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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中有雾
屋子里的人都被吓着了,可那位爷不说话,也没有人敢动弹。
顾允之突然笑了出来,眼神却冷到了极致,“爷的东西,哪怕是一根朽木,我说它是金贵的,它就是金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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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见差不多之后拉了顾允之一把, “行了,她是我三叔家的妹妹, 等会和三婶说了, 只当我是伙同别人欺负她。”
顾允之疏疏朗朗地站着, 笑得散漫,冲姜明珍说:“等会你要告诉了旁人吗?”
姜明珍死命地摇头,眼睛瞪得大大得,可怜得紧。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了,没有事情了”姜明月上前抱住人,将人拉了起来, “你刚刚不是想要换身衣裳的么, 让宛秋带你下去洗漱了, 有个柜子里是刚送过来, 我还没有穿过的。你若是不嫌弃, 随意挑了一身。”
姜明珍嘴巴一撅,像是又要哭的样子,被顾允之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顿时就将眼泪缩了回去, 打了一个饱嗝,跟着宛秋一起下去了。
屋子里少了姜明珍, 顿时清净了不少, 姜明月让人将碎瓷器清理干净, 自顾自地坐在了离顾允之稍微远一些的凳子上。
“小王爷真是威风, 这么的花瓶说砸就砸了。下次您要发火也提前说声,免得我们这些胆子小的,被吓着了。”
顾允之倒是没有听出人有多少的生气来,也就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他旁的地方也不坐,非要和人挤在一张椅子,抓着姜明月的手要去看她手腕,“我改天给你送一个大花瓶成吗?”
姜明月按着衣袖不让人看,怕人等会又要抽疯。她推了人一把,“你往旁边坐些。”
“十七叔找到了。”顾允之冷不防地开口,“怀宁官员将罪犯关押的地方也找到了,大概三日之后,消息就会传到盛京。”
姜明月的动作顿了顿,顾允之几乎都能肯定了,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这种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联系让他的心里面有些怪异的感觉,仿佛是被人刻意地排除在世界之外。
他没有再提这件事情,侧眼看着人,半是开玩笑地说上了一句,“我发现你总是格外关心我十七叔的事情。”
“嗯,不过是好奇而已。”
顾允之突然就生气了,按着人的脸颊,凑上去就是“吧唧”一口,气呼呼地说:“我怎么就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呢,按理说,我还是你的哥哥呢。”
姜明月只是淡定地用帕子擦擦脸,没有说话。
顾允之突然就有一种无力感,明明眼前的人就在身边俏生生地坐着,可他忽然有一种,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的感觉。
姜明月对自己格外容忍,有时候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有不经意的温柔,但是他却觉得她只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这种感觉格外憋屈。
有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怎样说这次怀宁的事情也牵扯到几个武将世家,怎样说也北方游牧族修养生息多年,频频对边境地区骚扰,怎样说皇上已经决定好了,派他的父亲前往肃州不日出发?
到底是没什么意思,顾允之伸手去拽人的辫子,认认真真地看着人柔和的侧脸,几次都想要说,可最后都忍住了。
他有些想知道,几年之后回来,人还会不会记得自己?
顾允之匆匆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走了,姜明月都有些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知道顾和没有事情之后也放心不少。
姜明珍换了一身衣裳出来,畏手畏脚地跟在嬷嬷的后面,看见顾允之不在屋子里之后,就撅着嘴,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明月姐,他怎么就这样凶?我不过就动了他的木偶罢了,他居然都想动手打我。”
说着,她就埋怨起姜明月来,“明月姐,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说他,你就这样看着一个外人欺负你的妹妹吗?明月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拿了你的衣服,所以你才帮我的?”
姜明月忍了几次,还是没有忍住,平静地说了一声,“我先前也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怎么人来了之后,你只说是我让你拿的东西呢?”
