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花合集(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Amy报社
俊英抿了一口威士忌,酒入喉头,热辣辣的一片灌入喉咙和肠道,她的身子开始发热。
她知道大哥来是为了什么,其实说到底,吴小姐只是一个诱因罢了,没有吴小姐,还会有赵小姐,方小姐。。。。他的身边总应该出现一位正当的女主人。她不喜欢吴小姐,不代表大哥不喜欢她,就算大哥不喜欢她,他也应该找一个真正能够结婚生活的女人。
但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他不会喜欢听的,就好像别人劝她找个未婚夫,她也是不喜欢的。
如果非要找一个,她干嘛不去山东找陈师长的麻烦?
这个世界上,起码在她所见的范围内,男人、女人都可以交朋友,要是谈情,就会产生无谓的纠葛,比如张嘉怡,比如吴小姐,比如二哥三哥家里一团如麻的乱事。大哥是个完人,就要去过完人的生活。而她宋俊英,虽然现在不比以前跳脱胡闹,专心致志地给黄志雅做下手,生活不错友情充沛,亲情也是足够了。她打心底,仍旧不喜欢无聊平庸的人。
自己独居了几天,烦乱的思绪早就拉扯清楚,她已经不再无谓的烦恼了!
俊英不烦,宋司令烦,但是烦的有限,他向来不惯去处理细微末节的事情,对于儿女情长没那个心思。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如今世道,作为一个军人,他有自己的天职。
他知道自己疼爱俊英,见不得她受委屈,如果吴小姐不是有那样的背影在,早就被轰出宋家大门。
俊英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住在这里很好,清净自在上下班方便,不是因为谁的原因,是她自己愿意,听了这些话,他还有什么好说?
心里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一句两句理不清。
小女孩儿长成了大姑娘,大姑娘已经成人,有自己的思绪和想法,俊英只要不胡闹,他就没有理由强制她去听话,让他竟有种女大不由爹的瑟然。
这次驾临小妹的寒舍,宋振骐没达到目的,反而有种背道而驰的荒唐感。
"行吧。"宋司令起身带上帽子:"我派两个人过来负责你的安全。""不用了,"俊英将披风递过去:"这里是租界,没人敢闹事的。"宋振骐立在门前,牙关咬合沉默不语他听不得小妹拒绝自己。
半开的门缝里冲进来几缕寒风,吹得男人心里冷厉一片,忽而背后一软,是俊英从后抱住了他。
"大哥,"俊英想起什么,唇角高高翘起:"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什么日子?"
"咳,后天是你的生日呀!"
宋振骐转过身来,眼里含着暖意的光,抬手抚摸俊英的头顶,俊英仰头笑出两只梨涡:"后天你过来,妹妹我给您做顿饭,怎么样?"这还差不多。
楼下徐副官在车边站成了冰雕,听闻长官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连忙搓了搓手,舞动手指头拉开车门,前位的司机开始启动,宋振骐利落弯身坐入后座,徐副官小心道:"怎么小姐不一起下来?"宋司令甩了一把刀眼过来:"多什么事!"
车辆行至顺泰街,这里道路狭窄,对面开过来一辆铮亮黑色洋车,是个高级牌子,屁股后面还有三辆载着大兵的武装车。
两方都以为对方会让路,结果都没让,堵在路中间。
徐副官下车去跟对方交涉,那辆车子也下来一位副官,身上穿着黄绿色的军服,同南京政府惯例军服色调不一。
两人说了几句,不知怎么的就当街骂了起来。
刘士官在少帅面前是贴心婆娘一样的角色,但是对着外面的人气势可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来了南方,这边的男人体格通常不如北方的高大威猛,刘士官更加小瞧几分,觉得身边的副官叽叽歪歪里嗦,于是大声吆喝叫他不要废话赶紧挪车滚蛋。
徐副官气得发抖:"你知道后边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吗?"刘士官摸腰蹬腿,掏出枪来:"你他妈的知道我后面坐的是什么人吗?"陈昭廷,新晋将军,小名陈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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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告别陈老给他的名,自己给自己起了大名,响当当亮亮堂堂!
刚刚喝了酒,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脾气,也没必要控制,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懒洋洋的大喝:"搞什么?快点儿!"他穿着貂皮大衣眉目细,剑眉高挑薄唇殷红,俊美的不像话,就是不愿意做一个正常的美男子。
刘士官急了,伸手推搡徐副官:"赶紧滚!"
