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最好的大夫…最好的大夫不就在皇宫吗?阿瓷姐姐这是要她闯宫?
西蝉后背冷汗迭出,阿瓷姐姐没明说要她往皇宫寻,其实是在给她自行选择的余地。紧要关头她尚且能顾虑一二,西蝉油然生出一股感动。
从一开始,阿瓷姐姐就没拿她当跟班看待。
被人在意,被人尊重的感觉真好啊。
西蝉喘着粗气来到宫门口,不等侍卫呵斥,当即将手中金令高高举起,清辉月色下,金芒忽闪,动人心魄。
景阳满心怅然地举头望月,宣贵妃这个女人,真会给自己找事。没能亲自到场主持社庆,说来也是遗憾。
然这遗憾没持续多久,深宫之中,隔着一段距离,她眼睛慢慢睁大,失声道:“西蝉?”
西蝉手持金令,一颗心紧张地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就在她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双金丝软靴出现在她眼前。
“西蝉,你怎么会在这?出何事了?”
“殿下?”想到今夜混乱,西蝉不争气地流出眼泪,抽抽噎噎将事情始末说清楚。
景阳骤然惊怒:“她们好大的胆子!”
负责带路的小太监哆哆嗦嗦道:“殿下,皇上还在殿前等着呢。”
御赐金令统共就三枚,于情于理,都得见上一见。
事有轻重缓急,景阳当下抓着西蝉的手往大殿走,“不用你了,本公主亲自带她去!”
有人敢对姜槐下手,嫌命长么?
“阿兄……”云瓷担忧地为她擦拭额头浸出的汗,“阿兄,你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夜深露重,在场的年轻男女坐不住了。
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94
“云小姐,如今真相查明,令兄之事与我等无关,此时总该放人了吧?”
云瓷头也不抬:“我说过,阿兄醒来之前,这扇门只能进不能出,同样的话,你还要听几遍?”
“这……”众人投鼠忌器,得罪红妆社声名鹊起的云小姐还好,可那是在今夜以前。
今夜云瓷手持金令那一幕,吓坏不少人。御赐金令,寻常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几回,更别说……
场面静的可怕。
大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西蝉匆匆而来,身后跟着胡子大把的胖老头。
胖老头登门便问:“大将军呢?”
众人先被他一身白鹤亮翅的七星官袍震惊到,再听他喊‘大将军’,脑子竟没转过来——大将军?他们这里哪有什么大将军?
第036章
一道微冷透着焦急的声音响起:“这里。”
胖老头想也没想径直走过去,人群自发为他让开路,直到这位老御医停在云瓷身前,朝她点头示意。
云瓷眼圈微红:“劳烦了。”
老御医没说话,凝神看向姜槐,这一看,惊得倒退三步,嘴唇哆嗦着,五指捏成拳,重重叹息一声后勃然恼怒:“究竟是谁?好狠的心肠!灼心散岂是乱用的!”
灼心散?云瓷脸色一白,“御医,我家阿兄……”
老御医来时奉了皇命,立下十二分心志要将人救回,此刻神色颓然,眉眼凝聚的气神散了些许,胸前用云丝绣着的白鹤看起来都黯淡两分。
他摇摇头:“自三百年前星沉谷倾覆,世上便再没了灼心散解药。为今之计,仅有二法。”
“其一,烈火灼心,需行人伦交、合之道。其二……”老御医扼腕:“其二,正是将军在尝试的生熬之法。”
名医问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以他的医道造诣根本用不着诊脉,一望便知。不过……他来迟了。
灼心之苦,哪是那么好熬过去的?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危!
思及此,老御医眸子忽闪,一声冷笑:“何人如此放肆!敢谋害当朝命官?”
“当朝命官?”王知礼颤声道:“他…他不是小小画师么?”
“画师?”老御医扬声道:“此乃二品延西大将军!”
声震如雷,震得人心恍惚。
吧嗒!
冷汗直接从王知礼额头砸下来。
“延西大将军……姜槐?他怎么可能是姜槐?我不信,我不信!”
