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这些年阿兄疼她是一回事,该有的教导丝毫不差,十几年来,这还是她第二次罚跪。
第一次便因她瞎好心害得自身落入贼窝,阿兄急得眼珠子通红,提刀而去,一身煞气抱着她回了家。
……昏死前勒令她跪在院落。
云瓷担心的要死,深知阿兄说一不二的脾性,不敢违逆他,更不敢火上浇油擅自出门找大夫。
起初她老实跪在院里,后来放心不下就跪到阿兄床前,眼睁睁看着他伤口淌血,流出的每滴血,都似一把刀从她心头割下,疼得她毕生难忘。
后来她想,阿兄狠起来怪要命的。
不仅要他自个的命,还能要了她的命。
跪着算不得什么,无非皮肉疼点,但眼睁睁看着阿兄受伤而不能做什么,那才是真疼。
有时候她便在想,若阿兄那次没能扛过去该怎么办?
阿兄狠起来比平素温和浅笑的模样判若两人,她并不想惹阿兄生气。确切的说,卖嫁妆之前她预想过阿兄会恼,却没想过,阿兄会气成这样。
云瓷皱了皱鼻子,她不想要嫁妆,她想给阿兄攒钱娶媳妇。
自她懂男婚女嫁时就存了这主意。哪怕如今想起心里会酸会涩,说到底,云瓷就想对姜槐好。以前姜槐拿她当命护着,这会儿长大了,她想护着姜槐。
若有一日赚了大钱,能养着姜槐那就更好。
可惜阿兄不懂,不懂她这犯上作乱的小心思。
见她还委屈上了,姜槐想着十几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兢兢业业的打拼,气得直想呕出一口老血!
余光瞥见金光闪闪的小算盘,想着她家姑娘天天不学好一心往钱眼里钻,气得劈手抓起算盘往地上狠狠一砸!
金算盘质量贼好,每颗算珠都是纯金打造,被她这么一摔,除了声响闹得大,周身完好无损,连道痕都没留下。
姜小将军更气了。
蓦然想起她家姑娘连嫁妆都舍得卖,最后却留下这么个沾染铜臭味的金算盘,气得心窝子疼,想拆房。
接二连三传来的动静,听得云瓷面无血色。
完了完了,她把阿兄惹恼了,阿兄生她气了!眼泪在眼眶打转,想着阿兄不喜欢看她哭,拼命把泪回去,红了眼眶。
花瓶碎裂的声音刺耳热烈,仿佛一瞬间撕裂谁的心,云瓷低着头,唇色发白。
其实她是知道的,阿兄动辄不会恼怒,阿兄气性极温,软绵绵的,笑眯眯的,如今这般失控,大抵被她刺激狠了。
云瓷周身弥漫着一股惶恐,突然间,悲哀窜上心头。
她生性敏感,隐约觉察到阿兄滔天的怒火里藏着教她畏惧不敢面对的真相,她想摸摸阿兄的头,再抱抱他,亲亲他,好生哄他。
但下一刻,云瓷又清楚的知道,待肆虐的怒火在骨子里烧尽,阿兄怕是不想被她摸,被她抱,被她亲。
阿兄生起气来,远没她好哄。
云瓷唇角抿成一条线,柔情痴缠,回首,竟无处可说……
第015章
姜槐火气烧得正旺,偏偏院外连绵不绝地哭丧令她烦躁地手痒,大步迈出门,越过跪得笔直的小姑娘,径直来到门外。
门口,一溜儿乞丐睁着泪眼望向她。
“官爷,赏几个大子容我们吃顿饭吧!三天没吃饭了,快要饿死了……”女山贼谎话连篇,嘴里一串字眼吐泡泡似的往外冒。
凤城小霸王见了来人,心里一乐:这叫啥,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遂紧随其后,嗷的一嗓子开始哭爹喊娘,本就是纨绔里的白面书生,学啥都快。
不要钱的眼泪,满嘴虚谎,姜槐本就不悦的眼慢慢凝了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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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想到被她娇养长大的姑娘成了钻进钱眼的小财迷,心疼得要命……也气得要命。
她都惨成这样了,这群装模作样跑来打秋风的假乞丐还敢朝她要银子?
知道死字有几笔吗?