徐副官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即掏枪预备回击,宋家司机小跑着过来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我们回去,司令不高兴了。"两辆车擦肩而过,陈昭廷懒着骨头往后靠,往这边百无聊赖的瞥了一眼。
宋司令手指头里夹着烟,身姿如松的坐着,面朝前方气势内敛,余光中打量对方。
陈昭廷嗤笑,什么玩意儿!
宋司令冷笑,什么东西!
妹控养成记(狗娘养的)
福特停在新新大酒店门前,门口一排黄色黑色日本便装大兵,在汉日本株式会社的总经理菊田先生,正穿着黑色绣着小菊花的日式和服,楠木少佐仍旧陪伴左右,他们出来迎接陈少帅。
陈昭廷从车内下来,身姿颀长,面若冠玉,身上的貂皮衬得他雍容华贵,闪瞎了二人的眼。
"将军,您好。"菊田同陈玮拱腰握手:"我等企盼多时,终于能请到您,实在倍感荣幸。"陈昭廷露出骄矜的笑颜,不愿低人一等:"哪里哪里,菊田先生,久闻大名啊。"菊田为了笼络他,下了大把的功夫,舞女酒水一应俱全。
陈昭廷见了胸大臀翘的白俄女郎,深感腻味,菊田察言观色,末了笑道:"请往楼上走,还有别的节目。"三楼的茶室内暖哄哄一片,涂着白面红唇的日本艺伎扭臀抬手的跳着扇子舞,每人身边陪着一二不等数量的艺伎,取酒喂菜其乐融融。
菊田深知这位将军千帆过尽,双手一拍,两个跳舞的艺伎半拉开衣衫,互相抱住伸舌拥吻舔弄,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爱抚对方的私处。
咿咿呀呀的呻吟声鼓噪着男人的神经,陪同的日本军官有些忍不住,对身边的女人开始动手动脚,摸奶插穴淫秽不堪。
陈昭廷"大饱眼福",并不是很受用,觉得对方侮辱了他的品味,于是酒也不喝了,抱住半瓶清酒,起身告辞。
菊田也不拦,笑眯眯的送客人出门。
他们住到楼顶的欧式豪华套间,陈昭廷两下拖了军装外套,换上绸料的长袖长裤,半歪着身子开始抽大烟。
"烦!真他娘的烦!"
刘士官蹲在旁边给他泡脚按摩,似模似样的在水里加了牛奶,听说这个对皮肤好。
长官怎么会不烦呢,二十万大兵,挂了党国的头衔,国党称陈师长为"将军",他也就没头没脑的跑去渤海湾打了一仗,竟然自此损失了十万!气得他一嘴的燎泡。
有兵就能做皇帝,兵就是钱和权,这下可不是要了他半条老命么。
陈昭廷下定决心养蓄锐多方周旋,谁给他钱和枪,谁就是他大爷。
秘密溜来南京,存了两个目的,一个是给这多重身份的菊田一个面子,给自己留条后路,一个当然是要去逮那个小兔崽子!
想到这儿,陈昭廷给刘士官甩脸色:"你怎么办事的?来了两天还没搞到消息?"刘士官内心苦哈哈:"将军,这。。。学校里找不到人,去人家里打听。。。说是早就搬走了。""不是开着裁缝铺吗?"
"那不是。。。早就歇业了么。"
"将军,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那张嘉怡好像是共匪。"
"共、共什么?"
"。。。"刘士官怕得罪长官,换了一个词:"地下党。"陈昭廷跳了起来,拿烟斗抽刘士官的肩膀,浑身哆嗦着踹翻了洗脚盆:"他妈的,这他妈的,骗子!狗娘养的小婊子!让老子抓住你,抽你的皮剥你的筋!"他愤怒的瞪向刘士官:"明天继续找!就算翻遍南京城,也要把这狗东西给找出来!"刘士官拿着抹布擦地板上的水痕,心下甚是凄苦,南京城又不是济南城。。。。哪里那么好找呢,万一人家已经跑了呢。。咳。
陈昭廷踩他的手指:"心里叽叽歪歪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也不懂?"他又气又怒,倒不觉得是因为多爱"张嘉怡",如果她乖乖的留在身边,兴许他现在早就腻歪了也不一定嘛!
偏偏要对着他耍花招,自尊被那东西踩碎了一地,总有一个刺卡在心口上,让他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好,该当何罪呢?
