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裙下之臣(H)

星瑶直接伸手将两人分开，低喝道：“好了！北堂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带大部队杀回来，我们必须先撤离这里。”慕岐回手，轻笑道：“许久不见，瑶儿长进不少。”星瑶心里总是芥蒂着什么，她躲避开慕岐看着时她不加掩饰的温情眼神，一本正经道：“在回去之前，我需要带一些人马去救顾大人。”慕岐目光闪动了下，手指支着下巴沉吟道：“你是说顾清迟？”“你们来时遇见到他了？！”星瑶快步往前两步抓住慕岐的衣袖，情绪有些激动，“他怎么了？！”慕掐低头看着星瑶抓着他的手，眼眸微冷道：“你很关心他？”星瑶自觉反应过度，连忙想要撤开手却被慕岐反手抓住往怀中扯去，庆鸾慌忙拉住星瑶的另一只手将星瑶往自己这边拉，不甘示弱道：“放开！”慕岐只是抓着星瑶的手毫不松动，两人的目光对峙的电光火石几乎要让中间的星瑶被你来我往的眼刀片了好几刀。
“你们两个够了！”星瑶猛地把自己的两只手拉回，一脸不成器地瞪了两人一眼，男人幼稚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和幼稚园抢玩具的小孩没两样，星瑶没好气地斜睨了庆鸾一眼示意他退下，庆鸾虽有不甘可是只能听从星瑶的命令，看向慕岐冰冷的目光中又透着说不出的委屈。星瑶重新与慕岐对视，严肃道：“顾大人到底怎么了？”慕岐这才也认真起来，回道：“我能知道这里出事就是顾清迟用幻术传的信，至于他具体人在何处，我也不得而知。”“那他一定还在原地等我，”星瑶莫名提心吊胆，心绪不宁，“他一定还在原地等我！我要去救他！”说着星瑶就向慕岐的马跑去，刚跑出两步只觉得背上一阵疼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背后传来两声惊呼，一左一右被分别搀住。
庆鸾满目震惊与心疼地看着星瑶满是鲜血的后背，原来方才躲避北堂牧的炮弹时，有好几颗飞溅起的石子击中了星瑶的后背，她为了不让庆鸾分神便一直忍耐着，直到现在才记起自己后背的疼痛。庆鸾直接夺过星瑶将她打横抱起，冲着慕岐喊道：“营地在哪里？先送陛下回去疗伤！”慕岐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星瑶的血，冷峻的脸庞立即肃然，急忙牵来马让庆鸾带着星瑶坐上，星瑶却不从，挣开庆鸾的手从马上滑下后退几步，冷静道：“我不要紧，先去找顾大人！只有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陛下！”庆鸾低吼道。
“这是命令！”星瑶苍白的脸庞和似乎摇摇欲坠的身躯直直挺立着，仿佛在流血的人不是她，星瑶再转看向慕岐，满是倔强。
慕岐对一个士兵挥手示意让出一匹马，他牵着那匹马到星瑶跟前，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道：“好，那你现在带我们去找顾清迟。”满满黄沙飞舞，风越来越急，天色渐暗，天气也似乎越来越恶劣，星瑶摇摇晃晃地骑着马回到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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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迟分离的地方，但这里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遥遥看过去还有一滩被掩埋了半边的暗红色凝固血滩，那是顾清迟的血。
“顾大人！！”星瑶冲着远方喊道，心跳加快，眼里的泪不自觉地涌上来，“顾大人你在哪里！！？”星瑶身上一阵发寒。
第107章终篇（一）：布局与圈套
举目望去，连顾清迟的衣袂一角都不曾看见。
星瑶方才只是觉得背疼，而现在一直支撑她的那股劲因着顾清迟的失踪而完全散去，背上的伤口也随着她的伤心裂开，身心的剧痛让她额头上冒出冷汗，她慢慢伏下身抱住马脖子，苍白着嘴唇淡淡道：“罢了，回去吧。”慕岐即使看不见星瑶脸上的表情也能感觉到她满身的疲惫，没有多说什么，只命令全军撤退回营。
慕岐的这支小分队驻扎在离洛杉丘不远处的一个大周与云梭的交界处，这里群山环绕，遍布峡谷，地势十分险要和隐蔽，他们正是藏在此处秘密调查云梭的军火案，此前他们一直隐蔽起来，今日也是第一次和北堂牧的人正面交锋，行踪相当于是暴露了。
一回到营中慕岐便急忙唤来军医给星瑶治疗。星瑶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是铜皮铁骨，好像多大的折磨和伤痛放在她身上也不算什么了，只是疼，尚可忍受的疼。而慕岐把星瑶安顿好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星瑶因着背伤只能恹恹地趴在床上，由庆鸾伺候着，她把手背交叠垫在下巴上，直直盯着给她喂药的庆鸾，以前他最喜着白衫，如今的红衣和红瞳让她觉着有些陌生，不仅仅是外貌，星瑶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哪里有些不同了。
“你真的是庆鸾吗？”星瑶冷不丁问道，伸手拈起庆鸾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摩挲了一会。
