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关
展伯雄打算的虽好,可惜这次探底依旧没有成功。他派去的大管事带了一大份厚礼,被隆重礼遇地接进了杨家堡,然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出面接待了他。
这小姑娘叫杨蓉,是杨家建立三百年以来第一位女土司,她“笑纳”了展伯雄馈赠的厚礼,然后一本正经地答复了大管事的问话:“你说叶土司?这里是杨家堡,叶土司是我的客人,岂有在此长住的道理,他回铜仁去了。”
大管事呆了半晌,再问:“那么……田家大小姐呢?”
“田家姐姐?她回贵阳去了。她又不是我们杨家堡的人,当然不会在此久留。”
展家大管事空着两只手回到展家堡,把事情经过对展伯雄一说,展伯雄茫然半晌,只能悠悠一叹,满面愁容。白白搭出一份厚礼,这“第二只靴子”终究是没有落地,叶家或者田家,究竟打是不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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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这是一个笑话,但是放在叶小安身上,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叶大哥就是学文不成,学武不成,经商也不成,实在找不出什么事适合他做的一个典型。
于珺婷受了叶小天的托付,让自家管事暗中运作,帮助叶小安组建了一个车马行。车马行搞运输,只要你能站住脚,在贵州地区那是稳赚不赔的行业。
小安车马行有于家暗中照拂着,不管是行路运输还是招商贩货,都毫无阻碍一路绿灯,照理说他该在铜仁立得住脚,大大赚上一笔的。
可是,叶小安交友不慎,在严世维的引荐下,叶小安迅速结识了一批狐朋狗友。这些人听说叶小安是卧牛长官司叶长官的胞兄,立即大加阿谀,叶小安在他们面前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登时把他们引为知己。
听说叶小天要开车马行,这些人摩拳擦掌地要帮忙照应,把他们的三姑六舅都介绍给了叶小安。叶小安是来者不拒,结果这么多的关系户,全都安插到了刚刚成立的小安车马行。
这些人个个倚仗自己有来路、有关系,爱上工就上,不爱上工就一连几天不露面,到了日子却去领全薪,没多久就把其他工人都带得懈怠了。
管理一混乱,事儿就多了。做生意本该是笑迎八方客,他们倒像是人家求着他们运货似的,面难看话难听也就罢了,因为管理混乱,还经常出岔子。
该发往乐平的货给人家错发到平定去了,耽误了人家生意,就要赔一大笔钱。类似的事不胜枚举,纵然有赔偿,谁还敢用他们家运输?
除此之外,还有工人偷拿所运物资。叶小安后台硬,人家不敢告他,可是不照顾你小安车马行的生意总可以吧?
结果小安车马行刚开业时车马络绎不绝。没多久就门可罗雀了。叶小安又是个不懂经营的人,明明是管理不善,他却相信了手下人的理由:生意不好,全是因为别的车马行中伤排斥。非战之罪。
没有生意,谈不上开源,节流也能省些钱,可他偏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明明没有生意上门,可车马行里还是保留着足够的人手。一个工人也不减。按时足额发放薪水。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合伙人不干了,人家真金白银地拿出来,看中的是他背后的那块金字招牌,指望跟着他能大赚一笔,可不是出来做善事的。
“你要抽资?成!”
叶大爷是个讲究人儿,你要撤资就撤资,他绝不拦你。之前生意做赔了,应该按照各人所占的股份分摊损失。但叶大爷为人四海,不会跟你辎铢必较。
没有现钱他就开白条,直接按你当初投入的资本全额给你打欠条,以前的所有损失他独自承担,这钱算他借你的,他还按月给你计息,讲究吧?
“一群没眼力的东西!大爷是什么人?当初那是怀才不遇!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没有你们这些庸碌之材掣肘,大爷正好可以大展拳脚。来日财源滚滚日进斗金的时候,眼红死你们!”