苏先生住在英租界的和园内,这是祖产,因他的身份在这里,英国领事嘱咐过下属,不能让人随便去闹事。
一旦苏先生在他们的管辖区出了问题,国际共和就会闹事,国际媒体也会多方报道,于是苏先生难得获得宁静的生活环境。但也不会轻易把重要成员召至宅内,暗地里还是有各方势力监视这边。
偌大的园子已经偏于荒凉,苏城没有请佣人,仅有母亲和一位表妹打理家中琐事。
这日深夜,张嘉怡从后门溜跑进来,手上拎着徐福记的甜酥,还有一条包装美的羊毛围巾,盒子上打着环球贸易的商标。
"苏老师,就知道您这么晚还没睡,您年纪也不小,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张嘉怡笑得灿然,眼里总带着热烈的光。
苏城合上书本,他坐在书桌后,体格高大气息沉稳,面目是标准如玉的斯文朗目,几丝刘海垂下来,他从眼镜片后认真的看着她:"进来有人发现吗?""没有!"张嘉怡自信的摇头:"我是干什么的,您不知道吗?"苏城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这里不宜久留,怎么还不去重庆?"张嘉怡像是没听到似的,撕开包装盒,将灰色的羊毛围巾取出来对着他的脖子比来比去:"就说嘛,这个颜色应该适合您。""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这是擅自脱离组织。"苏城起身,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去需要你的地方,知道吗?"张嘉怡的笑脸渐渐消逝,沉下眼来:"这里也需要我,苏老师!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有意见请直说,我受的起!"二人不欢而散,张嘉怡临走前又道:"老师,我有几个广州来的朋友,没地方安顿,能暂时住在您这里吗?"第二日一大早,张嘉怡领着四位身着长袍马褂的青年进来和园,四个人统领领着两只黑皮箱,苏城同他们打了个照面,便去书房里处理文书,由他的表妹招待这群人吃喝。
饭点一过,几个人分头行动,消失在各个街道巷尾。
时间一晃两日过去,宋司令从军部出来,汽车驶过颐和洋行,私心一动喊了停车。
徐副官带人清完场,两名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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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口。
洋行经理梳着油头身穿皮裘,他点头哈腰的同长官介绍最新的珠宝款式。
男人到这里买珠宝,无外乎给老婆或者小情人,后者居多,当然是越新潮越好,越贵重越喜爱。
宋振骐摆手叫他不要再说话,忽见玻璃橱窗内一条细致婉约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一只镶着钻石的小苹果,他让经理把这条包起来,又选了一双致漂亮的碎钻耳钉。见对方要大周章的用纸做外包装,宋司令拦住,将两样东西全都放进一只栗红色的小方盒内,方盒贴身放入外衣口袋,刚刚好不显眼。
他开了一张支票给洋行经理,徐副官见他两手空空的出来,以为是没看中,需要换一家。
"不用了,直接是合安路。"
没有人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不是没人重视,自成年后他从来不过生日。
十几年来头一遭,宋振骐单手抄进口袋拽住天鹅绒的小锦盒胸口处紧了一下。
俊英今日向上司请求,提前下班两小时,黄志雅问她什么事,有没有什么需要她搭把手,俊英可不敢麻烦这位大人物。。。跟随她的时间越长,俊英越发清楚黄家不可估量的政治资本以及财务资本。何况么,今天的确是小小的私事。
得了允许,宋俊英满怀的兴奋,小心脏跳跃得停不下来,直奔闹哄哄的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许些青菜瓜果,她拎不住这么多东西,便让市场门口专门跑腿的小伙帮忙送回公寓,接着去了环球百货商场,前些日子逛街时,正好看到一只漂亮的铂金打火机。大哥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这种小物件也方便他随身携带,略表心意。
她拎着昨天订好蛋糕赶回家,初春的寒意还未下去,她反倒是热出一身大汗。
俊英想得很美,以为做饭简单,洗一洗扔到锅里,洒上油盐酱醋就好,没料做饭也需要技巧和天分,光是那些炸开的油渍足够她跳脚喝上一壶。等她糟蹋完所有东西,末了只得心酸地全都倒进垃圾桶。
咳,算了!