姜槐一声冷笑,冷意入骨,迫得门外那群人噤若寒蝉:“你们喜欢跪,那就跪着吧,安静点,哭得我头疼。”
她是真的头疼,转身回屋继续生闷气。
云瓷只来得及触碰她衣角,阿兄走得好决绝,连一道眼神都没给她。气神恍惚被抽走,颓靡地像烈日下被晒蔫的花儿。
日头西移,苏簌簌带人抬着五口铁皮大箱子回来时,先被巷口麻溜跪着的乞丐唬了一跳,进了正门,看到跪姿端正的那道熟悉背影,惊得瞪出来。
“云瓷?”
“怎么跪着?快起来!”
云瓷叹息着摇头:“我惹恼了阿兄,他气不消,我不敢起来。”
“……”
天降红雨了吗?老天终于丧心病狂地要对娇养长大的小姑娘下手了吗?
闹哪样啊?她出门抬银子的功夫,怎么里里外外都跪下了!
外面那些乞丐还好,大禹国疆域广阔,林子大了什么杂毛没有,随随便便碰上打秋风卖惨的,纯属正常。
可云瓷怎么也跪下了?
她做了什么?
阿槐温柔宽厚的性子竟然会发脾气?还是对她最爱的小姑娘?
苏簌簌深呼一口气,稳住心神,出门一趟感觉天都变了。她欲言又止,神色着实复杂,一呼一吸间找回往日镇定,问:“你怎么她了?”
云瓷咬唇:“我…我……”
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姜槐从房门迈出来,目光沉着淬着冰凉:“云瓷,闭嘴!”
天啊,是真的,阿槐真得生气了!!!苏簌簌惊得樱唇微张,愣了好一会儿才主动迎上去,捉了她的手,柔柔宽慰道:“哪来那么大火气?阿瓷年幼,便是做错了,怎能体罚呢?娇养的姑娘哪受得住这些?快让她起来吧。”
姜槐眸光暗涌,怒火渐平,以温柔的口吻道:“簌簌,我这有事要忙,你先进屋吧。”
苏簌簌被她语气里的温柔迷了心窍,喃喃道:“那…那我等你。”
姜槐含笑:“好。”
苏簌簌头也不回迈进屋,回想阿兄方才语气里的柔软温存,云瓷酸得心里直冒泡泡。
姜小将军教妹,谁敢插手?更别说有云小姐在的地方,那些住在偏院的亲兵都不敢擅自踏进院门一步。谁不知道将军爱妹成痴,可这世上,估计能把将军气得半死的,也只有跪在院里的云小姐了吧?
日光明媚,姜槐视线慢慢聚敛,眸光深处凝出一点暗火。
院落里的风终是停了。
姜槐冷着眉眼搬来凳子,四条腿的梨木椅子稳稳落在小姑娘七步开外。姜槐坐着,小姑娘跪着,两人看谁腰杆挺得直,一个比一个倔。
不愧是她亲手养出来的。
姜槐唇色微白,心底蔓延的郁气整整持续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云瓷额头汗如雨下。
被娇养长大的姑娘哪遭过这种罪?平时磕着碰着姜槐都心疼的和谁挖了她心头肉似的,这回能忍着不妥协,可见真恼了。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任由疼惜和汹涌的怒火纠缠,话到嗓子眼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姜槐眸光低垂,叹息也跟着从喉咙溢出,她的左手抚在右手,双手渐渐交叠,仿佛在找一个依靠,举止透着股怔然:“我这辈子,最无法承受的就是委屈你,云瓷,我都不敢委屈你,你怎么能呢?”
听清她语气里的复杂冷漠,云瓷身子颤了颤。
“你爱喝茶,我连夜快马加鞭往东域寻到茶圣,茶圣陆桩是个坏脾气的老头,我花重金买他一小撮极品茶苗,他不干,愣和我打了架,打输了才肯送我茶苗。”
“我生怕你过的不好,旁人笑话我心比天高,可心比天高又如何?难道我没做到吗?”姜槐眸光晦暗幽深,眼角眉梢透着股子傲然的倔强:“我乐意养个神仙妹妹碍别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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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怅然道:“云瓷,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对我好,我想看你成为天底下活得最好的女孩子。”
“我样样待你细,事事顺你心意,我在边关拼死杀敌给你最优渥的条件,给你最坚实的仰仗,我要让妹妹享受最好的,让她无论在哪儿都能过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可你呢?”
