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我们粗糙的外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壹
可能会有人认为退队处罚太过极端,谁都会有当菜鸟的时候,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但他们这行才没有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犯罪现场的歹徒不会因为你是菜鸟而手下留情,枪子刀口照样伺候。
更何况,戴上警徽你就有使命在那,最恶意的人性总是藏形隐匿,你有义务撕开它厚重的伪装,将它赤裸裸地摊在阳光下,这过程的每分每秒都攸关自己或他人生死,沉甸甸的生命重压於胸膛,那压力使你不得不谨慎,更要力求完美。
於此,套句姜总队长前阵子对新进菜鸟说的话——g不了?那就滚吧。
姜顗豫打量苏启祥半晌,没多说什麽,算是默许对方行为。他插着腰环顾四周,说道:「云豹不止是薄荷糖的销售商,更在自家地下室开制毒工厂,罪加一等。该拍照的都拍了?」
韩庭回:「是,都搜完证了——」
「等等。」
施煜宸突地打破沉寂,引来众人不解的目光。他也不着急,指着天花板严肃道:「记得我说在外头看到的气窗吗?我进来後一直在找,却找不到半点影子。」
闻言,众人纷纷抬首巡梭,数道视线在上方绕了好几个圈,果真没看见任何一个窗子。
「还有密室。」姜顗豫立即反应过来,狭长的眼眸凛然,「马上找!」
众刑警们即刻动身,开始翻箱倒柜的搜索,贴墙的桌子、立柜被依依挪开,每人的黑皮革手套无一不沾满混浊灰土。
除了刺鼻霉味以及化学药剂味,空气中更弥漫一股食物的腐臭,三者相加可谓是绝世恶臭,狼狈的他们没有就此松懈,只是皱着鼻子继续翻找任何可能。
须臾,施煜宸与姜顗豫推开重量最沉的化学层架组,容器碰撞的声响荡成放大的回音。宋芝循声望去,忽然瞥见层架後方的墙面露出一角突兀的颜色,她心头一颤,二话不说地奔上前帮忙。
有三人的力量,铁架很快地被推往另一侧,那片颜色的全貌方能映入眼帘——一道斑驳老旧的红色铁门。
姜顗豫向众人使眼色,後者心照不宣地颔首,随即提起枪枝,上膛,瞄准。
见队上已建立武装姿态,姜顗豫面色严峻的按下对讲键,音量压得极低。
「地下还有暗门,我们要攻进去,所有人做好准备。」
在姜顗豫通话的同时,重装特警已将小型炸弹置在门上,万事就备,只差他一个命令。
姜顗豫的心头忽地攀上一股凉意。
他直勾勾盯着铁门,门上刮痕怵目惊心,那颜色就像乾涸且无法清除的陈年血渍,像是谁濒死时拚命留下的记号,他彷佛能看见门後有只凶兽正啃蚀着人骨,并用淌血的嘴角向他们扯开一抹歪斜挑衅的笑。
即使这样的排场已见识多次,刑警们依然有些紧张,他们瞪着门板深吸气,惊觉鼻腔已忘却纷扰的臭味,遂多吸几口以调整紊乱的呼吸,顺道将胆略灌进肺底深处。
「数到三进去。」
「一。」姜顗豫沉着声数,左手伸进枪袋拔出点二二口径手枪。
「二。」滑套後拉发出喀的一声,右手提上接枪。他往侧边闪远了点,以免正面受到波及。
「三!」
尾音落下,灰尘与碎石迸溅,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踵而来。施煜宸打在前锋,一肩撞开脆弱的门板,与刑警们闯入浓浓硝烟中,在踏入黑暗的瞬间用最快速度出枪对准看不清的敌人。
「警察,不许动!」
待浓烟慢慢散去,战术灯的白光终於将室内织出昏暗模糊的轮廓,训练有素的刑警没有用模拟千万遍的方式压制敌人,而是怔怔愣在原地——
———
不太重要的冷知识:
1.甩完就烤制毒工厂(湿ake and bake lab):封闭式容器自制冰毒
2.纳粹制毒工厂(nazi lab):开放容器自制冰毒
详细作法我就不清楚了,怕被查水表所以没乱查(抖)
关於标题的「劳动带来自由」是纳粹集中营的口号,跟nazi lab做个呼应,也与下章内容稍稍有关。
--
夜晚是我们粗糙的外壳 fdⓚxs 05。饲养员
肮脏凌乱的房间里,臆想中穷凶极恶的歹徒没有出现,只有三名形销骨立的女孩举起双手坐在床铺上,脚边堆满垃圾包装、宝特瓶罐以及破碎的布娃娃。
