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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夜灯
她与屋主定下五年的契约,接连忙了几日才将宅子整好,暮春时候可种的东西不少,芫荽、韭,竹子被幼金从中间劈开削成薄片,搭出个竹架子来,又在下面撒下丝瓜种子,待到夏时便能摘了。
王婆子听得幼金对旁人讲:“我是个寡妇,家中夫主去了遂搬到这里。”
头回觉得心惊胆战,这话要传到国公爷耳朵里还不直接将她们给杖杀,无端咒死可不是闹着玩。
只这次数多后,王婆听着见怪不怪了都。
娘子胆子大呢,王婆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的妇人。
那天她给娘子收拾桌案,她花样子留着忘收起来,王婆虽不识字,可至这个年岁,什么花样子没见过。
但凡张眼睛的都能瞧出来,娘子去这画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男人半裸着身子卧在花丛中,妇人额间汗珠滚落,衣衫尽除坐在男人腰间。胸前对奶儿、腿缝根阳具都分毫不落地画了出来,男人左边肩胛还留下了圈不浅的牙印子。
“夭寿哦!”王婆惊呼声,纸都给吓掉。
这点可不如幼金及姚修。
当日姚修将东西落在巷子里让幼金瞧见,幼金可是面不改色的。
而姚修呢,幼金寻上门来说明来意,他也不过拊掌大笑:“我没有看错,娘子果真是个妙人。”
幼金倒有几分喜欢姚修那书生,别看他似不怎么着调,说话也颠三倒四,可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能接了这活计。
“婆婆莫动,可别把我这纸踩着!”幼金进屋恰看到,忙走过来将画捡起,“我指着它们换银子呢。”
她一个妇人,画出这样的东西,也未免太离经叛道,叫人诟病了。
“娘……子,这如何……使得。”王婆话都说不清,磕磕绊绊道,“这画……”
幼金将画都收好,才对王婆道:“婆婆你不晓得,这画价贵呢,一张便是一两银。”
册子三四十面,那便是好几十两银子。
王婆听闻咋舌:“可是娘子,您身上不是有银子?”
幼金不缺银钱的,那国公爷对娘子并不吝啬,娘子更不是奢靡的性子,连菜钱都舍不得多花。
幼金不说话,心中忖道:“依着那人反复的脾气,怕他给的银子捏在手里数年才能花得心安理得,万一他翻脸,自己岂不是真就要走了上辈子的老路。”-
陈元卿的确不是什么大善人。
依着他往日,他那天离去时心中郁气难消,还真不知道会做出甚事情。要人人都如陶幼金这般放4,城外还不知要添多少坟头。
可这一回陈元卿毕竟什么都未做。
非但未做,倒真像是要将这娘子给扔在宅子外面,不作接进府的打算。
转瞬已经入了夏。
也不知道陈元卿如何哄骗欺瞒林氏,林氏倒暂将他的事情放了放,一心要先替陈令安另寻个夫婿。
陈令安让林氏b得叫苦不迭,跑到陈元卿跟前:“你倒是乖觉,如何哄得母亲松口?倒将我害苦。”
陈元卿看着她淡淡道:“你顾好自己的事便罢,若闹出旁的事,我可不会再管。”
陈令安骤然沉了脸,丁点话都没问出来,反无端让自己窝火大半日。
近来国公爷暇时多,常呆在府中,频繁把陈元印叫去箬山院频繁抽空查他的功课,使得陈元印暗自叫苦不迭。
陈元印站在案旁大气都不敢出,二哥一脸肃穆坐着,可b国子监里头的学正要威慑许多,若他去授课,该没人再插科打诨。
太学生们谁没听过陈元卿的名,私下跑到陈元印跟头来求字的不知凡几。
“回吧,明日我回得晚,你隔两天再来。”陈元卿问他几句方道。
陈元印闻言松了口气,给陈元卿福礼后便要退出去,人已走至门处,扭头去看陈元卿:“二哥……”
一副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元卿“嗯”声。
陈元印细想想人又跑了,还是算了,这事他要是拿来问二哥,二哥如何答不知,自己一顿家法定免不了。гoushuwu8(roushuw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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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 歹人
