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姑儿
萧辰钰早早察觉,她并没将此事告知景帝,告知也无用。鳞趾在腹整整八月,她再三小心,却在苑圃散步时跌了一跤,眼见腹部将揾地,她用双肘苦苦撑地,但胎气已动,登即就蓐。
当日,长秋宫里的侍女手忙脚乱,哪能发觉那惠贵人又遣宫人透漏殿中。
萧辰钰气力不足,需服糜粥持力,透漏殿中的宫人在糜粥里动了手脚。萧辰钰喝后,胁痛呕吐,气逆而血大崩,逆产一女婴。
阿缳此时才察觉那位宫人的不对劲,拿刀就将她刺死。
其实萧辰钰腹中揣着两婴,只有阿缳与一名侍医知道。萧辰钰产出女婴后,腹部仍隆然,可惜劳伤元气,恶露直下,待另一婴产出,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是一名男婴。
男婴面呈青紫,体无热温,早在腹中窒死。萧辰钰不迭伤心,忙写下血书,又取来一枚玉佩附在信里,她与阿缳大长秋马康道:“汝二人可往南宫平城门去,平城门归卫尉李石所管,他曾是我外王父之丞,请务必将公主,送至荆州与我严君拊鞠。”说罢,她接过浴血死婴,抱于怀。
洛阳宫城共有十二座城门,南宫有八座,北宫有五座,但只有南宫南面的平城门,由卫尉李石所管,其余城门皆由校尉孙逊宾所管。
孙逊宾与惠贵人关系甚好,若是公主落至他手中,唯死路一条。
阿缳亦伤心不已,马康处理了宫人的尸首,将婴儿装入袱中带走。
二人出了长秋宫,马康忽然擎刀砍下左臂,道:“你我二人生死天来定,但公主生死乃定于你与我手中。我把人引走,你往平城门去,一定要将公主,送到江陵。”
马康往北宫而去,他且走且厉声呼救,过了飞阁,巧遇孙逊宾巡行视察。马康负疼喊道:“有贼子闯入长秋宫行刺皇后,请将军速速抓贼。”
孙逊宾此人贪功无厌,若能抓住贼子,定是立大功。他问:“贼人往何处跑?“
马康指向东边,道:“往中东门去了。“
孙逊宾遂领兵士往中东门而去。
阿缳从南宫南面阙门逃出,一路无截,却在平城门被卫尉李石所拦。阿缳见了李石,急道出行藏。李石知悉萧辰钰遭人毒手,心中不觉酸耿,他亲送阿缳出阙门,并送上程仪。
*
马康复回长秋宫,见萧辰钰怀抱死婴,脸无人色,身下恶血不止,他匍匐前进,大哭不止。
萧辰钰道:“本宫只生一皇子,生即夭折,你们可明白?”
