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雨露有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姜鱼
红樱捏紧了瓷瓶,望了柳情季云二人片刻,终是垂眸退了下去。
待红樱离开后,柳情才将季云的头轻柔的放在腿上,一刻也不愿影响他的睡眠。伸手捂住了腹部的伤口,咬牙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金疮药,豆大的汗珠落下,滴答一声滴落在铺满灰尘的地上。
柳情喘了口粗气,手中的瓷瓶倏地滑落,柳情半梦半醒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照顾自己,但眼前实在模糊,柳情如何也睁不开眼睛去看清楚。
次日清晨,唐棠几经哀求萧清才同意他出宫,不过是同萧清一道,前去客栈探望萧泠。唐棠心道去探望萧泠不就是和去找莫昕是一样的吗?唇角笑意不止,高高兴兴地跟随萧清身后。
萧泠休息了两天,本就是练武的的身子,好的也比寻常人快,早就可以出门了,却非要赖在莫昕这,装病弱撒娇要莫昕照顾。萧清一来,便将莫昕支开,看起来很不喜,有私话要与萧泠说。
正好中了唐棠下怀,两位殿下说话,唐棠无需随侍身侧,与莫昕自重逢后还未说些贴己话,此时正好说说清楚。
客栈的后院种着藤萝,爬上阁楼十分好看,唐棠与莫昕在石桌前坐下,莫昕便急不可耐地问:“大哥,你何时与我离开长安?这地实在是没法呆了!”
唐棠笑道:“你又怎么了?那个静王爷惹你了?”
莫昕苦着脸道:“大哥,长安是非之地,留在这是利是弊你比我更清楚,虽说江湖上那些人打着为名除害,要杀尽逆贼之后的名号在追杀你我,但弟弟完全有能力可以让大哥远离那些纷扰。大哥你曾说过,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辈子。”
唐棠想了想,终是把心里话都问了出来,“我以为,你才是最想要报仇的人。”
莫昕摇头失笑,“我报什么仇?世人都说我叛逆,且不知爹曾经做过什么让我耿耿于怀,看着爹亲手将母亲送上绝路,即使杀母之仇,我也无可奈何……虽说我一直对爹的行为不齿,但他到底是我父亲。”
唐棠不语,这些话从来没人在莫昕面前提及,谁也不知道,莫侯爷的夫人为何暴毙。
在莫昕三岁那年,不知道莫侯爷受了什么刺激,与大夫人争执起来,一怒之下将大夫人错手掐死,这一情景,却被大夫人藏在衣柜里的莫昕看见了。
后来莫昕被吓得病了许久,很抗拒恐惧莫侯爷。莫侯爷似乎是悔悟了,想要弥补莫昕,只要是莫昕想要的,他都会送过去。但是父子隔阂岂是如此就能消解?
于是在多年后,莫昕终于不再隐忍,拒绝与尚书之女的亲事,公然与莫侯爷对峙。自此,莫侯爷对外声称没有这个儿子,而莫昕也与莫家脱离关系,浪迹江湖。
唐棠此时也只能哑然,莫昕从小所承受的痛苦非是他能想象,对于这般环境下成长的莫昕,每日心中都饱受折磨。若是没有兄长的关怀,不知还会不会履行他从小到大的愿望,杀掉莫侯爷,弑父为母亲报仇。
对于父亲,莫昕是非常痛恨的,同时也是与生俱来的尊重与敬爱。
莫昕恨了半生敬了半生的仇人一朝死于皇帝之手,料想莫昕的性格是肯定会报仇的,但是如今从莫昕口中得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答案。
“兄长你回过侯府吗?”
