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民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腐干
但女孩有同情心,宋子安并不想扫了她的兴,没奈何,只得从兜里揣出五个铜板,扔到竹筐里。
那大和尚抬头看一眼宋子安,见他穿着富贵,知是富贵人家,口中忙说着谢谢。
宋子安不禁笑了出来:“不用谢我,你应该谢她才是。”
当下大和尚明白,男人与女孩是一起的,便也对女孩说了谢谢。
桃见他对自己低下了头,忙摇了摇头,又叫他不要道谢,同是天涯沦落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大和尚听着她这一番良言,心中很是有些赞赏,不禁打量了她几眼。
见女孩与中土的人,长相竟大不相同,颇有点溷血的味道,突然就忆起了自己心中的一件憾事。
想到这茬,大和尚立即回过神来,赶忙走向下一位人的面前??
小媳妇(民国) 叁伍、都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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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群舞狮的队伍越走越远,视线很快拉小,最后看不见了,桃呢喃着说:“那个大和尚,不知道为什么,让奴有一种亲切感??”
宋子安挑了挑眉,半开完笑的说:“亲切感吗?那一定是你心中向佛,所以看到和尚,才会有这种感觉?”
男人也是知道在暹罗,这个国家的国民,各个都很信佛。
但女孩却摇了摇头:“不,奴觉得,并不是这样??”
宋子安扯着嘴角哈哈笑道:“既然不是,那么便是前世的情人了?”
女孩一听,一张小脸迅速烧了起来:“主人不要乱说,奴??”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好了,不要说了,我跟你开玩笑呢!”
宋子安面上一如既往,并不甚太在意的样子,只当女孩是在有感而发。
一时周围的民众逐渐散去,男人与桃走在途中,陡然看到前方不远的一间城隍庙。
它的规模并不小,两人走了过去,见正门前来参拜的人并不少。
宋子安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香客,与女孩一起走了进去。
跨进门坎,给了香火钱,从庙公那里领两柱线香,当下两人进了正厅,只见里边金碧辉煌,庄严无比,处处都透着神圣的气息。
光眼前来参拜的香客,便有十几个。
抬头看到一座,威严巨大的城隍爷神像。
女孩从小生长在暹逻,对中原的信仰并不太熟悉,但入乡随俗,当前面的香客陆续参拜完后,桃也上前,一步跪在蒲团之上。
将香举在胸前,女孩还有模有样的,朝着城隍爷拜了叁拜。
惟宋子安站在一旁,象征性的拜了一拜,并无下跪。
对男人来说,他的这双腿,可以令他下跪的对象,除了父母别无他人。
拜完之后,女孩起身,两人遂将线香插进香炉里。
宋子安看到旁边有一个神婆摊,两人遂过去求签占卜。
那神婆看着也有七八十岁的年纪,头发都已将近花白,可却仍是不辞辛劳的出来摆摊,女孩心中很是敬佩。
宋子安拿出两块铜板,放在她面前:“婆婆,你替我们也占一卜吧?”
老婆子挤紧眼睛,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道:“不知两位客人是想占什么?”
桃正要说,男人倒先一步开口道:“那就劳烦神婆看看,我们俩将来是否会圆满?”
女孩浑身都绷的紧紧的,等着神婆会说些什么。
那老婆子先是打量了他们一遍,随即从桌底下拿出签筒,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签。
老婆子将签筒放在他们面前:“两位请随意抽一签出来。”
当下桃先抽出一签,再是宋子安。
竹签上绑着一张小纸条,将其打开后,见上面写着签诗。
女孩的上写着「庚戌一重江水一重山谁知此去路又难任他改求终不过是非终久未得安」;男人的上写着「丙寅财中渐渐见分明花开花谢结子成宽心且看月中桂郎君即便见太平」。
男人念了一遍,却是有些似懂非懂的意思,没奈何,只得将两张签诗,一并交还老太婆,请她解签。
老太婆伸手接了过来,睁着那双豆豉眼,仔细看那上面的内容,沉吟了一回方说:“这两张签诗,第一张若说姻缘,乃是下下签,正如签诗上所指有重重的阻碍,不是轻易可以冲破的。正是过了一重江水,又有一重山,此去道路崎岖,实在难走。任你有办法解决,也不能挽救,是非终究要发生,是以在姻缘上阻碍重重,如无真正爱情,应当另找对象才是。”
桃听了一半,已然花容失色,内心十分不安。
宋子安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听那老太婆继续往下说:“这第二张相对第一张来说好点了,在姻缘上,乃是中上签,像这签上所指,花开花谢后,自会结成满树的果实,不必焦急,且宽心等待中秋节到来,你所等待的人,将来必定与你共渡那太平惬意的日子??”
