一眼,看到董卓点点头挥挥手,便答应了一声传令去了。
这才是雄主的气概。
懂得用人,放权,抓紧大方向,不过分计较小节。这些条件李儒看董卓都具备,至于好色一些,脾气暴躁一些,李儒表示这些都不是事。
那朝哪代皇帝后宫里面不是塞满了自己捅都捅不完的美女?那朝哪代皇帝没有点小脾气杀杀人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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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武夫欺人太甚!”
司徒王允愤愤的回到家中,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好好的即将到手的一个救驾之功,就差一点点,结果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变成了西凉董卓独揽救驾之功,其他人全部靠边站,连他一个堂堂的当朝司徒,进城之后连知会一声都没有,直接扔下不管,更有甚者,当他想跟随皇帝进宫之时,竟然被西凉兵拦住,说什么未得董将军之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宫!
我一个堂堂司徒是闲杂人等?
真是气煞人也!
“来人!拿吾名刺至太傅袁隗府,就说新到精茶,邀太傅前来品评。”
这里是山东士族的地盘!
你个西凉武夫,不给你下点药,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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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此时此刻也在家中愤愤的敲桌子。
刚刚收到宫中情报,汉少帝和陈留王都回来了,出乎意料竟然是西凉董卓送回来的,而不是原先曹操意料的司徒王允一帮人。
另外还有一条更重要的信息,原本曹家在宫中的人,现在几乎全在此次乱兵中被屠。
如果不是当时破门之后,曹操第一时间与袁绍分开,前去将几个宫内的曹家之人保护起来,估计此次曹家的宫中之人就将彻底被扫除干净了。
这帮世家,下手太狠了!
现在曹家在宫中的触角几乎都被斩断,等于之前两三代人的一切功夫基本上白费,又要从头开始,原本投入的时间和财力,全部打了水漂。
还有一点让曹操不仅是气恼,更多的是心伤,就算他再努力和这些是士族世家接近靠拢,都最终还是融不进,就像此次曹家牺牲这么大,也算是站在对抗宦官的最前线冲锋陷阵,但在集结去迎驾的人马时,却没有他曹操的份。
连左军校尉淳于琼那个好酒之徒,右军校尉赵萌那个无能之辈都通知到了,唯独有意无意漏掉了他,好歹他也是朝廷正式的典军校尉,如何就不能去?
更让曹操难过的是,袁家天性都淡薄如此么?
袁术是老早就开始不合拍的,此次不管是不是有袁家在后面交代了什么,但是昨日明显是坑一把,此恩此仇暂且日后再报,单说你个袁绍,好歹也是一起被坑的,也一起并肩战斗过,但是转脸袁家再给你一点好处就把原先的战友抛到一边,又跑回袁家去献媚,能不能有点骨气,讲点原则啊?
难道你不懂这就是袁家看着拍不死你,就给你个甜枣封嘴么?
你说连你袁绍这袁家之人都不计较了,让我怎么有理由去找袁术算账?
袁本初啊,袁本初,一个沾点边的迎驾之功就那么重要?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意气风发快意恩仇的袁本初了。
曹操闭眼沉默良久。
曹操长叹一声,站起身,转到屋内,拿出一个藤制的小箱子,抚摸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而是令人在院内升起一小堆火,然后将箱子掷于火中,转身离去。
火焰熊熊,一转眼便将小藤箱吞没。
箱子受热变形,膨胀开来,露出原来存储箱内的三两枝竹马和竹制刀剑……
既然走士族的这条路不让我走,我曹操,就走我自己的一条路!
从此只论成败,不谈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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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斐潜也没有在崔家多做逗留,用了早脯便告辞了。
崔厚倒是很想斐潜多留几天,主要是希望斐潜能给家中大匠再指导指导,但是奈何崔毅早上被闵贡气得不轻,竟有些身体不适,也就只能是先将琉璃之事放放,照顾老人要紧,便很是依依不舍的将斐潜送到洛阳城下方才回转。
此时的洛阳城防,已经被西凉军接管,城楼之上,若大的董字军旗迎风飘展。
街上火烧火燎的痕迹又增加了不少,坊内的里正大呼小叫的组织人手整理清扫。一路走来,隐隐看到不少的血迹,虽有黄沙覆盖,但还是能闻到一点点的血腥味。
是时候撤离了,虽说斐潜不再准备走哪条逃避之路,但是现在的洛阳危在旦夕,自己没权没势,只是一个朝廷的预备官员,根本无法自保。
与少帝和陈留王虽说露了一下脸,但此次只能算是埋下个种子,等到发芽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多久,并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此上面。
街上西凉军成群结队,四处乱撞。
斐潜身穿锦衣,头戴高冠,一看便知是有身份的人,西凉兵还不敢怎样,但那些穿短襦的白丁百姓,就有不少遭了殃,不是被打便是被抢。
看得斐潜直皱眉头,喝止了几次,那些西凉兵痞也只是随意叉个手,就算是行过礼了,便散开了事,斐潜也是无法。
无职无权能奈如何?
