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夺取者[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流盈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却有种回到家中一般的安稳感。
于是走出了房间。
走廊同样由漆黑的砖块建筑而成,两边有黑色的骑士铠甲排列过去,那夕阳下反射着光芒的头盔暗沉沉,只有两只眼睛空洞洞。伊文觉得它们仿佛在向外窥视,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它们都是活着的”这样的错觉。
但直到他走到大厅,整个城堡才终于像是「人类的」城堡一样活过来。
仆人从各处走了出来,做着一天的劳动,骑士们正站在门外,将手中的标枪放下,对他敬礼。年老的管家虽然一场白发苍苍,却还是步伐稳健,跟在他身后碎碎念个不停:“大人,伯爵已经在会客厅等待很久了……”
伊文才突然惊觉自己怎么漫无目的地在城堡里行走。抱歉地对管家笑了笑,说:“我大概是睡昏了。”
“下次午睡可别睡得太晚,大人。”管家的语气是责怪又是爱怜,“您实在太喜欢熬夜在书房研究黑魔法了。”
“下次我会注意时间的。”他不知第几次对管家这样保证,好说歹说才劝走了对方。无奈地笑着叹气,沿着阳光洒下来的走廊向前走去。
阳光。
他有些困惑地望着花朵争相斗艳的院子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温暖洒下来的日光奇怪。
大概真是睡昏头了。伊文摇摇头,走到了会客厅前。
骑士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他穿着黑衣黑甲,却披着白色披风,上面没有任何家族纹饰,纯白如同新雪,一如骑士寂静的神情。
伊文看着他,楞了一下,问:“你是城堡里的骑士,还是伯爵的侍从……?”
容貌俊美如同雕塑的男子有着深紫色的眼睛,就像是紫百合一样纯粹,却又如宝石一样冷厉,左边脸颊的十字伤也丝毫无损那份俊美。
面对伊文困惑的注视,骑士低头行礼,然后他微微笑了,顺从地回答:“是的,我永远是您的骑士。”
“你不该出现在这座城堡里。”在反应过来前,伊文已经遵从本能说出来。
男子用深紫色的眼神回望着他,本该冷厉的眼神竟显得有些忧郁,仿佛早已失去了什么一般哀愁。他说:“我效忠您,不论在哪里,只要您呼唤着我,我就必定会赶到。”
伊文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但男子已经推开了门:“伯爵已经等候多时了。”
房间向着他打开,伊文却停下脚步。
“不。”他犹豫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犹疑不决,斟酌片刻才弄清楚自己想要说什么,“我要回寝卧里去……不是,我不应该在这里。”
男子的声音平静:“您需要和伯爵商谈事宜。王都正在等候着你们的驾临,当年国王殿下是如此爱着您,甚至愿意将王座交付,直到他被叛臣杀死,您也被驱逐到了这个地方。现在正是谋划回归之时。”
不对。
伊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男子的声音这样平板,没有任何感情,与之前的誓言效忠相比,就像是念着剧本设定一样突兀而不正常。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走廊外面,天空很高远,蔚蓝一片,有飞鸟掠过。
“不对。”他说,“……这里不该有活着的人。”
男子凝视着他。
“天空应该是……夕阳。我离去的那个时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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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里的确是他曾经认识过的某处地方,但是除了这样的空壳外,和他知道的那个一点都不一样。这就是最大的异常,因为此处的梦幻是人类的城堡,绝不该属于「死者」。
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像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一样破碎消失,就连那有着深紫色眼睛的骑士都不再存在,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一个满是雾气飘散的水池边,周围都是重重密林。理智告诉他不能深入。
于是伊文低头去看水池。
