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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入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慕
等抱石走远了,萧宁才撇嘴道:“哪里是我跟她生气?是她怎么也看不顺眼我!还有那个蔡嬷嬷,看得我比犯人还严!我是再待不下去了,我去跟你住!”
萧央笑道:“那你也该跟三婶娘说一声儿,怎么能就这般偷跑出来了,不是让三婶娘着急么?”
她话音才落,就见采月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看见萧宁差点儿没哭出来,“姑娘可别再任性了……奴婢若是找不到你,奴婢就只能跳湖去了……三夫人语气虽说重了些,却也都是为了姑娘好啊!姑娘就跟奴婢回去吧!”说着就要将萧宁手里的包裹接过来。
萧宁绷着小脸,见她伸手过来拿包裹,便用力向后一扯,那包裹包的本就不很结实,这一拽竟然拽开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都掉在了地上。
萧央觉得自己不该笑的,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包裹里面装了两身衣裙,还有萧宁睡觉时放在枕边的布老虎,还有几朵鬓花……倒真像是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萧宁脸色却瞬间白了,那落了一地的东西都没管,眼疾手快的从一件水波纹织锦月华裙下面拾起一封信来,有些手忙脚乱,藏在怀里时还心跳的厉害。
采月倒是没注意,她是吓坏了,连忙将东西都拣起来,用绸布重新包好。
萧央却觉得萧宁的表现不大对劲,她让采月走远些,才看着萧宁,认真地道:“五姐,你怀里的信是谁写给你的?”
萧宁本就心思不深,她方才要是不慌乱,将那封信与其他东西一起拣起来,就不会被发现了,她有些懊恼,脸却一下子就红了,也不看萧央,“是二哥写给我的。”
萧央笑了笑,道:“二哥什么时候给五姐写的信?我记得上回大哥与二哥一起写信回来,书信外包的是厚浆纸,还绘了双鲤鱼……这封信上并没有,是二哥后来又单独寄给五姐的?”
萧宁倒镇定了下来,“嗯”了一声。
萧央依然笑着,目光却冷了下来,她上前两步,直视着萧宁,“既然是二哥新寄来的信,那五姐也给我看看吧。”
萧宁立刻将信背在身后,遮掩般的道:“信上也没说什么,只是些日常琐事罢了……你还小,有什么好看的!我困了,咱们去你房里睡觉吧。”
她去拉萧央的手,却被萧央躲开了。
萧央淡淡道:“五姐若是不肯给我看,我就去告诉三婶娘,让三婶娘亲自来看。”
萧宁这才害怕了,却仍不肯说实话,便放软了语气道:“好六妹,只要你不告诉我母亲,我把我最喜欢的那条碧玺手链送给你,好不好?”
萧央叹了口气,其实她方才也只是诈一诈萧宁罢了,她只是觉得萧宁方才的表现可疑而已,而现在……如果说她刚才只是猜测的话,那现在几乎就是肯定了。
“五姐,你告诉我这封是谁写给你的?”
萧宁红着脸,咬唇低声道:“我告诉你可不许告诉旁人,我就只告诉给你一个人……你应该也认识他吧,就是你继母……你原来的继母的二弟,纪家的二公子。”
萧央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纪方。竟然是纪方!
她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一个外男,给五姐写信做什么?”
萧宁小声辩了一句,“他知道我要随大伯去山东,写信道别罢了,信中并没有不当的言辞,他读书很好,很是知礼的……”
萧央冷笑道:“他要是知礼就不会给你写信了!”突然想起去年在梅园中,萧宁说她要嫁给一个长相英俊、腹有才华之人,那个纪方看上去倒真是挺符合萧宁的标准!她握紧了小拳头,“纪方的生母章姨娘为人卑鄙、刻薄,纪方又能是什么好人了?你这次是被我遇上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顶多一句少年风.流罢了,你可就再找不到好亲事了!”
萧宁年纪还小,也谈不到感情上去,只是觉得纪方长得好,又是少年举人,后来纪方让一个小厮送信给她,她也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听萧央说得吓人,也不由得生了气,“不过是一封信罢了,我又没给他写……六妹也不用再训斥我了!”