斐潜心中颇有些恼怒,怎么说这也是国家的都城,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员们,难道不知道西凉兵现在的作为?为什么一个个都缩在家中,没有任何人出来制止?
西凉兵是真的不知好歹,不懂上下之么?却也不是,像我这样不是正式官员的人只要是出声喝止,所遇到的西凉兵都懂得收手,由此可见,只要有更大的官员出面,那肯定市面上不会有这么多人遭殃。
但现在情况来看,这些人都是有意不作为,放任西凉兵胡作非为。其目的只有一个,别让董卓的西凉兵有好名声!
可是有一点斐潜也不太明白,为何西凉兵的统领之人也一样的如此放任自己的手下呢?斐潜摇摇头,难道董卓不知道这样做会搞臭他么?
斐潜带着疑惑刚回到家中,福叔就递上了一个名刺。
“前将军府长史李?”斐潜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这人我认识么?这是谁啊?邀请我喝茶?
斐潜突然有些毛毛的感觉,后世最怕的就是被人请去喝茶,且不说那政府机构是怎样怎样,单是单位内领导抓住小辫子,便是以喝茶为由实际上是开批斗会的。
“福叔,此名刺从何而来?”
“便是方才,小郎君尚未回来之时,是一名羽林郎送至。”福叔多少有些担心,莫名其妙收到个大官的邀请,任谁都会心中有些打鼓。
这到底是谁啊?
诡三国 第十六章 历史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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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啜着牙花子,拍拍肚皮,满足的摊着,“还是你这好啊,看看这牛肉多的都吃不完……”又拿起一块牛肉,想往嘴里放,可是刚一仰头张嘴,就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只好一脸可惜的样子,依依不舍的把肉放回盘子里。
李儒早已吃完,正端着茶水一边啜饮一边拿着一卷书简在看,听到贾诩的话,眼角略略抽了一下,“等下吃不完的,文和你都可以带回去。”
“带回去干啥?带回去我一时半会也吃不下,那要是有人看见了要分我分不分?何必惹那麻烦——嗯,你还有心情看书——外面都乱糟糟的是你故意的吧?”贾诩很随意的说道。
“嗯。”李儒用鼻子答应了一声,对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表示不需要回答。
贾诩巴拉着手指头,说道:“首先搞坏董仲颖名声,然后再散步一些什么独揽大权恣意乱政之类的谣言,接着分化拉拢董仲颖手下的将领,最后再高调出场力挽狂澜……我说,你这样顺着他们来真的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李儒低着头看书简,很随意的回答,“我也正是打算就按照他们的套路来做的。”
贾诩一愣,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不对啊……这样你唯一的路只有走霸道这条路了……你为何要放弃王道?你何时改变主意了?”
李儒没有直接回答,头也不抬,像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文和你擅长军阵谋划,不若我出一题你来试试?”
“演武论阵?”贾诩来了兴趣,连官话都冒了出来,“汝且划下道来!”
“呵呵,文和你有一万由乡勇和山匪组成的军队……嗯,器械不足,军马不足,粮草不足……”
听着李儒几个不足下来,贾诩脸都黑了,“你还有啥不足的?”
“没了,听好——文和你有一万……”李儒淡淡的继续说道。
“一万乌合之众……我知道了,然后呢?”贾诩对没有战斗力的“乌合之众”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劲来,半摊着说道。
李儒继续讲,“被困于小城,另有援军约一万……”,瞥了一眼贾诩,“……也是乌合之众……”,瞬间看到贾诩又往下摊了一点。
“对手是——四十万各地郡兵及中央禁军……最终目标是,一夜之内,大获全胜,击溃敌军!”
贾诩张口结舌,半响后拿手指了指李儒:“汝戏耍吾焉?此阵如何能大破敌军?”——李儒你在逗我吗?两万乌合之众对四十万正规兵,还能大破击溃?就算是排队不抵抗让你随便砍人头也都会砍到刀都钝了!
数量到一定程度都会质变的好不好,别说两万对四十万,就连两个人对四十个人都是只有逃跑的份,还怎么大破敌军?还要求一夜之内,当我每个乌合之众都能变身啊!
李儒将手中的书简递了过去,示意你自己看。
贾诩接过来先翻看了一下标识,不由得脱口而出:“光武帝注?你怎么拿到的?啊,你打劫太库了?”