“你把嫁妆卖了,把我这些年送你的东西都舍了,我三年多没回咱家,你是不是把家里的物什也都换了?”
姜槐眼圈微红,眉眼渗出淡淡的锋利,一字一句似乎敲打在云瓷心上:“我缺你这点银子吗?我用得着你对我好吗?云瓷,我告诉你,我根本不需要!”
她周身情绪越来越浓,干脆起身,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落泪。
泪珠挂在睫毛,不堪重负。云瓷娇躯颤抖,似在隐忍,她咬着浑无血色的唇,轻声问道:““阿兄,不需要我对你好吗?”
姜槐顾自沉默,陌生地犹如高高在上冷眼俯瞰世间的无情仙尊。
“为什么?为什么阿兄不需要我对你好,是我不配吗?”从云端跌落的小姑娘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成为这样?早知如此……她怎么,怎会……
姜槐握拳,神色冷硬如石,语出如刀:“你太让我失望了。”
云瓷痛心断肠,哭腔再也压不住,“我改好不好?我回禹州城想办法把那些东西赎回来,姜槐……你不要生我气,不要对我失望好不好?”
“你起来。”姜槐气息不稳,到底没忍住朝她伸出手,指腹尚未触及她那温润的下颌,便被滚烫热泪重重地砸在手背。
心好似被热泪灼伤,姜槐身子微颤,眼底幽深猛地被晃动,失声道:“阿瓷……”
“阿兄,原谅我了吗?”云瓷仰头看她,“阿兄不原谅,我宁愿跪死在这儿。”
姜槐容色稍缓,重新归来的理智压住心底暴虐的余火,心有余悸的闭上眼,再次睁开,难掩两分恍惚。“你改,我就原谅你。”
“我改,我一定改!我不会再自作主张惹阿兄生气了!”
“快起来。”
云瓷颤颤巍巍搭上她的手,膝盖刺痛脚下一软跌倒在她怀里。“阿兄,疼。”
她一喊疼,姜槐再绷不住冷脸,拦腰抱她起来,声调软下来,“疼你就能长记性了。”
云瓷不敢反驳,她其实还想问一问,为什么阿兄不要她的好,为什么…阿兄会气成这样?生气时的阿兄看起来好陌生,陌生得随时可以丢下她……
“阿兄,疼,真得好疼。”我心好疼。
她连番喊疼,姜槐不由得生出紧张,小脸骤白:“疼?哪里疼?膝盖疼吗?我带你去上药。”
如阵风卷进后院,“簌簌!簌簌快来帮阿瓷看看!”
簌簌正忙着调药,被她吓了一跳,见她怀里抱着云瓷,而云瓷气息孱弱。她指尖颤抖,心里便是一咯噔——这又是怎么了?
“快,把人放我榻上。”
“怎么样?”姜槐掌心生汗,喉咙干哑。
簌簌皱眉:“脉相怎么这么乱?”
回探在云瓷脉搏的手,簌簌瞥她一眼,“这会知道急了?你心也太狠了。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让我怎么治?阿槐,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
“哎呀,不用你了,我自己治!”姜小将军捞起昏睡在榻的云瓷,头也不回跑了。
丢下簌大美人云里雾里,暗叹道:这叫怎么一回事嘛!
……
云平巷外。
“老大,咱们嚎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人家不理怎么办?那将军好凶,再吵他会不会一刀砍了咱们?”
凤城小霸王来了句:“不会把咱们饿死吧?”
女山贼心里也忐忑,可面上绝不能怂,她一声冷笑:“她要不管咱们死活,那肯定是个铁石心肠的狗官,再等等,等到明天再没结果,然后就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趁乱打劫,抢了就跑!”
房门内,苏簌簌看得叹为观止:“阿槐你还会制药?”
既然懂医,且有这么一身出神入化的制药本事,为何以前没见她露一手?还是说这次只因伤的是云瓷,所以才忍不住出手?一身绝妙的制药本事,为何要藏着掖着?
姜槐面无表情点点头,“以前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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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是学过吧?这在她看来已经是宗师级别的了。
簌簌不敢多问,只因此时的姜槐,神色冷厉,拧着眉,寒着双幽深的眸子,身上仿佛没多少热乎气。
她有预感,这是阿槐的秘密。
想要接近阿槐,走到她心里,就不能逼她竖起身上的刺。
望着昏睡中眼角残存泪痕的小姑娘,苏簌簌若有所思。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她想:若今日这般的事再来几次,姜槐…还能容得下这一手养大的妹妹吗?