长秋宫的侍女下跪道:“婢子明白。”
萧辰钰一笑,道:“尚好。”说罢,眼光渐落地。
马康止住泪,萧辰钰心慈,不愿伤及无辜,可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他便道: “我欲随皇后而去。”
话音刚落,已有侍女撞墙而去。马康拿起刀剑,又道:“我诳将军有贼人闯入,若皆撞墙而去,恐不妥。愿随皇后而去的,请前来引颈。”
*
尤氏酸耿不已,看着那婴儿,眉宇之间与萧辰钰满月时逼肖,更是恨不能立时三刻为女报仇。
恁时萧三飞与子萧瑜在外击敌,数月才回。
萧瑜早得知阿妹之事,怒气填胸,甫回家中,又见那袖珍女婴,火气又燃三分,与父亲道:“今天子昏淫,日游苑圃夜宿掖庭,无心邦本,垂拱而治。萧氏为国立功无数,忠心耿耿,祖父以猬锋螗斧,却负坚执鋭击败外敌,屡屡有功,得先王厚爱,如今却成戚孽,谁不知我萧氏不曾叨光外戚之份,妖女害死我阿妹,小人妄想加害我萧氏一族,此时地步,若不先发制人,难不成要后发制人被人制吗?那为时已晚也。”
萧三飞叹道:“萧氏一族食天子俸禄,世受国恩,不该如此如此。且若此次一败,置我江陵数十万兵民于何地?此事攸关万民性命之事还得从长计议,哪能由你一人做主,不可鲁莽。此事你先莫要提了。“
萧瑜割指,抹血于剑上,道:“儿自小不知何为败,吾荆州有百雉之雄,物众地大,兵粮足,且丹阳侯乃我与阿妹外王父,与萧氏素有血缘瓜葛,定来相帮,何不与王父一起召集各路诸侯将相,趁势杀了那无道昏主,另立贤君,可扶危持倾,亦能吊民伐罪,天下太平乃是公欲,萧氏何罪之有?“
萧三飞不拒亦未允。只是翌日起,铭子里训兵养马,造武筑城,广纳贤人,筹备两年,俟势养熟,征尘正举发。
一年后,萧三飞纠集各地诸侯伐倒君。
萧瑜血气方刚,不日告庙受钺,自领甲前去兖州与其余诸侯会盟。途至一半,萧三飞赶来,失女之痛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让儿子出事,遂与萧瑜道:“你我父子皆离开,荆州何人来守?你且回去,镇守郡城,护卫荆州子民。”
萧瑜迟疑,随即,萧三飞纵身下了马,与他附耳道:“如今天下大乱,若有觊觎者来叩,江陵失守,辰钰之女落入贼人之手,必死无疑,你又有何脸面去见她?”
萧瑜恍然醒寤,命人奉酒,与父对饮一杯,二人竟酒叙平安。
叙讫,萧瑜跨上马,往荆州去。
*
萧氏为掩人耳目,道那婴乃是萧瑜之女。正巧萧瑜授室十余年只得一子,如今说他有个女儿,倒也不足为奇。妻陈氏,亦把萧辰钰之女视若息女,为她取名萧婵。
萧辰钰喜爱茑萝松,萧婵出生时,宫中茑萝簇生齐放,花红叶绿夺人眼目,枝头雀鸟群聚谩语,吾遂取乳名为茑茑。
萧婵望岁能言,模样又生得可人,陈氏嬖爱非常,不啻掌上之珠。
日复一日,萧婵已有十岁,似是萧辰钰探环,容貌与萧辰钰竟有八分相像。但母女二人情涂隔阔,萧辰钰在萧三飞的管教之下,可是温调成质,而萧婵在萧瑜的管教下,则是撮盐入火的性,去了一趟扬州回来,俨然就成了家中的小祖宗。
萧婵十四岁时,已出脱得亭亭玉立,笑即褒姒,颦即西子。见过萧婵之人,都失了魂儿,好几日不能缓回神。
深问她到底面貌如何,他们只顾咂嘴摇头,叹道:你说怎会有人抬个眸都流光溢,挑个眉都风情万种,那腰如弱柳迎风,粉面赛过杏桃,肤腻如凝霜,想那月下嫦娥与她一比,也是逊了三分。
只道是惹男子登愿,惹女子嫉妒。
*
曹淮安与萧瑜二人且说且走,走到了荷花池。
正事说完,萧瑜盯着开冻的池子,忽然聊起了另一桩事情,道:“那丫头装失忆,你可看出来了?”