男人琢磨着话中的意思,仍有些捉摸不透:“晚生还是听的不太明白,照神婆所说,两张签上所指,一张好一张不好,若照这样看来,我们两人将来究竟能否圆满?还请神婆望乞明示。”
老太婆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的看,好半天才道:“两位的这签,一个是下下,一个是中上,下下的硬要合在中上的一起,结果又怎么会好呢?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硬来的爱情终究没有好结果,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的好,等时候到了,自然知道圆与不圆。”又道:“两位该圆满的自然圆满,就是这签也低档不住??”
宋子安听在心上,只觉这话说的十分笼统,一时回答不出。
目光撇向桃,只见女孩面上的不安,完全暴露出来。
男人心知她是害怕未来不能够跟自己再在一起,想要安慰她几句,但碍于老太婆在场,到口的话又生生吞了下去。
于是男人给了神婆占卜钱后,便与女孩急急出门。
走出城隍庙,宋子安见桃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知她是在想着方才的事,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不要多想,这求签占卜之事,到底只不过为心上图个安心,就是不中,也要看开点才好哩。”
女孩还是不安:“可是主人,如果是真的呢?”
男人微微一笑,又着实安慰了她一番,想着新年日子,何不去哪里消遣一下也好。
如此决定下来,宋子安便与桃逛集市,逛完了集市,又去游运河坐扁舟,一直到中午时分,两人也没返回,索性到附近的大菜间去吃大菜。
午后,因男人想起,钱庄里还有些要事要处理,当下叫了一辆黄包车,嘱咐车夫送桃回百花小园。
而后自己另叫一辆黄包车,径去钱庄。
下了车,男人走在去钱庄的路上,迎面看见一老妇坐在地上,乌黑着个脸,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连着脚上一双鞋子顶也露出破洞,但男人猜着却不是乞讨之人。
宋子安觉得这老妇面貌,很像自己认识的一个人,但又一时说不出来是谁,没奈何,只得走近一点:“这位大婶,为何好端端的会跌坐在大街上?”
那老妇听的是在跟她说话,当下抬起头来,见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像找着了救命稻草,苦苦开口:“格位少爷勿晓得,倪末大老远从苏州浪到仔杭州一逮,原是来里寻倪囡仵,故末来浪该搭,囡仵末无拨见到,倒拨个杀胚个骗得去哉,故歇钱无拨哉,囡仵也寻勿着,难教倪如何是好?”
老妇说着自己的遭遇,眼圈一红,竟嘤嘤啜泣起来。
宋子安听这老妇打着一口苏州白,陡然想到玉甫的小妻,心里不觉就有一个猜测。
当下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那老妇边哭边说:“倪囡仵叫珠凤,为仔来浪半年前就嫁仔该搭浪,故歇倪来里,原是想来张张她过个好勿好,价末刚到该搭,想勿到就出哉实梗事体??”
宋子安一听她提及珠凤的名字,当下就吃了大大的一惊。
小媳妇(民国) 叁陆、巧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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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猜是珠凤的亲生娘,但也有可能只是同名,又谨慎的问道:“你的女儿可是姓罗?嫁给城南姓章的人家?”
老妇见眼前人说的正确,当下连哭也不曾哭了,抬起头来,挤紧眼睛盯着他问:“格位少爷啥能格会认得倪囡仵?阿是认得格人?”
宋子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岂知是认识,正好我和章家的少爷还是老交情了,啊,我说的章家少爷,正是令媛的夫君。”
罗林氏听见这话,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让男人再说一遍,不禁大喜过望。
从地上站了起来,路都要站不稳,险些就要摔倒,幸好宋子安眼快,赶忙上前扶住她。
罗林氏一双手紧紧抓着他,声音中透着些许激动:“少爷,耐坎坎说格间话,可覅是来浪骗骗倪老太婆??”