又一想,最近好像谁都要训她两句,扔下一句,“我做什么,用不着你管!”就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采月和抱石离得远,只隐约听到两人像是有些争吵,却也听不清楚倒底是怎么了,又不敢过来,正着急着,就见萧宁发了脾气走了,采月立刻抱着包裹追了上去。
抱石也赶过来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萧央气得小脸都红了,也不答话,气呼呼的往东院走。
她始终想不起来萧宁和纪方这两人什么时候遇见过,路过园子时,看见湖面上的白玉栏杆,她才突然想起来,在云蒙山那次,她们好像是见过纪方的……
她正想着,不觉竟有人将她们拦住了。
她抬起头,见是一个穿着松花色直裰的男子,面庞冷硬,斜眉入鬓,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摄政王身边的一个都尉。
肖宴笑着道:“六姑娘不认得我了?摄政王正在园子里喝茶,想起有事要问六姑娘,请六姑娘过去。”
萧央还在生着气,想了想,却也没敢说不过去。
抱石却有些惊慌,摄政王找六姑娘做什么?摄政王在她心里可是个顶顶吓人的存在,忙拉住萧央小声道:“姑娘,咱们还是先找大老爷说一声……”
肖宴笑着看了抱石一眼,抱石顿时打了个冷战,肖宴虚手一指,“六姑娘请。”
萧央低声吩咐抱石,“你在这儿等着。”才往园子里去。
微风佯佯漫漫,园子里四处都挂着琉璃羊角灯,暗处站着许多护卫。重渊坐在歇雨亭中听一个护卫回禀什么,见她进来,他摆手让那个护卫下去,微笑着让她在对面坐下来,
耳畔都是水自亭檐下滴落的声音。
萧央坐下才发觉石凳上铺了层软垫,之前还是没有的……
她不知道摄政王要跟她说什么,天幕愈沉,她有些着急回去,若是时辰久了,白氏和淡秋肯定要去萧老夫人那里找她的。
她抬头看了重渊一眼,眼中有催促的意思。
重渊却笑了笑,她一张小脸微微发红,不知道她方才跟她那个堂姐吵什么了,小姑娘吵架其实还是很好看的,想起她方才的模样,生气时眉眼都活泼起来。
他竟然觉得有些怀念,以前也是这样,她一生气就咬着唇不说话,生什么气也不肯告诉他。他说她是小孩子脾性,她还要更加生气,能好几天都不理他。
他温和道:“你方才吃饱了么?”
萧央愣了一下,点点头,小声问他,“王爷是有事找我么?”
重渊“嗯”了一声,慢慢道:“事情一会儿再说。”对外吩咐肖宴,“将虾仁豆腐汤端上来……”
很快就有护卫端了两碗汤上来,还有一个莲纹银碟,银碟里装了几张荷叶饼子,萧央想起这好像是她之前让丫头给她留着的,她特地让丫头放在了银碟里,最上面那张饼她还咬了一小口。后来她不想吃了,便让丫头放在了一边。
想起上次重渊逼着她喝汤的事,她皱了皱眉,他不会是想让自己将饼都吃了吧?她现在并不想吃。
重渊淡笑道:“你晚上吃的太少了,这汤温热,现在喝着正好。我晚饭是在马车上吃的,这会儿也觉得饿了。”
她不由得腹谤,她晚饭吃了多少,他怎么知道?突然想起夷则,不免有些泄气。
萧家为重渊准备的晚膳他并不想吃,觉得太油腻了,他很自然的拿起最上面的那张荷叶饼子,慢慢吃下去。
萧央突然觉得脸上一热,随后不禁有些微恼,他这是在做什么?那张饼被咬了一口,是很明显的吧,他怎么就这么吃下去了?
她觉得他应该知道那饼是她咬的……
脸更红了。
她觉得不自在,低头喝汤,等他也吃完了,就有护卫过来收拾了下去。
重渊这才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上回我问你的话,你想好如何回答我了么?”
他话题转的太快,萧央想了一下,不知道他问过自己什么。
重渊沉默很久,“你是不是从来都……”却没说下去,明知道她还小,但见她丝毫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的样子,还是隐隐有些生气,看着她淡淡道:“你忘了也没关系,我再问一遍就是了,等你长大了,愿不愿意嫁给我?”
