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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淮上
阿肯:“???”
方谨语重心长道:“帮我买个麻辣香锅外卖回来。”
阿肯:“……”
阿肯一个三百万出场费的顶级雇佣兵头子,枪林弹雨,刀口舐血,翻过广西十万大山无人区的原始丛林,走过缅甸金三角步步惊心的鸦片走私通道,脑袋踢在裤腰带上,踏着血路闯了半辈子。
现在要去xx美食广场买麻辣烫。
阿肯莫名其妙地走了,临行前方谨吓唬他:“要是外卖带回来的时候被人发现,这个月津贴就没你的份了!”
虽然阿肯现在其实没什么事情做,整天不过消消停停过日子而已,但方谨对那些当初和他一起支撑顾家的人是很大方的,除了早就划归到阿肯名下的不动产之外,每个月也有相当丰厚的补贴,偶尔去赌场输了也帮忙兜着。
因此尽管内心充满弹幕,阿肯还是兢兢业业地照做了。
出门他打了辆车到市区商业街,下了车直奔美食广场,找到小龙虾店进去一看,老板娘站在门口吆喝:“来让一让让一让!不要挤不要挤,下单一个个来——!”
老板娘卷着袖口,甩着抹布,声如洪钟,曲线突出的体态也颇像一口大座钟;年轻二十岁再减二十公斤的话确实称得上风情万种。
阿肯嘴角微微抽搐,心说老板你至于这么骗我吗,为了吃个麻辣香锅也太拼了……
“小龙虾锅牛蛙锅牛肉百叶锅鸭血粉丝锅要哪种?”
服务员指着菜单点来点去,阿肯眯起眼睛思忖半晌,琢磨按方谨的口味应该是喜欢吃小龙虾的,然而刚要开口点单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龙虾锅,一点辣味都不要。”
阿肯大惊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柜台前,赫然是顾远!
他还来不及想顾大少怎么会跑这种地方来,就只听服务员为难道:“小龙虾就是辣子炒出来的,怎么可能不辣,要不我跟厨房说少放点辣子?”
顾远却坚持道:“一点辣味都不行,要鸡汤底。”
“不不不我们没法卖这个……”
“可以的,把红汤底换成清汤,龙虾用香料炒就行。”
服务员争论几句无果,只得无奈地去找老板娘。然而老板娘过来一看顾远,本来气势汹汹的态度立刻软了,赔着笑道:“这位先森,本店的特色就四香辣,没有香辣还怎么吃呢?本店的小龙虾保管你一吃就上瘾,美味又健康,吃了还想吃……”
顾远不做声,从钱夹中抽出一叠钞票,缓缓按在收银台上:
“一份龙虾锅外卖,不要辣。”
老板娘看着那沓钞票的厚度,眼神微微发直。
半晌她突然一抬头,绽放出灿烂到炫目的笑容:“行行行,不放辣子更健康!客人请您上座稍等,十分钟就给您打包送来!”
·
老板娘喜滋滋进厨房去了,阿肯心惊胆战看着顾远的背影,合起菜单塞回给服务员,然后悄悄向后退了半步,又半步。
然而正当他快要退出店门的时候,突然顾远头也不回,冷冷道:“——站住。”
阿肯瞬间僵硬在原地。
顾远转过身,英俊的面孔若笑非笑,看起来有些锋利冰冷的意味:“你过来买什么?”
阿肯第一反应是露馅了,但千钧一发之际他那无数次在绝境中起死回生的应变能力拯救了他:
“没什么顾大少,我顺路过来吃个饭——您怎么也在这里?”
顾远淡淡道:“单身一人吃饭?”
阿肯脑子一打结,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不不,其实是人家介绍我过来相亲。”
“在这种地方相亲?”
“对对,相老板娘。”
顾远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怪异,而阿肯则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老板娘忙去了,你可能得稍微等会儿。”
阿肯连忙道:“没事没事,我明天过来相也一样,您先忙您先忙。”说着提脚就往店外溜。
然而顾远突然走来,一把勾住阿肯的肩,用一种在外人看来是哥俩好、实则力量却非常不容抗拒的姿势把他推出店外,一直到商场过道才松开手。
阿肯骤然停住脚步,两人面对面站在那,只见顾远眼底带着一言不发的沉重和犀利。
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苛刻,吃饭穿衣服这种小事都要控制你老板,甚至连麻辣烫都不给他吃?”
