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陈留堂
不管什么样的兵力调动,皆会预先得到命令。
但现在一大队人马到了城下,守城兵丁事先并不知晓。事到临头,自然感到慌张,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
到了城门外,那队人马停了下来。领首的男子手中马鞭往前一指,笑道:“三妹,这便是南服县了。”
女子虽然身段丰满,但显然并非那种柔弱闺秀,而是练家子,一撇嘴:“总算是到了。”
男子又道:“南服县新上任的县令,可是新科探花郎来着,文武双全,是个人才。”
女子说道:“不就是那个陈唐嘛,听说他中秋之际,路过江州。以一副长联,一首长词,令得江州一众才子无地自容,自愧不如。那长联长词,早便传到咱们宁州来了。”
男子笑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千里共婵娟。的确是绝妙好辞,脍炙人口。”
女子伸了伸腰,美好身材一览无余:“诗词不过小道尔,再怎么会吟诵,也
第两百四十七章:强求
南服县衙门,人马围绕,刀枪旗帜,营造出一股萧杀的气氛来。
闻讯赶来的杜望云等人见状,一个个脸色发紧,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关于江南各个州域的风向变化,他们也有所耳闻,如今见到数以百计的兵马入城,驻扎在县衙内,一下子坐实了诸多传言:江南的世道,要乱了……
厅堂内,率领人马的男子坐上首,女子次之,然后才轮到陈唐,以及县城守将顾山、杜望云等。
陈唐坐在那儿,面上神色默然,内心早已掀起波澜。他已得知来者,乃是宁州大统领杨临鹤的二儿子和三女儿,分别名叫“杨子楚”和“杨秋雪”。
在殷国,一向实行文官与武官的分立,从而把兵权独立出来,形成互相制约之势,然而也埋下了隐患。掌兵者居高位久了,手下兵甲无数,便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情。而今新帝登基,要削兵权,一下子将矛盾激发。
潘州等地,便是这么乱起来的。
俗话有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多事情的爆发,往往早有征兆,只是许多平民百姓懵然不知——即使知道,也无力改变什么。唯有被大势裹挟着,冲击得支离破碎,流离失所。
一路来,陈唐读书考功名,当官,不外乎便是想让自己所站着的地方位置高一些。
这是一种本能的危机感,就像洪水来袭时,大家都会拼命往高处跑一个道理。
只无奈,现在陈唐已经站到了一县之长的位置,但洪水还是不可避免地淹了上来,到了脚下。
座上,那杨家三小姐目灼灼地盯着陈唐看,越看越是欢喜,就差口水流下来了。
她出身将门,自幼习武,性格泼辣,可不像那些大家闺秀般扭扭捏捏。
这般情形,落在杜望云他们眼里,不禁显露出古怪之色,又不敢吭声,把头低下,拼命忍住。
杨子楚呵呵一笑:“刚才我已经说了,南服县,从今日开始,将由本将军接管。在座诸位,谁有意见”
这话说得霸气,目光顾盼,更是张扬跋扈。
杜望云第一个拍起手掌来:“好哇,欢迎将军率兵驻守,力保本县安宁。前一阵子,可是出了妖魔吃人事件,闹得人心惶惶,我等还上书,想要请九扇门的高人来。如今将军带人来了,我们求之不得。”
身为县尉,只算是个芝麻绿豆的官儿。本身的出身和定位,就注定一辈子难以有所作为。在当地上能混得风光,可出了地界,就没人当回事了。如此环境之下,早便养得老油条般的性子,最善于见风使舵——之前黄道志离任,杜望云便及时转变态度,上了新任县令陈唐的船。如今有人马杀到,他立刻再度变幻面孔,倒向杨子楚这边。
杨子楚眉头一扬:“妖魔吃人”
杜望云赶紧把诸多命案的事禀告了。
听毕,杨子楚不动声色,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由始至终,本来的县衙主人陈唐一言不发,等他们交流完毕,这才缓缓开口:“敢问杨将军,这是朝廷的意思”
这话一出,满堂皆静。
杨子楚看向他,缓缓道:“朝廷已下旨意,说各州统领有制约州郡,便宜行事之权。陈大人,如果你要看圣旨,我可以派人去州衙抄写一份过来给你看。”
陈唐明白了,朝廷对于下面诸多州郡,已经失去了掌控。这般情况,在原本时空的历史长河中,曾经发生过多次:地方割据,兵荒马乱,但又不是完全的起兵造反……