萧央惊愕的抬头看向他。
他突然笑了,“你不愿意也没用,等你长大些,我就过来提亲。”
萧央咬了咬唇,站起身道:“王爷不该跟我说这些话。如果王爷说的有事要问我就是这件事的话,还请王爷原谅,恕我不能回答您了。”
她对他行了个礼,转身出去。
他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她还小,他应该等她长大些再说……他是害怕吧,害怕她什么都记起来之后,就不肯再这般好好听他说话了,所以才想从她口中听到确认的话。
听她说,她愿意嫁给他。
他负手而立,看着她走出去,园中紫薇繁花簇簇,一阵醺风吹过,纷纷扬落的花瓣铺阵在地上,如覆了厚厚一层紫色的雪。目光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胸腔内有一块似乎紧了一下。
暗香影动。他突然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娇宠入骨 第40章 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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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渊面无表情,抓着她的手如铁钳一般,她觉得此刻的他比当初随口就取人性命时还要可怕。
萧央挣脱不开,她忍着心中的战栗,冷声道:“王爷,请您放开我!”
她应该很害怕吧,眼眶发红,却还要假装镇定。他慢慢放开她,语气平缓下来,“好了,我不问了。”
萧央退后两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他静静地道:“到了登州,你若有什么难处了,就告诉夷则……听话,不要任性。”
萧央没有答话,垂头又给他施了一礼,“我的丫头还在等我,先告退了。”
抱石见萧央走过来,立刻就迎上去,紧张兮兮的道:“姑娘,方才……”萧央与摄政王在园子里说了什么,她虽然听不到,但后来却看见摄政王去拉了萧央的手,她吓得脸都白了,摄政王怎么竟随意轻.薄人家姑娘?
萧央摇了摇头,让她什么都别说了,径直往回走。
抱石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她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一身玄色衣袍的摄政王仍负手站在紫薇树下,目光远远的掠过来。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刻转过头来,再不敢回头了。
次日一早,天上下起小雨,倒降了些暑气。
萧央起床去给萧老夫人请安时,听说摄政王已经离开了。
萧家也再次起程,萧宁这回却没有再与萧央坐一辆马车。走了多半日的功夫,到了天津卫阖府就弃车登船了。
快要立秋,雨水竟蓦然多了起来。
到了登州时,已经连下了四五天的雨了,仍没有停歇的势头,弥弥漫漫,天穹似漏了个洞一般。
萧家在登州的宅院占地很广,还是当年靖和帝在位时赐给长公主的,长公主去世后,这宅院就留给了长公子的子孙,并未收回。院中到处都种着花木,年深日久,古木参天,地上铺的方石因时日久了,都透出柔润光泽。这百年世家的古蕴自然不是那等新建的宅邸能比的。
大雨中,萧玠先带着众人去祠堂祭拜祖先,祠堂修的阔大,光牌位就摆了五排。萧家世代都在这里,如今回来,也算返祖归宗了。
萧央住的院子在正房的东南,地势还算高些,但此时庑廊下也积了很深的水。
白氏掀帘子进来,将伞收起立在外间,她虽撑了伞,又是沿着回廊走,身上却仍被雨水打湿了部分。
她是从小厨房过来的,将新煮的燕窝粥递给萧央,忧心忡忡的道:“若是再下下去,只怕这水就要漫上庑廊了!府里负责采买的秦管事今儿冒着大雨出门,却只买回来些鸡蛋,还有些虾子,青菜真是少得可怜!听说东兴那头的田地都被淹了……”
听白氏絮絮说着,萧央抬头看向槅扇外,雨倾如注,半分停歇的意思也没有,她们府上尚且如此,不知普通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
自到登州赴任之后,萧玠就一直很忙,连府上也不常回。其实山东还好些,百姓富足,又不是黄河的入海口,被大水淹没的地方不多,对这样的灾情如何处理,县志中也都有记载。
过了一会儿,淡秋也进来了,她额前的碎发都湿了,伸手拨到一边,忙凑到萧央身前道:“姑娘,出大事了!”