穆三公子面如土灰。
穆小姐一声哀呼,吓晕过去。
红妆社安静如死。
青敖怔然:谁想得到,谁能想到云瓷口里的阿兄会是圣眷正隆的姜槐?
可转念一想,不是姜槐能是谁?就凭这张脸,谁敢说他不是姜槐呢?
姜槐,这就是姜槐啊。
老御医朝云瓷歉疚道:“云小姐且放心,今夜之事老夫会如实禀告,今上,定会为大将军作主。”
云瓷茫茫然应了声,喃喃道:“也就是说…阿兄此刻,是在生熬么?”
她倏忽睁大眼:“御医!古往今来可有人熬过来?”
“这……”老御医摇摇头:“老夫见识浅薄,还从未见过有人能熬过灼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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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晃了晃白玉杯里的石榴汤色:“还是如此大剂量的。下药之人,要么无知,要么,是故意让人损耗元而死。”
一个死字激得云瓷双眼通红,她坐在姜槐身边,一声不吭的模样令人冷寒。
长风凛冽,红妆社大门紧闭,无人敢妄动一步。
姜槐不醒,今夜这事,没完。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过害人性命,药是穆三给的,药是穆三给的!”王知礼惊恐地失声大喊,任她大吼大叫,人们看着她,眼底一片叹息。
穆三吓得失魂落魄,张张嘴不知要说什么,想跑又被随行而来的侍卫狠狠压在地上。
局势失控,至于姜槐能不能醒来,没人说得清。
捅大篓子了。
姜槐若有好歹,皇权利剑就会毫不犹豫斩下来,今上对姜槐赋予厚望,若糊里糊涂折在这档子事,穆家、王家,怕是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云瓷面色如常地为姜槐擦拭汗水,一切,重新回到御医未来之前。
她含笑握着姜槐的手,轻声道:“阿兄,不要怕,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许是中了灼心散的缘故,此刻的姜槐,惑人至极。
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呢?
俊美,妖冶,艳丽,无情。偏他一身白袍正襟危坐,腰杆笔挺,眉间冷淬如冰。无声无息,禁欲般的糜糜蛊惑。
空气传来轻微的吞咽声,一下,两下。
渐渐的,年轻男女眼里不可避地带了丝丝灼热。姜槐再不醒来,他们这些人都要熬不住了,再熬下去,恐有失态之患。
云瓷细细望着她眉眼,旁若无人的笑起来:“阿兄,这些人死性不改,直到此时还垂涎你美色,你说……我该如何呢?”
一语,风雪满庭!
……
“阿星,看明白了吗?这就是灼心散。”
“灼心散?灼心散是什么东西,名字听起来好奇怪。”
“奇怪吗?”男人笑了笑,温柔的抚摸她的头:“这可不是好物,这是能乱人心智的洪水猛兽。阿星,刚才爹爹如何配药的,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小女孩一身蓝衣,唇边挂着温暖的笑:“爹爹不常说我是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嘛,这东西,看一遍就会了。”
“阿星真聪明。”
“可是爹,咱们为什么不研制出解药呢?”
男人一愣,径直从药庐走出去,大雪覆盖整座山谷,他的掌心摊开,有雪渐次化开:“阿星,你要知道,凡能牵引人心欲念的,没有解药。欲藏在心,惟心可解,你可懂?”
“懂啊。”小女孩眉眼天真,“爹的意思不就是说,心不动则百念不生,世人做错事,总会给自己找万般借口。所以有没有解药,根本不重要。”
男人眼里闪过惊艳,再次感叹道:“阿星真聪明。”
小女孩皱眉道:“爹爹常说欲有百般种,可欲是什么呢?”
“欲啊……”男人俊眉飞扬:“阿星想做站在苍穹山的强者,那便是欲。世间之欲,百态横生,等你长大便懂了。”
“你们父女又在聊什么?”妇人由远及近而来,调笑道:“不吃不喝,整天泡在药庐,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娘!”小女孩一蹦三跳跑过去,拽着美妇人衣袖,脆生生道:“娘,我爱吃的桃花醋鱼做了没?”