至于那圣旨真伪,早已无关重要。陈唐亦非愚忠之辈,要为王朝卖命陪葬什么的,当下叹息一声:“原来如此。”
此时,杨子楚一摆手,朗声说道:“各位且散去,我有些话要与陈大人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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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八章:自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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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面,还没去到马厩处,就听到一阵“聿聿”的马鸣声,正是胭脂,鸣声中蕴含着不满的怒意。
陈唐不禁加快几步。
杨子楚倒是不疾不徐,扫过去一眼,不置可否。其自小便被父亲杨临鹤培养,文韬武略,皆有建树。在他看来,陈唐虽然有才学,文武双全,但毕竟只是个刚出茅庐的年轻人,又无出身背景依靠。只要略施手段,便能把陈唐拿捏得死死的。
以德服人,那是文人爱做的事;真正官场之道,不折不扣,都是以势压人。
霸道,镇压,才是官气的本质。
是以刚才在厅堂,杨子楚直接给出了选择,陈唐要么娶杨秋雪,要么便被罢官。他不相信,陈唐会舍得抛却得来不易的官帽子,而放弃成亲。
再说了,自家妹子虽然练武出身,性子泼辣,有些蛮横。但五官也算周正的,身材更不差。娶了她,还等于靠上了杨家的大树,可享荣华富贵。
其中利弊取舍,不言而喻。
至于心上人什么的,杨子楚心中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概念。男人大丈夫,从来都不在乎什么儿女情长。相比起锦绣前程,别说意中人,便是妻子,也能抛弃扔开,置之不理。
到了马厩处,就见到杨秋雪正大力拉着缰绳,要把胭脂拉出来。然而这匹母马哪里肯若非得了陈唐的号令,在衙门的时候,不许轻易显露妖异,此刻都要奔出来,扬蹄践踏对方了。
“住手!”
陈唐喝道:“杨小姐,你为何要拽我的马”
见他来了,杨秋雪这才放手,悻悻道:“我见这马不错,便要拉出来骑一骑,怎地,你有意见”
陈唐道:“不问而取,乃是盗贼所为。”
杨秋雪眉头一扬:“好哇,你这家伙,还没过门就想造反,竟敢骂我为贼,讨打!”
她一向任性泼辣,见陈唐忤逆自己的意思,登时便要发火。
“三妹,少说一句。”
杨子楚开口了:“我们一路奔波,有些困乏,便先去军营歇息。”
杨秋雪撒娇道:“我要住在衙门。”
杨子楚呵呵一笑:“过得两天就可搬来了,但现在,先出去吧。陈大人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杨秋雪不满地一噘嘴,但还是听从了,跟着杨子楚走了出去。
陈唐过来,伸手抚摸马头,安抚牠的情绪。胭脂喷鼻着,蹄子踏地,似乎要表达着什么。
杨氏兄妹此来,摆明便是要雀占鸠巢,只是当前并没有逼得太紧,所以才给了三天考虑的时间。但其中用心,昭然若揭。杨子楚口口声声说珍惜人才,对于这一点,陈唐是相信的。毕竟想要成就事业,人手必不可少。
其实陈唐自从高中以来,对他伸出橄榄枝的各方势力便络绎不绝,但陈唐一直不愿意卷入那些勾心斗角当中,是以没有做出任何选择。
然而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而且往往很多时候,你以为有不少选择,但到头来,却只得一条路可走。他忽然就想起当天詹阳春对自己说过的话:“人在官场,从来就没有多少选择,不是站在这边,就是站在那边。想要独善其身,左右逢源的,只会腹背受敌。”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陈唐也曾想过,到来南服县,勤勉理事,管治民生,做个受人爱戴的父母官。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注定只能存在于幻想当中。
人生不如意,十有**。
然而,我很不痛快呀!