“陛下不相信吗？”庆鸾把药放在一旁，握住星瑶微凉的双手。
星瑶的目光在他的脸庞上身上直至足尖都扫视了一圈，眼里满是落寞：“觉得你既是，又不是……因为，你的眼睛……”“陛下以为属下是是涯假扮的吗？”庆鸾低下头，几缕长发垂在星瑶的颈侧挠得她痒痒的，庆鸾伸手轻抚她的脑袋，眼里透着说不清的情绪，“陛下只需记着，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一个庆鸾，再没有是涯了。”星瑶身子颤了颤，眼瞳一缩，惊讶道：“他……怎么了？”庆鸾轻抿着唇，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暗红的眼瞳中闪动着不同于往日的温柔，那柔情之中似乎暗藏着阴戾，星瑶觉得他这次回来身上多了一种莫名的她压制不住的气息。庆鸾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属下说过不会再瞒陛下，只是这其中缘由属下也不甚了解，属下只知自己一心急着来找陛下想要从是涯的禁锢中出来，想要强逼自己剥夺是涯的意识，那时是涯正巧在运功调节体内的魔功，许是被影响了，他的意识与记忆竟都继承给属下。现在这幅身躯或许只剩属下一人了。”星瑶听明白庆鸾的意思，心中不又是一阵唏嘘，但她听到庆鸾说不会再瞒自己时，心中的沉闷总算被清除了一些，微微笑问道：“那南祭教该如何？你撇下教主不当竟回来我身边做一个小侍卫吗？是涯若是知道了定要气得七窍生烟。”庆鸾轻笑道：“南祭教属下已经安排好人打理，属下原就不想当什么教主，属下就是愿意呆在陛下身边，就算是是涯也没有办法打消这个念头所以才败给了属下。”庆鸾见星瑶听了自己话脸上的愁云总算是散开了一些，这才敢再小心翼翼问道：“那……陛下肯原谅属下了吗？”星瑶蓦地抬起眼帘看向庆鸾，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他的双眼，释然地笑了笑，点点头，她拉住他的手垫在自己的脸颊下感受着来自他掌心的温度，轻声道：“其实是涯说的对，我不该对你那样苛求，但我总是忍不住想要占有你的所有思绪，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守护，我只想要你的心里眼里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并完完全全以我为中心，所以才容不得半点的沙子，我也知道这样很霸道……可是……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庆鸾的眼神融化成水，他俯身抱住星瑶，亲吻她的耳侧，温柔道：“不要控制，属下心甘情愿被陛下占有，属下心里眼里世界里永远都只有陛下一人。”庆鸾带着温热气息的话语让星瑶心头痒痒，她侧过身钻进庆鸾的怀中，双手攀住他的背，然后仰起头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娇嗔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会十分当真的。”庆鸾宠溺地微笑着，鼻尖与星瑶的鼻尖相碰着，两人目光对视，情动间正要相吻时却十分不应景地响起咳嗽声：“咳咳！”星瑶撇头看去，是柯让正双手抱在胸前倚靠在门口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们两。
“师傅，原来你也在这里！”
柯让无视庆鸾仇视的目光径直走向星瑶，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关切问道：“听岐说你受伤了，伤势如何？现在还痛吗？”“没事，小伤而已，”星瑶让庆鸾扶着坐起身，对柯让道，“师傅早知道慕岐在这里了吧？”柯让有些心虚地开始抽出腰间的折扇玩弄上头的玉坠，斟酌道：“呃，算是吧。”“之前说的接应人也是指他？”星瑶见柯让心虚的模样又可气又好笑，也不知道他究竟瞒了自己多少事。
“确实是岐，”柯让原本是想按计划慢慢说于星瑶听，谁知其中生了变故让她和慕岐先见了面，事情依然兜不住了他只得赔笑求情道：“瑶儿不会是生气了吧？”星瑶被气笑出声，没好气地白了柯让一眼，噘着嘴嘟囔着：“生气又能怎样，这也不是师傅第一次瞒我了。”“可我每一次都绝无恶意。”柯让急忙解释，他知道星瑶和慕岐之间有心结，也只能辩解道，“岐之所以假借流放之名，也是为了秘密调查云梭的军火库，他不会再对瑶儿有不臣之心。”“我知道，”星瑶自从知道真相以后，心中对慕岐的那些怨怼早也烟消云散，她和他都不过是这个时代下的可怜人，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造化弄人，“我只是没有想着还能再遇见他，有些尴尬……”星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柯让自然能体谅星瑶的这种心情，伸手在她的脑袋揉揉以示安慰：“阿筝回来都和我说了，说在乌延护南的营帐之中遇见你，可你说有重要的事，究竟是何事？没有受苦吧？”星瑶自然不能讲自己都受了哪些苦，那些难以启齿的事便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吞，她摇摇头，突然想起了发烧时看到的那张图纸，急急忙忙对庆鸾道：“快、快去拿笔墨来！”柯让不解道：“拿笔墨做什么？”