妇人貌美端庄,风仪极好,她一身白裳,在漫天飞雪里是最亮眼的一瞥:“小馋猫。一日三餐哪能少了我们阿星最爱吃的桃花醋鱼?快来,饭菜都要凉了。”
“娘你最好了,我最喜欢娘了!”
“傻孩子,你娘最好,那爹爹呢?爹爹你就不要了?”
“嘿嘿,若哪天爹的厨艺有娘好,那我最爱爹爹也无妨啊。”
“好你个促狭鬼。”男人佯怒道:“今晚就罚你在药庐炼出三枚九品清心丹!”
“嗷!”小女孩径直跳起来,音调上扬:“九品?爹你还是要了孩儿小命吧!九品,太难了,我还是个孩子,我才八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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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怎样?你是天才,你见过世上哪个天才能以常理论之?”
“爹你欺负人!”
“哈哈哈,阿星,快说,你最爱爹爹了~”
“不说不说,娘!爹爹欺负我~”小女孩一溜烟跑回妇人身边。
妇人淡淡回头,眼里含了娇嗔:“玉衡,莫闹。”
……
“阿兄?阿兄你在说什么?”
“心不动则百念不生…心不动…心不动……”
细弱的声音从唇边溢出,云瓷抬眸:“御医,我家阿兄这是怎么了?”
满室安宁,见识过小姑娘说翻脸就翻脸的声势,看了眼被赶到院落吹凉风的众人,老御医暗道:不愧是大将军捧在手掌心的妹妹。
此刻再也不能拿她当小女孩看待,沉吟片刻,胖老头抚须道:“将军英明睿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心志煎熬,大抵要分出个胜负了。”
心火相争,要么被□□烧得一干二净,要么心志占了上风不被欲念牵着走。挣脱出来,也就熬了出来。
“阿瓷…阿瓷……”
“我在这,阿兄我在这!”云瓷急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兄,我就在你身边。”
一干人等都被赶出门,星月璀璨,青敖默然注视前方,眼底紧紧缠绕忧色,若姜槐有所损伤,云瓷……承受得住吗?
兄妹二人感情如此深厚,隐约令她生出一种未知的恐慌。
穆三和王大小姐被侍卫看管起来,其他人守在院内,心神不属。回想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回想被大将军美色蛊惑的惊险,不怪云瓷强势,换了谁都会恼。
姜槐命在旦夕,而他们…他们做了什么呢?
他们险些心神沦陷!瞬间便懂了王知礼为何敢在社庆冒险下药,凭姜槐那样的长相,若非手握重兵的将军,怕是难逃凄惨结局。
——男生女相,祸矣。
姜槐汗湿后背,整个人浑浑噩噩意识不明。烈火灼心之苦,苦到极致,百念尽消。
阿爹站在风雪里冲她笑:“阿星,九品清心丹炼好了吗?”
“炼好了爹爹,共三枚,每一枚丹药表层都刻着九道丹纹,爹爹,你看我厉害吗?”
“厉害极了。阿星是不世出的天才,小小成就不可骄傲。”
小女孩上前一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挑战爹爹成为天下第一药剂师呢?”
“不急。”男人拉着她在干净的玉阶坐下,从白日坐到夜幕降临,风雪散,星辰出。
男人指着浩淼苍穹道:“阿星,天才的路注定要比常人难走,咱们家学渊源,药剂只占一部分,你来看此间星辰,都看到了什么?”
“要观星么?”
“是,从今天开始,你除了学五行八卦,学炼丹制药,还要学观星。”
小女孩仰望星空,每一颗星星在她眼里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爱,她笑:“爹爹,我看到了国势昌隆,天下太平。”
“对,也不全对。”
男人感慨良多地抚摸她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阿星,你这一生,注定要背负那些你不愿背负的,若此生注定凄苦,爹仍然希望你能心向光明。”
“光明?爹和娘就是我心中的光明啊。”
“唉。”
一声长叹。
男人目色怜悯:“可爹娘并不能陪阿星一世啊……”
梦境戛然而止。
姜槐睁开眼,气息灼热,眼睛微眯,一股骇人的戾气从她眼尾流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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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字卡在喉咙,老御医只看了一眼,身子便如被定住,将军这气势,越发凌厉了……
“阿兄!”