姜明珍一愣,她刚刚只是一时着急,也存折让姜明月在前面当着的意思。可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啊,她是自己的姐姐,和小王爷的关系那样好,她替自己赔礼道歉怎么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姜明月哭,“姐姐是在怪我的吗?呜呜呜,以后我都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到时候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姜明月安慰人。
姜明珍听到不漂亮之后赶紧擦擦自己的眼泪,却还是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头。
张嬷嬷赶紧将那箱子东西都收了起来,又重新给人拿了东西玩。姜明珍虽然还惦记着东西,但显然是被顾允之给吓到了,老老实实地玩着手上的东西。
可等要离开的时候,去前厅找她的娘亲。什么话都还没有说,她就直愣愣地扑到人的怀里,扯着嗓子开始哭出来了。
小孩子的声音本就尖锐,吵得人的脑袋都疼。杜氏一把将女儿抱进了怀里,看了一眼姜明月后,才低头问自己的女儿,“你哭什么,你不是老早就说想要和你明月姐玩的吗,难不成是你惹人家生气了。”
她打了一下人的头,骂着,“来的时候我不是都和你说了,要好好听别人的话吗。怎么还哭,要是让人听见了,还说你故意到你大伯家来哭的呢。”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姜明月欺负了自己的女儿。
若是一般的人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只怕都要将自己的女儿斥责一顿,自谦说是没有招待好。
但是李氏坚信自己的女儿是个懂事的,别说不会做出什么欺负人的事情,只怕姜明珍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情,她也不可能和人计较。
她这时真真厌恶了三房的做派,老太太住在她们的府上,三房那边像是当没有老太太这么人一样,除了明熙那孩子还记得隔三岔五过来看一趟,不然除非说是逢年过节,其他哪个人不是有了事情才上门。
三爷仕途不顺,侯爷相帮了多少,可他一家人没有半分感激,反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样在大房这里捞到好处。
现在都讲究个嫡庶的,要是李氏说还是得要分人。他家二爷虽然说是庶子,远在边塞,但年年过年还记得差人送两份礼过来。三爷正经是个嫡子,可除了吃喝玩乐再也不会旁的了。
她冷着脸开口,“明珍说说你明月姐姐都做了什么,若是她的错,我让人给你道歉了。”
姜明珍哭得更加厉害了,也不说一个原委,杜氏心疼女儿,脸色也不怎好,“不用了,都是这个孩子不懂事的。”
说完,她对姜明月开口:“但是她的年纪还小,下次她若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只管来告诉三婶。”
姜明月面上浮现些自责的神情,“是我没有拦住明珍,刚刚她拿了小王爷的东西,两个人发生了一点争执,想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
杜氏的眼皮抽了抽,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去哄自己的女儿。
今日估计真是要下雨了,没一会的时间,乌云便翻滚而来,压迫着这一座城市。
这天气也当真古怪地厉害,姜明月抬头看见压近的乌云,都觉得自己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六皇子不动声色的走到人的身边,突然说了一句,“要变天了。”
“可不是吗?”姜明月娇声笑着,“也当真是奇怪了,这都马上都要到深秋的时节了,天还是说变就是变得。”
“那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听说怀宁贪墨的事情,你哥哥可是立了大功劳。”六皇子将手背到了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佛珠。
“不知道,父亲不让我过问这些的。”姜明月伸手,手掌心上渐渐有雨水滴落,“父亲说了,我是女儿家,只要学好了女红和怎么管账簿就行。我上头还有那么多的哥哥呢,怎轮得到我来担心。”
她侧过头去看人,眼睛完成了两枚月牙,在一片暗色张牙舞爪的天气里,小姑娘仍旧淡然挺直,像是静静生长在断崖之上的幽兰。
“不过我还是希望人快些回来的,我可是托恭亲王买了许多好玩的东西,就等着我大哥给我带回来呢。”
六皇子看了她一会,没有说话,而后扭过头去,专心地看着天上。
