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鹊上心头
就算在行宫里已经习惯泡汤,可这里到底是宫里,一想就害羞。
荣锦棠脱下外袍,站那看她自顾自脸红,也不知道扭捏个什么劲。
“在行宫就行,回宫就不行啦?娘娘可真是难伺候啊。”
付巧言捂住他的嘴,有点凶地念他:“还有起居舍人在隔壁等,陛下可别这样乱说。”
荣锦棠笑,帮她把发髻上的发钗取下:“怕什么,他难道还事无巨细?”
“也就是写今日景玉宫宸婕妤侍寝,旁的话绝对没有。”
付巧言自己没看过起居注,不知道这一茬,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显然还不是太相信。
“真的?您可别戏弄我。”
“真的,回头取来叫你瞧瞧你就懂了。”荣锦棠脱掉里衣,扶着她先进了浴桶,自己这才跟了进来。
温热的水洗去了两日的奔波疲乏,蒸得人昏昏欲睡。
荣锦棠搂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小声道:“他要是敢写那么仔细,那做皇帝得不得疯了。总有几个人天天盯着干什么都要记上一笔,谁都受不了。”
这回讲的倒是很在理,付巧言放下心来,取了水帮他洗头法。
她倒是没怎么学过这手伺候人的活计,胜在谨慎用心,手法轻柔,倒也很舒服。
荣锦棠把头枕在浴桶边上,给她肩膀上围好厚毛巾:“叫宫女来吧,这事不用你做。”
付巧言摇了摇头,笑得温柔缱绻。
“景玉宫很好,我真的非常喜欢,谢谢陛下了。”
荣锦棠闭上眼睛,享受着宸娘娘的谢礼。
“你这个谢礼太简单了,朕觉得不是很满意。”
付巧言笑出声来。
“陛下还有什么愿望?我看看能不能尽力做到。”
荣锦棠想了一会儿,从江山社稷到边关战事,从前朝大臣到后宫妃妾,他想了半天觉得一切事情只要他努力都能做到,没什么愿望好要去让她来完成。
他睁开眼睛瞄她,见小姑娘正给他洗头,表情认真的不行。
唔……确实有件事,得他们两个一起努力了。
荣锦棠惬意地笑,大手摩挲着她腰上的软肉:“有件事得麻烦宸娘娘。”
付巧言最后冲干净他头发上的香胰,用干毛巾给他包好头发。
“什么?”
荣锦棠搂着她坐到自己腿上。
付巧言的脸更红了,她半天都没吭声。
“等你不吃药了,明年努力给朕生个皇儿吧。”
后半句确实很令人不好意思,只前半句让人无端担忧起来。
付巧言没学过医,不过读的书多,多少看到过一些医术上的内容。
“陛下……”付巧言有点犹豫,这事在她心里头沉了很久,一直也没有敢问。
“陛下……我真的能……?”
荣锦棠一开始没听清:“什么?”
付巧言咬了咬下唇,微微低下头去:“我之前读书,讲说受过寒不容易有孕,我……”
荣锦棠心里头一紧,忙搂住小姑娘在她脸上细细亲吻:“没事,黄院正都保证过了。”
付巧言猛地抬起头,期待地看着他。
“真的,朕同你保证,等年底用完了药,明年朕一定努力叫你早早怀上皇儿,好不好?”
