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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内有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鎏年
但是有很多东西就是正着走的,它们经不起后悔。
冷暖不知道凌犀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更不记得是怎么打到一起去的,她只记得凌犀那除了她从来都没人打过的脸被她妈狠狠的砸着,每一下都让他的脸歪向一边儿,他最在乎的面子尊严通通都消失殆尽,虽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却声儿都没吭的忍受着这匪夷所思的辱骂。
“妈!别打了!别打了!凌犀,你先走,先走啊!”
劝也不是,说又不行,冷秋伶像疯了似的,狠狠的抽着她根本看不见的凌犀,而凌犀竟也一动不动的让她打,最后冷暖让乔滴滴死命的拖开了凌犀,而她则心疼的挡住了完全不住情绪疯狂的冷秋伶。
啪!啪!啪!啪!
直到二婶儿哭着抱紧了冷秋伶,冷暖的脸上才少了一切火辣疼痛的来源。
也许是耳朵遭到重击,冷秋伶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仿佛跟她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只有一些声音似远似近地透过来。
“够了!别打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冷暖像听入了神儿,看着凌犀那终于绷不住气愤不已的拉着她,叫她跟他走,她握着他那手心沾染着汗液的手,轻声细语。
“放开我,凌犀。”
……
毕竟年纪大了,那天的情绪激动的大闹,到最后是在冷秋伶气的心脏病发后划上句号,等被120车送到了就近的医院一翻急救,那个带着眼镜儿的大夫说,虽不严重,却受不得刺激。
冷暖已经三天没见过凌犀了,关于那过旺种种,冷秋伶释怀了一切,偏偏在和凌犀有关的问题上却毫不退步,关于这个事儿,她有着一种冷暖从没见过的执着,甚至可以说是偏执。
乔滴滴哄,她笑而不答,二婶儿劝,她闭目养神,冷暖则是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她再一个犯病儿,气了过去。
而这些天她跟凌犀之间也仅限于电话儿联系,每天晚上的时候冷秋伶都看着她,要求跟她一起睡,而每当躺在一起的时候,毕竟冷秋伶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冷暖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小时候看得北条司的漫画《猫眼三姐妹》里的那三个动作轻如狐蝠的神偷儿美少女了。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轻的即便冷秋伶竖着耳朵听着,都察觉不倒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她做的事儿很无聊,她只是发着自己的呼吸声儿微信给凌犀,而她耳朵里塞的耳机里面的音量也一早被她调到最小。
“你不在,我睡不着。”
矫情的多了,人也就习惯了,对于凌犀这一天比一天干哑的声音,冷暖很气愤。
吸烟有害健康,想这个烟囱,他怎么就不懂呢?
“……”
然而尽管气忿,她却仍是只能呼吸着近乎空白的一段儿录音传了过去。
“你再不回来,老子真她妈快抽死了……咳咳……咳咳……”
听着新发过来的微信,冷暖甚至莫名其妙的让喘气儿给呛了一口,要不要这么心有灵息?
“……”又是呼吸,她只能是用呼吸证明她听见了。
“我跟你说,我可真忍不了,没准儿我明天就冲你哪儿去抢人了!”
听他这么一说,冷暖皱眉的连发了两条儿短的,表示呼吸急促,以凌犀的智慧够理解了。
结果过了许久,他才回过来,果不其然,是句长的。
“行了,我还没疯到那份儿上,我爸也说这事儿得牵就你妈的心脏病,说等好一点儿的时候,他过去谈,不过我说,你妈也神不好吧,实在不行送去看看吧,这么折腾,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回应他这句话的,当然也是一条儿漫长的呼吸微信。
一声叹息,她想,他会懂的。
睡前的地下工作者般的沟通之后,冷暖屏住呼吸看了眼身侧的闭目养神的妈妈后,抱着枕头翻了个身,莫名的,她有种在高压犯错误的刺激。
心理学上有一种情结,叫罗密欧与朱丽叶情结,说的就是,一门婚事,父母越反对,子女越坚持。
在这并没有见面的日夜,不知道为什么,冷暖反而觉得跟他的心贴的很近很近。
原以为时间是解决一切纠纷的致命武器,然而当墙上的表盘不知道转了若干个圈儿之后,冷秋伶却还是拒绝跟冷暖说有关于凌犀的任何事儿。
她的态度坚持的可怕,就是那句,不同意。
而这件事儿纠结到第七天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致命的逆转,这要从谭四的到来提起。
冷暖也曾经给谭四放过钱,所以当她看见他手里的两个金属小箱儿的时候,一眼就能认出来。
每个箱子装满就是200万,乘以二,就是400万。
“小秋,钱我带来了。”
“麻烦你了。”冷秋伶的客套之下是浓浓的疏离,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的确,如果不是冷秋伶想把凌犀给冷暖还的那些债都堵上,她也许永远都不会跟谭四开这个口的。
“钱我可以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眼神闪烁间,谭四睿智明的眼又怎能不察她的冷讽。
“谭四,你果然还是谭四。”
“小秋,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没有谁是复制另外一个人的,别把我们的过去强加到孩子身上,给孩子个机会吧,好么?”