男人面上笑意不减:“大婶要不信,晚生便带您到章家见令媛一面?”
罗林氏巴不得现在就有一人来带她去找女儿,点了点头道:“格末实梗是最最最好勿过哉啘。”
于是男人立即叫了一辆黄包车过来,请罗林氏上去坐定,与车夫说明后,一转身先回钱庄处理要事。
待男人处理完事,花了不少时间,等忙完之后再出来时,见车夫还那里等着。
心上难感到过意不去,给了那车夫几个钱当作小。
当下也另叫来一辆车,一脚跨了上去。
听得罗林氏在旁呵呵笑道:“少爷才到仔陆里去哉啘?倪末老太婆一劲坐来浪车浪,东张张西望望,就是勿见少爷耐来,难倪就来浪想少爷阿是哄哄倪老太婆,一干仔走哉?”
男人一屁股坐定,随口与老妇说了原因,即叫两个车夫出发。
这两个车夫的脚程很快,没一会,便到了章家附近。
宋子安付清了钱,先跳下车来说:“往前面走就是章家。”
罗林氏摇了摇头道:“倪末眼睛光夷勿好,看勿清爽啘,少爷耐近点带仔倪去?。”
宋子安笑着点点头,手扶罗林氏,两人遂一起慢慢走过去。
走到离章家大门有一箭多路处,宋子安看见陈福的身影,径自上前打个照面:“珠凤可在?”
陈福叫声宋先生,即说:“珠凤小姐在,宋先生可是有何事?”
男人摆摆手,推说没事,正要诉说罗林氏的事,恰好陈福眼尖发现了她。
“这位是……”陈福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罗林氏,觉得这人有些面善。
又见她年纪虽不大,但身上穿的破烂,猜测是什么人。
宋子安忙将方才与罗林氏的经过,并她的原话一五一十告知陈福。
老头儿与男人一开始的反应一模一样,也是吃了一惊。
细看罗林氏,果然还是觉得她很面善,只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陈福正在脑中摸索,耳边听的宋子安又接着说:“陈伯这是要去哪?”
老头儿回过神来,忙将章玉甫回来之事,这会儿正要去码头接人,一一都说与宋子安。
宋子安听的玉甫回来了,面上微怔,復转而惊喜:“玉甫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陈福接道:“大少爷是前日发了电报说要回来,昨日动的身,那到今日可不就回来了。”
宋子安点点头,暗道这些事也太巧合了,他才刚遇见珠凤的亲生娘,玉甫竟然就要回来了。
小媳妇(民国) 叁柒、再相见
叁柒
老头儿因还要赶着去见玉甫,遂不多留,与宋子安说了会,便匆匆离去。
罗林氏等陈福走远了方道:“少爷,坎坎格个老翁阿是认得格人嘎?”
宋子安只告诉她陈福是章家的管家,罗林氏便不说什么了。
而罗林氏心里想着方才那老头儿,竟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面熟是面熟,只是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罗林氏想再问问男人,有关陈福更多的信息,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这样憋在心上,不知不觉的走到正院来。
宋子安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叫她先在这等会,自己进去知会一声。
罗林氏自然是没什么不准的,当下应了,男人转身进了正厅。
正厅里却只有章夫人一个,并不见章老爷,宋子安上前拱手见礼:“夫人安康,适间在外边碰见府上管家,才知玉甫兄已经回来了,为此特来问问。”
“玉甫的确是回来了。”方夫人和蔼可亲,即请他上坐,又叫家人给他泡茶:“宋先生难得来一趟,可是为着什么事?”
“夫人不要客气,晚生并不渴。”宋子安谦让一回,才一五一十的说出,适间遇到罗林氏的经过。
果不其然,章夫人在知晓罗林氏一事后,同宋子安、陈福一开始的反应一样,大大的吃了一惊。
一时狠觉不可置信,难有些怀疑:“那个人可真的是珠凤的亲生娘?不要是什么骗子吧?”