室内没有灯,微弱光线从上方小窗零零散散地洒进来,仔细才看出墙上贴着鲜艳的卡通壁纸,整个空间也跟小孩尺寸没两样——三张单人床、一个单门衣柜、一个马桶已是极限。放眼望去,唯一能汲水沐浴的地方便是那孤零零的马桶,怪不得她们各个蓬头垢面,外头的恶臭便源自於此等恶劣环境。
恶意,满满都是恶意。
姜顗豫想的没错,门後方确实有个丑陋无比的怪物,牠精心包装成乐园的外表,引诱好奇无知的孩子对号入座,天真的他们以为是负责拍手发笑的观众,殊不知被迎上台、掌声欢迎的竟然是自己。
难以想像看来不过十四、十五岁的女孩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生存的,若不是施煜宸刚好低头、刚好注意到那不起眼的小窗,她们可能会在此活活饿死,至始至终无人得知,更无人收屍。
现实世界是何等残酷,另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深埋於冰山底下,与其相b这点肮脏根本微不足道。但总有些人一直在努力,他们徒手掘冰,竭尽所能也要凿出个尽头——纵使再y冷w浊的角落,终将会迎来久违的光明。
姜顗豫一理清情况便二话不说地护送女孩们出去,安排送往医院治疗,并指派一名女警员随行。
送走救护车後,姜顗豫脸色沉得骇人,他一声不响地走向警车,粗暴拽出里头的云豹,捉着人用力摔在地上。
云豹依旧裸着上身,少了衣物保护的後背重重摔在泥地,肚皮上还挂着被树枝刮破的伤,看起来好不精彩,狼狈至极,痛苦的哀号全被姜顗豫无视。
「警察打人、警察打人啊!」
姜顗豫面上泛起冷锐的暴戾,他再度掏出手枪,手指伸进护弓内,子弹填入膛室蓄势待发。
上次掏枪才几分钟前的事儿,握柄尚留存余温,但他心中的怒火可不止这点温度。
姜顗豫将枪口对准云豹狰狞的脸,冷声质问道:「你把她们关在下面做什麽?」
「tam,乾你——」
「砰!」
子弹呼啸而出,挟带的劲风刮过云豹侧脸,最後埋入距他毫米内的土里。
云豹瞬间睁圆了小眼,他艰难地转动眼球,惊恐望向冒着烟的小窟窿,所有装腔作势一时哽在咽喉,形成支离破碎的喘息。
「姜总队!」
「boss!」
施煜宸等人见姜顗豫即将动用私刑,连忙上前阻拦,然而姜顗豫依然举着枪,幽暗的眼眸淡然扫过他们,那眼神蕴含的戾气太过锋利,生生将人镇在原地噤声。
「再问一次,劝你想好再回答。」姜顗豫扭回头首,居高临下地睥睨云豹,「你,把她们关在下面g什麽?」
云豹咽下口水,磕磕绊绊地说:「还、还能怎样,当然是养着帮忙、帮忙卖毒啊!」
「从哪里拐来的?」
云豹思索了会,「就、就网路上……」
听云豹心虚漂浮的语气,姜顗豫没有采信那番话语,但比起这,他更想弄清一件事。
「你有没有x侵她们?」
「嘁,长这样谁想要?」云豹好像听见什麽荒谬可笑的言论,不屑地歪唇嗤笑,「况且老子没有tam恋童癖——」
「砰!」
又一发子弹,这次的距离更近,几乎是擦着云豹的脸颊,迸溅的洒在嫩肉上,烫得他哀号更加惨烈。
「哦,说的也是。」姜顗豫收回,森冷的语气透出刺骨寒意,活活b出云豹一身冷汗,「不然你也不会把她们当狗养,垃圾。」
姜顗豫不顾云豹难听的惨叫,掐着後颈把人从地上掘起,再同样粗暴地塞回警车,施煜宸在旁目睹全程,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感,他家附近的流浪狗大队好像就是这样捉狗的。
虽无法苟同姜顗豫的激烈手段,但施煜宸多多少少能同理他的想法——自将人以牲畜对待的那一刻开始,他自身同样也失去做为人的价值了。
发泄的当下着实通t舒畅,後续的处置可就没那麽舒服了。
隔天,持枪威吓嫌犯的事很快就传入上层的耳里,基於现今社会对人权意识水涨船高,这回事对警政人员而言非同小可,轻则小惩,重则掉饭碗也不足以赎罪。
这也是姜顗豫现下出现在局长办公室的原因。
局长助理听闻警界老佛爷大驾光临,不敢不绷紧神经伺候着,她用跑百米的速度到茶水间,风风火火地沏了两杯茶,再用最高时速回到办公室,途中一滴水也没洒出,如此高超的驾驶技术堪b藤原拓海。
助理在镜前整理仪容,捋齐额上碎发,抚平发皱的衣领,确认仪态端庄得t才轻轻敲了门,得到回应後再踏着凌波微步进到办公室内。