“……”阿肯心说果然露馅了!妈的我就知道!这姓顾的鼻子比鲨鱼还灵!
他不自在地退后一点拉开距离,然后直视着顾远的眼睛,诚恳道:“不不不顾大少,您和我老板之间怎样完全是您两位的事,我只管我老板人身安全就行……”
“正是因为要维护他的安全,我才连吃饭穿衣这种小事都要插手。”顾远打断他道,眼神里写满了坦然和真诚:“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多担心他突发排异出任何风险吗?”
阿肯:“呃……”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虽然那时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连性别都没认清,但他一直鲜明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伴随我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种种误会,当那天在海上他带着你转身离开时,我真以为那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他了,简直绝望到极点,觉得自己不如立刻跳海的好。”
阿肯略微动容:“其实那天在海面上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我知道。但至今回想起来我都能记起那种绝望,就像我刚知道你老板得了绝症,然后配型一次次失败,希望一次次破灭,那种铭心刻骨的痛苦和无奈——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阿肯眨巴眼睛,半晌点了点头。
“所以, ”顾远沉声道,“我现在严格控制他的饮食,就是为了百分之一百杜绝任何排异和感染的可能。我难道不知道他想吃什么吗?我难道不知道,我这样严厉控制压迫他,对自己来说不仅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会引起他的反感甚至厌恶吗?”
“顾大少……”
“但有些事是你宁愿被所爱的人厌恶也一定要去做的,尽管我比方谨更想让他过得好,尽管我心里的感觉比他更难受,也不得不咬牙迫使自己去做。”顾远在阿肯感动的目光中平静道:“这才是爱啊。”
阿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平生头次觉得顾远的形象是那么高大。
这时正好小龙虾锅外卖出来了,顾远道了谢,接过来打开盒盖,一股鲜香顿时飘了出来。
“你看,虽然没有麻辣味了,但鸡汤煮出来的也不错是不是?”
阿肯立刻点头称是——其实这已经不能叫麻辣香锅了,但顾远熬的那锅鸡汤早就从饭盒里灌到了他心里,在他眼中看来那就是满满的一盒爱啊。
“哦对了,”这时顾远突然抬手看看表,随即转向阿肯,目光极其恳切:“我今天下午还有个会急着去开,恐怕没时间把外卖带回去。正好你在这里,你老板又在家等吃,要不你帮我把这盒外卖送回去,可以吗?”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阿肯本来就要带外卖回家,闻言当即满口答应。
顾远感激道:“真是太谢谢你了,本来你也不算我的手下……”
“没关系,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阿肯拍胸脯表示:“本来我就要回去的,待会一定打电话向您汇报老板的饮食情况!”
顾远微笑致谢,亲手把外卖盒交给阿肯,表情无比真挚。
·
结果方谨在家左等右等,终于等到阿肯回来,立刻喜出望外地扑上去扒开外卖盒往里一看。
“……”方谨有点儿懵:“这是什么?”
阿肯理所应当道:“小龙虾香锅呀。”
方谨嘴角微微抽搐,只见饭盒里一排微红色小龙虾浸泡在鸡汤里,汤汁完全清白,一丝红油不见,整个就是满盒子煮虾仁,跟传统意义上的麻辣香锅差了一百碗白米饭那么远的距离。
方谨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指着饭盒问:“这是你们越南人的麻辣香锅吗?!”
“不是啊。”
“那你这……”
“为了百分之一百避免排异和感染的风险,这都是必须的,就算您不情愿也必须要这么做!”阿肯一掌把外卖盒拍在餐桌上,十分感动道:“我知道您也许会对顾大少不满,但那都是为了您好,那种失去的风险决不能冒第二次了!这不仅是对您自己负责,也是对周围的人负责,更是对关心您爱护您严格控制您饮食的顾大少负责!……”
方谨额角直跳,面无表情把饭盒盖拢拿起来。
“万一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造成肠道排异怎么办?万一感冒发烧引起肺部感染怎么办?我觉得顾大少在这点上并没有错,他……”
方谨卯足了劲,把外卖盒咣当摔到阿肯脸上:“你给我走——!”
