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绵绵慕寒

    “好了，好了，我不跑了，我错了，让你打吧！”

    看着纪乔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纪乔言停了下来，摊开了双手，一副敞开胸膛任她捶打的模样。

    纪乔希哪敢真打，扔了棍子，跳起来在纪乔言的额头上弹了一个崩子。

    “记住了，以后别惹你老姐生气！人生已经够艰难了啊！”纪乔希长叹了一口气。

    纪乔言双手插在裤袋里，冲着纪乔希笑。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老气横秋的，过完今天你才十六岁而已。”

    “切，尽说这些好听的！噫，前面有家蛋糕店，走，过去看看！”

    马路对面，有一家被灯光营造得分外浪漫的玻璃蛋糕屋，在夜色之中，就像一个甜蜜的糖果城堡。

    那些可爱别致的蛋糕，离老远就看着特别诱人。

    她转身便朝着马路对面走去。

    纪乔言一个箭步冲过来，走在了有车流会来的那一边。

    “别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红灯……”

    他拉住了她的手。

    纪乔希侧过头，看到像一棵大树似的纪乔言。

    “你不知道我是红绿色盲啊”

    “知道，但是你也可以从路人的行动上看出来对面是不是红灯啊”

    “嗯嗯，挺有道理的，你聪明，你厉害……”

    她想向他竖个大拇指，但是他却是紧紧地纂着她，她无法挣脱。

    她低下头，看到了纪乔言的手。

    那是一只干净修长的读书男生的大，却有着成年男人的大小，将她的小手包裹着严严实实的。

    记忆中，纪乔言小时候才到她的腰线，他需要仰视她，天黑时出门吓得用小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姐姐，我怕！”

    那时候，她笑着用自己的手抓住了他的小手，那时候，她的手可以包裹住他小小的手。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位置颠倒过来了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指缝中流逝，把一切都给改变了。

    纪乔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叹什么气”

    “乔言，你还记得咱俩小时候睡一张床，冬天的时候你天天尿床了，我的新棉衣都被你尿湿了……”

    纪乔言的脸当场就黑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绿灯了，过马路了！”

    过完马路，纪乔言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倒是纪乔希先看到了橱窗里的蛋糕，丢开了纪乔言的手，去看蛋糕了。

    “阿喂，乔言，快看，这蛋糕好漂亮……”

    她扒在玻璃窗上面，对着里面的蛋糕指指点点的。

    那是一款樱花花瓣装饰成的粉色蛋糕，中间有一个跳芭蕾舞的女孩子。

    “你喜欢这个吗”他凑到她身边，弯下腰，几乎与她贴着脸颊了。

    “嗯，我觉得好看，一定很好吃！”

    纪乔言对店员打了声招呼，“就要这个蛋糕，给我打包好！”

    纪乔言拿出手机扫微信付了款，纪乔希站起了看向他，“完全不知道你同学喜不喜欢啊。”

    “她会喜欢的！”

    纪乔言接过了店员递过来的蛋糕。

    “好啦，那我的任务完成了。”

    “嗯！”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靠你自己去把握了。”

    纪乔希伸手拍了拍纪乔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已经长大了，人生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去好好把握了。”

    “知道！”

    “那我走啦！”

    “晚上早点回来！”

    纪乔希往路边走，几步之后回过头，看到纪乔言仍旧站在灯光之中，那温润的眉目让她心头微颤。

    她又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她把他带回了家。

    她给了他一杯热牛奶，从此他便不肯走了。

    问他叫什么，他摇头。问他爸爸妈妈叫什么，他仍旧是摇头。

    那时候的他，就像受了惊吓过度的小野兔似的，夜里经常做恶梦。

    她便是极有耐心地哄着他，一天天，一夜夜……

    许久，她冲着他摇了摇手，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晚上十点！

    她回到家的时候，楼道里的灯都熄了。

    这个时间点，妈妈应该还在医院，乔言应该去了学校吧。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

    走进来伸手便按墙壁上的开关。

    屋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按下开关之后，灯光并没有如期的亮起。

    她心里便疑惑了，噫，停电了吗

    正打算从包包里拿出来手机查看一下。

    结果就有一束亮光从房间里走出来。

    是纪乔言。

    那束光来自于他手里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的光芒。

    虽然微弱，但足以让她看清楚纪乔言的脸。

    “乔言，你这是干什么”

    这蛋糕，便是刚刚她陪他一块选的生日蛋糕。

    蛋糕上有一个跳芭蕾舞的小女孩，上面还用巧克力写着，小猪猪十六岁生日快乐。

    纪乔希突然就泪目了……

    她是属猪的，小时候，纪乔言便喊她小猪猪。

    她都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内心是百感交集。

    “生日快乐！”

    纪乔言站在了她的面前，脸上带着干净的微笑，就像阳春白雪似的。

    “乔言，你好讨厌，竟然又把我弄哭了！”