唐棠疑惑看着莫昕,“没有。”
莫昕深吸一口气,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书页陈旧泛黄,递与唐棠,“这是父亲让暗线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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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信,怕是当时的遗书吧。”
唐棠震惊的接过信,抖着手拆开细细查看,果然是莫侯爷的笔迹。
“吾儿莫昕,莫轩,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爹可能已经不在了……”
四年前安乐侯谋逆未遂,全家上下,三族以内皆被斩首于府中。那时唐棠被莫侯爷派出去找莫昕,说想让唐棠将莫昕劝回来,怕是莫侯爷将唐棠调离的一个借口。
信中所说,莫侯爷知晓二夫人与朝廷有联系,深知此番已是在劫难逃,便将唐棠提前送走。莫侯爷在信中着重要求兄弟二人不得有复仇之心,不愿他们再卷入朝廷,并将一批财物与暗线留给两个儿子,只盼望二人能好生过完下半辈子。
信不长,怕是莫侯爷匆匆写完,那时府中朝廷与安乐侯府正是对峙之时,而莫侯爷却从未让两个儿子涉及过任何逆反之事。
☆、缠丝第二14
唐棠逐字看完,早已目瞪口呆,难怪多日来莫昕一直不肯说出真相,原来朝廷派来的细作,竟然是自己的娘亲!如此算下来,早在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娘亲就已经潜入侯府。
原先以为是因为娘亲曾是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唐棠娘亲才会一直与唐棠说对莫昕有愧。莫昕的母亲,大夫人是因为被发现与朝廷联系的密信才被莫侯爷极怒之下措手杀死,后来查出,大夫人是被细作陷害的……
唐棠在心里又给自己添了一桩罪。
二来,莫家三百多口人的性命,也与娘亲脱不了干系……唐棠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自己的娘,才是隐藏在莫府的细作,这让唐棠如何自处?在弟弟莫昕面前,如何还有脸称兄长?如何还有脸说报仇?
莫昕握住了唐棠颤抖的手,安慰道:“大哥,都过去了,错不在你。我也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消极难过,才迟迟没有说出口的。”
唐棠眼底泛起水光,望着莫莫昕支吾道:“小弟,你……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这个细作的儿子,没有连通娘亲一起出卖莫家吗?真是可笑,母亲做了一辈子细作,连儿子也在给人做细作。
莫昕轻笑道:“大哥,从小你待我最好,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都说了,错不在你,我信你。”
唐棠鼻子一酸,几分心酸苦涩,唐棠张了张唇,也只能重复道:“小弟,对不起,对不起……”
莫昕叹了口气,没好气道:“早知大哥你如此,这封信我就不给你看了,找个机会早早的烧了,这件事就烂在我肚子,谁也不会知道……大哥,你再这样生分,我该给你道歉了!”
唐棠这才扬起唇角,内心还是过意不去,莫昕这份豁达,他是比不得。莫昕又道:“你就放心吧,以后舒舒坦坦过日子,谁欺负你了尽管来找我。”
唐棠吸了吸鼻子,尽管心里还是愧疚杂乱,“为何你总是觉得,我是会被人欺负的人?”
莫昕笑了笑,语重心长劝道:“打小你学什么都比我慢,还没我好。咱们家的剑法你还记得几招?你又那么傻,一根筋固执得要死,我说,你还是快些和我离开长安吧。”
唐棠点了莫昕额头,伪怒道:“怎么跟哥哥说话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莫昕揉着额角,笑着没说话。唐棠想了想,还是说:“小弟,我现在还是不能离开,我……我欠一个人很多,就这么走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很多?”莫昕的表情明显是欠了多少我给你还的意思。
唐棠摸摸莫昕脑袋,低垂着眼眸细语呢喃,“很多很多,只有我才能还……”
莫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皱起眉。
沉闷的落地声突兀响起,莫昕与唐棠对视一眼,望了过去,一个书生打扮的瘦弱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他们两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二位公子,打扰二位实在失礼,只是在下实在有急事……听闻静王爷在此养伤,嗯,不知二位可否带在下前去?在下有要事想见王爷。”
这书生态度诚恳,唐棠与莫昕二人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想了想,莫昕饶有兴趣的问:“季云季子宣?”
对方也是愣了愣,青白的脸上血色全无,俯首作揖道:“正是在下,公子认得在下?”
莫昕笑道:“我昨日才帮你除了蛊虫,怎会不认得你?你倒是恢复的快,说起来,你找萧泠干什么?”
季云又再拜了一下,道:“原来是公子,啊……在下谢过公子!”
眼看就要三拜了,莫昕挥手急道:“行了别拜了,你这书生这么认真干什么。”
一来二去,唐棠算是听明白了,截住了莫昕的话头,问道:“季公子为何要见静王爷?”