从水池中,他看到了宗政缙云的身影。只是与那个穿着白衣的行露派首席弟子不一样,对方虽然依旧带着爽朗正气的笑容,看上去却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没有那种凛然的仙气。对方身处的背景,似乎像是人间。
伊文已经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拿到了化莪秘境的钥匙,正想着把这玩意交给要协助成为人生赢家的件人,但是却不小心不,简直就像是被某种万能的意志,比如说,天道,裹夹着,危险发生了。
再然后,两个人连带着坠进了悬崖下面的火海。
现在想来那个火海应该只是一种错觉,正如同刚才他见到的一切,不过化莪秘境本身的自我保护。
是幻境,是美梦,一旦沉迷其中,就会被秘境吞噬。
不得不说这秘境制作得良,不仅做得完全真实,还直接篡改人的记忆,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个只要存在在那里的违和感爆棚的深紫眼眸骑士,他说不定真会沉迷其中。
心情复杂,却也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多亏这一招,伊文终于意识到自从到达这个世界后心里就不断出现的偏差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置身其中的宗政缙云为什么会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是从出生时就惯于存在虚拟的世界。周围一切都是虚假,也就不会感觉不对,但是只要有真实的人物混入,即使那看上去和其他虚拟的事物完全一样,却能从直觉就察觉到两种存在是不同的。
违和感,偏差感,能如此称呼的东西。
“原来如此……”
无上天道。名为如此,被修道者终身追寻的真谛。
不过他能领悟这其中的奥秘也没什么用,现在是需要引导宗政缙云发现一切。伊文望着水池里的人影,思考片刻后,朝着水池里伸出了手。
他感觉到自己被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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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据说入v第一章写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和回忆杀都很作死(躺
☆、25登临天道的第十台阶
天边的云朵被风吹拂,来回翻卷流动。天空一片纯净湛蓝,正是初春万物生长的好时节。万里晴空中,一只鹤凌云飞起,仿佛要唤起人心中的无限诗情。
天气开始变暖,城外的溪水一天比一天增长,漫过河床上曾在冬季露出的白色石头。
院落里青松翠柏,宗政缙云从中走出来。他望望天空,稍觉有些无聊。
在那日殿试被封为状元后,拜访宗政府的人员就络绎不绝,有些是父亲熟识的官员,有些是同样高中榜单的同年。青年才俊、少年英雄、光耀门楣、多多提携,诸如此类的话语,他从心里厌烦,但从小的文礼教化只能让他带着礼貌的笑容一一回应了对方。
少年英雄。听到这个称呼,宗政缙云只觉得讽刺,比起虽然通骑射,最终却还是在文礼上成就的他,有个人比他更应该得到这个名号。
只是所有人都不敢提起那个反贼的名字罢了。
华东之地战火一日烧盛一日,旧日统治已经岌岌可危,不知道叛军的铁骑何时会践踏过此岸河山。就算在旧京里,曾经沉迷于奢华中不闻天下流民的人们脸上也渐渐露出无法掩饰的忧虑。
今日无事,宗政缙云走过旧京的城门,向着城外走去。那里有片桃花林。母亲素来爱花,如今时局震荡,他每日用新折的花给她的寝房送去,权做点缀,也使母亲开心。
其实宗政夫人并不喜桃花,只是这样的季节里桃花开得正艳,又是爱子一片心意,便不说什么。
于是也就无人知道,折花只是新晋状元有理由前往桃花林去的借口罢了。
桃花芬芳,千载开谢。入目红粉白相互映照,有如海洋,花朵在雾色中娇嫩姿态可人,却又隐隐有些哀绝意。
并没有下雨,只是,有雾气萦绕,水雾很重,漫步其中,竟沾湿了他的衣裳。
“今日好大的雾……”轻轻自言自语一声,宗政缙云提起衣袖,看到了桃花林中那个小屋。
小屋大概是过去守林人留下的,只是荒废已久了,若不是十几天前宗政缙云在摘花时偶然闯进去,也不知道里面何时住了个人。
“你在吗?”他敲了敲木门,询问。
里面一片沉默,许久,“嗯”了一声。
宗政缙云推门走进去,房屋里采光并不算好,这时候稍微有些阴暗,又因为外面雾气弥漫,充满潮湿的感觉。
他将带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一边说着:“据说叛军已经逼到檩溪了,仿佛如同早看破王军的布局,战局一日坏过一日,”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已经得了授命,那朝堂上……以后大概就不能经常来这了。”