曹淮安一愣,摇了摇头。
“她那些鬼点子,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若看不出来,也枉为人父了。她为了装失忆,假意跌入池子里,发了一场壮热。” 萧瑜摇头叹息,背手离去, “唉,大冬日的池子,该多冷啊。做这等傻事,竟然是为了男人,父心寒,父心寒。”
涉及了一些官名和宫殿名:
1. 大长秋:汉置,为皇后近侍,多由宦官充任。其职掌为宣达皇后旨意,管理宫中事宜。
2. 长秋宫:汉宫殿名。皇后所居。
3. 丞:佐官之意
4. 卫尉:守卫宫禁之官
很多东西其实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的,但还是详细写了。
关于妈妈的这两章,断断续续写了一个多月,每次写都想哭,今天正式写完,心情终于舒服了点。
大背景用词会更加晦涩一些,突然想起有人和我说太难了,看肉文还要查字典,哈哈哈哈,我只能说辛苦了。
快重逢了,这次重逢就不会和前面一样分分合合了,快到大结局才会不得不分开了。
【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第九十三章 小儿郎
重新修改了
姚三笙一直到月落时才回来, 君药与臣药都齐备,萧婵将药交给缳娘去熬。
荆州发瘿疾时缳娘也随她跑上跑下,偶尔也会帮宋秉珍熬药,这等事情交与缳娘,再适合不过了。
萧婵心里没底,她试探一番柳木瑶,问她可否相信自己。柳木瑶拼了命似的点首,笑道:“贵人放心,我亦饮。”
萧婵听了此话,反倒没有高兴,早知当初就该与宋先生认真学医术才是。其实柳木瑶是口不应心,真乃毒药,她的孩子该怎么办啊?
柳木瑶粪除了一间净室给萧婵她们暂作寝室,自己服温药后顷刻便睡。
净室只有一张榻,缳娘与宛童随意在寻了一块地,拿衣服随意铺上将就过一晚。她们也给姚三笙铺了一处块地。
时辰尚早,姚三笙无有睡意,便秉烛夜游,才出室,就见到霍戟坐在矮垣上。
霍戟将乌发潇洒的扎捎,在月光照耀中,登登笃笃的身子亦笼上了一层柔和之色。
姚三笙出言叫了他一声,却无有回应。
清冽的空气中弥漫血腥之气,甚是蜇鼻,姚三笙移烛细视,不禁大吃一惊,道: “霍将军受伤了啊。”
霍戟手上有几道大口子,像是被兽爪抓出来的,酽血块聚,微能见白骨。不过几个时辰不见,气势汹汹的人就变成了这副德行,姚三笙想不通。
因失血过多,霍戟形神极惫,听到尖嫩之音他陡然醒神,微微剔眼,看清是何人后,神色自若的说道:“没有。”
“受伤便说啊,将军揽镜看看自己,面如白纸一般。”
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要逞强,令人莫解。
霍戟两唇蠕动,再次冷冷的说道:“没有,天冷,故而脸惨白无人色。”
天飘起的凤耳般的雪,姚三笙打个寒噤,道:“既然天冷,那你在此做甚?何不回屋?”
“没有屋子。”
这里只有一间空屋,那些随从都是背贴背在干草上入睡,而霍戟需护着萧婵周全,连睡都不能睡,想到这里,姚三笙撇下一句“霍将军幸苦”后离去。
霍戟松了口气,他没有被人关心过,姚三笙的过问,让一腔冷血都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只听冷凝的空气中有跫跫之音,沉静而稳重,他用余光瞟觑,还是姚三笙。
姚三笙手中端着一盆热水,放在地上,又从袖中取出一瓶药。霍戟瞄了一眼,夷然不屑。
姚三笙沾湿了一块净帕刁在口中,而后搬来一块石头踩上去,二话不说拽过霍戟受伤的手清理起来,“受了伤不及时清理,手会废的。你这人虽然讨厌,唉,谁让我有救人之心,见不得有人受伤。你和你家主公一样,仗着身子好,百般糟蹋身子。”
姚三笙樱桃嘴儿絮絮叨叨的,辞色不悦,手上的动作却轻轻款款的。
温热的帕子擦拭着伤口,霍戟觉得有些痒,疾快地抽回手。姚三笙站在石头上,脚下本就不稳,他一抽手,她身子便失重,整个人儿往后倒,“啊——”
霍戟良心顿发,伸手抓住她的衣襟,只是眼神不大好,抓到了她的左乳儿。霍戟碰的东西都是冰冷坚硬的,忽然碰到了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心猿难抑,耳朵灼热,手上失了力气。
姚三笙还没反应霍戟抓了自己的乳儿,就摔到了地上。
“怪不得霍将军至今镜前都无佳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臀上的疼痛让姚三笙忘了乳儿被人抓了一把,她气哼哼地从袖里扔出一瓶药,“自己上药吧。”
*
缳娘和宛童沐浴未归,萧婵胃方纳食,便坐在榻上发呆,她看见姚三笙面色不悦的回来,忽然来了兴致,问:“姚姑娘怎么了?”