她打了电话,让顺德利餐厅送些大菜过来,等菜的时候特意进浴室洗了澡,换上一套新衣。
宋振骐到了楼下,坐在后座上半响没说话,徐副官左等右等,不晓得长官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回去吧,等我电话再过来。"
待司令上了楼,徐副官跳下车,哪里有放着司令独自在外的道理。
他检查了腰后的手枪,钻到楼道下暗处不显眼的地方,搬了一块砖头静静坐下。
妹控养成记(中弹)
宋司令立在门前,平缓了一下呼吸,抬手理了理军装的衣领,这里稍微有点紧。
他抬手咚咚敲了两下,里面传来轻巧快速的脚步声,大门从内而开,俊英长发披肩,左边巧地别着一枚墨绿色的发卡,修长的脖子下系着水蓝色的丝巾,双排扣掐腰及膝的哔叽裙子,下面配着肉色的打底袜,脚踩半高的羊皮软皮鞋。
几丝春风穿堂而过,她的长发朝旁飘了两下,宋振骐忽而觉得干渴,只望得见俊英那双黑溜溜满是神采的眼睛。
俊英忍不住发笑,兴奋的,开心的,忙活多时等待后终于迎来了她最亲的人。
她挪开过道让大哥进来,抱怨他来早了:"我还没准备好呢!"宋振骐取下披风抬手要给她系上:"是不是穿的太少了?"俊英白皙的脸颊登时红若烟霞,别开目光,推着他站在门边:"不用啦,我好热。。。大哥,你站这里别动。"她快步转身,在厅堂里团团转,就差屁股后面长一只尾巴,忽而跑回来,红着脸取下脖子上的丝巾:"弯下腰行么?"怎么不行?她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眼睛被丝巾挡住了视线,眼前只有朦胧的黄光,宋振骐身上的肌肉愈崩愈紧,鼻尖敏感的捕捉到小妹身上清甜的香味。
是沐浴香波的味道,她刚刚洗了澡。
俊英关上电灯,在窗外射进来的光线下,摘下水果蛋糕的外盒,擦开火柴点亮一根细细高高的白色蜡烛。
房内太过安静,安静到躁耳,俊英转身跑到屋角打开留声机,缓淡的爵士乐慢慢的充盈着整个空间。她细细的咬了下嘴唇,不知为何,竟然特别紧张,她压着这股躁动,去拉了大哥的手,将他牵到桌边。
掌心的小手蓦地抽走,一瞬间,宋振骐很想把她拉回来。
"大哥,生日快乐!"
柔软的丝巾退去,宋振骐眨了眨眼,逐渐适应了光线,一只漂亮的蛋糕放在小桌上,蜡烛释放出烂漫的光波,光波照射在俊英半边脸颊上,他破天荒的发现,原来俊英已经长成百分动人的模样。
心下忽然飞出漫天的蔓草,张牙舞爪的飞舞回旋,瞬间回来紧紧的抱住他的心脏。
宋振骐的脑子有些放空,什么都没想,也不愿意出声,不想打破这片悠游的宁静美妙。
他吹了蜡烛,俊英切了两小盘,差不多两口的分量:"先意思意思吃一点,饭菜已经准备好啦,吃完饭再来吃蛋糕吧。"两人移驾到饭桌旁,俊英越吃越少吃已然不重要,美不美味她也尝不出来,只知道大哥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长久的停留在她的侧脸上。
音乐还在流淌,只是气氛趋于紧张怪异,俊英舔了舔舌头放下筷子,分散注意力的掏出小盒子,宋振骐接过,取出里面的铂金打火机放在手心把玩。两分钟后,他掉了跟香烟,目光沉沉的射向俊英:"过来给我点上。"俊英口干舌燥的站起走近,接过火机叮的一声摁下,橘红色的火苗凑近烟头,白色的纸张连同棕色的烟丝一同燃烧起来。
宋振骐深吸一口,忽热将青烟喷向俊英,俊英连连咳嗽,举手去捶他的胸口:"哥哥,咳咳,这是干嘛呀。。。"他将打火机放进左边胸膛的口袋,当即起身,正要去搂俊英的肩膀,余光中看到窗户半开,脚步一转,朝那边走去,伸手正要拉下窗帘,正在这时,他的神经敏感一跳,多年的从军经验训练出来的雷达已然报警,然而已经来不及,耳边一丝尖锐隐秘的声音破空而来,玻璃哗啦一声破出一个洞,坚硬似火的东西已经穿入他的左胸。
俊英还在等,又怕等,好似事情即将脱离她预设的轨道。
忽闻一声闷哼,随之而来的是玻璃噼里啪啦掉落地板的响声她的心口处骤然一疼,背后冷汗岑岑而下,好似发生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她开始控制不住的哆嗦颤抖,腿软的站不住,单手扶住桌面,转身去望大哥,只见他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身体僵直。
"大哥。。。哥哥。。。"她一步步的挪过去:"你在干什么,唉,不要跟我开玩笑啦外面有什么?"就在她离他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宋振骐的身体轰然后倒,哐当一声巨响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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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板上。
俊英的脑子已经炸开了,心口四分五裂,疼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她茫然的、灵魂放空的,看到自己冲到大哥身边,他瞪着眼睛,里面满是血丝,一张脸白若僵尸,俊英朝他胸口望去,那里凹进去一个圆形的破洞,源源不尽的血水喷涌出来。
她努力的去盖那里,想要堵住血孔,脸上大片潮湿的液体哗哗滴下,砸到手背上。
不可以不可以的,绝对不可以的,大哥,你说说话,你说话呀!