……
这段儿对话,两个人是背着冷暖说的,在冷秋伶的并不欢迎下,谭四爷很快就走了,人走了,钱留下了。
她不知道这对儿旧情人在做着什么样儿的交易,但在此后的2个小时后,当凌犀被自打四爷走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妈的一个电话叫来,并且给了他那两个箱子后。
她什么也没说的进了房,关门之前并没跟冷暖呼喝任何一句大声的话,也没有提任何一个撵凌犀走的字儿。
当凌犀和冷暖对视一眼之后,俩人都明白。
危机解除了。
……
在次之后冷暖上班的时候,曾经找过四爷,她不是傻子,妈的态度改变,和那笔凌犀的不情不愿的400万,一切都来自这个流着跟她一样血液的四爷。
“四爷,谢谢。”
“幸福靠自己抓的,抓住就是你的,抓不住咱们也并不强求。”
四爷的一笑,温暖到冷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再一次,她竟是那么的想叫他爸爸。
至此,冷秋伶不再对她的感情发表任何意见,她和凌犀的婚礼流程在这么一翻折腾之后,又开始上了正轨。
可一切也并不像从前,破镜不会重圆,有了裂痕,就永远没办法修补。
冷暖感觉的到,凌犀对冷秋伶的态度越发冷淡。
☆、22 死了,都死了
武侠里的江湖就是主角到处晃荡,现实里的过日子也是处处充满了插曲儿。
对于冷暖来说,明明早上还因为凌犀一大早上大老远的跑到乔滴滴这儿接她上班小小的幸福了一上午,紧接着吃了两荤一素的不算好吃的盒饭之后,干劲儿十足的忙了一下午之后,就倒霉催得来了场不大不小的车祸。
看着那驾驶座后椅背的口袋里戳出来的那一把锋利的刀,冷暖揉着自己撞到副驾驶椅背的脑门儿,真是抹了一把冷汗,十分庆幸自己还算轻飘的体重,在急刹车的当下,被那么违反常规物理规则的甩到了另一端。
否则,她想那把刀一定会从她的眼珠子一带捅进去,她想象这那个画面,带血的窟窿,或是刀尖儿直接扎出她的眼珠子。
那画面,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二少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随手就放这儿了,没当回事儿啊!”
被指派过来接送她原本是凌国仁的司机老王,下了车后一直弓着身子,手都吓哆嗦了,频频抹着冷汗。
如果当时冷暖不是忙于跟刚好来电的凌犀避重就轻的说着她今天的幸运,以她的观察力一定会发现司机老王在掏出那把干净的刀后深呼一口气后的放松。
所以说,幸福总会让人间歇性瞎了眼睛。
……
“我说凌犀,你有完没完,用不用天天这么恶心人?”
此时冷暖电话儿的彼端,皇甫烨已经因为同一张饭桌的凌犀讲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而全身不爽。
天知道,地知道,是个哥们儿都知道,凌犀从小就她妈膈应磨磨唧唧捐款给移动联通小灵通,上学的时候,因为他泡小妞儿挂电话勾搭,他不知道是摔了他多少手机,好在那时候他妈单位各种通讯公司赠手机赠卡,他有着源源不断的货源,所以根本不怎么当回事儿。
可这现在呢?瞧瞧,他一天天的单位也大,出来喝酒还打,磨磨唧唧的还净说那些没有营养的话。
恶不恶心人呐?