她不知云瓷犯了阿槐怎样的忌讳,余光瞥见姜槐担忧紧锁的眉,不自觉松开不知何时便攥紧的掌心,掌心印着清晰的月牙印,她嘲讽地弯了唇角,扪心自问:苏簌簌,你要为了心爱的女子,伤害另一个无辜之人吗?
那这样卑劣的你,如何配得上光明磊落的阿槐?那这样卑劣的你,即便脱离四景楼的泥潭,岂不又将自己灵魂玷污?
苏簌簌,你爱姜槐吗?
那你为何不将自己最干净的一面献上?
爱本就是纯粹美好的,不是么?
她释然地睁开眼,劝道:“阿槐,别担心。”
第016章
喂云瓷喝过药,姜槐心情看起来很差。那句宽慰的话她听到了,就不知有没有听到心里去,叹口气:“我没事。簌簌,你先出去吧,我给阿瓷上药。”
“要不我来?”簌簌提议道。
“不了。”姜槐头也没抬:“阿瓷不喜旁人近身。”
听罢,苏簌簌心里不是滋味,“我守在门外,你有需要记得喊我。”
“好。”
门吱呀一声被关闭,四周静谧,姜槐坐在榻沿,怜惜的望着那张熟悉苍白的脸,簌簌说得没错,她的确心狠,才对阿瓷的痛无动于衷。
片刻,她小心掀开小姑娘的裙摆,将纯白色的裤腿轻轻挽上去,膝盖处,雪色肌肤有刺目的红肿。
清凉的药膏抹在伤处,刺痛惊醒了躺在榻上的人:“疼……”
姜槐动作一滞,缓缓抬头:“阿瓷。”
云瓷一怔,眼里痛色一闪而过,摇摇头,甜美笑开:“不、不疼了。”
她眼神温柔,小心翼翼问道:“阿兄在为我抹药吗?”
“嗯。”姜槐忽然不敢面对她,“久跪成伤,我动作轻点。”
“没关系,不疼。”云瓷望着自己暴露在空气的小腿,眉眼含着极为乖巧的笑:“阿兄,我的腿好看吗?”
没等来姜槐那句意料之内的‘好看,’抬头,被卷进一双充满疼惜自责的眼。
从那双眼里,云瓷看到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她所熟悉的姜槐。在她看来,此刻的姜槐带着那么点点脆弱,恰是那点脆弱,击溃云瓷所有的坚持和恐慌。
她想,阿兄又在骗人——阿兄怎么可能不需要她呢?
她是云瓷,是阿兄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啊。
展颜一笑,忘记了所有的害怕和疼痛,云瓷直起身子,笑意从眼底蔓延,甜甜道:“阿兄,我抱抱你好不好?”
当然好,姜槐心道。
“阿兄不准动。”云瓷笑着制止她抬起的手臂,转而不顾腿伤执拗地起身拥抱姜槐。
她的怀抱很温暖,而她以为:阿兄需要这份温暖。
抱着她的时候,这股直觉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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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分开时云瓷看她眼里的笑柔软不少,她聪明过人,心思敏锐,暗忖今日阿兄生怒,大抵是自己真犯了大错——阿兄期望她成为天底下活得最好的女孩子,而她偏偏想当个劳心劳力的管家小财迷。
姜槐分出一道注意力看向小姑娘细白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腿,腿型极漂亮,是内藏力量又不失柔软的美感,犹不忘回答道:“好看。”
云瓷笑得很开心,她知道阿兄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而知道是一回事,害羞又是另一回事,她想把腿缩回去,奈何伤口还疼,她笑了笑:“其实不需要上药,上药会疼,如果阿兄能多陪陪我,我心里踏实,就不觉得疼了。”
衣裙遮盖住光滑白皙的小腿,姜槐为她抚平压皱的裙角:“你是要我做个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坏阿兄吗?”阳光俊俏的脸上笑容越发爽朗,她道:“给你个甜枣。”
又脆又甜的青枣变戏法似的被喂到嘴里,云瓷眼睛里的喜色如烟花缱绻盛开,惊喜道:“阿兄哪来的枣子?”