可是,志大才疏而不自知,根本就是无药可救的。小安车马行根本没有生意,花销却一点也不少,每开张一天,他就净赔几十两银子,赔来赔去终于没得赔了。
前合伙人整天拿着白条上门讨利息讨本钱,那些平日里天天翘起大拇指夸奖东家仁义、仗义,是条汉子的伙计们没有工钱发,也是天天堵着大门讨饷。
叶大爷终于感觉不对劲了,便叫来账房算账。可小安车马行的财务也是一塌糊涂,需要用钱时叶大爷从来就是大嘴一张直接支银子,连个字据都不留,账房那儿一笔笔的账目列出来,有的他能想起来,有的他也记不起是不是自己支用过的,算来算去,亏损了上千两,偏又从账目上找不出一点毛病。
叶大爷终于决定:变卖骡马、车船、宅子,先可着伙计们发放欠饷。至于那些前合伙人,先欠着罢!
叶大爷是穷苦人出身,知道穷苦人的苦,事儿就这么决定下来了。于是,那些从客人那里坑蒙拐骗、从客人托运货物里乱抄乱拿,彻底败坏了小安车马行名声,之后又每日晒着太阳任嘛不干还领全饷的伙计们每人都拿了一笔遣散费一轰而散。
严世维“闻讯”赶来,邀他吃酒,好言宽慰的时候,愕然发现,善财童子转世的叶小安同学丝毫不觉沮丧,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根本不介意所欠的一屁股债。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金还复来!”
在叶大爷看来,此次经商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因为合伙人不跟他同心同德,其他车马行中伤败坏他的名声所致,只要让他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他马上就能东山再起,终至富可敌国!
酒为色之媒,叶小安击缶高歌、酩酊大醉之后,返家途中偶见一个小娘子,姿色颇为撩人,对他颇有情意,两人眉来眼去一番,叶大爷就被那小娘子的眼神儿勾进了家门。
二人赤条条一丝不挂,正在炕上翻云覆雨,小娘子的丈夫突然扛着扁担回了家,把他们堵个正着,中了“仙人跳”的叶大老爷受了惊吓,差点“马上风”。
于是,他在扁担的威胁下又打了一张欠条 ,无所谓啦,蚤子多了不咬,现在他只是时运不济。叶大爷相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叶二哥在外面攻城掠地,连连得胜,春风得意地回到了铜仁城,却还不知他那宝贝大哥在家里损兵折将、丧师失地,已是赔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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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27章 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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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决定和田家合作喽?”
于珺婷听叶小天说完他和田家两位少主谈判结盟的经过,一双大眼睛顿时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一副想要避开叶小天的目光,偏又被他捉住可怜的样儿,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弃妇。
叶小天忍不住笑了,在她可爱的鼻头上轻轻刮了一下,道:“你做出这副鬼样子做什么?”
于珺婷低下头,幽幽地道:“你是大鹏鸟,总有一天要展翅高飞的,人家早该知道铜仁这片小天地容不下你,田家纵然没落了,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天王世家而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你的帮助自然也比人家大得多……”
于珺婷越说越幽怨,下巴被叶小天用手指轻轻一勾,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珠泪盈睫,那小模样儿真是人见人怜。叶小天忍不住叹道:“我真想看看你和田家那头小狐狸斗法,孰胜孰败?”
于珺婷萌萌地张大眼睛道:“什么?”
叶小天瞪了她一眼道:“你真希望我蹲在铜仁、守着这方天地不走了?那于家怎么办?就是你肯甘心雌伏,你肯让于家雌伏于人么?
你这鬼灵精,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我和田家合作归合作,一旦走出去,铜仁就是我的后院儿,我可~≮长~≮风~≮文~不许后院起火,这里总要有个能人镇守着才成,那么除了你,我还能信得过谁?”
于珺婷泪痕未干,已是笑靥如花,轻轻靠过去,拥住叶小天,一个甜甜的吻递上,娇声道:“你不会忘了人家,人家就放心啦。人家一定帮你把铜仁守得稳稳的,来日还要把这份家当交到你儿子手上呢。”
叶小天又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不用你提醒!”
叶小天眼珠转了转,忽然道:“也未必就是儿子,万一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于珺婷咬牙切齿地道:“那就再生!反正我能生一个就能生两个!女儿家做土司,太苦太累了,我可不希望女儿重复我的老路,一定要生个儿子,让他吃苦去!”