白氏最厌烦她说这句话,抬手就要拍她,淡秋忙道:“好妈妈,你听我说完……真是出大事了!您瞧咱们这儿的雨下的大,听说陕西和山西那里下得更大,许多村落都被冲没了,百姓没有饭吃,卖妻鬻子,官府拨银又不及时,快没活路儿了!河南还有人造反,当地知府家里都被砸了……”
萧央心里一紧,这雨若一直这样下下去,黄河的水势必然就止不住了,若只是水患还好些,可如今南越王那里,正好要找个起事的借口呢……
她吃了几口粥,却是心不在焉的。到了傍晚时分,外头雨势小了些,抱石和淡秋伺候她用晚膳,她突然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把夷则叫来。”
抱石和淡秋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退下去,让夷则进来。
萧央觉得自己或许不该问,但心中愈发不安,她微抿着唇,鼓起勇气道:“你与摄政王有联络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夷则看了萧央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方到登州那日,奴婢给奴婢的师姐林钟传了信,却没有收到答复。奴婢也不知道摄政王现今如何。”
萧央望着西窗边的那只小木瓶,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丝丝缕缕的弥漫开来。
她让人在前院盯着,看到萧玠回府就来禀报。她一直未睡,室内燃着灯火,她拿了本书看,看了半个时辰,却一页都没看完。
接近亥时,萧玠才从衙门回来,直接就去了萧老夫人那里。
萧央披上披风带着丫头去正堂。
她手里提了盏琉璃灯,抱石在后面撑着伞,一直沿着回廊走倒不觉得如何,但快到正堂时,大雨被一阵风吹得斜卷过来,打在身上生疼。
守在门外的菊影见到是六姑娘,吓了一跳,连忙领她进去。
萧玠皱着眉看萧央进来,抱石替她解了披风,幸好里面的衣裙并没怎么湿,只是小脸小手都冻得冰凉,丫头沏了茶上来,她捧了杯热茶在手里,才觉得好多了。
萧玠看着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过来了?雨下得这么大,有什么事让丫头过来传话就是了。”
萧央笑了笑道:“这会儿雨倒是小多了,好几日没见到父亲了,父亲还不许我过来看看。”
萧玠叹了口气,他确实几日没回府了,衙门事忙,也没功夫关心女儿。萧老夫人让房妈妈端了碟新做的糯米糕放到萧央面前,萧央拿起一块小口的吃着,听萧玠与萧老夫人说话。
萧玠对萧老夫人仍心存芥蒂,若不是有要事交待,也不会主动过来,他的幕僚还在等他,等说完了话,他还要立刻回书房去。
萧玠面色有些凝重,“近日朝中定有大变故,我在府中加派了些护卫,母亲嘱咐好众人,让大家无事不要出门……”
萧央突然抬头问了一句,“是南越王起兵了么?”
萧玠点头道:“……对南越王来说正是大好的时机,如今中原一带百姓民怨沸腾,大雨多日不停,南越王便以朝纲错乱、要清君侧之名起事。如今各省流言四起,都说摄政王乾纲独断,故而上天降灾祸示警……”
萧央将糯米糕放下,捧着茶盏默默喝茶。
萧玠道:“南越王经营多年,势力不可小觑,河北、天津都有他的内应,如今他行事又缜密稳妥了许多,他那位幕僚倒真是位不世出之才!”
上天警示……这种借口最是缥缈无根,却也最能煽动民心。摄政王把握朝纲,小皇帝形同傀儡,本就有许多旧臣不满,内外交困,不知道京中情形如何。
萧央轻轻呼出口气,望着帘外大雨,他……摄政王如何,又与自己何干呢?
大雨连下了半月,终于停歇。
黄河下游,尤其是洛阳以下,几乎已见汪洋。黄河中游是峡谷河道,自桃花峪之下却是一片坦途,水势汹涌,肆虐横流。
中原一带百姓流离失所,萧玠下令接收了许多流民,又号召众人捐助,登州富商豪贾都捐了不少白银财物。
萧央也捐了些首饰衣物。淡秋消息灵通,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跑进来道:“姑娘,奴婢刚听说件事,说是京中都传遍了,就咱们知道的晚些。”
萧央正握着笔伏在小几上练字,闻言手上一顿,墨点滴落下来,洇了一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什么事?”
淡秋笑道:“姑娘可还记得前一阵奴婢跟您说的,黄河水患将工部尚书季大人的头发都愁白了,几日前有位公子写了封信送给季大人,据说里面写的是治水之策,季大人当时高兴的大腿都快拍麻了,如今才施工几日,竟见效果了!听说季大人还要把自己闺女嫁给他呢!”
能把信递到工部尚书手中,这人倒是有些手段。
“姑娘您猜那位公子是谁?”淡秋笑得两眼弯弯。
萧央笑道:“听你话的意思,定然是我认识的了?”
淡秋笑道:“是夫人……原来的夫人嫡亲的弟弟,纪家大公子!”