宋子安勾了勾唇,叫她不要过于担心,又说:“夫人若还不信,尽管叫珠凤出来与她相认,便知是不是骗子。”
章夫人也觉这的确不失是一个好办法,便同意了。
忙唤个仆妇过来,叫她去叫珠凤过来。
等仆妇出门,章夫人这时注意到只有他一人,而不见那位罗林氏。
遂将疑问说出口,男人笑了笑说:“在外边,夫人若想见,晚生这就去让她进来相见。”
章夫人点点头,于是男人站起身来,从容的走了出去。
那罗林氏背对着他,仍站在原地不动。
宋子安姑且喊了一声罗家姆,那罗林氏听到声音,不禁身子一抖,慢慢交转过身来。
罗林氏见到他,紧张的表情慢慢松懈下来:“少爷,阿是见仔倪囡仵哉嘎?”
男人摇摇头,笑说:“并不是,却是夫人要见你。”
罗林氏不知他口中所说的夫人是何夫人,但见男人并不说明,自己也不好追问。
跟着宋子安走进了正厅,见到上首的章夫人,浑身上下衣服头面首饰,无不都透着大气;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倒就像叫化子见了宫里的贵妃一般,不觉令罗林氏感到一阵局促羞耻。
罗林氏小家子气,看着章夫人的这身行头,心中羡慕非常。
章夫人一见她进来,便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得不说,罗林氏这一身乞丐一样的破烂打扮,着实令她有些看不上眼。
并不是她嫌贫瞧不起人,实是她乃一个注重形象的人,俗话说的好: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试问,一个人如若不注重穿着打扮,穿着破烂一身衣服,走到集市上,那谁会与他做生意?
这番见解放在章夫人身上,就是这个理。
章夫人回视线,缓缓道:“你就是罗珠凤的亲生娘陈金凤?”
罗陈氏微怔,随即点了点头:“是格,夫人阿是就是章家格主夫人?”
章夫人笑道:“我就是。”
话音刚落,陈金凤作势就要去行礼,腿还没落地,章夫人忙制止道:“这是做什么?!我们到底是亲家,再行礼就太见外了。”
陈金凤还有些不听,宋子安在旁也劝道:“夫人所说极是,珠凤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儿,又是夫人的儿媳,您这样,终究不好看的哩!”
罗陈氏是个没有主见的妇孺,架不住两人轮番劝说,只好作罢。
章夫人请她上坐,陈金凤谦让一回,也就在宋子安的上首坐了下来。
章夫人又让家人端茶端点心上来,殷勤招待,倒把个陈金凤,委实弄的个不自在。
而宋子安自认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说说玉甫的近况,便告辞而去。
男人去后不久,适时一个小丫鬟进来,送上新近买来的新鲜水果、饼干等,章夫人遂让她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随意拿。
陈金凤看了一眼,暗自咋舌,这些个东西,她在苏州的乡下地方哪里见过?更不要说吃了。
罗林氏虽然客气的嘴上说不要,但骨子里到底摆脱不了乡下人的本性,看到好东西总也想吃上一口,过个味儿。
伸手拿起一块饼干,凑到嘴巴边咬了一口,只听喀擦一声,霎时满嘴都是牛奶的香甜味道。
吃完了还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似在回味。
章夫人坐在上首,将罗林氏的这些举动尽眼底,眼底很是不屑:这样一庸俗个人,却有个截然不同的女儿。
说曹操曹操便到,章夫人见珠凤迟迟不来,以为有什么事,正要叫个人再去催催,只见珠凤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媳妇(民国) 叁捌、怒气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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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凤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再见到母亲。
所以当她看到陈金凤穿着破破烂烂的一身衣服,心中无数的怨气,到了这会不知不觉没有了。
女孩站在门口,没有开口,也没有进来,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以往总是想见她,问她为何要欺骗自己,可真到了这会,女孩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罗林氏让她看的心虚,扯开嗓子先喊了声珠凤。
这一声珠凤,女人已有半年没有喊过了,以致声音里都带着紧张感。
珠凤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当着章夫人的面冷冷道:“呒姆阿是还认得自家个囡仵嘎?!”