季云低着头,诚恳道:“听闻静王爷被在下家人所伤,季云实在过意不去,今日特地来此谢罪。”
“只为谢罪?”莫昕明显是防备此人的语气。
唐棠想了想,道:“季公子若是真心来谢罪的,唐某带你前去并非不可。”
“大哥?”莫昕疑惑的望着唐棠。
唐棠摇了摇头,季云叹了口气,清秀的脸上很是认真,“这位大人尽可放心,在下并无伤人之意,但是有些话,在下要见到静王爷才会说。”
唐棠沉吟片刻,点头,“好,请季公子随我来。“
初夏闷热的天气,蝉声嘶鸣,响彻整个客栈,内堂开敞宽阔,几许微风吹过,甚是清凉。
季云已跪了一盏茶时间,可堂中端坐的两位殿下却还未开口,豆大的汗珠滑落,季云的脸色越发苍白。
唐棠看他似乎跪姿已经不稳,便开口道:“季云,你有什么话,太子千岁和静王爷都在,如今可以说了吧。”
季云晃了晃神,提起神,道:“季子宣今日前来打扰静王,万分歉意,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实在惶恐。”
萧清倒是好心的让他礼,“你说说到底有什么事。”
季云并没有站起,挺直腰板一脸严肃的说:“子宣不能起,子宣是来请罪的。”
“你何罪之有?”萧泠笑问。
心知肚明……莫昕白了他一眼,扭过脸去看季云。
季云一脸愧色,“妻弟柳情年纪小不懂事,并不是有意来刺杀王爷的,其实是子宣那日被莫公子打伤,对莫公子怨恨在心,才……才唆使柳情来……而且吸血杀人一案,皆是在下一人所为,在下走火入魔,无法控制本心,这才作出这么多荒唐事,求太子殿下,静王爷看在子宣投案自首的份上,轻饶柳情!”
“你?”莫昕好笑道:“你是不是傻了,现在过来顶罪?你说你对我怨恨在心?”莫昕指了指自己,笑道:“可你根本神志不清,方才才认得我。”
萧泠望着莫昕柔声道:“别急,季大人平日里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此番这般为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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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开脱,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莫昕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又被他下药了?”
季云额上冒出冷汗,急道:“并非如此,柳情他其实才是最无辜的,一切的错都在季子宣,各位大人明察!”
“可在孤看来,你是中了柳情的蛊毒,受他操控,几次三番杀人犯案,再者,那时你是神志不清,又怎可能指使柳情前来刺杀九弟?这分明与柳情脱不了干系,季云,季子宣,你也曾为父母官,难道现在还要包庇柳情,明知不可而为之吗?”
萧清这一番话确实是所有人的见解,季云无论有何种苦衷,柳情所做的错事犯下的罪行也足以砍头了。季云此行,实属不该。
“季大人,你只身前来,怕是已经做好了投案的准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柳情是如何也跑不掉的。你若是有悔改之意,便早些说出柳情的藏身之地,好叫人抓拿归案。”
萧泠与萧清都称呼季云为季大人,这意味便大不同了。
季云是个耿直善良的人,定是不会原谅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多年的信仰让他如今痛苦不堪。道德与私心,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了选择。
季云双手伏地深深的磕头,固执道:“请二位殿下听子宣说完整件事情的原由,再做定夺。”
入夜,萧清和唐棠还留在客栈里,不知道在谈什么,守卫的士兵已退去大半,而莫昕正在给萧泠换药。
突然听到楼下小二的大喊,“有刺客!”
莫昕闻言手上包扎的速度更加利索,萧泠也失笑道:“看来不是我们不愿意放过他,而是他不肯放过我们。”
莫昕包扎好打了个结,吩咐道:“一会别靠太近。”
萧泠笑了笑,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醒来后柳情找遍了整个废院子都没找到季云,连红樱都没看到他,但自己腹部上的伤早就被处理包扎好了,这么一想起来,柳情很快就知道季云去了哪。
伤势还未好,但柳情不顾红樱劝说固执的再度来到同福客栈,几经打听,果然有人看到一个书生进了客栈。柳情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个傻书生一定会去自首的,但是……但是,你难道就不为我想想吗?
入夜时值守的士兵换班,趁新一队士兵来临之前,柳情抓了个小二,“说,你们今天抓的那个书生在哪?”