门扉敞开,一张桧木大桌先行映入眼帘。
办公桌後方坐了个健壮的中年男人,两端鬓髪斑白,深仄的法令纹夹起下垂的唇角,时刻给人不苟言笑的严肃感,即使面似靴皮,那深刻的眼轮廓仍难掩年轻时的俊底子。
男人的桌上搁了块刻有「刑事警察局局长孙权」字样的显眼立牌,姜顗豫正坐在前方,清隽的脸蛋波澜不兴,处处泛着不易近人的冷漠。
孙权手抵下巴,神色凝重地与姜顗豫谈话,见第三者入门,他们各自噤了声,让助理把茶奉上。
助理低头默默将陶瓷茶杯搁上桌,自知存在多余便放完就走,临走前又偷偷欣赏姜总队的美颜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dànmei.info(danmei.info)
--
夜晚是我们粗糙的外壳 06。罪与罚
门扉阖上,孙权立即崭露他的怒火中烧,用力戳了戳姜顗豫的检讨报告,怒道:「小姜,你入行算久了,也是我们缉毒组的活招牌,扣押的白粉甚至b楼下那些小伙吃的盐多,怎麽还会犯这种低端错误呢?」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姜顗豫一向不喜孙权这茶的苦涩,他淡淡觑了褐色茶水,手依然放在腿上,姑且没有饮用的打算。
「你要庆幸那家伙现在没心思对付你,不然就等着收传票了!」孙权讲到口乾,抬起茶杯小啜一口,咂咂嘴後愤慨道:「到时候闹到媒t上去,连我也保不了你!」
没往他头上开洞已经很客气了。
姜顗豫闷闷暗忖,碍於现下场合诚然不适合发作,嘴边只得吐出简约四字:「是,我明白。」
「再说,你这一路上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要是给仇家知道,他们还不落井下石吗?缺胳膊少腿了,看你到时候怎麽办!」
「是,明白。」
「况且你也没成家,难不成要靠父母亲照顾你一辈子?」
「知错,下次不敢了。」
「下次!你还有下次啊!」
「……没有。」
孙权的脖子往上开始雷鸣电闪,本打算再继续骂咧咧,但瞧眼前的火爆小青年难得乖顺的模样,让他忽然想起数年前在警局做笔录、浑身湿透双目无光的少年,心头那把火不禁给浇了桶冷水,愤怒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嗐——我也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罢了罢了,我哪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孙权重重叹口气,把桌上的报告投喂碎纸机,话锋一转,「受害者状况怎麽样?」
闻言,姜顗豫的眸色瞬即转黯,「不好。她们被长期投喂安非他命药丸,戒断症状严重且营养不良,再加上囚禁造成的心理阴影,恐怕要等一阵子才能接受简单的讯问。」
「真是畜生。」孙权肉肉眉心,太阳穴隐隐发疼,自觉血压有飙到一百六以上,「行吧,这次算抓到个大的,就当将功赎罪吧。」
姜顗豫浅浅颔首致谢,「谢谢孙局。」
「先别急着谢,该有的惩罚还是有。」孙权从抽屉拿出一张纸,推到姜顗豫面前,手指在上头敲了敲,「记得几个月前的豪宅毒趴案吗?」
姜顗豫提起纸张一目十行地掠过。是张证人传票,应到日期是今天。
这还真收到传票了。
他挑起眉,狐疑地说:「记得。孙局,这上面是施煜宸的名字。」
「我知道,而且我更知道杂事你都推给小煜那倒霉鬼做。」孙权剜他一眼,「今天他家里有急事向我请假,我准了,所以你代替他去。」
「请假?我怎麽不知道?」理论上队员需临时告假时,请示该队负责人即可,不须惊动相隔九丈高的上层主管,姜总队长突然有被排拒在外的感觉。
「废话!如果你知道要开庭的话,还会让他请吗?」
……也是。
孙权没好气地摆摆手,赶人意味浓厚,「总之这事儿没得商量,我已经跟法院那说了,你会代表警方出庭作证。」
轮到姜顗豫头疼了。
在刑事诉讼过程中,检察官常为厘清案情需要而传唤警方作为证人,毒品相关案因当事人神志不清,被传唤的频率更高。
作证的过程不复杂,只是有点儿无聊沉闷,姜顗豫从不亲自出马,他宁愿把时间浪费去打电动,这类琐事就通通揽在施煜宸的身上了。反正他俩没意外都是一块值勤,资讯量相等,谁去都一样。