陈元卿压根未将陈元印小儿举止放在心上,陈元印年后刚十四,又能有什么大事。
他待陈元印虽严厉,然却是为了他好,这庶子终究要从府里搬出去,若陈元印自己不立起来,以后谁也帮不了他。
男人坐在案前肉了肉眉心,心中很快计较起别的事来。
这没多久八月十五便是秋闱。陈元卿如今在礼部,礼部仍旧是顾徽主事,此人文风华丽,乃翰林学士出身,若不出意外,秋闱过后的省试当还由他担任主考官。
宣德八年省试,陈元卿由他评为“省元”,只后来嘉佑帝为避嫌,以告天下他待“仕庶”公允之心,方特意点了他人。
明日刘家宴饮,礼部几位大人皆在受邀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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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卿换了身常服,纱帽、革带皆穿戴好方从国公府往顾府去。
刘府便在东水门玉堂巷附近,车夫不知就里驶入通宣巷时,郑或心中咯噔,忙低声呵斥道:“如何从这里,走录事巷。”
车夫连连告罪:“小的这就绕出去。”
然而却来不及,陈元卿已然掀开车帘往外看。
郑或扭过身向车内人道:“大人,张田方才走错了路,我让他掉头。”
陈元卿将帘布掩上,好会儿车内才传来声:“无妨。”
“是。”郑或又让车夫换了路。
进了巷子没走多远便到熟悉的地儿。
府里旁人都不知道陈元卿在此处有个宅子,那宅子此刻大门从外头上了把厚重的锁,锁虽看着牢固,却只是虚虚挂着,并没有锁严实。
门上福字不知道何时被撕了去,屋前让人扔了些杂物却没被清理掉,完全不似有人在住的模样。
看着颇有几分荒凉之感。
马车厢帘掀起道缝隙,又很快阖上。
郑或吃了一惊,令车夫停下。
陈元卿人在车中,身形久久未动。他没催着走,也没让郑或去打探。
阖府下人没有b郑或更清楚国公爷心思的,因为那小娘子,国公爷都不知癔症多少回了。这次虽看着彻底将小娘子人放下,但国公爷连老夫人都敢骗,什么“流年不宜议亲”,说这话的老道还是他亲自去打点的。
连郑或都明白,国公爷现今缺的就是子嗣,可为何一而再三拖延娶妻。
陈元卿见院门这样,下意识觉得那妇人这是遭了什么事。京中治安虽好,但同样免不了有贼人。
她就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婆子住在这儿,也没弄个小厮护院,要真碰到宵小如何是好。
陈元卿愈想心愈凉了大半。自己前世在刑部见过不少的案卷,常有盗匪专挑那孤身的小娘子下手,糟蹋了不算,若有几分姿色,还要将人卖到腌臜的地方。
男人念及那妇人似芍药般娇艳的脸蛋,忽道:“郑或,附耳过来。”
小妇人不知好歹让他颜面尽失,他却不能半点都不顾念往日情分,况他其实心中隐约觉出,这妇人于他是不同的。
郑或很快领命而去。
陈元卿带着车夫独自赴宴。
顾徽好吃,这自家办的宴饮更是奢靡至极,府中单厨子就养了几十个,南北两地的都有。宴席间有道临安醋鱼酸甜清香,鱼肉软嫩,就是吃不惯甜味的京师人也爱,倒引得不少称赞。
唯独陈元卿听着那临安二字就觉心神不定,永安县乃受临安辖制,正是那妇人的家乡。
陈元卿忍不住拢眉,也不知郑或那处怎样,还是自己亲去看一趟才安心。如若她真遇上什么歹人……
这般频频失态,陈元卿思虑半晌,搁下杯盏起身离席,与顾徽道别。
“谦之既有事,回去便是。”
不提顾徽是陈元卿上官,就是普通同僚间,这宴饮的时辰也是你来我往,互递过帖子后定下的。陈元卿无故告辞,已是不懂礼数,大大的不妥。
只他此刻如何还能在意这些。
陈元卿已几月未至此,点了火折子院中骤然亮堂起来,果真像让人洗劫过,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连屋内屏风上的珠子都被抠了走。
陈元卿眉间紧蹙,似在隐忍克制着。他人站在这屋内,盯住那倒在地的榻。那时她便半倚在那上头,见他进来一骨碌从榻上起身:“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心说不愿意,还是过来替自己脱衣。