叶小天调笑道:“你怎么生?求助于这只大鹏鸟么?”说着抓住于珺婷的小手,往身下轻轻一按。
于珺婷妙手轻轻撩拨着,媚笑道:“这是大鹏鸟吗?分明是一只小黄雀。”
叶小天道:“哎哟!你敢瞧不起它,也不知是谁次次娇喘求饶。”
于珺婷红了脸。贴着他的耳朵道:“你是不是想要了?”
叶小天自从得知她有孕,对她可是紧张在意的很,哪敢肆意放纵,偏又被她撩拨的火起,忍不住在她臀瓣上狠狠地捏了一把,道:“再不住手,可要辛苦你的嘴巴了。”
于珺婷脸儿又是一红,不敢再撩拨他,便收回了手。往他怀中轻轻一靠,柔柔地道:“郎君,你肯把这件秘密告诉人家,其实人家很开心呢。”
叶小天捉住了她的柔荑。低声道:“瞒着枕边人岂非太累?你和我所代表的势力是相辅相生的,既然有了你我这层关系,更不必相互利用,兄弟之邦可以是下一辈儿的事。我们这就算是夫妻之邦吧。”
于珺婷像小猫儿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低声道:“田家与你却是纯粹的利用。可以预见的是,播州杨家一日不倒。田家就一定会善待你,但是一旦杨应龙倒了,这片江山是两家分还是一家独享呢?你还需未雨绸缪,起码也要有所提防……”
说到这儿,于珺婷忽然生出几分愧疚之意。她借助叶小天的地方越来越多,可是她能帮上叶小天的忙却越来越少,有时候还要厚着脸皮,撒娇弄痴地从叶小天那里讨好处。
这种行为,有时令她极度厌恶鄙弃自己,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简直不要脸之极,分明就是奉献自己、以色娱人,从人家那儿换取好处,这么做与娼妓何异?
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这样的,她也清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叶小天。尤其是现在又怀了他的孩子,这一生一世,她不可能再让第二个男人走进她的心里,可她做出的事情就是如此,如果叶小天对她生出鄙夷,她也无话可说。
然而叶小天依旧宠她爱她,人前也给足了她于土司面子,如今叶小天要获得更广阔的天地,要同强大的播州土司对抗,她能够提供的帮助却太少,甚至不能与他站到一起并肩作战。
可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啊,她有一个家族需要负责,以于家的底蕴,她不可能轻率地把整个家族的未来放在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博奕之中,那不是于家所能承受的。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小手被握紧了,于珺婷抬起头,叶小天抚着她柔滑的秀发,轻笑道:“儿子要生,女儿咱也要生。我还是希望头一胎你能给我生个可爱的女儿。不过……”
叶小天叹了口气,道:“女生外向啊,咱们给她多少,那是咱们给她的,无所谓。可要是咱们小心呵护着,眼看着咱们的宝贝女儿一点点长大成人,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她长大成人有了男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就成天惦记着爹娘家里的那点东西,总想着多拿一点、多占一些,不管兄弟手足,不顾父母亲族,我一定会很伤心。”
于珺婷不服气地道:“才不会呢,我若有了女儿,一定把她教得乖巧可爱,绝不……”
于珺婷说到这儿忽然住了口,她才回过味儿来,这哪是在说他们的女儿,分明是在说她。叶小天没有怪责她对于家的维护和保护,这是在变相地安慰她。
于珺婷看着叶小天,忽然泪如泉涌,没有任何做作,没有任何伪装,哭得好难看,也……好真实。
她紧紧地抱住了叶小天的身子,泪水迅速濡湿了他的胸襟:“上天保佑,让我生个儿子吧。等他长大成人,接过我肩上的担子,我一定放下一切,陪伴你、侍候你,永远永远……”
于家大管事垂手站在文傲身边,把叶小天近来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对他说了一遍,听得文傲眉毛胡子一跳一跳的。
于家大管事说完后叹了口气,苦笑道:“一母同胞,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若非他二人生得一模一样。我真怀疑他们两人究竟是不是血缘兄弟。”
文傲抚着胡须轻叹道:“一个窝囊废,他父亲可能是盖世豪杰,一个败家子儿,他兄弟可能辎铢必较,龙生九子,个个不同啊。”
于家大管事苦笑道:“文先生,你看该怎么办?”