李儒淡淡道:“不用打劫,直接命其送来的。”
贾诩一目十行,转眼看完了,难以置信的说道:“这简直是——简直是匪夷所思,荒谬之极!你看这里——”
贾诩指着书简中的一行字,显然对书简中的描述感到不可相信。只见书中写道——“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后世的人看到这段话会不会对这个描述感觉很熟悉?
李儒说道:“那你觉得两万对上四十万在一夜之间怎么能赢的?最后四十万兵马最终仅剩三千!”
“这——”贾诩也是无语。
李儒指了指在身旁堆得如同小山一样的书简,说道:“我一直以来都对二百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失败颇感疑惑,明明是一片大好的局面,怎么就转瞬间一败涂地?自从我看调取了这些书简之后,越看越是觉得心悸,这个世间或许有你我不可知的一面。”
李儒皱着眉头,手指敲敲脑袋,说道:“王道需要的时间长啊!若是期间再出现一个这样的情况要如何处理?”
“所以你选了时间更短的霸道之路?可是如此一来,所要面临的困难增加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那你觉得是面对这些困难更容易还是面对这种情况更容易?”李儒指了指拿在贾诩手中的书简说道。
“嘶……”贾诩也是开始头疼起来,“还是选霸道之路吧——书中记载若是真的,那真是无法可解……”
李儒和贾诩的智商可以说是都属于当代顶级的一个层面,因此考虑的事情就更多,比如像李儒所担心的那样,走王道路线当然最好,因为王道几乎就是以势逼人,一步一个脚印,根基稳健,就算有局部的失败也无关紧要,最终的大局将是大势所趋,所有人都无法抵抗,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最开始的准备时候需要的时间太多,根扎的越深,最后平推的时候就越快;霸道则是走向损敌反哺自身的一条路,不断削弱侵吞敌对势力,使自身迅速膨胀,在矛盾爆发前以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压制,但是在走向最终成功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内外矛盾一齐迸发,导致自身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迅速崩溃。
原先李儒在西凉帮董卓都是基本上按照王道路线在走,西凉兵团被他打造得坚固无比,从上至下完善的金字塔结构,以西凉本地精装士兵为主体骨架,加上收降的羌人胡人为辅兵,层层叠叠,每一个层级西凉兵在战时死去,便由下一个层级的军士自动晋升替补,确保在军令贯彻如一,具备超强的执行力。
不过到了洛阳之后,当李儒为了解开心头的疑惑,调取了皇家少府太库中的藏书时,才发现时间拖的越久,就越有可能遭遇变数,尤其是当这个变数超出想象之外的时候。
李儒和贾诩谈论的事情是历史上难解的几个谜团之一,也是汉代的一个变数,是一个莫名的转折点,可惜的是,这个伟大的先行者,没能成功的转型。
这个伟大的先行者名叫王莽。
那时是西汉末年,距离西汉的开国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多年。王莽出生之时,他的家族王氏一族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外戚家族,他的姑姑是皇后,他的叔父们轮流当大司马,族里混得最差的也是将军或者侯爷,一门都是显贵。
那时候的王莽潜心读书,生活简朴,和其他纵情声色,骄奢淫逸,无恶不作的别的衙内完全不同。在父兄去世后,他一个人赡养母亲和寡居的大嫂,抚养兄长的遗孤,对内照顾族内的长辈和叔伯,对外结交名人贤士,这样他很快就被整个朝廷官场所瞩目,王莽的声名日益大了起来。
随后王莽20多岁时就因为贤能的名声,被推举入朝为官。为官之后王莽他并没有因此骄纵,反而是越发的谦恭简朴,简直是模范代表,他常常将自己的俸禄和财产拿出来,分给穷人,赠给贤者。因此他的官职越做越高,名声越来越大,朝野上下,无一不称赞王莽才是当世的楷模,不管是清流的舆论和白丁百姓民心民意,都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这样的基础够稳定牢靠了吧,根基扎的够深了吧?
在公元元年,王莽受封为安汉公,从此大权独揽。他封赏贵族百官,赡养鳏寡孤独,施恩于百姓士人,所有的社会阶层都对感恩戴德。
他带头过简朴的生活,有记载他捐出百万钱、三十倾地来救济京都附近的穷困之人,朝中百官也紧跟他的脚步无不效仿。次年遇到全国大旱,王莽带领二百多名官员献出自己的土地住宅给灾民,同时大建免费房,令他们得以安居,在汉代就做到了免租房!
做到这个份上,天下都称王莽为当世的圣人,顶礼膜拜,自此所有的道路全部被打通,一切阻碍全部被他踩于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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