付巧言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不一会儿荣锦棠就觉得肩膀有潮潮的湿意。
他突然叹了口气。
以前一直都觉得她是很通透的人,乐观开朗积极向上,从来也不怕任何事。无论地位如何,无论何种身份,她都在努力让自己过得好。
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大概男人和女人想法总是不同的,他得了太医的保证,知道她会好就不再纠结这件事。可她却不敢问,自己偷偷一直胡思乱想。
他隐约能猜到一些,比如她为何不敢问他这件事。
这个勇敢的小姑娘,也有怕的事情。
如果她不能有孕育皇嗣,那么……
那么说不定,他有可能会不要她。
归根结底,她最怕的可能是他离开她吧。
荣锦棠顺着她纤细的后背,感受她的颤抖和无声的哭泣。
“怕什么呢?”荣锦棠亲亲她的耳朵。
“看看你的封号,你要相信朕。”
“就算……”荣锦棠把话淹没在了叹息声里。
就算几年内真的没有子嗣,我可能也不会厌烦你。
荣锦棠出神地想。
付巧言呜咽道:“我一定好好吃药。”
荣锦棠笑了。
“你最乖,最懂事了。”
“朕是真龙天子,朕说明年,明年就会有的。”
他顺着小姑娘的头发,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两个人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圆。
第100章秋闱
这大概是荣锦棠十岁搬出景玉宫后第一次回来夜宿这里。
小时候他就住在后殿,跟着母亲一直生活了十年。
那十年大概是他一生里最无忧无虑的光阴了,那时候父皇还神,偶尔也能带着他们跑马打拳,皇家天贵也曾经是和睦而温馨的。
他算是小儿子,没见过早年父皇跟皇兄们相处的情景,他想那时候可能还会更好。
在五岁之前,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淑妃包养的,景玉宫里的宫人们没人敢跟他说这个。再有淑妃对他确实是一片慈母心肠,对他跟亲生的也没什不同别。
后来开了蒙,要去勤学馆上学,可能是怕他在外头听了风言风语心里头不舒坦,淑妃才告诉了他这件事。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荣锦棠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起年幼时的那些纠结与不甘来。
他纠结自己不是母亲的新生儿子,也不甘于淑妃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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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很快就想开了,说开之后淑妃对他的态度没有变过,一直是细致入微关怀备至,他要是犯了错误,淑妃也会狠下心肠来责罚,她对他没有疏离,也没有隔阂。
荣锦棠想在还是会忍不住想,他能长成现在这样,被父皇看中选为继帝,说不得还是因为母亲教育得好。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奇怪,他生来失怙,却还是有另外一位母亲教养他长大。
景玉宫对荣锦棠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直都是他的家,他心中最温暖的栖息地。
在离宫以前他就在盘算给付巧言升位,那时候他哪里都没有想,第一个就选定了景玉宫。
这里他最喜欢,也是西六宫里离乾元宫最近的宫舍。
冥冥之中,他知道她也肯定会喜欢这里。
付巧言沐浴的时候哭了一场,回寝殿的时候眼睛就有些红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不讲话。
明棋在她身后给她干发,见了不由皱起柳叶眉来,担心她被荣锦棠欺负了。
荣锦棠倒是东瞧瞧西瞧瞧,不停打量着景玉宫里的新布置。
“回来之前叫宁城仔细给安排的,你看可还行?”
付巧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低着头没吭声。
荣锦棠弯腰去看她,见她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心里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小姑娘想必已经纠结了很久,这会儿得了他的话,肯定高兴坏了。
“行了行了,这事过去就过了,不要再想了,来看着朕。”
荣锦棠捏着她尖细的下巴,叫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明棋松了口气,悄悄地退了出去。
荣锦棠问她:“景玉宫的布置都是朕特地安排宁城给准备的,怎么样,喜欢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就有一股邀功的劲儿,仿佛是在跟付巧言撒娇,叫付巧言听得心里头怪痒痒的。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喜欢,这里很好,所有家具摆设都喜欢。”
“多谢陛下,陛下真好。”她用红润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是温顺的小白兔。
荣锦棠心里头热乎乎的,那股暖意撑满了他的心房,都快要逸散出来。
“你是大姑娘了,不许再哭鼻子了。”
这话跟在家时母亲念叨她的一模一样,付巧言破涕为笑。
荣锦棠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她:“伸出手给朕。”
付巧言迷茫地看着他,然后向他伸出双手。
荣锦棠弯下腰来,一个用力就把她从贵妃榻上抱了起来。
“呀。”付巧言惊呼出声。
她搂着荣锦棠的脖子,柔软的身体也紧密地贴着他的。
荣锦棠笑:“之前在行宫里见你爱玩这个,今日再哄你一回,算是乔迁礼。”
付巧言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带着她在屋里转了起来。
光影在她眼前模糊起来,唯一不变的,只有他英俊的容颜。
荣锦棠也是臂膀有力,他带着她转了好几圈才慢慢停下来。
“高兴吗?”荣锦棠喘了两口气,笑道。
付巧言被他抱在怀里,脸上都是笑,她微微闭上眼睛,倾身向前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荣锦棠环着她的手一紧,转身就把她扔到了床榻上。
“好了,刚才你高兴了,”荣锦棠整个人压了上去,“现在换朕了。”
付巧言仔细的、认真的凝视着他,仿佛要把他印进心里。
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这压了压。
一阵微风吹来,带起醉人的桂花香。
正殿的架子床里,一夜被翻红浪,满室飘香。
次日清晨,荣锦棠早早就醒了,今日里有大朝,他必须在两刻之后去乾清宫上朝。
荣锦棠低头见她睡得正香,轻轻拉开床幔。
外面安安静静的,仿佛没有人在。
荣锦棠把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帮她把被子塞到脖子后面,这才起身下了床。
坐在床榻上穿鞋的时候,付巧言也迷迷糊糊醒来,她半坐起身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陛下要去上朝了?”