文傲皱了皱眉,道:“再帮帮他吧,不管如何。这是叶土司的托付,我们怎好不帮忙?反正这份人情再大,都有叶土司偿还。”
于家大管事无奈地道:“可问题是,此人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根本不是做事的材料,如果他就做个不管事的土舍,按期从土民那里收租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可他偏偏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来。不如对叶土司直言相告,相信他清楚兄长的能力之后,也会劝阻他的。”
文傲摇摇头道:“人家是亲兄弟啊。是信他的还是信你的?万一叶土司听不进去,以为我们是嫌弃麻烦不想帮忙,恐怕会伤了我们两家之间的和气。”
于家大管事摊了摊双手道:“那怎么办?叶小安现在已经欠了一屁股债还没解决,如果再给他找点事做的话,我怕他依旧要亏得当裤子。”
文傲不耐烦地挥手道:“不要计较那点蝇头小利,他欠的账,你找个名头帮他填上。再给他找点……嗯……找点不需要他做什么,就能坐地分钱的容易差使吧。”
大管事苦笑一声,只得答应着离去了。
此时,各位合伙人正拿着欠条堵在叶小安家里。叶小安本来住在叶府,不过他嫌妻子管束太多,父母又常常垂询生意状况,实在不胜其扰,所以就在车马行附近租住了一个院子,如此一来不但耳根清净,偷腥吃酒也方便许多。
这个住处,他的那些合伙人自然都是清楚的,以前他们也曾在这里吃过酒,听叶小安发过豪言壮语呢。
“叶老爷呢?他这么躲着可也不是办法,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我们知道他现在拿不出钱来,可他总得露露面,和我们大家知会一声,什么时候能还钱,利息我们也不要了,只还本钱就好。”
众债主公推了一位年老德昭的前辈出面说话,叶家那个小僮板着脸只管答道:“我们老爷不在家,有日子没回来了,你们要找就去东山叶府找吧。”
东山叶府是叶小天的府邸,这些商人怎么敢去,那公推的前辈苦着脸道:“叶府我们是不去的,叶大老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有身份的人,不会想就这么抹了我们的欠账吧?”
“呵呵,听说我大哥欠了诸位的钱?”
门口忽然有人朗声一笑,众商贾扭头一看,就见一人青衫如玉,星目剑眉,含笑负手而立,却是不怒自威。在他身后站定两人,腰间都佩无鞘的锋利长刀一口,满脸横肉,貌相凶狠。
虽然此人与叶小安的长相一般无二,可众商贾一看就知道,如此气势威风,绝非那位叶家大爷,定然就是传说中的卧牛长官司长官叶大人了。
众商贾急忙站起,惶惶然地不知该如何上前见礼,那叶小天突地冷笑一声,沉着脸色走进来,大摇大摆地往上首主座一坐,慢慢露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冷笑:“大家坐,都说说吧,我大哥欠了你们什么钱、多少钱,叶某……替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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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28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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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叶小天的这番话,一个个噤若寒蝉,有人还悄悄把手中的欠条藏了藏。
小僮给叶小天上了杯茶,叶小天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对众商贾道:“怎么都不说话啊?你们放心,我叶小天是个讲道理的人,怎么会赖你们的账呢。”
叶小天放下茶杯,屈指轻叩桌面,冷冷地扫视着众人,道:“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头里,既然是合伙做生意,赚了大家分,赔了也得大家抗。家兄宽厚,大笔一挥,就按你们的入股数给你们打了欠条 ,这就不合适了吧?”
一个商贾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欠起屁股道:“是!是不合适!”
叶小天冷冷一笑,道:“小安车马行的账目一团糟,你要叫我查,我也没处查。不过,我相信各位也不会坑我,这么着吧,你们自己报数,算算你们要撤股的时候,按照当时的亏损,你们的份额还值多少!”
叶小天取出一张大纸,往桌上一拍,道:“各位,自己估算,把数目写上,我替家兄赔给你们!”