皇甫烨翻了个白眼儿跟一旁一直笑眯眯的练练姐交换了个眼神儿,俩人儿非常心有灵息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操,老子打电话碍着你什么事儿啊?”线,凌犀就抓着唠的发热的手机就挥手朝皇甫烨砸过去,皇甫烨虽然长得像个致的摆设,可他到底是从小跟凌犀闹到大的光腚伴儿,他这手也利索的抄起桌儿上的蒜头就飞了过去。
于是乎,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胡闹,这俩人前都特像个人似的俩大小伙子就完全把练习当摆设儿的你砸我撇的闹上了。
“我求你俩了,瞅瞅别人那眼神儿,就跟我刚从神病院把你俩硬接出来似的。”练习回手儿跟服务员比划着再来三双筷子,那表情,无奈极了。
“啧啧啧,你这神还有资本说我俩神不好呢?”
“我无条件表示同意。”
帅气的撂着头发,刚下战场,皇甫烨立即调转墙头举双手双脚迎合着凌犀的讽刺。
没错,在他俩看来,练习疯了。
30岁的女人,端庄惠秀,事业有成,以练习的条件完全可以像捞火锅似的拿双筷子在这个城市的青年才俊里挨个儿扒拉。





婚内有染 第211节
可她居然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跟了谭四,当这哥俩儿知道的时候,她居然已经搬过去同居了月余。
皇甫烨知道的比凌犀晚了几天,难得躁动的他甚至连凌犀的所谓观察阶段都没有,向来现实的他直接拍桌子奋起否定。
你傻吧!你缺爹啊!
每每说起,练习总是笑眯眯一脸温和的不说话,这闷倔的劲儿,真是让这俩人拿她一点儿着儿都没有,甚至久而久之,他们也被动的接受了这个其实他们并不看好的所谓归宿。
然而因为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很多事情变了,对于凌犀来说,在谭四和冷秋伶之间的事情浮出水面之后,他除了陪着冷暖震惊之余,也开始担心这个从小当作亲姐姐看待的练习。
老实说,对于谭四并没有为了那个从小带着女儿长大的冷秋伶重逢而放弃练习这件事儿,凌犀和皇甫烨达成了高度一致的意见。
“练练姐,我也是男人,我太懂男人了,他能抛弃一个女人,就能抛弃第二个,冷暖他妈吃了那么多年苦,他连在一起的心都没有,可见这男的在感情方面有多么喜新厌旧,这样儿的人能托付终生么?你是不是疯了?”手指头当当的敲着桌面儿,皇甫烨对待这个问题有点儿严肃。
“呵呵,傻样儿吧你,要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样儿,还让不让我们女人活了。”会心一笑,练习打趣到,似乎对他俩火烧屁股似的远瞻全然不以为然。
堵着口气儿,皇甫烨没好气儿的损着,“行,你就乐不得当这小子的丈母娘是吧,凌犀,趁着能叫姐就赶紧叫,过几天就成你妈了,你再叫不明白。”
“滚j8犊子!”凌犀一扬手,一颗蒜头准的砸到烨子嘴里,这下有挑头儿的俩人又要闹第二轮了,不过到底还是被练习制止了。
“好了好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一字一顿认真的说着,莞尔一笑,这是练习这个人独有的笑。
不算美,不算弧度很大,却像是午后慵懒的阳光,不灿烂却很安稳人心。
练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决定要走的路,谁都拦不住,这点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俩都知道,但他们的担心却也都是真的。
朋友在一起,笑闹之外,更多的就是对彼此的关心。
“烨子,跟柴青怎么样儿了?”饭过半时,练习随口问道。
端着酒杯,皇甫烨一脸的玩世不恭,“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儿呗,我们全家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前几天还让我爸叫去公司做事了,她爸和我爸一商量,就把核心产业园那块的开发全交给她了,要说她也算个人才,我爸天天晚上回家照三餐夸她,现在我们家,她是亲的,我是娶回来的小媳妇儿。”
“这样儿也挺好,柴青是个好女人,你也别玩儿了,不管以前走过哪步儿,现在已经结婚了,你就好好过日子吧。”
“停,小丈母娘,别墨迹了,我一天天在家听这出经,脑袋跟套一紧箍咒似的,要爆炸了,我就纳闷儿了,我这一天天的守身如玉的,还不踏实么?”