她试图去唤他,可是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头下,根本发不出来,她的手和肩膀抖得不成样子。
"。。。走,快走。。。"说完这句话,宋振骐突然闭上了眼睛。
天崩地裂狂风海啸乍而冲来。
徐副官隐隐有不好的直觉,咬牙站了起来,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刺耳的尖叫声,他当即跳出暗处,三下并两下的往上冲,冲到半道,只见小姐满身的鲜血往下跑,最后一脚踏空,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徐副官手快脚快的揽住她的身子,俊英头破血流的死抓了他的衣服,眼里全是灰暗的空蒙:"快。。大哥。。我打了急救电话。。你。。上去。"俊英醒来时,满眼都是雪白的色调,她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左手冰凉的搁在被面上,细细的针头插进青色的血管。
她才一侧头,看到一大瓶的葡萄糖高高挂起,瓶子里的液体一滴滴的通过透明的塑料管子往下流,流进她的身体里。
等她彻底的清醒过来,麻木的抽了手上的针头正要下床,邹参谋满脸胡渣的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俊英坐在床边,但是用那双眼望住他。
邹参谋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见她手背上滴着鲜血,有些心疼,缓缓的笑起来:"别急着起来,司令。。。子弹取出来了。""我吃不下。"
俊英的嗓子干哑的吓人,邹参谋跪在床边用纱巾给她包手:"你饿坏了,我怎么跟司令交代?""有道理。"
她快速的灌下热粥,嘴里烫出好几个泡,舌苔麻木喉头火烫,几乎失去了味觉和痛觉。
邹参谋向来没什么正形,像只没腔调的野汉子,这会儿也沉浸的凝重当中,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扭曲的铂金打火机:"子弹从这里擦过去,偏了两厘米,要不然我们就需要去坟头上香了。"他这话很风趣,自行翘了一边嘴角,俊英抬头去看他,连同他的手握住金属火机,同样是惨兮兮的笑。
邹参谋知道拦她不下,扶住俊英的肩膀让她坐上轮椅,推着送她去重症病房。
十四军军长遇刺,南京军区总长盛万才当即下了封锁令,全城戒严,数不清的警察和大兵鱼贯而出,昼夜不停的彻查嫌疑人员。
宋家全体人员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此刻全都围在病房外哭丧着脸。
邹参谋推着俊英过来,只见她的脑门上抱着白纱,侧脸肿胀,脸白若鬼。
他们都知道宋大哥是在小妹的公寓里遇刺,尽管知道不该怪罪她,可是总跟她脱不了关系呀!
如果不是去找她,如果不是撤了警卫队,怎么会出现如今的场面呢?
两位大哥姑且宽心,不会过多的将罪责放到她的身上,二房媳妇倒是含沙射影,腔调古怪。前方传来高跟鞋急速迈步的声音,吴小姐咬牙含泪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将吃食交给二嫂,蹬蹬两下拦到门前,名媛的风度也不要了:"你还好意思过来?"俊英奇异的平静,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冷淡地盯着她:"请让一让。"吴小姐穿高跟鞋比她高了半个头,反而被她盯得浑身冒鸡皮疙瘩,然而心上人遇刺中枪,她的痛心酸楚不允许她后退。
"我不会让,这是我未婚夫的病房,我说你不可以进,就不行!""未婚夫?"俊英站的笔直,无境无波,带着深入骨髓的淡漠:"谁说的?"吴小姐梗住,高抬下巴结结巴巴:"我。。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起你的那点儿尊贵吧,我没心情陪你斗嘴。
"全世界并不包括我大哥。"她推开吴小姐,余光轻飘飘:"他没开口,你就永远也不是。"俊英进了病房反手带上房门,一步步缓慢的挪到病床前,床上躺着一具无声无息的躯体,冷峻的面上盖着氧气罩,不断呼出的气息打在塑料面罩上,染成半透明的雾蒙蒙,证明他的确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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