那小二吓得浑身发抖,大喊一声有刺客便昏了过去。
这下招来了不少人,柳情只好丢开小二,拔剑应付,但他身上有伤,再对上肖阳与柳笙歌二人,便有几分勉强。红樱拦住包围上来的官兵,时不时还替柳情挡了一招,两人皆是乏力。
“少主,你先走!”红樱急道。
柳情在人群中来回寻觅,一边应付着肖柳二人,摇头道:“不,找不到姐夫,我不会走的!”
可是很危险!红樱还未说出口,就被官兵们砍来的刀剑引开了视线。
不过多时,柳情手中短剑掉落,被肖阳柳笙歌二人押在地上,柳情也就乖乖的制止红樱,“你住手吧!”
“少主!”红樱退开包围圈,却见柳情低垂着眼,疲惫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解药我已经给你了,往后都不会发作了。”
红樱怔愣住了,没想到昨夜少主给她的药竟是真正的解药?!肖阳示意,让官兵们将红樱团团围住,回头将柳情绑了起来,道:“你这剑法比上次进了。”
柳笙歌剑,“那是自然,吃一堑长一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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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樱也被绑了起来,柳情难得什么都没说,乖乖的被押着去内堂。
果然,萧清和萧泠几人早已在此等候。将柳情押到内堂跪下,柳情突然看着眼前的人喊了一声,“姐夫……”
季云就站在他身侧,闻言身子似乎抖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有些颤抖,“季子宣家教不严,未能管好柳情,愿以身代过,求太子殿下开恩。”
柳情只望着他,似乎根本没听到别人在说什么。
萧清面无表情,道:“孤今日也说过了,只要他再犯,定不轻饶。”
季云眉目紧蹙,身边的柳情却笑了,“姐夫,你在关心我吗?你放心,我没事的。”
季云不认同的看着他,劝道:“错都在我,与你无关,你快些求太子宽宥,姐夫会帮你的。”
柳情顿了顿,笑意退却,双目紧缩季云,似乎要望进他的内心。
“姐夫,你想独死?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总是将我推开,可知我也会难过?季子宣,我对你不好吗?你眼里偏偏从来就没有我……”
柳情眼底泛起水光,季云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他,但动作生生忍住了,一本正色道:“小情,你一直都是我的亲人,这点从未变过。你认罪吧,我会帮你求情的。”
“你要如何帮我?”
柳情厉色道:“你与他们设了这个局,引我前来,就是在帮我吗?季子宣,我明知是局,却还是来了,你与我说一句真心话,就有这么难吗?”
季云避开柳情的痴恨目光,无话可说。
柳情自嘲一笑,“你知道吗,你越是这幅样子,我就越想把你做成药人,这样你就会乖乖听话,遵从本心了……呵,至少在那个时候,你说的话我最喜欢听……”
“咳咳……”萧泠轻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柳情果然又在季云脸上看到了愧疚的神情,却无意再看,扭开脸去。
萧泠道:“其实……不是季云与我们合谋,今日他求了我们许久,太子殿下都要你死罪了,只要季云一力承担罪责。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好不容易……”
“说那么多干什么!”莫昕瞪着萧泠道。
萧泠讪讪的闭上嘴。柳情却没有多受安慰的样子,冷笑道:“我认识他多久,他想干什么我会不知道?他若无心,便不会来。”
“我……”季云张了张唇,欲言又止,而后道:“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自私自利惯了,你早知道如此,就该离我远点。”
说虽说的生硬,但季云的脸上却不是这么回事。
可是柳情头一次冷着脸没有看他,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转过脸冰冷的看着季云,道:“季云,季子宣,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吗?你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你身体里流着的血,早不知换过多少无辜的人了……呵,我早就想看看你这个伪君子如此下场了,早在我姐姐不顾一切跟你走的时候……”
“你这样纯良的脸骗了不少人吧,若不是你,我早就大仇得报!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配当父母官?你一开始包庇了我那杀人如麻的姐姐,现在还要替我这个魔头顶罪……季云,季子宣,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好的?你不过就是个只会死读书的老古板书呆子而已!烂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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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学道,你凭什么得到姐姐的心,我……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柳情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压抑的哽咽。
柳情低着头看不出来表情,声音低沉落寞,“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不会落到如此地步,我早就大仇得报……都是因为你!季云,你扪心自问,我柳情,哪里对你不好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多想恨你……”
柳情微红的凤眸滑落一滴泪珠,很轻微的滴答一声掉在地上,湿润了青砖铺就的地面。
季云怔怔的看着柳情,半晌无语。
萧泠拧了眉,并不认同柳情的说法,“柳情,你自以为对季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他能不能承受你所谓的好?”