雨水一颗颗地砸了下来,一开始庭院当中还能看见水滴的印记。后来雨就像是有成千上百的人躲在乌云的后面,拿了水壶往下面浇,劈里啪啦连成了一片的,地面很快就湿透,积成一小滩的水。
姜明月正要到屋子里去,突然听了一声,“人这一生都想要自己活得聪慧一些,可也最怕太过聪慧反而物极必反,所以说从一开始就要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上,你说呢。”
“谁说不是呢。”姜明月笑着福了福身子,“外面雨大,六皇子也早些到屋子里去吧。”
真的是要变天了,一场大雨将怀宁贪墨的事情传到了盛京,朝野震动,皇帝大怒,令恭亲王将涉事的主要官员压到盛京,不日问斩,亲属发配边疆,女眷充为官妓,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杜国公的手腕当真是强悍,自断左膀右臂,硬生生将杜家本家保了下来,只将杜家的二爷推了出去,又许诺安抚怀宁的受害人员的金钱由自己一力承担。
皇上到底还是想从三皇子和六皇子当中选出自己的接班人,也没有做得太过分。只是在晚间的时候将六皇子招进了勤事殿,说了些什么也无人知晓。
只是第二天,皇上下旨将六皇子封为秦王,命人修建府邸,不日就从宫中迁出定府。但六皇子请令,去怀宁完成接下来的建造。皇帝允许,并未言明归期。
局中的情势顿时混乱起来,六皇子是所有皇子中第一个封王赐府的,可偏偏去了怀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贵族世家多半收敛了自己的羽毛,在中立的位置上摇摆观望。
怀宁一个不大的地方,竟牵扯出上百位的官员,唯一受益的便是恭亲王和定远侯度的大公子。恭亲王赐黄金万两,良田数千顷。定远侯大公子姜成安进官太常寺卿,官拜正三品,成为近几十年来升官最快的一位。
姜明月抱了一个汤婆子,听着院子里的丫头叽叽喳喳说着外面听来的消息,说午门的血流了几日了,每天都见到有人在那里背斩首。
小丫头们多半都是从婆子那里听来的,却说得活灵活现有头有尾的,吓得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呆着。
现在都已经入冬了,姜明月一向懒得动弹,今日却起了一个早。
宛秋端了一碗参汤上来,“现在还早着呢,大少爷说不定还没有到五子林呢,头一次见到姑娘这样着急呢。”
“我有些睡不着,大哥在在外也快两年半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人过得怎样。”
姜明月是后来才知道父亲和顾允之瞒着自己的事情,顾和的失踪是自己策划的不假,可自己的大哥也参与到中间去,代替恭亲王全手接过了怀宁审查的事情。
他年纪轻,原本的官职也不高,又因为是最后一个吉安到恭亲王的人而饱受质疑。
怀宁的那些人都是在官场上呆了多少年的人,白的黑的都敢使出来,若不是姜成安是定远侯府的长子,再加上顾和留下的一只暗卫寸步不离的守护,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不可知的。
姜明月听过之后一阵后怕,总是要亲眼见见自己的大哥安然无恙才是安心的。
“我去前院等着吧,父亲他们应该也在那个地方。”姜明月有些不耐烦,站起了身子。
宛秋立即抄上了一个斗篷给人系上,“奴婢知道姑娘心急,可外面天气寒冷,也该仔细着自己。”
她替人带上了斗篷后面连着的帽子,帽子做得大,又滚了一圈狐狸毛,姜明月的整张脸就隐藏在白色的茸毛里,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这狐狸毛油光水滑,更难得的是没有一丝杂色,宛秋心里称奇,也不知道小王爷是从什么地方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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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到前厅的时候, 看见一家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就连几个姨娘也梳妆打扮了一番, 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等着。
姜修玉和李氏的关系融洽了不少, 自从上次宿在了李氏的院子里头, 就很少去姨娘处。
那些姨娘在这后院中唯一的仰仗便是男主人的宠爱,借着这份宠爱的她们可以肆意妄为,遇到个主母软弱的,甚至能够欺压到人的头上去。
而一旦失去了这份宠爱,她们也没有了作威作福的资本,那怕就连莽撞如方姨娘,现在也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 半分的闲话也不敢说。
李氏看见她来, 拉着人的手, “怎么起来的这样早, 路上可冻着了?”