荣锦棠穿好鞋,坐回床上搂着她亲了一会儿,感叹:“再不走,怕真要被起居舍人留名了。”
付巧言这才清醒了些,也跟着下了床。
“来人。”荣锦棠帮她拢好里衣,张口喊人。
外面等着的是宁城,前些时候他一直不知道忙什么,这还是付巧言第一回跟他打正面交锋。
宁城如今三十几许的年纪,面白无须高高瘦瘦的,长相倒是很儒雅。
若不是他穿着太监五品的朝服,付巧言都会以为他是哪家书院的教书先生。
他笑着同荣锦棠和付巧言行礼:“给陛下和娘娘请安,朝服已备好,陛下这就洗漱否?”
跟张德宝那笑眯眯的谄媚样子不同,他的笑是比较自然和煦的,叫人看了很容易生好感。
这一比,就高下立见。
荣锦棠点点头,起身让宫人伺候他净面漱口顺发挽髻,还不忘回头吩咐付巧言:“还早,待会儿你再睡个回笼觉,反正也是在自己宫里。”
付巧言点点头,还是乖乖凑到他身边,想帮他穿朝服。
大越的朝服是墨色的织金九龙衮服,腰上要束半寸的缂丝腰带,下坠如意吉祥风调雨顺四挂件,头戴冕冠,脚踩九龙靴。
付巧言是头一回见他这样打扮,英俊高大的青年郎君往那里一站,帝王的威仪是挡都挡不住的。
墨黑的颜色沉稳而又贵重,扑面而来就是通身的气派。
帝王之相,观之难忘。
这身衣服穿起来有些复杂,付巧言怕耽误时间,就站在一旁给宫女打下手。
荣锦棠把她往贵妃榻上一推:“不用你伺候,你哪里会这个。”
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两次说不用她伺候了,付巧言心里暖洋洋,还是小声说:“那也总要会的。”
荣锦棠回头冲她笑笑,因为隆重的朝服而异常英俊的面容差点闪了付巧言的眼睛。
“那就跟那里坐着瞧,多看几次就会了。”
她抚了抚乱跳的心,道:“多谢陛下。”
等衣服换好,荣锦棠就得坐步辇走了,今日里他起的晚些,根本没时间用早膳。
付巧言是知道大朝时间的,追出去嘱咐宁城:“劳烦大伴给陛下弄点点心,先垫补垫补,步辇上也能用。”
就景玉宫和乾元宫这么近的距离,走也用不了一刻,只是他已经穿好了朝服,弄脏弄乱就不美了。以往从乾元宫去乾清宫他是必不会用点心的,宁城也不敢劝。
倒是今日叫宸娘娘这么讲一句,荣锦棠就通情达理了,叫人上了两块不爱掉渣的肉龙来用,叫宁城好一番感叹。
等荣锦棠走了,晴画才端着枸杞茶进来,呈给付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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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再睡会儿?”
付巧言确实还很困,她觉得自己跟荣锦棠明明就差一岁,怎么他见天那么力充沛,自己就老是困顿呢?