柳情闻言一顿,倏地勾起一笑,抬头看着萧泠笑道:“王爷尚且不知,季子宣此人阴险狡诈,惯会骗人心,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可莫要信他!”
此话说的绝情,季云抿了抿唇,脸颊被气得泛红。
柳情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当时他儿子病重,他为了救人,居然向我自荐枕席,呵……说起来,若是我姐姐知道她嫁的人是这样的,定会很惊讶吧哈哈哈……”
“小情……”季云一脸错愕的看着柳情,神情几分受伤。
柳情不予理会,突然脸上换了楚楚可怜的表情,以他的容姿,的确十分绝色。
柳情望着萧泠,哀求道:“王爷,柳情自小身世坎坷,孤苦伶仃,与姐姐二人相依为命,虽几次三番遭奸人陷害,但我们姐弟互相扶持,也不算难过,好不容易才得了几日安宁……”
话锋一转,柳情狠狠的瞪着季云,狠声道:“都是这个人,勾走了我姐姐的心,我姐姐也要丢下我,跟他走……那些年我是如何过的,谁又知道?然而柳情更没想到,再见之时,便得到我姐姐难产而死,香消玉殒的消息……”
“我如何不恨!但是姐姐的稚子小童体弱多病,即使我恨这父子俩,但小童到底是我姐姐的亲骨肉,我怎么会动手杀他呢?巫医给了我们一个偏方,小童的病是源于血液,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更换新鲜的血液。”
柳情情绪很激动,身形萧瑟,腹部伤口早就裂开,染红了一片衣摆。
几乎引得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过去细细聆听,他惨淡一笑,道:“也就是这样,我想到了血魔功,季云他求着我教他……后来,他真的学会了。一开始没有杀人的,只是季云……”
“我早就提醒过他不要急功近利,他不听,很快就走火入魔了。也就是那一天晚上,他杀了自己的亲儿子,将他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抽尽吸干,亲眼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在他面前永远的闭上眼睛……”
“别说了……”季云失神的摇了摇头,痛苦哀求道。
柳情仿若未闻,继续诉说着这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后来,为了防止他出去杀人,我用摄魂蛊暂时控制了他,但是他走火入魔时,若是强行抑制不喝血的话,是伤及性命的,柳情怎会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只能……让其苟延残喘,我已经在找法子医治了……”
“可是你没有机会了。”莫昕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的话。
柳情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别人治不了,但我知道,魔教一定可以治,血魔功本就是魔教的禁术,当年为了攻克我父亲柳溟,魔教想必早就想到了治疗血魔功走火入魔的方法。”
莫昕没有答话,模棱两可,也有默认的意思。
此时,身后被押着的红樱猛的跪在柳情身后,“求几位殿下开恩,一切罪过,都是因季云而起,我家少主只是碍于情义,才不得不帮他的!求大人放过我家少主!”
季云缓缓抬头,似乎是求证般望向柳情,眼中很是迷茫。
柳情回视一笑,点头道:“确实如此,季云,是你害的我,你害了我姐姐,害了你儿子,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今是轮到我了吧……”
季云满脸痛苦的捂着耳朵,茫然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柳情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嘴上却仍是冰冷的戳着季云的心窝。
“怎么不是?你不就是来投案自首的吗?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么做确实很符合你,明明没有本事却总是要逞英雄……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蠢?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你替我去死好了……”
“你要干什么!”
萧泠看柳情越靠越近季云,心道不好忙走了过去。而此时,柳情三两下挣脱了绳索,他自靴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如同早已蓄势待发的猎豹,向萧泠发起致命的攻击。红樱趁此一乱,踹翻了身后一个士兵,在他的刀上一抹,绳子便掉落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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