“烨子,要个孩子吧。”冷不防听这话是从那个姓凌名犀的家伙嘴里说出来,别说皇甫烨了,练习都是一个闪神。
“凌犀,你自己慢慢玩儿你浪漫满屋的事儿,别拐带我,我还想正常两天儿。”
皇甫烨真是不太适应这短短一段儿时间,这哥们儿从半兽人变成好好男人的死样儿,他觉得自己还是适合潇洒的孤独。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个臭皮匠能凑一块,那共同的一点就是谁也不听劝,每个人的主意都正的另人发指,所以那些奉劝之类的,大多都是石头子儿投海,结果就是一没。
后来索性都开始唠闲磕儿了,自然而然就都提到了史小米儿明年实习的事儿。
其实她那小崽子就是一根儿直肠子,小心眼儿一堆,坏心眼儿到真是一个都没有,唯一活该倒霉的是,她喜欢上凌犀了,自打上次演唱会之后,她玩儿嗨了情不自禁吻了之后,整个人都没影子了。
兴许是觉得丢人,她连道歉都省了,直接消失。
要不是她妈年前给律所送来一组她爸画的‘品竹’系列的国画的时候,说了有明年还送她过来实习的意向,他们谁也不愿意再提这个茬儿了。
“你们谁愿意带谁带,反正离我远点儿就行。”一说这小崽子,凌犀满脸膈应。
再一再二再来三,他就是真有病了。
饭至尾声,原本还准备去打会儿台球的凌犀,却因为接到了家里佣人的电话儿,说是家里冲进来一个人跟老爷吵起来了,很凶很凶,像要杀人似的,大少爷也还没回去,家里也没人,这么一听凌犀风风火火的就一脚油门儿杀回了家。
“再有一次,我不弄死你我不叫谭四!”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在吓得脸色发白的佣人的哆哆嗦嗦的指着的那个书房门儿里,只听一耍狠叫嚣的男人声儿并非他爸,凌犀暴戾的一脚踹进去。
推开门,只见谭四揪着凌国仁的衣服把比他矮一头的他,死死的压在墙上,就在这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凌犀三两步儿就窜过来,大手一拽,就给谭四甩了一个踉跄。
“滚,马上滚!”
掺起须软的凌国仁,凌犀用力挥手指着门,此时的他早已经气的青筋四起,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跟冷暖流着同样的血,他一定不会只是这样。
这个是他爸,从小又当爹又当妈,最疼他的爸!
原本四目对视的时候,谭四像是要说什么似的欲言又止,然而看着凌犀这驴性的样儿,他也只是凌厉的盯着凌国仁的眼片刻,转身就走了。
“爸,怎么回事儿?他来干什么?”
“过去的老事儿,算了,别问了。”
事儿后,当一切都回归正轨的时候,凌犀问了谭四今儿来的目的,然而凌国仁却只字不提,一句老事儿盖过一切,显然他并不想说。
这一个晚上,像小时候似的,凌犀也陪他凌国仁彻夜长谈了一翻,没说什么正事儿,大部分都是说小时候凌犀犯浑的那些破事儿,每每说起这些,凌国仁好像记得每一个细节似的,巨细巨细的把每一个片段都能细化到他当天穿的什么衣服。
昏黄的灯光,氤氲的烟儿,这是父子两个人自打凌国仁这次回来之后,第一次这样的贴近的唠嗑儿。
不知道说到哪儿了,凌国仁到底是把心里一直想说的事儿问了出来。
“儿子,漂亮的女人有都是,一定要是她么?”
“爸,我知道你不是很满意,但我想要她,我只要她。”
唉……
看着儿子那坚定的眼,凌国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正所谓但看世间巨奸,亦然舐犊情深。
……
翌日下午,残阳如血。
在经历了一些明风暗涌之后,原本在冷秋伶来的第二天就该见上一面的双方父母,直到今天才在凌国仁的主动邀请下,下午约在一个郊外的度假村见面。
这里的风俗是婚前老人商量事儿的时候,是忌讳小辈儿也在的,原本冷暖怕妈妈眼睛看不见还打算送过去,结果凌国仁倒是想的周到,平时接她的那个老王早早的就在楼下等着了。
“妈,你穿这件儿红色的吧,肯定好看~”
“你这傻丫头,什么颜色对我来说不都一样儿么,我又看不见。”
“那能一样儿么,我妈长得这么好,打扮打扮肯定秒杀一群熟男~”
“去,你这丫头,净胡闹,我这是见亲家谈你的婚事儿去,也不是自己相亲去!”