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老话讲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我怎么每日里都那么想睡呢?”
晴画笑:“秋乏呀,娘娘再去歇歇,等早膳取来奴婢再来唤您。”
付巧言就又躺回了床上,嗅着荣锦棠身上独特的龙涎香沉沉睡了过去。
另外一边,乾清宫里,荣锦棠端坐在龙椅上,认真听着下面朝臣的禀报。
一般六部自己的事或者安和殿已经讨论出结果的,荣锦棠是一律不让他们在大朝时废话的,讨论不出结果的才可以在大朝时群议。
谁要是连篇累牍耽误时间,直接扣一个月的俸禄。
这个方法十分有效,翻年到了太初元年,大朝的时间比以前缩短了一半,小朝更快一些。
但荣锦棠还是觉得耽误时间,很多时候安和殿不敢定的折子也没有太多大事,无非就是各部打嘴仗。大臣们每日奔波在家中宫中与衙门里,办公的时间就少了,很影响整个政令传达的效率。
只有更快更好的解决问题,才是上朝的根本核心所在。
荣锦棠很不喜欢别人耽误他时间,也不喜欢耽误别人时间,若不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仪,其实他不来上朝都行。
但他毕竟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因为性格认真谨慎,纵使他还未弱冠,朝臣们也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王家再是众星捧月,却还是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这里面再有太后的懿旨在,他本身就是个不怒自威的人也有很大关系。
荣锦棠早就想把早朝制度改一改了,三日一小朝九日一大朝,剩下的时候可以由三省六部与安和殿一起开会,把折子和政事分个轻重缓急,不能定论的写出几条不同实行办法,按要紧程度呈给他御批便可。
这样大家都不用天天跟眼前吊了胡萝卜的骡子一样,没日没夜的在那拉磨,关键是还干不出什么大事。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下面考院的院长出列,向他行了礼:“陛下,今年的秋闱已经结束了,各省桂榜业已出了名单,陛下是否要过目?”
这名单实际上可以平日里直接写折子呈给他,不过恩科是大事,必须要在大朝时再过一遍手,已示隆重。
荣锦棠点了头,宁城亲自下去接过折子,上来展开给荣锦棠看。
漂亮的洒金纸笺上,第一份便是顺天府的。
打头第一个名字倒是有些眼熟。
付恒书。
荣锦棠挑了挑眉,还真是完全没想到。
第101章解元二更
大越有省十三,帝京上京归顺天同管,因此最重要的一个省便是顺天。
付巧言原籍顺天府桐县上窑镇,原住于青石巷,后因家宅抵卖,籍贯归至镇里。
她弟弟付恒书自然跟她是一个籍贯的,这次秋闱他参考的是顺天府乡试。
荣锦棠一边回忆着她弟弟的年纪,一边迅速把那份名册翻完了。
他道:“很好,明日起挂榜。”
秋闱的乙榜宣于桂花盛开时节,又叫桂榜,名字十分好听。能上桂榜就是中了举,是正经的举人,已经可以选官了。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会参加来年春季会试,最终看是否能荣登甲榜,进士及第了。
今日里政事没什么要紧的,只有兵部的老尚书赵朴之出列行礼,禀报道:“陛下,因边关战事增多,兵部扩增士兵以及库银粮草,臣上月已与户部商议,上折呈报安和殿,只至今未有结果。”
现在整个火凤营都是由皇帝私库来支撑的,大越百年无战火,又没有特别不事生产的皇帝,荣氏的私库至今已经十分可观。
火凤营一共只六千人众,加上火铳、火炮与火药和匠师的开销,私库也能撑得住,十年内都不成大问题。只他一直想要再减农税,因冬日里灾情多而减的农户又大多了税,户部就有些吃紧了。
户部说没钱了,兵部又非得要,这就纠结住了。
兵部的兵有二十万之众,遍及四个边关重镇和顺天要地,边关重镇可由耕养兵,顺天要地也一直是防耕结合,但这几年来乌鞑战事频发,士兵伤亡惨重,一直都在打仗,这以耕养兵的法子就失效了。
目前溧水的五万大军全部都是由兵部供养,这一下子就有些艰难了。