星瑶从床上爬下，连鞋子都顾不上穿，铺张开白纸，提笔开始在纸上绘画，她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对图形的记忆力和绘画能力比较强，她一边画一边对柯让道：“之前你们不是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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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找不到云梭最大军火库的藏点吗？我在乌延护南那里看到了藏库点的地图，按着地图或许就能找到了！”柯让的眉目一下子舒展开，站在星瑶身边看着她把一张洛杉丘的地形图几乎丝毫不差地画出来，上面重点的标志的几个点，有几个地方和他们目前已经发现的库藏点完全一致。
大约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星瑶尽可能地将记忆力的画面还原出来，尤其是重要的几个地方她基本上可以确定没有错误。
柯让拿起星瑶还原的这张地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瑶儿，你当真是及时雨。”星瑶掩面笑道：“若是不能帮上你们点什么忙，我这难道是随军来当草包的么？”“这何止是”帮忙“，是救命。”柯让由衷地赞道。
“我当了你们的及时雨，那我的及时雨呢？”
“嗯？”柯让不明白星瑶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沉浸在这张地图里所展示的目标位置的欣喜之中。
星瑶按下柯让手中的图纸，认真地再问道：“我是问柠萝在主部队那里可还好。”柯让这才了然，宽慰道：“阿湛一直陪着她，我也有派人去打探消息，柠萝姑娘的身份暂未暴露，但是恐怕也无需再瞒的多久了。”“此话何意？”星瑶问道。
柯让扶着星瑶坐下，细细解释道：“北堂牧和乌延护南将御天军的后路堵截，并以边界几座城池的百姓为筹码，他们吃准了御天军不会把战火引向百姓，所以阵地已经开始转移此处，过不了多久我们的大部队和御天军将会一起抵达洛杉丘，而他们想要引诱御天军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星瑶点点头，这里有他们的军火库，若是御天军真的进了此地，那就相当于是羊入虎穴，她忧虑问道：“但你和慕岐不是已经在秘密调查其他的军火藏点，而且这次慕岐救我时也使用了火枪，显然你们已经控制住了几个藏点不是吗？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图纸便带着大军将武器夺来为我们所用，不是可以反客为主么？”柯让摇头，扇柄轻敲着桌上的地图不紧不慢道：“如果他们想与我们同归于尽呢？你看我们所处的位置，这军火库像不像一个巨大的炸药包将我们所有人包围其中，想要撤离几乎是不可能的。”“北堂牧不会这么做，他的野心不会允许让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的。”星瑶笃定道。
“如果和我们同归于尽的不是北堂牧呢？”柯让依然微笑着，但是这笑却让星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08章终篇（二）：冰释前嫌
星瑶慌忙扯过这张地图，上面的箭头标志是对御天军的进攻路线，而负责进攻的人不是北堂牧，而是他把图纸交给的那个人乌延护南！星瑶看向柯让，满眼不可置信，她虽知北堂牧这个向来颇有计谋，行事也十分果决狠辣，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牺牲自己的合作伙伴来达到目的，看来他之所以会让乌延护南带领他的大部队驻扎在云梭境内根本就不是有多信任，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他离开这里！她再看那地图周围所覆盖的的地方甚至就有当初她和顾清迟到过的那个小村，那里都是他的子民，竟能为了胜利如此残忍地不顾他们死活么？
“北堂牧没疯到这种地步吧？他利用乌延护南，想要一箭双雕尚可以理解，但他若是真的把我们统统炸死在这里，这火势和威力波及的范围可不是一个山头那样简单，这方圆千百里的城镇土地也都将化作焦土。”柯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只淡淡道：“如果用十几座城池的人命就能换得胜之百倍千倍的国土和城池，甚至摆脱附属国的命运成为真正千万之上的主宰，获得更加强大丰饶的人力物力去扩张更加宽阔的疆土，你觉得他会不会愿意为了这些疯一次呢？”星瑶咽了咽口水，听了柯让所言，依她的了解，她相信北堂牧会是真的会为了这些权势而不择手段的，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子民。
但星瑶目前更担心的是自己部队的处境，按照柯让所言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库，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北堂牧想要利用乌延护南达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那若是他们能够说服乌延护南和大周结成联盟那又会如何呢？