姚三笙捂着摔疼的臀,道:“霍将军受了伤,我便给他送药,他不领情也罢,见我摔倒,也不出手扶一把。”姚三笙说着,从医箱里取了一瓶药,转到角落,撩起衣裙上药。
借着烛火,萧婵看姚三笙的臀儿有些发红,这是她第一回,见到别的女子的臀儿,浑圆又结实的,让人想摸上一把的。
萧婵的脸红了起来,她都有这等心思,也难怪曹淮安总喜欢摸她臀了。
姚三笙并不觉得别扭,风风火火的上了药,她是医者,见过赤身的男子,见过白肉的女子,也见过残躯骷髅,再说屋里是女子,那更不需要避讳了。
上好了药,臀儿清凉,姚三笙拿起医书,到烛火下自顾翻阅起来。
萧婵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烛火下翻阅医书的姚三笙,道:“姚姑娘当初,是如何救曹淮安的?”
曹淮安衔箭一事过了许久,她一直没机会去了解,缳娘对此事也并不大清楚,眼下有个知悉情头的人,自然要问一问。
姚三笙停在书上的手指一顿,把那日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通。萧婵眉头一直蹙着,听到关情处,一时间胸口颤痛,道:“是什么箭啊,竟然能穿过盔甲,透进肉里……”
“我那日救起凉侯时,他并未穿盔甲。当日他穿的是常服,若有盔甲护身,大抵不会伤得如此严重。”姚三笙说道,“不过他那日没穿盔甲,却也方便扯开衣服拔箭,穿了盔甲,无法看见伤口的状况,只能盲目拔箭了。”
曹淮安衔箭又跌落谷底,伤口三番四次的坼裂,不饮善后之药,也没有出现半点儿差池,这种顽强的身胚,确实让她佩服。
萧婵听得前半部分,头顶打了一个焦雷。在噩梦里,曹淮安是着盔甲而衔箭的,所以那日他离开时她才会胡口道上一句“好丑”,希望他能避开梦里的惨状。
当时曹淮安还笑着回道,说只穿这么一回了。鼻头一酸,萧婵掩面微泣,让他不要穿簇新的盔甲,可没让他不穿啊。
姚三笙听到啜泣声,抬头望去,只见榻上的人泪痕狼藉,她犯嘀咕,正要出声问,宛童与缳娘在此当口回来了。
方才出门时,榻上的人儿心上无事,还带着笑容,回来时忽然变成一个粉泪人儿,缳娘上前问道:“翁主怎么了?”
萧婵摇着头,止住泣,促缳娘熄去烛火,道自己要睡了。缳娘不敢再问,熄了烛火之后,在榻头守到月儿转西才去小眯了一会。
*
次日一早,曙色盈窗。柳木瑶醒来,较之往常,只觉浑身通畅,她惊喜若狂,随意洗漱一番,匆匆去寻萧婵了。
柳木瑶才出屋,就有乌泱泱的村人聚在腰门前。
原来是村人在林中发现了一只被人开膛破腹的巨虎,他们半惊半喜。
这巨虎总三番四次袭击村子,曾有小儿郎被叼走,今死去,还能烹虎肉为餐,若知是何位英雄好汉所为,必要好好感谢一番。
感谢之事再说,当务之急,是将肉分了食用,一只巨虎,连下水都被分得一干二净。
村人将虎分食,每户人家都可得一小块肉,正要给柳木瑶送虎肉时,有一小儿郎嬉笑道:“我知晓昨日是何人手刃巨虎的。”
村人急问是何人,小儿郎啧啧嘴,眼儿一溜,转了个弯,卖起了关子:“分我一虎掌,我便告知。”
大家权当他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忽有妇人打趣道:“昨日我瞧见有几位生人进了村,定是他们杀的巨虎。”
那妇人只是随口一说,小儿郎却瞪着两眼,一副倾佩之状,道:“你怎么知道的?还真是他们做的。”
有人又道:“生人在何处?”