女儿大多喜欢打扮妈妈。
冷暖在乔滴滴送她妈的那些衣服里,找出一件儿通红通红的羊毛衫来,在冷秋伶身上比划着,然而她看不见,冷暖只能独自欣赏着。
她妈长得真得很美,就连乔滴滴那种眼高于顶的小姑娘初见她妈的时候都偷偷跟她说过。
姐,我原来以为你长得漂亮,结果现在瞅瞅你妈,很明显是你爸拉低了你的质量。
确实,冷秋伶长得很美,就算岁月和贫穷在她的脸上破坏了几许美感,但却磨灭不了她近乎完美的五官的基调。
也许小的时候,冷暖曾经一度骄傲过自己有个漂亮妈妈,然而在今时今日看着这样的妈妈,她却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她想,是不是如果她妈没有这样一张脸,她的命运也许不会破落至此?
现在冷暖懂了,为什么从小在她印象里的妈妈就是郁郁寡欢的,她想她这样一个女子是决计跟冷富贵过一生的,而她之所以那样做,一定是为了养大她。
虽然妈妈话不多,但是冷暖从来都知道,她真得很疼她。
当冷暖把那件鲜红鲜红的羊毛衫套在冷秋伶身上的时候,冷暖才惊觉,几年就反复的穿那几件旧衣服的妈,有多少年没有穿过如此鲜艳的颜色了?
“丫丫,我给谭四打电话了,不管我们之前有过什么,那是我们的事儿,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你爸爸。”
当冷暖扶着冷秋伶上了车的时候儿,冷秋伶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冷暖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跟司机老王交待了一声儿慢点儿之后,跟一身儿鲜红色的冷秋伶说了一声儿拜拜。
冷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声拜拜,竟是永远。
……
红色是喜气,也是血气。
那年的春天比冬天来的都要冷,即便以后冷暖抱着一双儿女每每忆苦思甜的时候,她也会极力抹去这一个天空刮着刀的春天。
冷暖忘了是怎么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怎么飞奔到那个他们原本约定相约见面的度假村后的人工湖的湖畔的。
当冷暖冲破警戒线,在围观的人群堆儿里挤出来的时候,她好像失聪了般地,完全听不到周围那全然不认识的路人甲乙丙的叽叽喳喳。
就算到处是人,她也几乎一眼看见了那个谭四冻的瑟缩抱着那个红的刺眼的一团儿。
东北真冷啊,农历春节都已经过去了,沾了水的衣服仍是冻的锋利,从里到外的僵硬,连一丁点儿热气都感觉不到。
那红色的衣服,像是血一般烂漫了冷暖的眼。
跪地前蹭的从全身湿透衣服都结冰的四爷手里抱过来那僵硬的尸体,周围的喧嚣都跟她无关,她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这个下午还觉得是极美的一张脸。
她不懂,明明她脸色红润,却不知道怎么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更不懂,为什么耳朵最好使的妈妈,现在这么吵却丝毫听不见。
冷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脑筋短路儿,她的心像被瞬间电击了一般,不痛,不痒,麻木不仁。
以至于她过一会儿看到那喝饱了水,捞上来还冒着白烟儿的凌国仁,以及发疯的凌犀无比癫狂拉起同样呆滞的谭四连连挥拳,她却依然麻木的毫无表情。
死了,都死了。
在这个但凡活人喘气儿都能呼出白烟儿的冬天,她知道什么象征着死亡。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曾经说过什么,随着两个人的死亡,这一段将永远成为一个谜。
尸检报告说凌国仁面部多处刮伤,冷秋伶手指间的皮屑组织属于凌国仁,可以猜想,他们生前有过还算激烈的争斗。
事后,警方也曾把唯一在场的谭四列入嫌疑行列,却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支持,不得不放。
当然警方也不会错过任何可能,基于因结婚受阻,起了杀心为矛盾点,事后也曾经传讯过冷暖,然而最终却因为在凌国仁身上搜到的传统的雕凤镂空的手镯上,冷暖和冷秋伶合谋杀人的说法没有杀人动机。
结果到最后,仍是不了了之,只能定性为意外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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