屋里的人并没有说话。直到宗政缙云觉得不安时,对方才用冰冷的嗓音淡淡道:“嗯。”
没什么表示,也就只是,“我知道”罢了。
相遇,那已经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了。
他为了避雨偶然闯进这以为无人居住的屋子时,屋中人正在熟睡。
对于闯入者,这被吵醒的人脾气并不好,竟直接将被子扔到他身上。让刚闯进来浑身湿漉漉的宗政缙云满脸茫然,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既然从小熟读圣贤书又明廉耻,便也内疚地连声道歉。
但阴暗中,对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不再管他,又转过身来,对着墙睡过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算回想起来也让宗政缙云觉得窘迫。
他坐在角落里,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只觉得百无聊赖,加之昨晚秉烛夜读,竟然也跟着睡了过去。
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听见的是琴声。
睁开眼睛时,屋内暗淡的光线,坐在被打开的窗户旁边,对方拨弄着琴弦。
这人其实不怎么擅长乐器。宗政缙云听着那琴声,忍不住会心一笑,很轻的笑声后,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做不对,赶紧闭口。
但那琴声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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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住,陌生的声音带着些羞恼,简直是要报复他一样,嘲讽道:“随意登上他人家门,彷若无人,在这湿冷地板上入睡,公子倒是颇能担当。”
宗政缙云不言,心里暗自好笑这人孩子气。
对方的声音近乎少年,还带着青涩,他直觉这人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此时带着些讥讽:“我听闻九天之上,修道者们以身寻道,万法皆能归于本宗,直抵天道,或许公子成了修道之人,也能证个苦难道。”
宗政缙云说:“我只听闻仙人腾云驾雾,也用修道?”
“天道之下,人人皆受束缚。”对方的话语似乎在隐喻着什么,“更何况,我听闻地位越发尊显之人,内心越受束缚之感,公子仪表堂堂,岂不如是?”
束缚?
宗政缙云一愣,他活着这些年,出身名门,又有双亲相伴,父母举案齐眉,感情融洽。苦心求学,朋友知交众多,也曾有美人给予倾心之爱,只是婉言拒绝。时光恬静,岁月安好,除了不久前国势不稳,从来没有什么受束缚的感觉。
“公子内心是想做个平凡人吧,父母,亲友,师长……”对方说,“如今可合你的意?”
这人有些奇怪。
宗政缙云心里想。这人明明对他一无所知,却仿佛在质疑他的人生。
可他心里却依旧莫名不安,就像是坦荡完美的人生被人拉开了一个小角,却能够顺着这个角将这脆薄薄的纸张撕裂。
又仿佛对方的声音明明如此陌生,却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以至于竟让他觉得、觉得……
觉得内疚。
真奇怪。
你不该忘了他。有什么声音说,你不该将他从你的人生抹去,拥有琴瑟和鸣的双亲后,就……
不等他想出这种不安感来自何处,宗政缙云已经听见对方说道:“我都住在这里,倘若喜欢,下次再来拜访。”
第二日他任由脚步把自己带出了城外,在桃花林外徘徊很久,只觉得自己被蒙蔽了心神,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按那人说的来到这里。他转身想走,脚步却又停下,最后还是咬咬牙走进桃花林,敲开了门。
如此便是数日过去。
如今听着对方冷淡的言语,宗政缙云沉默片刻,还是把一路上心里暗自想了许久的话说出口,道:“既然叛军已将至檩溪,你还要待在此处?”
琴音停下,对方问:“何出此言?”
最终还是要说出口。
“我猜想,你应该就是叛军的探子吧,这地方早就无人居住,更何况最近叛军的动向……”其实本不应该联想,也不一定是确切的结论,但他仿佛直觉一般的这么说了,越说就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而对方也回应了。“嗯。”平静地,“你要找人杀我?”