陈元卿闭目,然而再睁眼哪有半个人影。
男人一脸肃然,转身出了院子。
回府后,郑或却带来更糟糕的消息。听他打听说,前儿个夜里通宣巷里确实遭了贼,不少人家都去官府备案,只是贼人还没捉到。
陈元卿怔住,也不知想到什么,眉宇间隐隐浮出愁容。
“让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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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 一波三折
郑或见陈元卿这样,哪里敢耽搁,连夜便亲自去了府衙里头。
待第二日箬山院里的丫鬟婆子伺候陈元卿洗漱起身,才发现国公爷面容憔悴,眼下乌青明显,竟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郑或可归了?”陈元卿问那婆子,指摩挲着块泛白的巾绢,淡淡道。
“回国公爷,郑总管不在府中。”那婆子回。
陈元卿“唔”声,将巾绢揣进袖口内。
正用着膳时,长柏苑里的婆子来给陈元卿说事。王氏管不了小叔子的房中事,林氏那要给陈元却买个通房丫鬟,还是得征询下陈元卿的意思。
陈元卿皱眉想了想道:“他如今才十四罢,未免太早了些。可是他自己的意思,况房中不是有两丫鬟本就是替他备着的。”
“国公爷,三爷身边的丫鬟菱香一早让老夫人做主打发了出去。这小蹄子不安份,三爷……”婆子低声将原委说了。
原来菱香这丫鬟也是胆大包天,近来竟勾着才十四岁的陈元印成事,早早泄了阳精。要不是林氏今趁早令人送了消暑东西来,还被瞒在鼓里。
陈元卿想起前日陈元印欲言又止的神情道了声:“知道了,回吧,便照着母亲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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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内寻个穷凶恶极的杀人恶徒可b捉这些j鸣狗盗之徒要容易许多。民众去官府报案,许多时候也只能走个过场,大概率找不回来。
可便就是这桩稀疏平常的失窃案却惊动了陈国公府,京师府尹亲自带人要去搜寻,然而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捕快头子开口道:“大人,我看通宣巷的事不似外来人所为,大人何不将朱平海唤来问问。”
这朱平海便是京师里的个混混头子,人称“海四爷”,平时走街窜巷,这京师大大小小的巷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地。
官办不了的事,许在他那就能办成。所谓官有官道,贼有贼道。
不想朱平海果真晚间时候便将人领了来。
“大人,他们几个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平日里只g些j鸣狗盗的事,还请大人看在他们老实招认的份上,从轻发落。”朱平海谄媚笑道,“否则小的这儿,也没法做人。”
京师府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郑或,沉声道:“本官自有定案,还不快些一五一十招供。”
郑或至夜方归,陈元卿并未就寝,忙令他进屋。
“爷,娘子该没什么事。”郑或回话却顿了顿,“通宣巷的那伙贼人已经让府尹张大人寻到。”
“嗯。”陈元卿等着他。
郑或深吸口气,复道:“只是据他们所说,娘子并不在院内,且他们踩点十来日,都未曾见过娘子出入,屋子里没有细软,只有些大件的物什。”
陈元卿瞪他眼,冷冷道:“贼人的话如何作数?”
“爷,奴才又仔细问了巷子里的住户,却有人说这屋子早便没人住了,先前这儿住着个寡妇,后来似乎又搬走。”
郑或不敢隐瞒,皆一五一十说完,更不敢看陈元卿的脸色。
“好了,你累了一天,去歇着吧。”良久后,陈元卿回道。
寡妇?