好歹赵朴之是老臣了,他很稳得住场面,也很有些方法调节银两调配,挨了一年多才提出这件事。
荣锦棠一听就明白了,他扫了一眼站在朝臣最前头的周文正,右手轻轻在椅背上敲了两下。
周文正立马就出列行礼,道:“回禀陛下,安和殿与三省正在加紧讨论,看如何把国库银两存粮更好调配,月中定能呈给陛下过目。”
荣锦棠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道:“太慢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平静,语调也很轻柔,仿佛没什么要紧的一般。
周文正将近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先帝爷那会儿的肱股之臣,却没成想在这个十几岁的少年面前出了汗。
这位少年天子不生气的时候看起来春风和煦,可只要他沉下脸来,那样子比先帝爷发怒时还吓人。
到底是武家嫡女养出来的皇子,就是有些不怒而威的气势。
周文正弯着的腰更低了,他道:“五日后,必出对策。”
荣锦棠这才满意,淡淡道:“如今几位大人年纪也不算小了,朕知道你们力不济,但政事是不能耽搁的。”
他这一句话意思太多了,周文正和其余四位阁老纵使心里头早就有了成算,还是听了发虚。
早朝就这么结束了。
荣锦棠回到乾元宫,第一件事就是换回常服。
初秋的日子不冷不热,这一身捂着也很要命。
荣锦棠在书房了批了一会儿折子,想了想吩咐宁城:“去叫顺天府考院的院长三日后侯问。”
侯问是大越独有的一种召见大臣的方式,荣锦棠每隔三五天就会召见一次大臣在勤政殿策问,问的问题五花八门,不一凡举。
要是有上了折子被压或者是单纯想要有事禀报陛下的,也可以再勤政殿外面的小厅里等,荣锦棠见不见是另一回事。
这一年来朝臣们多少知道了些他性格,这位陛下不喜欢别人浪他时间,因此主动来侯见的朝臣越来越少,基本上一天内都可以见完。反正他们要是没有大事,轻易不敢来。
像是他指明要见的肯定当日能见上,只不过私底下会紧张得很。
吩咐完这事,荣锦棠就觉得心里头畅快些,他又批了会儿奏折,这才简单用了午膳。
晚膳照例是去景玉宫的。
今日里菜色更
宫女为后 分卷阅读160
丰富些,有一道付巧言最爱吃的南瓜烙,荣锦棠亲自给她加了一块,笑道:“特地叫给你预备的。”
“多谢陛下。”付巧言冲他笑笑,心里琢磨着可能她昨天很丢人地哭了,他在这哄她呢。
要说他每日日理万机,还能想着她的事,确实很让人感动了。
用完膳,两个人照例在后院里溜达。
荣锦棠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付恒书的事告诉她,于是就问:“最近有没有特别惦念的事?”
付巧言立即问:“陛下这几日有些咳嗽?今日还咳吗?好些没?”
这个答案荣锦棠真是一点都没想到。
因为比较忙又从行宫搬回了宫里,他就有点上火,昨天就在她面前咳嗽了几声,就叫小姑娘惦记起来。
他心里暖洋洋的,仿佛揣了小铜炉,不停暖着他的心房。
荣锦棠捏了捏她的手,指了院中的那棵桂花树:“朕没事,知道你挂心朕。还是有些别的事的,你瞧瞧这树?”
付巧言又去认真看那棵树。
这树挺好的啊?挪过来也养活了,一树的桂花开得正艳,漂亮极了。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犹豫问:“是陛下长了个子吗?我觉着陛下长了半指的个头呢。”
宫里的日子仿佛没有寒暑,她困在这一方城池之中,感受不到光阴变幻,也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总她日日都是为着他打转,日思夜想都是他。
每当他来了,仿佛世界都有了颜色,所以他身上那些细小的变化就显得格外明显。
当把心用在他身上以后,她会发现日子更快了些,也更充实了。
所以荣锦棠这样突然一问,她想了半天还是他身上的变化,其他的确实想不出来。
荣锦棠大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鼻子:“你这丫头,真是太贴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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