阿肯瞬间被砸满脸鸡汤,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他赶紧手忙脚乱抱住外卖袋,刚十分委屈想争辩什么,结果一看方谨身后漫天黑气万丈雷光,瞬间胆子一怯。
“这个月别想拿一分钱!”方谨的咆哮直上云霄:“找你家顾大少领工资去吧——!”
阿肯连滚带爬跑了。
“方副总史无前例的愤怒,差点把阿肯一脚踹下楼去,还说连下个月工资都要全扣光。后来阿肯怕待在方副总视线范围内会引火烧身,就赶紧把包袱收拾收拾,溜回越南度假去了……”
顾远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听手机那头的管家汇报完,笑了笑:
“工资别少他的,钱照样打账上,告诉他想放多久假就放多久,免得方副总看到他又气着。”
管家恭敬称是。
“所以我说,最后还是要靠熬鸡汤……”顾远微微笑道,玻璃墙上映出他深刻英俊的脸,随即漫不经心地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中间有170字肉渣被锁定不得不删除,v章系统强制用同等字数替换,十分抱歉!
这段170字的肉渣详细扩写,以及后文的蒙眼play后入play都会作为番外放在个志里……如果万一也许可能似乎仿佛可能maybe出个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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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处 第71章 Chapter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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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谨整整吃了一年缺滋少味的营养餐,各种海鱼轮番上,吃得他都快变成猫了。
终于一年生存期过去,顾远再带他去医院检查,抽完血后方谨坐在楼下花园长椅上等候结果,眼见一只黑猫叼着小鱼干路过,突然停下瞅着他。
方谨眨眨眼睛,一人一猫互相打量半晌。
片刻后黑猫说:“喵?”
黑猫用一种向准同类打招呼的友好态度,搔搔自己的耳朵,然后叼起小鱼干走了。
方谨:“………………”
方谨转向满脸惊奇的顾远,突然悲从中来:“……早跟你说过吃太多鱼会基因突变!”
结果检查结果出来后指标一切正常,远远超过很多同期病人,新来那年轻医生把顾远夸得心花怒放。
“咦,上次那高高瘦瘦戴眼镜,一脸全世界都欠了他八百万的医生呢?”顾远环顾办公室一周,幸灾乐祸问:“被投诉撤职了吗?看大门去了吗?终于被医闹打了吗?”
方谨立刻用力把他往门口拽,同时作赔笑状指指顾远,又指指太阳穴,示意这人脑子有坑请不要介意。
“哦,这倒没有。”年轻医生愣愣道:“前辈说这年头行医风险大,没点护身的功夫不行,就停薪留职去少林寺进修了半年,回来升主任医师了。”
“………………”顾远表示:“我服。”
·
虽然术后五年不复发才能代表完全治愈,但一年生存期是个重要指标,说明方谨基本算移植成功了。
换言之,终于可以吃好吃的了。
为了庆祝这个,顾远特地把张小萌助理请出来吃了顿饭,和方谨两人双双敬她酒。张小萌助理表示虽然顶级日料吃得很开心,被敬酒也很有成就感,但全程围观顾总和方副总你侬我侬实在是太虐狗了,于是吃完饭立刻头也不回告辞而去,临走前还愤愤幻想了一下把这俩捆起来架到火上烧。
顾远停车的位置离日料店有相当一段距离,两人便手拉手散着步,慢慢地走过去。街道上车水马龙华灯初上,温暖的晚风从发间掠过,十分的舒爽惬意;走着走着方谨手机突然叮咚一响。
顾远问:“怎么?”
“几个当初同期做手术的病友都是最近去复查,在群里说复查结果。”方谨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叹了口气。
“情况不好?”