沉默。
“我不知道。”宗政缙云道,“我不愿你死。”他摸着自己的胸膛,有些茫然,“你对我而言意义非凡,但是我不知道为何……最初是因为一种感觉,现在却越来越……”
“你心悦我?”对方扬扬眉,语气带着几分嘲弄。
宗政缙云却垂下眉眼:“嗯。”
他也惊讶自己的语气竟然比预想中还要坦荡。
宗政缙云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同性,何况对方还是敌人。
除了这十几天,他们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可就是忍不住越发在意,到最后他竟讶异,自己所珍惜的,便是这十几天来,伴随着初春的雨,在这阴暗的房间里,静静听着雨声和对方寡言而笨拙的琴声的时光。
但这人却突兀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喜欢这个世界?”
“既无修道之人的苦恼、缺失,既追求着遥不可及的天道,告诫自己冷心冷清,却又要胸怀苍生。没有需要承受的东西,平稳的生活,健全的双亲,万丈红尘之中唯有人之寿命如白驹,百年之后黄土一杯,匆匆而过……这就是你的愿望,宗政缙云?”
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是听着这人的话语,宗政缙云却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忘记的东西吗?
“是,我喜欢这人世。”他将自己内心的话说出口,感觉到对方黑色的眼睛在自己坚定的神情上凝视着,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他感觉到这人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忍不住问道,“你要走了?”
对方只是放下了琴,走到他面前,拉住了宗政缙云的腰带。他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眼神慌张:“你……”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明日便启程。”对方这时才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依附于肌肤的手稍微有些冰凉,如同在水池中沾湿过。宗政缙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被对方逼得步步后退,被迫倒在身后的床上,只能努力仰头去看这人的样子。
房间里本来就昏暗,这下更是看不清楚,甚至不知道对方这时是怎样的表情。
他感觉到奇怪的悲伤起来,忍不住呢喃:“露水情缘……?”
对方没有回话。
但是落在面颊边上的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亲吻罢了,伴随着这桃花林里的湿意,而后就已经退去。
他心头涌出一种极复杂的感觉,明明是舒了口气,却又是失落,就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在那时,他听见青年恬静的声音:“这是属于你的世界,所有你希望的……”
希望什么?
可是他并没有听清。
第二天宗政缙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人在桃花林里出现过,而战局日益焦灼,他不得不临危受命,承担着圣上的信任和万民仰望,以少年资辈排兵布阵,创下累累功绩。
只是虽然被拖累了脚步,叛军还是一天比一天逼近,眼看就兵临旧京,他再无心思考那些个人的缠绵悱恻了。
率领这只叛军的正是他们的首领,虽年不及弱冠,却已经纵横于战场,所向披靡,其名声远扬,几乎令遭遇的敌人都闻风丧胆。
反贼、野种、乱臣的走狗,旧京的人们一边尽力贬低,却又克制不住话语中的恐惧。
那些曾经被宗政府压下来的流言再也无法遏制,直到那时,宗政缙云才明白父亲的表情为何一天比一天冷,若是有不懂事的仆役敢多说两句,几乎都是被赶出府里再不任用。
他琴瑟和鸣的父母婚姻中唯一的污迹,从始至终不被提起,在宗政府中被当做从未存在在世上,在嫡子面前讳莫如深的存在,直到成为了谁都再无法忽视的叛军领袖,一切才最终无法隐藏。
那连名字也没有就被抛弃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宗政缙云看着询问消息后得到的画像,难以置信地盯着上面不能更加熟悉的面容,在惊愕过后就是觉得一切都这样荒唐,荒唐得可笑。
你
爱慕夺取者[快穿] 分卷阅读38
喜欢这个世界吗,宗政缙云?