    “许个愿吧！”

    纪乔希想了想，便是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许了个愿望。




第601章 601 被人堵在了街头
    其实纪乔希并不相信生日许愿真的能够灵验，这不过是每个过生日的人，一种美好的期待罢了。

    然而，既然是纪乔言为她准备的，她自然是很珍贵，小心翼翼地完成这种极有仪式感的过程。

    许久，纪乔希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向纪乔言，“好啦！”

    他将生日蛋糕放在了桌面上，细心地为她戴上了生日帽。

    “祝你生日快乐！”

    他看着她，为她唱了一支生日歌。

    她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听完之后双手鼓掌，便是低下头吹灭了生日蜡烛。

    “乔言，你又玩我！”

    纪乔希此时才明白了纪乔言的良苦用心，“说什么女同学都是假的是不是”

    “也不是啊，只是正好赶上你先过生日嘛！”

    他拿了刀子，将生日蛋糕切开，装了一块在盘子递给她。

    纪乔希感叹了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啊，我真不想过生日，过了今天，又老了一岁了。”

    “在我眼里，你永远只有十六岁！”

    “纪乔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啊！专说些好听的哄我……哼，永远的十六岁，永远的十九岁还差不多，怎么也要比你大一岁！”

    纪乔希数落了纪乔言一顿。

    纪乔言只是笑笑不说话。

    蛋糕很甜，纪乔希咬了一口，软糯，还带着一种樱花的香味儿。

    这大约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

    吃着吃着，突然莫名地就湿了眼眶。

    纪乔言拿着纸巾坐过来一些，“怎么啦怎么还哭了”

    “臭小子，你老是这样哄着我，将来你要是结婚了，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嘿嘿……你想得太远了！”

    纪乔希其实是胡扯的。

    她想到了沈默……

    或许在纪乔言的眼里，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可惜，她早就变了。

    “再吃一块吧！”

    纪乔希吃完蛋糕，纪乔言又切了一块。

    “不吃了，你把这些留给妈妈……我去洗澡了。”

    纪乔希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在桌面上。

    转身走去了洗澡间。

    纪乔言坐在沙发上面，眼睛盯着那生日蛋糕，许久，他从才口袋里拿出来一只黑色的精致首饰盒。

    打开来，里面是一条崭新的项链，是他刚刚才买来的。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送给她。

    半个小时之后，纪乔希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乔言，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学校啊！”

    纪乔言抬头看向她，许久站了起来，伸手将那首饰盒递给她。

    “这是什么”

    纪乔希的另一只手还抓着浴巾包裹着的头发。

    “哦，在外面捡到的一个小玩意，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纪乔言随口说了一句，“我去睡了！”

    纪乔希点了点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始终还是一只手。

    捡来的看着还挺精致的。

    她也没有多想，直接将首饰盒塞进了抽屉里，然后坐在床上拿吹风筒吹头发。

    次日早上。

    她醒得比较早。

    昨晚上妈妈在医院里守了一天，到天亮时分才回来，现在正在睡觉。

    纪乔希舍不得叫醒她，便是自己早起了去菜市场买菜。

    刚出门，发现纪乔言正在门外。

    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牛仔裤和白色的运动鞋，骑着单车，长腿支在地上看着她。

    “乔言，怎么还没有走”

    “才六点啊！我戴你去菜市吧！”

    “哦，好！”

    纪乔希爬到了单车后座上面，其实菜市场离家里并不远。

    走路不过十分钟的距离。

    这个时间点，人流量较多，来来往往的都是周边的邻居。

    虽然才新搬来不久，但是妈妈在周边卖了几十年的早点，基本上都是认识的。

    这个城市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

    一路上，纪乔希遇见熟人都会打招呼。

    抵达菜市场之后，纪乔希下了单车，冲着纪乔言挥手，“走啦，你赶紧上学去！”

    纪乔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纪乔希买了一些水果和蔬菜……

    不经意地回头间，突然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她起初以为自己是幻觉，倒是没有多注意，直到她在一个摊贩前面挑好了苹果，正准备买的时候。

    那女摊主瞪了她一眼，将水果收回去，并且用极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走，走，不卖了，不卖了……”

    纪乔希一看旁边有几个老阿姨都买得好好的，这女摊主明显在歧视她。

    “别人都能买，你为什么不卖”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就不乐意卖给你了，走吧！”

    女摊主看纪乔希的眼神，明显是不对的。

    “你摆摊做生意的，别人能买，我就能买……你给我秤一下，算钱！”

    纪乔希还真跟她扛上了。

    那女摊主当场就鼻孔朝天了，指着纪乔希开始撒泼了，“哟，你还真是不要脸了。我告诉你，我店里的苹果就算烂掉，也不卖给你这个当小姐的！你这哪是买水果，你根本就是来勾引我老公的……”

    这女摊主又高又胖，往纪乔希面前一站就像尊佛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