“都还行。我只是想起去年几个没熬过排异期的病友……转眼都快一年了。”
顾远安慰道:“排异这种事很难讲的,都是各人天命,不能强求,别太伤感了。”
方谨却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能不能找到配型骨髓是各人天命,但术后排异也有一部分要看保养和照顾情况……如果不是你,也许我现在未必能站在这里。”
他顿了顿,突然又笑道:“不,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好几年前就已经疯了。”
他很少说自己以前的事情,顾远也不会去问,总能感觉到方谨心里是有个结在那的。
但现在听这话的语气,又非常的释然,似乎那些疯狂扭曲的往事已经随着时光渐渐淡化,虽然不会完全消失,但偶尔触碰也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如果没有你我也早就死了,或者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提线傀儡,浑浑噩噩过大半辈子,所以现在说这些有啥意义。”顾远耳朵尖有点发红,不自在地动了动:“再说我哪有那么好。”
方谨望着他一笑。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他俩手拉手穿过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从身侧涌过。
“对了,”顾远突然勾勾小手指,笑问:“咱俩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快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顾远对结婚纪念日简直有种谜之追求:早先他想把第一次求婚当做结婚纪念日,对此方谨虽然感觉怪怪的,但也不想反对,就回答说可以没问题;但紧接着顾远以“我觉得你语气太随便说明你对这个问题不上心你果然不够在乎我们的关系”为借口追着他吵了半天。于是方谨妥协了,他郑重表示亲爱的我觉得有点怪,不如我们把海滩婚礼那天定为正式的结婚纪念日吧!然后顾远又以“哦买嘎你果然不把我的第一次求婚当回事你简直残忍无情太冷血了”为借口狠狠日了他一顿。
方谨只能无语凝噎,表示自己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一切请老公做主。
于是被马屁拍开心了的顾远舔舔爪子,慈悲之心大发,说:“那么就海滩婚礼那天吧……第一次求婚没成功,确实不该算。”
虽然是第一次结婚纪念日,但要不是顾远突然提出来,方谨确实没什么感觉——他感觉跟顾远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每天都像纪念日。
但这话不能说,一说顾远尾巴立刻翘上天,待会就该拉他去车里嗨了。
“说啊,想要什么礼物?”顾远不满催促:“快说,托你的旺夫运,老公今年赚了不少钱,要什么包包裙子随便开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方谨嘴角微微抽搐,突然想起顾远某次沉痛表示自己没送过车没送过房,连包包都没给媳妇买几个,真不是个好老公,就反问:“你想送什么礼物?”
“哦,你选不出来。”顾远爱怜道,“要不我明天带你去香奈儿店里随便买吧,晚上再把老公精健强壮的**送给你,我看就差不多了。”
方谨立刻感激道:“我真是太爱你了亲爱的,要不咱们来点有新意的:明天我带你去爱马仕包包裙子随便买,晚上再把我的那啥……黄瓜送给你,你看怎么样?”
顾远:“……”
顾远如同被碰了菊花的大猫,立刻气势汹汹瞪视方谨,方谨不甘示弱回视。
两人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瞪,走到停车场门口,顾远突然灵机一动,得意洋洋威胁:“晚上想吃全鱼宴吗?”