青年在问。
有鲜血不断流出来,将那衣服染红,比起青年冰冷的肌肤更加温暖,或者说就像是火焰一样炙热,流淌在旧京的城门外,染红了箭射的土壤。
他很惊讶自己为什么还能这样冷静,或者说,那只是因为太过绝望,而使一切感情都变得遥远。
你现在还喜欢这个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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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虚伪的幻梦境回合,毕竟本卷的标题就是太虚幻境
☆、26登临天道的十一台阶
神鸟从火海中飞起,但本该赤色的羽毛却染成了深沉的黑色,它飞舞中挥洒开的烈焰,都是黑暗的死亡之炎。
那一日的化莪秘境,最终坠入了震惊整个修真界的悲剧之中。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神鸟所杀,而创造这一切悲剧的神鸟之主,则是被化莪秘境选中的新任主人,向来正气凛然、行事浩荡坦然的行露派首席弟子宗政缙云。
整个修真界为之撼动。
宗政缙云知道自己正在坠入魔道。
他在化莪秘境中所杀的人形成了因果,而阴暗滋生的心魔又拉扯着他的道不断向黑暗坠去。憎恨、痛苦、杀戮的心魔贯穿了全身。
他仍然保留有理智,不愿残杀无辜的人,只是对那些喊着要除魔卫道来讨伐他的人被迫反击。但杀戮越多就越是黑暗,到最后已经成为了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无情。
名为宗政缙云的剑侠曾经正气凛然,如今却因为道心破损,成了过去的同类恨不得处之后快的存在,真是讽刺得可笑。
那修行着无情道的青年,那一日只是在旁边沉默地看他屠杀了整个化莪秘境后,返回了魔域。
在离开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这虚伪的天道早该停止,却还在运行,天下已不堪重负,接下来就是我等的末路。”这样意味不明的话。
但宗政缙云开始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真意。
在他离开秘境之后,天地爆发异象。地崩山摧,妖兽乱潮,大地和天空都陷入剧烈而持久的苦难中,仿佛世界末日将来时的景象。
不论凡人还是修道者,面对天道的动荡,都是全然无力的蝼蚁。
天道崩毁的恐慌让修道者的情绪更为极端,返回鳌山的一路上,宗政缙云不知面对了多少憎恨、厌恶、敌视。
“叛徒”、“仙门耻辱”、“无情嗜杀”……
人们指责,谩骂,出手攻击。
多荒唐,却坦然。因为就连这样的命运,他都已经接受。却不知为何还是觉得心神恍惚,仿佛喉咙干渴,却无论是仙露或是鲜血,都无法湿润一般,只有灼烧的痛楚。
他想起青年棱棱的黑色眼眸,在记忆里,那有时候就会变成幼年时期曾经见到过的父亲的冷峻面庞。
于是宗政缙云便了解了,或许自己真是坠入魔道。
过多的执念,本就不容。因为执念即是偏执,偏执常常指向伤害,于道法,于身心。
每当经受一次、杀人一个,他的心魔就染得越黑,到最后只留下最后一个希望,强行支撑着他。
我要回到宗门。
不论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宗门必定会像是家,不,就是家那样护着他。
在小时候,就是长老们将父母双亡的他养育到大,而门派的师弟师妹们更是他真正的兄弟姐妹,他们不会在乎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他能够回到鳌山,就算从此都在思过崖下悔过终身也好,那也是家,他能够放下所有罪孽,所有……
宗政缙云不会去思考另一种可能,意识总会阻挠他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象。他无法去看,否则那样的未来,现在这个只是惶惶然摇晃在濒临崩溃的天道之下的身影,必定会崩溃。
他没有御剑,只是沿着登上鳌山的石梯,近乎麻木地一步步向前,任由教磨破出血,只是睁着漆黑而无神的眼睛望着行露派的方向。
一步步,一步步。
然后,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冰凉的雪花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宗政缙云抬起头,他苍白而干涸的唇瓣被雪花浸润,轻盈如同亲吻般。
他看到天空开始飘起了漫天雪花,越下越大,很快这人世间都成了茫茫的白色世界。
这场雪这么大,仿佛要覆盖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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