“我瞧他们去了柳妇人的寓居。”
又有一人接口道:“别说,昨日来了一群生人,我偷偷瞧了几眼,其中有个妇人,容貌绝美,看起来是个贵人……”
不少人会路过村子,但见村子荒落,人人患疾,所以从未有人留宿。听闻这次还是个贵人,一行人手提红生生的虎肉到了柳木瑶寓前,他们一见到柳木瑶,嘴巴齐张:
“昨日可是生人在汝寓住下?”
“敢问这老虎真是他们杀的吗?”
“他们走了吗……”
“……”
柳木瑶一语难趁,风雪复来,她只索开门相迎。
村人入室杂坐,仍是七嘴八舌,左顾右盼的,柳木瑶被问得耳目昏聩,打扫了一番喉咙,和盘托出。
【1v1 剧情肉】我眠君且归 第九十四章 得玉玺
霍戟寻思了许久,最终抹上了姚三笙给的药,疼痛渐止,神倍故,就在矮垣宿了一夜,生怕有人逾墙而入,伤了萧婵。
天才然见点白光,他便让缳娘摒挡行装,打账将午就道,希望能在金乌西坠前回到姑臧,他也就能卸任回军中。
萧婵小泣一场,睡得胸襟促闷,半夜还做了一场空白的梦。
梦里一片白茫茫,让人立脚不住,醒来后脑央儿岑岑欲裂,脑浆若从太阳两穴滋出。
揭开帘子,屋内阒无一人,行装利利整整的摆在角落里,萧婵摇摇脑袋,趿着丝履走到案边饮了口凉水。
凉水甫入口,齿缝生疼,软舌微僵,却缓和了岑岑欲裂的脑央儿。
宛童性子急躁,呆在屋内会总会发出声响,易扰了萧婵的清梦,所以她就遵着缳娘的吩咐,在外头守着。
守了一个多时辰,屋内有了细碎声,她轻轻挝门,道:“翁主可是醒了?”
口中的凉水纳入腹中后,萧婵才启唇回话。宛童推门而入,给她洗漱严妆。
萧婵睡得不安稳,采色之间,黯然无神,严妆之后才起了些红润的颜色。
严妆后,开出朝食,朝食不过面饼而已。
面饼干涩坚硬,缳娘早就用水火蒸软了,只不过她一直没醒,面饼又硬了,萧婵吃了几口就作罢,穿好丝履出了屋。
霍戟翘着足履金靴,侧坐在矮垣上,萧婵一眼就看到他手上未愈合的伤口,血肉模糊,即便上了药,还是乌青黑紫的肿了一大块。
萧婵寸心咯噔咯噔的乱跳,看着霍戟的伤,不自主的想到曹淮安胸口上酱色的疤痕。
铜筋铁骨且武艺纯熟的人受了伤,她心更不安,问:“霍将军,他可是只与窦将军一人去了幽州?”