她难不成还一直把自己看成齐圭的妻子。
她搬哪儿去,回了永安?他记得自己告诉过她,永安别想再回。
陈元卿但觉心头涌着一团火,昨夜那些胡乱猜忌和担忧都成了笑话。可又隐约听得道声音告诉他,还是该瞧两眼的,万一呢,真见了齐整的人才能心安。
他拢起眉,摸着自己下颚,喟叹了一声。
郑或没走两步,又让陈元卿叫回来,“得空去打听打听,看看人搬哪儿去,如今可还在京城。”
“爷放心,奴才已让人去找。”郑或道。
陈元卿低低应了一声,并没有责备他逾矩的举动。
这世间的事,岂是能样样如愿的。
这焚香的金炉升起袅袅白烟,香是陈元卿亲制的安神香,朝内公卿求而不得,甚至连宫内的三皇子都曾开口从他这处讨要了些回去孝敬皇后娘娘。
只今日这香似乎半点用处都没,男人毫无睡意。
他忽地想起陈令安的话,她说“陈元卿你这人活得很没意思”,他耍弄权术,制香书画无一不精,如何就落得“没意思”三字。
陈元卿抿唇站起身,躺在床间睁着眼,果真是有些“没意思”。
翌日八月初五恰逢上朝日子,陈元卿五更未到便出门去,回府时日头正盛,他的轿子刚至府前就听着阵喧哗声。
前后左右护着官轿的侍卫中走出一人,呵斥道:“哪里来的小娘子不要命了,敢挡国公爷的路!”
那小娘子却跪在地上,让侍卫踹了一脚也不肯离去,恸哭道:“国公爷!奴婢是伺候三爷的丫鬟菱香,还求国公爷替奴婢做主!”
“还不快滚!”
昨日长柏苑的婆子刚来说过,陈元卿并不在意,只是她话里却提到了陈元印。
陈元卿两宿未眠,便是铁铸的身子也支撑不住,男人疲困地肉着额:“让她过来。”
不想这一问竟掀起轩然大波。
陈元卿拿了牌子令人从国子监将陈元印带回,也不说什么事,又让去请林氏来。
林氏人到时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陈元卿一脸漠然地坐在主位上,那叫做菱香的小丫鬟跪着啜泣。
“二郎。”林氏道,“怎么了这是,这丫鬟昨儿个不是让我打发出去了么?”
林氏让人撵她,还是心善另给了三两银子。只菱香当日签的死契,家中已当她死了,哪还有去的地方。她走投无路,这才偷守在国公府前求人做主。
“母亲莫急,等一会儿三弟回来让两人对峙便是。”
陈元印让人从太学里接回,心中已是惴惴不安,如今看菱香跪着,嫡母、二哥俱在,他本就存着几分愧疚,也跟着跪下:“母亲、二哥,是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自己说。”陈元卿对陈元印着实有几分失望的,这样的性子,以后如何能支撑得起门楣。
陈元印支支吾吾将事情原委道了,陈元卿脸色一沉,吩咐郑或:“请家法来。”
这竟是动了真格。
陈元印养在林氏膝下,虽是庶子,但就是个阿猫阿狗也养出感情来,遂拦了拦:“二郎,三郎便有错也不至于此,不过年轻气盛与同窗偷瞧了些册子。既然不是这丫鬟主动勾引,母亲先前也有过失,再做回主让三郎将她纳入房中便是。”
“母亲你先回吧。”陈元卿道,“这丫鬟抬为通房。”
林氏看他这般,未再说话,看了眼二人径自离开。
郑或将鞭子递到陈元卿手中,他略沉首让人将陈元印架起来,上身衣物扒了,屋内下人都退了出去。
一鞭下去,陈元印背上顿时见了血,疼得一下子叫出声来。
陈元卿并未停手,连抽三鞭才作罢。
“你自幼当知礼义廉耻,你这年纪不好好习书已是大错,又因你懦弱不敢承认,将事推脱至丫鬟身上,而陷母亲于不义。”陈元卿冷冷抛下句,“去祠堂跪着罢。”
陈元印眼眶含了泪,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最崇拜的二哥教训了委屈的。
“可是。”话在舌尖转了好几遍,陈元印终于说了出:“二哥……你自己还不是会画那些……”
他b对过了,以前二哥教他习字的墨迹还在,分明就是他二哥的字。
太学同窗间传阅那些册子时,陈元印本只因为好奇翻看了两眼,谁料这册子上的字,他再熟悉不过的。
是他最喜欢的二哥。
陈元卿愕然。
别说画这些避子图,就是看还是与李氏成亲那会儿,他囫囵翻了两页便没再看。
陈元卿教训完陈元印,先去了趟他的院子才回去箬山院。
那写着《论语》二字的册子就扔在他案桌,男人从头至尾看了遍,此刻神情古怪地坐在榻上。
他脑子里忽起了个荒谬的念头,既是荒谬,自然连想着都觉得假。
郑或那儿很快有消息传来。
“国公爷,奴才打听过了,娘子跟王婆子如今已搬到崇明门外的麦秸巷。”
陈元卿突然问:“我记得国子监就在崇明门附近?”