方谨立刻闭嘴乖了。
·
结果两人一直没就纪念日礼物达成共识,最终只能约定各准备各的,最后互相给对方来个惊喜。
张小萌助理对此评价:“你们好烦。”
到纪念日前一天,顾远晚上下班收到方谨一封邮件,打开只有简短一句话,说去市中心某某公寓搬东西,叫他过来帮忙——顾远往隔壁办公室伸头一看,方副总果然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早退的。
那个市中心公寓,就是他们最早同居时住的,已经空置很久了。
正巧顾远今天推掉了所有应酬和商业活动,就没叫司机,自己一个人拿了钥匙开车过去。从电梯上去一层只有两户人家,顾远一进楼道,就闻到浓浓的食物香气迎面而来。
他打开门,骤然一个怔愣。
因为长久空闲而蒙在家具上的白布都敞开了,城市温柔璀璨的夜色从落地窗外一涌而入,客厅被温暖的烛光映亮,餐桌正中摆放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闪闪发光的银质餐具。方谨正站在桌边,手持一只滋啦作响的生铁锅,小心翼翼把心形牛排倒进餐盘里去。
他抬头对顾远一笑,温柔地弯起眼睛:
“回来了吗,快洗手吃饭吧。”
刹那间记忆闪过脑海,一模一样的对话和场景从时光中逆流而来。
顾远内心被一股奇怪的温热和酸甜涨满了,他走到餐桌前,果然桌面上摆放着和那天晚上完全相同的前菜——焗大虾,香槟浸生蚝,红酒烩牛舌,甚至连烛台和玫瑰花都和记忆中别无二致。
所有细节都和第一次求婚的那个夜晚完美重合,只是他们两人的位置交换,这一次微笑站在烛光之下的,是无名指上带着婚戒的方谨。
“你……”
顾远只说出一个字就发不出声音了,他揉了揉鼻子。
“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情吗,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方谨解下围裙,剪裁合体的黑衬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打开软木塞,俯身给顾远面前的水晶高脚杯浅浅斟上一层酒,笑道:“那个时候我想冲上来吻你的心,并不比你现在少半分呢。”
顾远什么话都没说,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两人隔着餐桌紧紧接吻。
柔软唇舌纠缠,烛光轻微的噼啪都被湮没在暧昧的声息中。许久后他们才轻轻分开,顾远凝视着方谨明亮的眼睛,温柔道:“我不仅想亲你,还想把你的屁股按住揍一顿,嗯?”
方谨笑着眨眨眼睛:“来呀。”
顾远差点就控制不住扑上前,但紧接着方谨坐回去,狡黠道:“不过牛排不趁热吃的话肉质就老了……你该不会想让我辛辛苦苦的成果被扔进垃圾箱吧。”
事实上方谨的手艺很好,牛排鲜嫩多汁,顾远甚至觉得跟米其林星级餐厅没什么不同。他用银质刀叉将牛肉切成小块,放进口里,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所有离乱和悲伤的时光从未流走过,他们还置身于记忆中那个暧昧又朦胧的夜晚;而准备求婚的深蓝色天鹅绒戒指盒,应该也还稳稳放在贴着心口的位置,等着他捧在掌心单膝下跪,问方谨,你愿意和我缔结这种一生的关系吗?
“那个时候我真想答应你。我当时对你说,只要维持以前那种无名无分不确定的状态就好了,其实我心里想的却是把戒指从你手里抢过来,立刻给自己戴上。”
方谨微微一笑,眼神充满悠远的怅惘:“但恩怨情仇,聚散离合,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渴求的总不在它该来的时候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它还是来了,”顾远伸手在雪白的桌布上抓住方谨的手,说:“我在这里。”
方谨轻轻道:“是呀,只有你会一直去找我。”
他双手拉起顾远的手,放在唇边,认真吻了吻顾远的指尖。
“我以前总觉得上天对我特别不公平,为什么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偏偏我的血型跟你一样?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阳光下好好正常地生活着,我却要战战兢兢活在恐惧和死亡的威胁中?我曾经特别憎恨和愤怒过,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要大输血,我就趁人不注意逃出去跳楼,我的冤魂会永远盘旋在顾家,诅咒这个家族慢慢衰败到消亡的那一天。”
方谨闭上眼睛,吸了口气。
“但一年前在海滩上,当我们一起走过你亲手扎的那个花门,去签那个结婚证的时候……我就在想,幸亏普天之下芸芸众生,我的血型跟你一样。如果不一样的话,也许我早就死了,也许我们根本不会相遇;那今天跟你一起坐在这里的,又会是谁呢?”
顾远想了想,认真道:“那应该没人了吧,我想象不出我真心实意跟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方谨凝视着他。
“其实我也想象不出,”他面颊微微有点发红,说:“你以前也挺……那什么的。”
——他的意思是顾远以前也没固定女朋友,随大流包个小艺人捧个小明星,纯粹金钱交易而已。其实现在提起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但顾远突然想到,方谨当时眼睁睁看自己一个接一个换着明星捧,也不知道暗地里是什么滋味,便有些愧疚和后悔涌上心头:“其实我当时只是……”
“无所谓了,当时你只是我老板,”方谨微笑道,“再说你作为老板也还算是不错的……啊。”
顾远看看他,似乎想分辨出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纯粹滤镜太厚,情人眼里出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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