星瑶问柯让道：“我方接下去的计划是什么？”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军火库的下落，那自然就是立即占领那里，那时我们虽可能被乌延护南的军队的所包围，但我们的御天军也正在赶来，若是没有算错，大约两日后他们便会到达，北堂牧肯定会假借阻挡御天军的理由撤离这里，若是我们能提前将足够的军火送到御天军手中，他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对抗北堂牧并且阻挡他们离开洛杉丘，这样一来我们就都困在这里，他就不敢轻举妄动。”“对！在同等武器装备下，我们的胜算便大了许多！”星瑶接道，她对着图上的地势沉吟片刻，那个军火库之所以那么难被发现，就在于它所藏匿的位置是一处险山，只有一个极其狭小的通道，而从图上还不能清楚地知道那个险要的峡口会是什么样的，星瑶忽然眼珠转向柯让问道，“慕岐调查此事多久了？”柯让想了一会回道：“大约在瑶儿还未登基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云梭不寻常的动静了，估计那时就已经查了不少眉目。”星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得不承认慕岐的政治神经确实比她敏感许多，若不是他们之间出了那样的误会和隔阂，若是能得他辅佐，星瑶基本是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如今就算是她有意放下面子请他回去，他恐怕也未必会随她回去，毕竟是那么一片伤他那样深的土地。星瑶抚摸着粗糙的纸面，一时有些出神，喃喃问道：“那你们已经发现几个据点了？”柯让用扇柄指出地图上的三个位置，是已经被慕岐控制的区域，是提供火药的小据点。柯让看星瑶脸色不对，她原本就孱弱的身子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折腾又瘦了许多，柯让心中不忍再让她操心许多，对庆鸾道：“你总算回来了，可知瑶儿为了你流了多少泪吗？”庆鸾没想到柯让会突然提到自己，而且还是说这样的事，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当初离开会让星瑶多伤心，可是那也非他所愿，所以他要补偿她，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被柯让戳中的庆鸾颇有些羞愧，没有言语。
“师傅，你别提这些让人难为情的事了。”星瑶忍不住抱怨道。
“好，我不提了，”柯让得偿所愿地看到庆鸾吃瘪的表情就心满意足了，他伸手摸摸星瑶的脸颊，柔声哄道，“你也无需担忧太多，我和岐会处理好这里的事，等战争一结束我们就一起回凤安。”星瑶脱口而出问道：“慕岐也要回去吗？”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的在乎，可是不知哪里来的别扭总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对慕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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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在乎，毕竟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不是？
柯让扬扬眉，在星瑶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啊。”那夜星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反复想着柯让的话。
我自己亲自去问他吗？那不就是相当于是在邀请吗？
星瑶总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她也不觉得慕岐会为了她回到那个伤心地，何况这几天都没有再见过慕岐一面，大约是军中的事务繁忙，他们现在知道了军火库藏匿点应该就更加紧锣密鼓地开始布置占领计划，或许也和她一样一夜无眠，或许他们明天就要出发。在军营中的每分每秒都是那样匆匆，匆忙到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好好聊一聊。
星瑶又翻了一个身，叹了一口气后起身坐在床沿，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昏暗。守在床边的庆鸾听到动静给她披上一层薄外套，和她一起沉默了半晌才问道：“陛下想要去找慕岐？”星瑶身子颤抖了下，没有作声。
黑暗之中看不清庆鸾的表情，只有幽红的双瞳在营帐外的微黄火光中透着温柔的光，他的手掌轻轻搭在星瑶的背上，既像是在抚摸她的伤口又像是在鼓励她：“外面天凉，陛下要注意身子。”星瑶轻轻“嗯”了一声，起身侧过头踮起脚在庆鸾的脸侧亲了一下后就往营帐外走去，庆鸾远远地跟着星瑶，看着她颇为单薄的身影，心中满满的心疼。
星瑶其实还是在踟蹰着，她询问了一个士兵慕岐所在的营帐后，刚往营帐走了几步后便站住不动，想了一会后还是转身往反方向踱步到一个小河旁，坐在一颗大石上仰望着被云遮蔽了一半的月。