陈金凤听她说出这样冷冷的话来,不觉身子一颤,几乎就要跌倒。
知珠凤还在生她的气,心上难涌过一阵酸楚。
当下眼圈一红,作势就要哭:“珠凤,覅实梗,倪末总是有苦衷个哕。”
珠凤不愿听她的狡辩,冷笑一声道:“有啥格苦衷?要到卖女个地步?”
陈金凤说不上来,珠凤见她这样更觉生气,一咬牙,顾不得章夫人还在,转身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罗林氏见状,下意识就要追上去,但顾虑到章夫人,正要开口。
章夫人有所察觉,先道:“母女俩有什么误会,自然要该两人去私下解决的,你去吧。”
陈金凤得了准信,点头应了一声,便也跟着赶了上去。
珠凤一路跑到后花园来,陈金凤的声音还在背后源源不断的传来,但女孩并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找了一个地躲了起来。
陈金凤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赶到后花园里,却看不到珠凤的身影。
但她看着女孩跑进来的,心知她一定是在这附近,只是躲了起来。
待陈金凤喘均了气,大声叫着珠凤的名字,仍是得不到对方的响应。
女人最后实在没法了,索性扯着嗓子大声道:“珠凤,耐心浪恨杀仔倪骗仔哉耐,难耐阿晓得倪是真真有苦说勿出,就为仔耐那死去仔格父亲,死格时辰欠落一大笔债,格末故歇债主找上门来哉,要倪还债,难倪陆里有啥格钱还拨仔俚,那债主定规勿管,定规要倪还债末好,说勿还债末就要放火,一把火烧光仔倪笃格房屋,耐想呒拨哉房屋格末倪笃娘俩阿要去困大街浪?”
珠凤听到这里,不禁探出头去。
看到女人的神情面貌,竟比半年之前苍老了许多。
罗林氏继续往下道:“倪实在呒拨法子哉哕,难就有人搭倪说,扬州格一大户要一囡仵进去仔房,洋钱末说好仔一百大洋,难倪就来浪想,耐跟仔倪来里吃苦,价末勿如还到仔有钱人家过舒徐日子阿是蛮好??”
话音刚落,珠凤便按耐不住,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
女孩瞪着一双眼怒道:“既然是实梗末,难耐啥能格咿骗仔倪说去仔上海姨父家?”
陈金凤看到她,张了张嘴,淡淡道:“耐个闲话说个阿要没清头,耐想倪那辰光要是说哉,耐会答应仔嘎?”
珠凤不觉让她说的顶住,可心底又有些不甘心,她苦笑一声道:“呒姆个意思倪蛮明白来里,就是倪末勿答应末,呒姆也会拨倪嫁仔章家浪去阿是?”
“格末也是是呒拨法子格事,耐要体谅体谅倪哉?。”
陈金凤看着自家女儿,心上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报应这种事,再她卖掉珠凤之后,虽然说还掉了巨额的欠债。
但时运不济,一个月前,却在一次夜里,家里却遭了贼,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都被卷个一干二净,那些剩下的大洋,自然也勿用说,被偷的干干净净。
屋里本就没什么钱,平日靠卖豆腐的生活已经够拮据了,这会再遭了贼,那往后该让她吃什么?
虽说报了官,但因为没有人证和物证,也没法子一下子就找出来。
一连过了十几天,贼也被抓住,陈金凤实在没法了,便想着要去扬州找珠凤。
于是借了隔壁家剃头匠妻子吴雪梅的钱,连夜趁了航船开往扬州。
但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不管怎样都是阻挡不住的。
她才刚下船到扬州,偏偏又让她遇到骗子,一下子就骗光了她身上所有的钱。
那这下罗林氏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是想回苏州去,身上也没个把钱去趁航船。
那一连过了几天,陈金凤潦倒的在扬州乱晃,吃的饭菜也都是人吃剩下的,夜里睡觉的话就在土地庙里借个乾铺。
就是想找章家,可也没人肯告诉她。
要不是今日无意间遇到宋子安,止不定她现在还在某个大街上蹲着。
陈金凤哽咽着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她,珠凤听完,一时心上再也没有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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