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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技高一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隐山
宋辞眨眨眼,不敢相信地惊呼道:“天呐,师公真的显灵了!”
茅八尺拿起笔就要点她,假意威吓道:“不孝徒孙,又来拿你师公说嘴!小心他老人家夜里来教训你啊!”
说笑归说笑,宋辞还是弄了一锅大补的药膳给茅八尺补充体力。
她手里既不缺银钱又有的是存货,如今连一个不起眼的小砂锅也炖的香飘十里,惹得左右两侧的近邻争相探看。
“程师弟倒是了个好徒弟。”
挥手退下前来报事的徒儿,端坐在八仙桌一侧的邹青城合上茶碗,“你接着说。”
“是。”
随行队伍中一个不起眼的男人颔首站在厅中,轻声道:“自从四姨太事败叫老爷亲自下令吊死以后,宅院里就难得清静了。每天夜里不是哭就是唱,闹得大家不得安宁。老爷叫九丹,您还不知道吧,四姨太的艺名就是九丹。老爷叫四姨太连气带吓的,身子骨眼看着就败了。这时候,府里的大太太出了个主意,说是要给老爷冲喜,顺带借着这场喜事把家里的煞气冲一冲。就托人从镇上找了个知书达理的女学生,花大价钱聘进了府里。”
“别看婚事办得仓促,可大太太真是诚心盼着老爷能好。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寸,新娘子才抬进喜院还不等掀起盖头,老爷就撒手去了。老爷这一走,院子里的几位太太奶奶少爷小姐的全都慌了神,哪还顾得上新进门的六姨太。可是头七之后,等到府里人忙完了老爷的丧事才发现,新娘子早就活活饿死在了喜床上。听说那个惨呦,人死了脸上还盖着红巾呢!”
故事说完了,可众人眼前却始终萦绕着一张盖着龙凤红绸的面孔,只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角落里,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人不以为然地冷哼道:“说得这么活灵活现,不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当初他父亲主持明月夫人地宫的发掘工作时不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假道士叫嚣有邪物,最后不还是顺利竣工了。
也有人看不顺眼刺了他一句,“赵永贺,你们赵家人既然不信这个干嘛还叫你妹妹投到邹道长名下,该不会是居心不良跑来卧底的吧?”
“郑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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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长几岁的沉稳男人出声呵斥道:“邹道长还没开口,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本来就是嘛!”
郑矩撇撇嘴,“我最看不惯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总想着攀高枝掐尖要强的人……”
他也没指名道姓,却叫站在邹青城身后的惠云羞得胀红了脸。
“好了,好了。都是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难年轻气盛,不过是一时意气罢了。”
邹青城居中说和了几句,又朝方才讲故事的人问道:“李冬,那六姨太的尸身葬在何处?”
李冬羞愧道:“自打老爷一去,大太太本就觉得六姨太是不祥之人,这下子更是不敢把她进家门了。就,就雇人把六姨太送回了娘家。”
“啊?人都死了还能送走?”
屋内众人不由得咂舌道:“善家做事也太绝了些!”
“还有更绝的呢!”
李冬叹了叹,“六姨太家一见好好的姑娘活着去了死着回来,还是这么凄惨的死法,生怕她冤魂不散反过来迫害自家老小。趁夜把人送回了善家下山采买的必经之路,举家投奔远亲避难去了。那时候这山里可是热闹的很,每逢夜里都有不少野兽出来巡视狩猎,寻常人家是不敢出门的。等到第二天一早,善家的下人走到半山的时候,那位苦命的六姨太已经叫野兽吃的只剩下骨架了。”
“你这还真是越说越了!”
赵永贺又来找茬,“要是真有这样的惨事发生,附近的村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李冬就笑,“那个时候的富贵人家都看重脸面,无论是善家送走六姨太还是六姨太家中不肯人,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换谁做了亏心事能敲锣打鼓的引人来看?如果我爷爷不是善家的管事,只怕谁也想不到当中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邹青城看了赵永贺一眼,笑道:“想必这次善家大太太该下六姨太了吧?”