纵使有千万个不得已的理由或藉口,犯错就是犯错,没被革职已是万幸了,这点姜顗豫心知肚明。
姜顗豫瞅着轻烟冉冉的茶面,自知这回逃不了,也有点活该。
「知道了,我会去。」说完,他举杯饮尽,酸涩的茶水从舌尖扩散,尽是说不出的苦楚。
八月初旬,紫外线轰炸的程度又高上一阶,炎炎暑气b得人直喊吃不消,每个走在路上的都好像家里失窃、夫妻失和、大考失常一样,脸臭到连苍蝇都不敢靠近,挂墨镜的反倒和蔼可亲多了。
尹正身为律师,自然是最和颜悦色的那位。他头顶烈艳伫在马路边,百般无聊地等待应接车辆。
他胳膊挺忙的。一只捉着手机用拇指滑动萤幕,一只挂着公事包、西装外套,手里还拿了杯热美式,也不知是不是负荷过重的关系,导致数道清晰可见的青筋攀上巨富骨感的前臂,那画面对自带手控属x的路人来说简直是如诗如画的美。
尹正没发现投射来的饥渴目光,手里翻阅着网路新闻,本想找个八卦打发时间,岂料版面皆被昨日警方攻破制毒工厂、营救囚禁少女的头条所占满。
事件闹得沸腾,通晓社会时事算是工作的一小范畴,尹正便随手拣选几则阅读,然而多数媒t只将攻坚过程潦草带过,下方极大篇幅都在描写失踪少女是如何跟父母破镜重圆,感人肺腑的相拥照片引来下方一串「还是家人最好」、「家是最好的避风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孩子终於能回家了」等留言。
尹正在心里讥笑不已,给每则p话按下倒赞,随即切到星座运势的页面,打算靠巴纳姆效应转换下心情。
天蠍座今日运势——整t运五颗星、爱情运六颗星、事业运四颗星,贵人星座:狮子座。
尹正抬手灌口咖啡,心想:浑小子似乎不是狮子座的。
说曹c,曹操到。一辆黑色宾士闪着瞎眼的光缓缓b近,车速渐慢,最後停驶於他面前。
後座车窗摇下,一张混血面孔从里头探出,说:「尹律师,久等了,请上车吧。」
此人便是尹正今日辩护的当事人——李昂。
李昂是个败家富二代,案发当晚与一群纨k在豪宅开派对,玩到中途嗑起了摇头丸,一团群魔乱舞的年轻人鬼吼鬼叫,嗨到扰民,隔壁邻居看不下去,直向缉毒组举报抓人,李昂因吸食毒品被逮捕,交保候传。
案子很简单,初犯的罪行也不严重,尹正以减量刑罚为目标辩护即可,但这二世祖不知招惹了哪位姑娘,除毒品外又背了项罪名:乘机性交ei。
简而言之,原告指控李昂趁人喝茫将其捡屍,x侵得逞,但李昂坚称彼此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发生关系,不认此罪,案情陷入罗生门。
这就有点麻烦了。
尹正偏过头,一手摘下墨镜收进包里,瞟向那称之为「北区小李奥纳多」的家伙,心里腹诽媒t果真是社会乱源,唯恐天下不乱且报导不实,他自己好歹也是混血来着,就不见别人喊他个什麽。
尹正将内心话按在表皮下,面上仍笑yy地拿出更多资料袋,和李昂复习待会开庭的流程与应辩方式。
———
写了一万多字他俩终於要碰面了(擦汗)
可以猜猜尹哥是混哪国的,猜对有奖(眨眼)dànmei.info(danmei.info)
--
夜晚是我们粗糙的外壳 07。嗨,又见面了
宾士一路驶向地方法院。
下了车,李昂在大厅等待报到,尹正好整以暇地伫在旁喝咖啡,目光突地被一道白色身影截获。
那人正跟一名外国老人解释什麽,对方似乎有点重听,不断重复询问或回答,过大的音量引来路人侧目,对尹正而言相貌因素占最大b例——他长得清冷,有一副标志的斯文,俨然是正统的「北区小李奥纳多」。
嗯,他的菜。
尹正见美人有难,立即走向前去,化身为急人之困、英雄救美的好公民。他沟通几句,原来老人是来问路的,也没有重听,只是一口道地德语,与白衣青年的英语不通,怪不得彼此有听没有懂。
幸亏德语在尹正的语言资料库里,他c起流利的外文替老人指路,对方感激地道了几声谢後便拄着拐杖走了,留下一黑一白的身影。
瞧青年还杵在原地,尹正大胆猜测美人也需要自己协助。他切换回国语,指向对方手里的传票,笑容可掬地问:「需要帮忙吗?」
青年挑起眉,没有应声,但似乎是觉得这陌生人挺靠谱的,默默把传票递给他。
尹正仔细读了上头的文字,赫然发现对方居然是检察官的证人,更是他待会诘问的对象!