郑或点头应是,陈元卿闻言神色骤变,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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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秸巷那儿,王婆子正在院里汲水,听到有人敲门,王婆子并未多想,走过去开了院门。
“……大人……”
王婆腿一软,险些摔至地上。
来人身材欣长,这会儿穿了身常服出现在院口,虽这样,身上威势竟未少丁点儿,陈元卿没说话,自顾自往院子里进。
可王婆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跪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且冲屋内大声喊道:“娘子,大人来了!”
她这么欲盖弥彰的一喊,陈元卿如何猜不出什么意思。
男人面色铁青,伸脚踹过去,使了几分力,正砸在王婆子心口:“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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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重生记 ®○uwёnnp.mё 这妇人着实可恨
屋内幼金已听到了王婆子的声。
她慌了瞬,惊惶失措地站起身,却将坐在她对面的姚修吓了一跳:“娘子?”
姚修早在院内喧哗的时候便已停了笔,屋门敞开着,二人隔着案桌而坐,虽于礼数不合,可一个本就视这于无物,另一个狠下心来连娼妓都敢去做的。
幼金死死捏着掌心,她脸色极不好看,心知今日断然无法善了了。
这小半年过去,谁想那人竟还会再出现。
她脑子极乱,尚未想出个头绪,明明是夏日,气氛却骤僵冷得人直哆嗦。
幼金扭头去看,却见从院内走来一人,那人立在门边,浑身上下皆浸着晦暗,阴沉的眸光直直看来。
陈元卿抿唇沉默,幼金却不能端着不开口。
“大人。”幼金嘴里说着话,却站在原地,没有如往日那般走过来欲迎他,扯着他的袖子。
陈元卿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袖口,神色更冷了几分。
她与旁人站在一处,如似对璧人,好在这衣衫尚整齐,不像有什么龌龊的事。
这人陈元卿也是认识的,b陈元卿还要小两岁。待顾徽式微后,曾有人翻出他宣德九年的省试试题,言说此人可摘头魁,那年这人还未及冠,刚十八而已。
人人皆道,姚翰林才情绝绝,唯陈谦之可b。
陶幼金一身浅蓝的薄衫,腰肢纤细,其他地方还胖了些,她似乎过得不错,陈元卿面色不虞,看她瞬又很快挪开。
案桌上花花绿绿的纸张,有些连墨迹都还未g透。
姚修隐约感觉到站在自己身边这小娘子不大对劲,他与她认识有段时日,只知她非世俗妇人,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娘子可还好?”姚修出声问道。
幼金摇了摇头,勉强对姚修笑道:“无事,姚相公你今日先回吧。”
陈元卿见了小妇人唇角转瞬即逝的那抹笑,但觉自己此生都没受过这种侮辱。她冷冷看着自己,说纵然八抬大轿都不跟他,当下却跟仍是无名小卒的姚修独自在屋内。
这妇人果真毫无廉耻之心,骗他、诓他,4意耍弄他,他却要问问,她哪里来的胆子。
且那桌上画的都是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他是没有给她银钱么,倒要下贱糟蹋自己至此。
“那好,既如此,姚修隔两日再来。”姚修看着幼金旁若无人道,“你先前要的桃花香饼,届时我一并带来。”
幼金忙道:“你快些走罢。”
姚修经过陈元卿身边时,陈元卿未避开,就那样拦着路。
两军对峙,一触即发。
“麻烦这位大人您让一让。”姚修毕竟还是太嫩了,先开了口。
三十来岁的姚翰林或许能气得陈元卿七窍生烟,几无招架之力。而这时陈元卿虽不悦,大多却是对着陶幼金的。
陈元卿倨傲地望着姚修,微侧了侧身淡淡道:“身为读书人描绘这明火执仗,当以为耻。明年省试,你当要考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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