“那里就那用矜贵了, 现在的天气还不是很冷,我穿得也很多,不用担心我会被冻着的。”姜明月知道李氏忧心自己,冲人吐了吐舌头, “您瞧瞧,我怀里还揣着一个热手炉呢。”
姜成朗凑了过去, 见人裹了一身的, 要是从远处看过去, 说不定就成了一个肉团子, 皱了皱眉毛,“你这身子也太差了,这么畏寒可是不行的。不若明儿和我一起晨起,活动活动筋骨,看可好些。”
李氏打了他的手臂下,“你都以为是你吗,你妹妹现下年纪还小,哪里有不怕冷的,你小时候不也这样。”
“才不可能,我小时候... ...”他的话说了一半的突然想起,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模样,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小时候真的也是这样的吗?”
“你们兄弟三个人,就属你的身体最弱,谁知道后来会长成一副皮猴子的样子。”李氏嫌弃着。
姜成朗完全不敢相信,缠着人问了许多。
争辩正说着话,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有一名小厮快步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喜气,拉长了声音:“大少爷回来了!”
姜修玉和李氏站了起来,方姨娘心里嘀嘀咕咕的,可还是跟着后面站了起来。
不多久时,就远远看见一个穿着雨过天晴色锦服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男人身姿挺拔,修长如竹,阔步走近时才看得清面容。
他相貌极为出色,和姜修玉有几分的相似,退去了少年的稚嫩,多了些持重硬朗,眉眼较从前变得锋利,此刻却带着溢出来的激动和愉悦。
姜成安在在外快两年半的时间,他才离开府中之际,不过也是个方满十五岁的少年。现在初初见到自己的亲人也没有忍住,半红了眼眶。
有丫鬟拿了蒲团,他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头,“不孝子在外多年,不能侍奉左右,还劳烦父母亲忧心了。”
李氏眼眶也红了,将人扶了起来,此刻那些读烂了的诗书也没有了什么用处,她只是颤抖着声音,不断地重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修玉拍着人的肩膀,他对这个长子给予了重望,一直对人要求苛刻,此刻的语气也难得柔和了几分,“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你现在既然有了官职在身,更应该恪守谨言慎行,莫要走错了路。”
“父亲说的是。”姜成安拱手行了一个礼,比当初那个莽撞只有一腔孤勇的的毛头小子不知道好了多少。
姜修玉无不是骄傲的,“该明儿,我们爷俩找个酒楼好好喝上一杯。”
“我也要去的。”听说去酒楼,姜成朗急急忙忙开口,生怕别人将他忘记了。
“你给我在府上老实呆着。”姜修玉训斥人,“上次你将刘家小儿子揍了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光是我一个人吗,顾允之也是动了手的。”姜成朗憋屈地说着,明明就是几个人一起动手的,怎么就光说了他,顾允之还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往府上走动。
姜成安拍了一下人的头,有些感慨,“成朗都长得这样高了。”
“当然了。”姜成朗凑到自己二哥的面前,偷偷垫了脚,看着也没有矮了多少,才笑着说:“我马上都要和二哥一样高了,而且武艺精进了不少,等改天和比划给你看看。”
姜成远没有理会人,淡声叫了一声“大哥。”
两个人相视一笑,许多的话已经不用严明。
姜成安的视线放在了身边姜成远身边站着的一个小姑娘身上,小姑娘肤色胜雪,挽着两个髻,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对襟缠枝小袄,俏生生地站着,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意深深。
他的心一下自软和不少,蹲下去去摸人的头,“明月也长高了不少了,都快要是大姑娘了,好看得我都有些不敢认了。”
姜明月心里一酸,大哥像极了父亲,对底下的弟弟妹妹都颇为照顾,不肯让人欺负了半分去,以至于当大哥的死讯传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她都根本不敢有半分的相信。
上一世她带着至儿哥过活,她怕自己的侄子不知道父亲的长相,经常抱着人看那些遗留下来的画像。
索性的是这一世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现在人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姜明月笑出声音来,尾音有些发颤,“大哥是不是准备说些好话,就能哄着我不要礼物的了,我可是不许的。”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先急着回来了,给你们带的东西都在后面呢,过会亲自送给你 。”姜成安刮了一下人的鼻子。