陈唐双眸掠过精光,大踏步走了出去。
“大人。”
王默迎面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外面有着不少兵甲守着,看样子,倒像把我们囚禁着一般。”
陈唐看他一眼,忽道:“王师爷,多谢你赐予的宝剑。”
王默一愣神,不知道陈唐为何突然说起这一茬,忙道:“大人替我伸张正义,那是应该的。”
陈唐又道:“这个师爷,你恐怕当不了了。”
王默闻言,神色变幻不定,便道:“大人,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宾主一场,离别在即,但说无妨。”
王默便叹道:“我看这时势,颇为不妙,人生当世,将步步维艰。有些事情,忍一忍便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争一时意气。”
他说得诚恳,也确实是肺腑之言。
第两百四十九章:破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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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声响,惊动开来。嗖嗖嗖的,数道人影出现,有负责守夜的衙役,也有驻扎在衙门监视的兵甲。他们抬头看见持剑而立的陈唐,不禁露出愕然之色。
陈唐目光一扫,淡然道:“正在练武,你们退下吧。”
衙役闻言,施个礼,立刻离开了。但那数名兵甲,却显露出桀骜之意,一个个目光不善地看过来,似乎恼怒陈唐折腾出这番动静,把他们给惊扰了。
陈唐一笑:“尔等耳朵聋了”
“你”
其中一军汉,登时怒气冲冲。
“我们走。”
旁边的兵甲将他拉住,免得事态激发。他们接受的命令,是监视陈唐。不管怎么说,陈唐现在还是南服县的县令,加上探花功名的加持,从六品的官。而且是被杨秋雪看中的男人,与之发生冲突,并不明智。
“不过是个兔儿爷,逞什么威风……”
那军汉忍不住嘟嚷了句。
“嘿嘿,三小姐就是图个新鲜。这样的事,又不是第一回了。等玩弄厌了,打得一身伤,就扔到外面喂狗了。”
又一个兵甲说道。
他们乃是杨氏心腹家兵,知道不少情况,对于自家小姐的特殊嗜好,颇为熟悉。其实在宁州府,杨秋雪的作风在圈子内亦非秘密。用她的话说:既然男人能够玩弄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玩弄男人
此言显得有些惊世骇俗,招惹不少非议。
这些兵甲知道小姐的口味,又一向骄横惯了,对于陈唐也不甚了解。其实在行伍当中,不管对于江湖人士,还是所谓文武双全的读书人,都有些瞧不起。觉得那些武功华而不实。只有真正上了战场,才能见真章。
陈唐不理会他们,转身返回练功房。房门已毁,里头更是多处破烂,坑坑洼洼的,似乎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盘膝坐下,横剑于膝上。
他先前满腹愤懑,有怒气腾腾,便全力施展《九极技》,把自己练得筋疲力尽,躺在地上。也许是福至心灵,也许是人在某种极受压抑的情况之下,从而激发了一种意志。于是进入到天人合一的玄妙状态,得到一招剑法。
这一式剑,有刚烈之意,一往无前。
“那么,就命名为‘破釜’吧。”
陈唐喃喃说道。
当日与燕还丹论武,燕还丹便指出了陈唐现阶段存在的问题。受到了既成武功的掣肘,跳不出来。
听那一席话,陈唐心头豁然开朗,明确了前路方向。不过能否上路,何时上路,又是另一回事。
却没想到眼下,受那杨家逼迫之下,反而激发出了破而后立的决心,一举创出此剑招来。
不得不说,人的遭遇阅历至关重要。悲欢离合也好,内外交困也罢,闯荡过来,总有裨益。说玄虚点,便是“心境”上的一种磨砺。
其实一直以来,陈唐的经历都是颇为顺利的,几乎没碰到什么大的挫折和压力。除了刚来到这世界的那一阵子,生活穷迫,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很是窘迫。不过随着考中举人,接下来便顺风顺水了。
虽然他知道世道凶险,危机四伏,也一直在提升实力。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当真正碰到,又是另一回事。依仗着剑匣,面对邪祟,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久而久之,这人心中难免产生了依赖性,从而心存侥幸。
这般思想,往往会拖后腿。
当下自创剑招,内心激荡难平,便坐着,脑海中开始反复演绎,力求将剑招演练到圆满。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啼,把他从冥想中唤醒,跳将起身,到外面一看,竟已是破晓时分。
他推演一式剑招,花费了一晚上功夫。此刻只感到饥肠辘辘,感觉能够吃下一头牛来。当即进入厨房,自个动手,煮了一大锅面,又加了不少肉,等煮好了,便大快朵颐起来。
稀里哗啦,足足吃了五大碗,这肚子才渐渐缓过了气。内心都在为自己的大胃口感到惊诧,这般吃下去,可不得了。消耗太猛,需求太过旺盛,在物质缺乏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说不好听点,若是濒临绝境,只怕都会比别人更快饿死了去。
吃饱之后,出到外面,正想着今日去不去衙门。就听得脚步声响起,带着走动时甲胄甲片摩擦磕碰的声响,自有萧杀之意。
陈唐
第两百五十章: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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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当陈唐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正常,有邪祟为祸,有妖魔横行时,他便明白王朝之所以能够屹然存在,主要根基,便在于兵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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