大约是春天微湿的空气容易引发伤口炎症，星瑶的背上又开始有些发疼，可星瑶却很清楚知道这些疼痛并非完全来自背部的伤口，她隐隐觉着，即使她能够在这次的战争中取得胜利她也未必能活着回到凤安。尽管她表面看上去似乎就是虚弱了些，但是她自己非常清楚经历了这样多的事，她总是有着铁一般的毅力支撑着也敌不过这幅身子被掏空，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她的这具年轻而脆弱的身骨实在经不起折腾，每次重伤后又总是没有及时好好调养，日复一日地累积，终有一日会爆发出来。
若是她自己都没有办法给自己的未来一个希望，她怎么敢给慕岐希望呢？她又有什么立场让他因为自己回到凤安呢？星瑶两只手紧紧地揪在一起，心生悲凉。
星瑶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就像是元气在不停往外散去。星瑶低下头捡起一颗石子扔进水中，那水面却“扑通”了两声，星瑶心中一惊，急忙站起回身，果然慕岐正站在她的身后，带着浅笑看着她。
“吓到你了吗？”慕岐问道，往星瑶走去。
星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却不记得背后是河，脚底一滑，低呼一声，差点整个往后仰进水里，幸好慕岐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星瑶惊魂未定地趴在慕岐的怀中，半晌才想着要挣扎，可慕岐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一只揽着她的肩，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不知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星瑶一时失了神，她便这么任由他抱着，头一次这么真心地、顺从地、毫无畏惧地靠在他的怀中。
“瑶儿，”慕岐的声音在星瑶的耳畔低低响起，这声呼唤温柔得不像话，“瑶儿……”“嗯。”星瑶只这么轻声应下，她就能感受到慕岐身上散发出的掩饰不住的喜悦。
慕岐的下巴抵着星瑶的头顶，脸上浮现出的不知所措的欢喜，他以为她还会像从前那样抗拒自己，他以为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的她这辈子都不会接受自己。
“瑶儿，你肯……原谅我了么？”慕岐什么都不怕，他唯独怕星瑶对他失去半点的感情，对他无所谓，哪怕是恨，他也甘之如饴，至少在她心里还有一点位置。
星瑶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他们竞相来征求自己的原谅，在知道真相以后，星瑶便知道她自己是没有资格去恨慕岐的，所以她也没有资格原谅。她只是对慕岐充满了深深的同情，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在这段感情中爱得最卑微的那个，但其实不是，把自己看轻的人是慕岐，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对于星瑶来说有多重要，他所有看似强制的手段都不过是对于自己的不自信，他不自信星瑶对他的爱，他不自信自己能留住她。
星瑶缓慢地举起双手回抱住慕岐，细语道：“哥哥真是个傻瓜。”
第109章终篇（三）：是兄妹还是爱人
星瑶能感觉到自己环住的慕岐身子僵直住，她能听见他的鼻息加重，然后就是宽厚的掌心覆在她的脑袋上轻揉而缠绵地抚摸，似乎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所有的别扭也就不再别扭，其实所谓不可填平的沟壑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先跨出那一步，便会发现其实遥不可及的距离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眼前有的不过是条小水沟。
“师傅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同我讲了，”星瑶的声音低低的，她怕自己大声会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哽咽，“我们的人生一齐被母亲利用了那么些年，所有的误会和混乱本都不该属于我们的，我不想去恨任何人，我只想重新开始，开始我自己真正的人生。哥哥，你呢？”慕岐心里这些年来的仇恨和悲哀在星瑶的一声“哥哥”下终于冰释了半数，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爱人终于愿意接纳他，与他冰释前嫌，总算让他觉得老天对他还不算太残忍。他想要弥补从前在她身上错过的那些爱和温柔，想要用以后的时光来守护她：“好，我们一同重新开始。”“等到这一战结束后，哥哥和我一起回凤安好吗？”星瑶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慕岐几乎没有多犹豫，轻笑道：“好，我们一起回家。”星瑶昂起头正对上慕岐看他的目光，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两人流转的眼神间交织的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语言，所有的一切都尽不在言之中，那些独属于他们的美好的记忆也在此刻萦绕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