未免太过凑巧,简直是命运的安排。
他将传票递回,熟门熟路地用嘴剖绘刑事法庭的地理位置。青年抱着手臂专心聆听,尹正的视线却不甚专注地往他身上各处飘移,这眼神不仅出自爱美之心,还有更多是来自内里深处想探究对方的好奇。
尹正把地点描述得钜细靡遗,只差没把路上有几根石柱算出来。洋洋洒洒讲了一大串後终於肯消停,他伸出手掌,打算先为初识画下顿点,眼里且带点不明的愉悦,半认真道:「幸会,如果能在别的地方认识您该有多好,姜『凯』豫先生。」
闻言,姜顗豫的面上登即b室内空调还要y冷,薄唇抿成一直线,吊高的眼角没入鬓发,双眸漠然扫过伸来的掌心,接着头也不回离开。
尹正维持恭维的姿势,愣怔在原地。
他刚才……似乎是被鄙视了?
尹正凝望那潇洒离去的背影,顿时有种莫名的情感盘上心头,那感觉有点难以形容、不知所云。
「尹律师,你在看什麽?」
报到完的李昂凑了过来,他循着尹正的目光看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同学,你觉得《背影》如果是我来写的话,会不会b朱自清好?」
「啥?」李昂满头问号。
「没事,考验你的文化水平。」尹正灌蟋蟀似的饮尽咖啡,随手把纸杯扔进一旁回收桶,「快开庭了,赶紧走吧,迟到是不会给人留下好印象的。」
才分别没多久,他俩又碰上了。
出於尊重及不耽误流程进行,尹正习惯於冗长正事前先小恭一趟,开庭亦然。
一踏进厕所,眼尖的尹正立即捕获孰悉惹眼的身影。
看,果然是命中注定。
男人与男人上厕所时,隔一个间隔是神圣且坚不可摧的原则。今天的尹正选择摒弃圭臬,坏心眼地挑在姜顗豫隔壁的位置,後者见外来者私闯安全领域,抬首就要送去一记刀子眼,然而目光对焦到尹正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姜顗豫的眼底瞬即滑过稍纵即逝的愣愕。
尹正端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招呼道:「嗨,又见面了。」
姜顗豫不答,继续完成他的生理需求。
「你刚才走得那麽急,我还以为发生什麽事了,想说或许能帮点忙,可是再回头就找不到你了。」尹正也继续笑咪咪地唱独角戏,「我们真的很有缘啊,在厕所也能巧遇,你说是吧,姜先生?」
即使没表明身分,但凭尹正的正装打扮加上混帐个性,姜顗豫大致能猜出他的职业。
由於职业因素,姜顗豫对律师本就不抱有多少好感,话里带刺地嘲讽:「你们律师能私底下搭讪检方证人吗?」
「有什麽不能?我公私分明的很,不信你问问别人。」尹正见身分被识破也不着脑,依旧风度翩翩,礼貌周到。
「公私分明?从你嘴里说出十分没有公信力。」姜顗豫见识过百种恣睢无忌,他能窥见尹正礼貌底下的轻浮,不由得哂笑,「亏你还是律师。怎麽,难道是菜鸟?」
尹正打着哈哈:「我能把你这话当成是间接称赞我年轻吗?」
「不能,我确实在骂你。」
「姜凯豫先生,你可是在律师面前骂人呢,就不怕我告你?」尹正发自内心的笑出声,觉得这人太有意思。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