竟是纪允?萧央微讶。
他已经是举人了,如今展露才学,等再过几年中了进士,又有工部尚书提携,前途必然坦荡。
“京中没听说别的事么?”萧央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淡秋认真的想了想,“倒也没什么了……哦,对了,四公主出嫁了,因为水灾,皇上还下了罪己诏,南越王那里却是没什么动静了,应是怕被大水阻住吧……”
到了登州半年,在萧玠治下,登州还算安稳。
因着纪方的事,萧宁看到萧央还有些别扭,却还是爱时不时就来找她。萧老夫人想在山东为萧若寻门亲事,毕竟再过几年她年纪就太大了。
这日萧老夫人请了傅太太上门,两人才说了会儿话,就听丫头匆匆进来禀报,说是四公主突然殁了,辽东王骤然发兵,南越王也已率军北进。
王朝彻底陷于战事之中。
……
昭和四年春,冰雪初化,庭院高阔,樱花正开至绚烂处,满地都是缤纷的花瓣。
抱石伺候萧央梳洗,镜中的萧央已经是少女的身形,如云的乌发松挽,耳畔戴了流苏小坠子,她说话时便摇摇曳曳的。她的小脸已渐渐长开,长眉如画,肤光胜雪,殷红的唇柔柔嫩嫩的,隐隐透出一股清媚。
白氏拿了件淡红色撒樱纱衫,笑道:“既然是去傅府参加洗三宴,姑娘穿得新鲜些才好,听说兰堂东侧新搬来一家,说是姓许,也会过去,姑娘也正好见见。”
萧央心下微微一动,“姓许?”
白氏笑道:“奴婢也问了,原本以为跟摄政王府住着的许姑娘家有亲呢,后来问了说不是同宗,就是同姓罢了。”
萧央“嗯”了一声,去给萧老夫人请安。
萧若也在,她前年定下了亲事,恰巧男方祖父去世,几个月前守制结束,如今两家已经在商定亲迎的事情了。萧若已经十九岁了,确实很大了,不过男方是续娶,又是有嫡子的,年纪倒不是问题。
萧若见萧央进来,便拉着萧央说话,她温婉的笑道:“六妹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就是我看了都舍不得挪开眼。”
萧央就笑道:“那四姐赶紧多看看我吧,过些日子四姐出嫁了,可就看不到了!”
说得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萧若笑着去拧她,“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
见萧若面上并没有又羞又喜的神色,萧央便暗暗叹了口气,当年要不是因着萧桂,萧若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说不定连孩子都有几个了。
萧宁来的晚了,穿了身水红撒花襦裙,她本就是那种明艳的长相,这几年越发好看,明亮的颜色十分适合她。
她给萧老夫人请了安,就坐到萧若和萧央中间,一边一个挽住她们两个,故意嘟着嘴道:“你们两个怎么不等我一等,只顾着自己说话!”
萧央瞪她道:“哪里敢去找五姐,上回去找你了,你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还嫌我们起的早了。”
说得萧若在一旁抿嘴笑。
等吃了早饭,二夫人、三夫人便带着三个姑娘去傅府。
来参加洗三宴的不少,傅太太在登州贵妇圈中声名颇好,她共有三子,如今生子的她的三儿媳。萧央跟着两个姐姐去看了小婴儿,软软糯糯的,萧宁想伸手抱一抱,被三夫人瞪了回去。
等又有客人进来,她们便去了宴客的园子。
傅府园子不大,倒看得出是用心布置了。一进园子,就见诸位姑娘都围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她穿着淡绿色的襦裙,头上戴了支白玉簪子。引萧央她们过来的傅五姑娘便笑着跟她们道:“是许家的三姑娘,许家是从京城搬来的,许三姑娘知道不少京中的事,大家都爱听的很。”
这场战事断断续续打了三年之久,最初战事猛烈之时,摄政王还利用太后身边的眼线给南越王传了许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后来南越王伏诛,但战事却仍是不断,且都是冲着摄政王去的。半月前,也不知南越王那位厉害的幕僚用了什么手段,竟骗得摄政王入了圈套,最后虽未身死,却也受了重伤。
许三姑娘正笑道:“……摄政王病重,一连昏迷了半个月,重老夫人四处延请神医,却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住在重府的许姑娘说不如冲喜试试……重老夫人也是急得不行,不管有没有用,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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