“主公去的是……”话说一半,霍戟才想起主公的告诫,连忙转了口,道,“是,去了幽州,区处军务。”
一夜未饮水,瘖哑的声音添了几分冷然。
“霍将军送我回姑臧之后,能亲自帮我捎封信到幽州去吗?”怕他不答应,萧婵一副急泪,且颤涩地加上一句“十万火急”。
霍戟噤咽良久,魔怔似的点头答应了。 萧婵见他答应,卸下愁态,顿时换上轻颦浅笑,朝他颔首,道:“有劳霍将军了。”
微微一笑,百媚俱生。霍戟瞪着两只眼睛,清晰的眉目蹙了一下,他中计了。
中了美人计了,虽然他内心毫无波澜。
内心毫无波澜也能中美人计,霍戟不想到了主公。主公大抵是内心如波涛,故才会在美人裙下一倒不起,连扶都扶不起来。
“汝就是手刃老虎的英雄罢。”
小儿郎没能分到虎掌,就独自在柳木姚寓居摆洒,随意走了几武便瞧见昨日手刃巨虎的英雄,面颜紫色,英姿飒爽,正坐在垣上。
他当即欢喜得兼纵带跳的,从喉咙发出的声音都细嫩了不少。
霍戟分神想事情,没有系意到小儿郎的到来,他听细嫩的声音,眉攒一攒,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儿郎。
小儿郎的话勾起了萧婵的好奇心,她踩上姚三笙昨日搬来的石头,微微跐起脚,将两臂撑在垣面上。
颇有种邻女窥墙的情形。
霍戟想起姚三笙,两眉一竖,略现红晕,忽地飞身跃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萧婵也不在意,看着刚才说话的小儿郎。
小儿郎面稚嫩,双目皎澄,却长得料料窕窕,似一根竿儿立在那儿,穿着不可身的皂衣,露出对泛黄的敝袜,衣物破旧,不过看起来倒也还齐楚。
一颗头颅从矮垣另一边冒出,还是一个貌美妇人的头颅,小儿郎羞涩,欲遁去,却听她道:“你方才说他昨日手刃老虎了?”
提起老虎,小儿郎那顿羞涩就不翼而飞,有声有色的将昨日所见说了一通。因怀敬佩,所吐之言润色不少,霍戟从他口中吐出,成了一位热心的大英雄。
小儿郎说得眉飞色舞,萧婵听得津津有味,他手上的伤,应当就是被虎伤着的。
跐久了,膝腿却酸痹,萧婵看小儿郎寡瘦,拗项对宛童说道:“宛童,取些食物过来。” 说完,又对小儿郎道,“你且在在此等一会儿。”
萧婵从石上跳下,挥手拂了拂惹在袖上的雪尘。宛童得令,回屋取些面饼肉脯,折出门院到小儿郎跟前,将食物递与他。
小儿郎受宠若惊,颤巍巍的双手接过,不住自言自语:“给我的吗?真的可以吃吗?”
小儿郎迟迟不敢送入口中,萧婵也折步到他跟前,道:“吃罢,若不够,待会儿再给你拿。”
小儿郎嬉笑着脸,把面饼肉脯花花搭搭地送入口,他吃得着急,好几次噎住了喉咙,噎住了也不停,三两下就吃完了。
面饼肉脯落肚,他心满意足地拍拍肚皮儿,仰天长叹一声,道:“许久未吃到如此中吃的食物了。”
萧婵瞧他眼里有神,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儿郎抹了一把嘴上的碎渣,道:“父亲希望我扬名后世,母亲希望我长生不死,所以我叫戚扬生。”
萧婵默默念了一遍,觉得此名甚好,若以后有了孩子,也取“扬”为名,生男孩叫曹扬,生女孩就取谐音“阳”。
曹扬与曹阳,想想就是活泼的孩子。
“我送你一样东西。” 戚扬生神神秘秘的附到萧婵耳边说道。
“是什么?”萧婵想着孩子的事情,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她蓦然红了脸,怎么就孩子不孩子的事儿了,她才不要和曹淮安生孩子。
但萧婵不知的是以后不仅生了,且两胁大开,直截了当怀了个品胎,而后又怀了一胎,儿花女花绕膝,头疼得厉害。
戚扬生见问,想到那个冰凉的东西,支支吾吾的回道:“我也不知,但我看它一定很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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