声音传来,姜槐眼里的暴虐微微晃动,终于如星辰沉入湖底。
云瓷闯进她的视线,喜极而泣:“阿兄?阿兄!”
“没事了。”姜槐正要起身,忽觉双腿一阵发软浑身气力像被抽光。
老御医赶紧道:“灼心散药效强劲霸道,将军这半月来都得好好调养身子,否则……”
姜槐眉间霜色未褪尽,老御医尴尬地清咳一声,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云瓷,知道他不方便说,云瓷红着脸走开几步。
老御医俯身叮嘱几句,姜槐脸色微冷:“知道了。”
姜槐松开扶在桌角的手。
灯火通明,老御医一眼看到桌角被指力强行按塌的圆坑,惊得瞪圆眼,这可是青石啊。
压下噙在唇边即将溢出的惊呼,老御医又叹:英雄出少年,无怪满朝文武,独独一个姜槐崭露头角,入了今上眼。
“阿瓷,过来。”姜槐温柔开口。
此时云瓷心绪渐平,看到姜槐无事,跌宕了一夜的心终是平稳落地,她走上前细心为她整敛衣领:“阿兄,害了你的人我已经抓起来了,皆由阿兄处置。”
姜槐浅笑:“阿瓷真厉害。”
“不,我并不想这么厉害。”云瓷直视她的眼睛:“我想阿兄好好的。”
“我很好。”姜槐星眸闪动:“阿瓷,扶我起来。今夜之事,该有个了结了。”
第037章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小姐被扣在红妆社了!”
宝贝女儿入夜不归,此刻派出去的人有了消息,却非好消息。王御史愁上心头,怪乎今晚乌鸦在门前飞过,果不是好兆头!
只是……知礼到底做了何事,为何会被扣押在红妆社?
红妆社乃景阳殿下一手建立,莫不是知礼得罪了殿下?算算时候,今日红妆社社庆,大好的喜庆日子,闹什么呢。
顾不得多想,他披好外袍直接出门。
软轿停在红妆社门口,恰好与另外一顶轿子碰头,穆家主一身锦衣从轿子里走出来,见了王御史,不禁暗道:难不成三郎和王家小姐有了私情?
知子莫若父,惦记着心事,穆家主朝王御史点头示意,两人客客气气打了招呼,并肩登门。
红妆社内,侍卫执刀而立。
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不敢冒头。
陡然迈进门槛,王御史和穆家主一看屋内架势,指尖颤了颤,再看坐在高位面色寒凉的姜槐,一颗心差点惊得飞出来:“大将军怎在此?”
姜槐捧茶轻笑:“是啊,王御史,穆家主,连累二位入夜赶来。”
王御史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高高在上气质冷然的姜槐,第二眼看到的便是自家宝贝女儿那双哭红了的泪眼。他心疼道:“敢问大将军,小女犯了何错要受此屈辱?”
王知礼嘴里塞了抹布,支支吾吾朝亲爹求救。
姜槐淡笑一声:“令千金胆子委实大了些,想嫁给本将军直何必使些不入流的手段?穆三公子也是,既对我家妹妹有意,怎也不见前来求娶,下药什么的,实在有损穆家清正家风。”
短短两句话,听得王穆二人冷汗直流。
王御史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知礼平时虽然刁蛮任性,可…可……”
穆家主当即跨步来到穆三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孽子!”
老御医眉眼不抬:“太轻了。”
穆家主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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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很想问一句,令郎从哪得来的灼心散?烈火灼心,害惨了将军啊。”
“灼心散?!”穆家主面上血色尽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请将军息怒,犬子莽撞无知,要打要罚,是生是死,全听将军一句话!”