这边说了一会子的话,等日头出来了,又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年纪也大了,看见自己的嫡长孙回来,眼泪忍不住往下掉,说了好久的话才劝住。
这一天过得也当真是忙碌的,等姜成安有时间去姜明月的碎芳院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
他让人抬进了两个大箱子,一个放的是怀宁特有的海产和吃食,另一个箱子则全部是首饰和一些精巧的玩意儿。
姜成安拿了一件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小房子出来,房子只有几寸的长度,可梁上的花纹和地上的纹理都是能够看清楚的,甚至从外面将右侧的小窗户打开,还会突然蹦出来一个会唱歌的小黄莺来,也真是稀奇的。
丫鬟们都没有见过,围在那里小声地讨论着,就算是手里做着伙计的,进出的时候都要扫上一眼。
姜明月手撑着下巴,朝着外面看,半真半假地埋怨起自己的哥哥来,“你看看我院子里的这些丫头,可都是去看你送过来的这些东西,都没有人过来理理我们的。”
宛秋上了茶水和一些小点心上来,姜成安喝了一口茶,“那明天只怕还要热闹一阵,恭亲王明日要过来,也给你带了不少的。”
姜明月原先还以为这些就已经是全部了,没想到还有,惊讶地问了一句,“怎么还有的,我这个地方都快放不下的。”
“你是托了别人带了东西,可我总是要给你带一些的。”姜成安用了半块刚蒸好的方云丸子,垂眸,“你和恭亲王是怎样认识的?”
“先前和三哥一起去静水山庄玩,然后就认识了。他说和你认识,也要去怀宁,问我要不要让他带封信给你。后来他说他也可以帮我捎一些东西回来,我就写了信给人。”姜明月只挑了一些最不重要的来说,故意问着:“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姜成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看着妹妹一眼,想着人才七岁的年纪,也没有解释,淡声说了一句,“以后和人少些往来吧。”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姜明月摸着凳子上垫着的狐狸毛皮,手感是极好的。她突然笑着说了一声,“现在恭亲王风头无两,谁都要想着凑上去和人说上两句,怎么我家还要躲着他不成?”
是风头无两不假,可也是站在风口浪尖上。怀宁一案让多少家族大伤元气,接下来还有不少的动作,那些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这么多双的眼睛盯着,谁知道藏在暗处的人什么时候下手。姜成安本能地想要弟弟妹妹们远离那些斗争,不会被那些疯魔的人当成了报复的对象。
沉默半晌,他只是开口说了,“不安全,少和人接触吧。”
姜明月一下子就听懂了,可也选择了装糊涂,岔开了话题,缠着人说了许多怀宁的见闻。
姜成安走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同妹妹交代着:“明日看见了恭亲王,也别觉得惊讶,更不要问人怎么了。”
说完,他也没有解释一句就直接走了,留下姜明一个人觉得莫名其妙。
可当姜明月第二天真正看见顾和的时候,她才完全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
顾和变得有些黑,双眼深深地凹陷进去,两边的颧骨高高突起,仿佛是要将那一层薄皮戳破。明明他身上裹了一身极为厚重毛皮大氅,屋子里的炭火燃得旺盛,可姜明月仍旧觉得他身子在冷得发颤。
眼前的人和当初那个温润至极的贵公子判若两别,根本无法想象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个人的身上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只是气质仍旧是温和的,他朝着姜明月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任何的恼怒,“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吓人。”
“你... ...”姜明月想了想之后,敛神,“有些惊讶而已,怎么了,累成这个样子的吗?”
“也不算累吧,比起旁人,我好歹还活着。”顾和轻飘飘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苍凉的味道,姜明月大抵是明白了一些,也没有多问。很多时候,人们自以为是的关心,不过是逼着局中的人一遍一遍地自己揭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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