“唔……”姜槐如实道:“特意买来哄你的。”
“也就是说阿兄承认自己是个坏阿兄了?”云瓷小姑娘歪头调侃,一双澄净的眼睛,灵气逼人。
姜槐想着自己狠心罚跪小姑娘的事,愧疚地移开视线,嘴上却不肯承认,调笑道:“我坏吗?”
许是她目光太清澈,云瓷看晃了眼,心跳加速荡开异样波澜,她想说阿兄不坏,话到嘴边又觉得阿兄的确很坏。
至于怎么坏,坏到怎样的程度她却不知。
茫茫然懵懂的纯真少女,心事被一人牵引,后知后觉,待回首,早就药石无医。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舒适开始在肌肤绵延。云瓷心下讶异,阿兄给哪儿找来神奇的药膏?苏姐姐给的么?她问:“阿兄,这药用完还有么?”
姜槐愣在那没吱声,又在走神。
见她如此,云瓷大概晓得有些话不能问,因为阿兄没想好怎么回答。
“阿兄,我伤没大碍了,药还是阿兄留着吧。”
“不必。”
“伤口已经不疼了。”
“那你也着。”姜槐从那些不大好的情绪里挣扎出来,恢复了阳光明朗的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好了,都多大了,还撒娇?”
……
门外,等得心里直发毛,姜槐还没从妹妹房里出来。簌簌沉沉叹了口气。
烦啊!
别人谈感情能和情敌光明正大的争风吃醋,她喜欢一个人,却要和未来小姑子抢人?
簌簌盼着兄妹两能早点把伤养好,等伤好了,立马回禹州城。先定亲!省得她心里夙夜没个安稳。
阿槐对于爱情一窍不通,比木头还木头。是她魅力不够吗?该怎么做,阿槐才会动心?
“簌簌,你在做什么?”姜槐从房间出来,看到一脸惆怅生无可恋的簌大美人,眼里浮现茫然,“有心事吗?”
簌簌温温柔柔地叹息,“是。”
姜小将军笑得促狭,坐在台阶上一甩衣摆,拍了拍自己的腿,“来,和我讲讲!”
簌簌见她心绪恢复如初,料想云瓷已经无事,心里放松的同时就想再试试。她挪过去轻声道:“阿槐,你知道接吻什么感觉吗?”
征战沙场战无不胜的姜小将军懵了:“啊?”
“你想试试吗?”簌簌攥紧掌心,感觉下一刻,心修饰地指甲就要折断。
“不想。簌簌想吗?”
“我想,你会介意吗?”
姜槐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抬头望向院子里那棵百年老树,树上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她认真考虑一番,随即看了看簌簌那看起来就温软的红唇,登时软绵绵化身温顺小羊羔,摇头:“不介意。”
“为什么不介意?”
“簌簌生得那么美,我想不到有谁会拒绝你。”
这算什么回答?苏簌簌狠狠心,“那阿槐,能和我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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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簌簌为何想和我试试?”
一瞬间,苏簌簌脑海涌过许多凌乱画面,她抓着姜槐衣领,想问,却说不出口。
阿槐不明白做这些事意味什么,她要点醒她吗?
万一阿瓷没那个意思呢?万一阿瓷只是出于对兄长的崇拜呢?她在急什么呢?当真要为自己选择一个强大不可撼动的情敌吗?
云瓷在姜槐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苏簌簌,扪心自问,这是你能比的?你比得过吗?
心绪溃败,一泻千里。
她颓唐地枕在姜槐肩膀,“阿槐,我心里好烦。”
“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龄,就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纯情如白纸的姜槐耐心安抚她:“不必烦,有我陪你。”
“阿槐,咱们回去就定亲吧?”
“好。”
苏簌簌怅然若失地在心里描摹她的眉眼,心事辗转成悲歌,奏不出一曲如愿以偿。她感受到了危机,她怕抓不住姜槐。
她道:“阿槐,我好冷。”
“冷?”姜槐看了眼天地间明媚和暖的光,笑:“你可以抱着我,我身上暖和,不介意你借我取暖。”
欺你懵懂,容我放肆。
簌簌脑海里蓦然冒出这八字,红唇微抿由衷感叹:“阿槐,你怎么这么好?”
姜小将军不以为然,笑得天真灿烂,“比不上簌簌对我好啊,簌簌救我性命,还愿为我挡灾,簌簌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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