“我不想要他命,当然,穆家主若要管教儿子,姜槐不拦着便是。”
“多谢将军高抬贵手。”穆家主转身吩咐小厮拿了木棍,他颤抖着手:“三郎,你莫要怪为父心狠。”
穆三公子登时吓傻了,爹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他浑身力道都被侍卫卸去,还没想好如何求情,就见一道残影从眼前划过。
大堂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入耳,姜槐漫不经心吹口热茶,茶香四溢。
暗夜,刺耳的惊嚎声震彻屋瓦,惊得门前古树飞鸟逃窜。
骨头断裂的同时,木棍也跟着分成两截。
用一条腿换一条命,这是身为父亲唯一能做的了。
穆家主身子踉跄着,不去听儿子越来越弱的哀呼声,更不敢多想,他恭敬俯身:“从今天起,穆渊被驱逐家门,不再是我穆家子。将军意下如何?”
姜槐眼皮轻抬:“可。”
禹州城穆家自此如臂断指,四子仅余其三。穆家给出的交代干脆利落,穆家主以铁血手段去一场家门风波。
王御史颤颤巍巍立在那:“将军…将军……”
“御史大人有何话说?”
王御史合上眼眸,感受到姜槐话里话外的威势,一股恐惧裹挟心间。他动动嘴唇,眼泪先流下来:“从…从今天起,知礼幽闭家门,再不与人来往……”
“三年。”姜槐道:“我要她三年不得迈出家门一步,不得与他人说半个字。”
“将军!”王御史恳求道:“这太狠了……”
姜槐起身,没再看他,甚至没再看堂上任何人:“阿瓷,咱们回家。”
云瓷乖顺地将手递到她掌心:“好,阿兄累了,我也累了。”
走出两步云瓷回眸朝西蝉笑了笑,西蝉大着胆子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青敖有心说话,总找不对时机。
王御史瘫倒在地,痛骂女儿:“讨债鬼,你这个讨债鬼啊!”
今夜姜槐处事看似宽宏,细细一想,便知其用心狠辣。
大禹崇慕风流俊雅,腿有残疾岂能入仕为官?明着废了一条腿,实则彻底断了穆渊官途。且他被逐出家门,禹州城有姜槐在,为着活命他还得远避此间,背井离乡,想想就不会好过。
男儿在意仕途,女子呢?
王知礼幽闭家门的消息一经传扬开,冯家父子明言退婚,此事是女方失徳在先,于情于理冯家都站得稳。
三年幽闭,生逼着活人当哑巴,钝刀子割肉,一刀更比一刀疼。
年轻的大将军行事老辣,可见一斑。
一没动手,二没要命,甚至今夜之事,出了红妆社大门,谁都不会提起。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令人心惊。
灼心散的威力众人都从老御医那知道了,眼睁睁看着姜槐如何咬牙硬熬,可知他心性手腕——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的人,能指望他对旁人仁慈?
不怒不火,诛人诛心。
只要姜槐活一日,穆渊和王小姐就得在恐惧中挣扎一日。
日复一日,永无宁日。
踏进将军府大门,姜槐整个身子软下来,依偎在云瓷怀里,凉风乍起,一口血水吐出来,吓煞旁人。
管家提灯而来:“将军?将军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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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站起身,摇摇头,神色倦然:“我无事。”
她捏了捏云瓷掌心,暖暖笑开:“阿瓷,真得无事。这口血吐出来,反而对我身体有益。”
云瓷只静静看她:“阿兄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姜槐抬眸,声色里多了分庄重:“都退下吧,夜深,且去歇息。”
“是,将军。”
管家领着人告退,姜槐懒洋洋地窝在云瓷怀里,有那么片刻不想动弹,太累了。
她心神损耗过度,能撑到回府已然要到极限。
云瓷羞红着脸,镇定道:“阿兄走不动了么?”
姜槐眯着眼睛:“是啊,容我靠会。”
“好。”
长夜漫漫,长风吹过,星星害羞地躲进云层,月亮偶尔轻眨眼睛,姜槐气息微沉,这个怀抱太温暖了。
“阿兄?”云瓷微微抿唇,手拦腰穿过,将人抱在怀里。
姜槐挣扎着动了动眼皮,到底没能醒来,唇边溢出一声轻唤:“阿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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