众商贾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起身的,这么一大笔钱,他们当然不愿就此罢手,可叶小天虽是卧牛山的长官,不是铜仁府的正管,毕竟是土司阶层的一员,拿回钱与得罪这样的大人物,是否得不偿失,他们得考虑清楚。
其中也有几个微微欠起屁股,有些跃跃欲试,可总巴望着能有别人先站出来,这样他再出头也就心安理得了,可问题是谁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叶小天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道:“不必有所顾虑,把实际该偿付你们的数额写上就是,再把你们的名字、住址、籍贯也都写个清楚明白。”
众人公推的那位商场前辈,此时在众人的地点有点后世商会会长的样子,他壮起胆子问道:“大人,要我们写清名字、住址、籍贯做何用处?”
叶小天懒洋洋地打个哈欠。眉梢微微一挑:“本官近日刚刚与石阡杨家打了一仗,大胜!要犒赏三军呐,一颗人头五两银子。这一下子我就得付出去几千两银子,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你们,记下你们的详细情况,等本官手头宽裕了。好给你们送上门嘛!”
众商贾一听个个冷汗直流,腿肚子转筋,过了片刻,其中一人突然起身,对叶小天打躬作揖道:“其实在下投的银子不多,做生意嘛。本就该有赚有赔。如今赔了我也认了。这欠条请您收回。”
他毕恭毕敬地把欠条放到桌子上,火烧屁股似的逃之夭夭了。一见有人带头,马上第二个、第三个,众商贾纷纷站起,争先恐后地把欠条交到桌上。
叶小天脸色一沉,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点银子,还不看在我的眼里,叶某人的名声可比这点银子值钱多了!你们今日不肯收账,来日出去胡言乱语地坏我名声。叶某岂非得不偿失。”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们是自愿放弃的,既然是合伙做生意,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大人您多心了,我要是在外边乱说一句坏话,任凭大人处置!”
“对对对!”
众商贾交出欠条 ,又赌咒发誓地向叶小天保证,他们绝不会在外面胡言乱语。叶小天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这番好意,我会说与家兄知道。”
众商贾一听如蒙大赦。连忙道谢不止,纷纷夺门而出,因为同时抢出,两个商贾的肩膀重重地撞在门框上,撞得屋顶承尘上的灰尘纷纷跌落。
等他们都走光了,端坐上首的叶小天忽然站起来,放声大笑。
“啪啪啪!”
严世维拍着手从外边走进来,翘起大拇指对他赞道:“小安贤弟,扮得像啊!那副威风霸气,了不起!”
叶小安得意地一笑。严世维又道:“对了,我正要说与你知道,你二弟,刚刚回了铜仁。”
叶小安脸色一变,失声道:“我兄弟回来了?”
严世维睨着他道:“怎么,你怕他知道?”
叶小安强笑两声,搓着手道:“严大哥,小弟想跟你借些银子。”
严世维豪爽地道:“咱们兄弟,说什么借不借的,你要多少?”
叶小安吱吱唔唔地道:“三……三百两!”
严世维道:“没问题!不过你借银子干什么?”
叶小安讪讪地把他勾搭上一个良家少妇,结果被人丈夫捉个正着,要他拿三百两银子平息此事的事儿说了一遍。
严世维失笑道:“三百两,你买个如花似玉的小妾都有了,这一场风流可贵了些。我看根本就是他夫妻二人做戏敲榨,何必给她银子,你再扮你二弟一回,我把这两个保镖还借给你,去吓吓他们多好?”
叶小安连连摇头:“不成!不成!那些商贾们有家有业,你吓一吓他,他就怂了。他犯不着为了一笔银子,冒着搭上身家性命的风险。可这一家不同,我瞧那人也像个无赖,可他本就一无所有,烂命一条,舍得玩命的主儿,这种街痞无赖,反而得罪不得。”
严世维凝视他半晌,心道:“这厮倒还没有蠢到家,知道什么人可以恫吓以威,什么人要动之以利!”
叶小安见他神色,不禁忐忑:“严大哥,怎么了?”
严世维微微一笑,道:“没甚么,不过三百两银子么,这事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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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兄妹刚一回到贵阳,就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宣传攻势。田彬霏利用各种场合,愤懑不平甚至喋喋不休地大讲妹子在展家堡遇到了何等凶险,展伯雄如何的人面兽心,仿佛全然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的存在。
田妙雯一向不喜欢与水西贵族女子们集会,有什么诗会、手帕会,一群莺莺燕燕凑到一块儿,不是八卦李家姑娘就是非议王家夫人,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很俗不可耐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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