“您说的不错。”
李冬讥讽道:“大太太不光下了六姨太,还请来风水先生为她超度亡灵、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骸骨。可惜一切都太迟了,哪怕他们烧去金山银山,也没能平息六姨太的怨气……”
邹青城沉吟了一会儿,“李冬,若是按照你的故事推断,那位含冤而死的六姨太可不像是先前施展恶作剧把人惊走的顽皮鬼。这样的老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要见血才肯罢休。”
李冬亦是一脸茫然,“我只是遵照爷爷的遗愿,替他来祭拜六姨太。至于其中的变故,或许是因为害过六姨太的善家人都死绝了,所以她才没有迁怒外人吧。”
“是真是假,夜里自有分晓。”
邹青城随即吩咐徒弟,“惠生、惠智,你二人带着余下的师弟们守好正院,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走出师父布好的法坛三丈之外;惠云,你初入山门道行低微,还是留在院子里替师父招待贵客。”
惠云,也是赵永贺的妹妹赵云琪立即脆生生应下,转脸眼含春意地望向外来者中唯一不曾开口的男人。
“真是受不了!”
郑矩见状打了个冷颤,小声抱怨道:“赵花痴又犯病了,杨宿也是走背运才惹上这么个神经病!邹道长那么神就不能开个药方给徒弟治治吗?”
“多嘴!”
挨着他坐在一起的郑循瞪了弟弟一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非要你来说破,我怕你早晚要为了口舌之事栽跟头!”
“切,每次都拿这句话堵我!”
郑矩碰了碰肩膀,“哥,你真相信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六姨太在闹事吗?”
郑循微微皱了皱眉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郑矩无语扶额,“说了不等于没说!”
正院里的邹派和其余几个小门派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逢魔时刻积蓄力量,分食了一锅好粥的茅八尺师徒却早早躺下休息了。
只因老道人说,既然以前撞鬼的人都是在午夜熟睡时被唤醒的,倒不如养足神以逸待劳。
宋辞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何况比起无所事事的呆坐,她更不愿意看着师父被别人随意指使,索性锁好门窗蒙头大睡。
入夜之后,山顶的气温变化极大。
迷迷糊糊睡到凌晨时分,宋辞只觉得原本暖和轻柔的被子慢慢变得又硬又沉,还透着一股冰凉的寒气。
忽然,一道高亢刺耳的唢呐声在黑夜中飘散开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敲锣打鼓鸣鞭奏乐。
“怎么回事?”
宋辞猛地翻身而起,揉眼嘟囔道:“不是说有女人唱戏吗?怎么改成放炮仗了?”
这时,破旧的窗户纸上透出一道影子,“小情,醒了吗?”
“来了师父!”
宋辞急忙踩上鞋开门,怕晚上有事来不及她连衣服都没脱,“您刚才听见有人放炮仗了吗,我怎么听着像是有人故意捣乱呢?”
茅八尺摇摇头,示意徒弟往院子里看。
宋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挂在厦房和长廊下面的灯笼全都透着一抹暗淡的蓝光,挂着灯笼的铁钩亦在冷风的吹拂下发出了古怪的摩擦声。
黑夜中的幽蓝火光,吱嘎作响的铁钩,乍然响起又在最尖锐的时刻戛然而止的鼓乐声,这种种诡异之处立时勾勒出了一幅让人不寒而栗的凄冷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
另,冥冥中自有注定,善家大院将会是结束这段孽缘的终点站~~
第223章8、
短短几分钟时间,天井之下,用大方石板铺成、寓意着步步高升的地面就站满了人。
“这灯笼有些不对劲……”
邹青城站在廊下凝视了许久,转身从徒弟手中接过一张照片,“程师弟你看,这是今年夏天出事时拍的。”
宋辞站在茅八尺身边探头一看,或许是因为拍照的人一直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导致洗出来的照片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一串拖着旖旎红尾的灯光却不会教人错认。
“红灯笼,蓝灯笼,小曲儿,奏乐……”
茅八尺心中起疑,“难道这座院子里藏着两只鬼?”
听见这句无意中点破真相的推论,邹青城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李冬所说的四姨太和六姨太,还有一张披着红盖头的人脸。
宋辞见他的眼中出现了迟疑之色,接茬故作天真道:“邹师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的话很有道理?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善家大院中另有恶鬼作祟,这才把我师父骗来助阵?”
“小情,还不快与你邹师叔赔罪!”
茅八尺背过身对着小徒弟挤眉弄眼,呵斥道:“师父与师叔商量正事,你该垂手听训才对!”
宋辞配合着低下头,委屈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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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徒儿一时心急冒犯了师叔,还望师叔莫怪。”
邹青城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又不愿为了一时长短与茅八尺积下仇怨,只得忍怒含笑道:“程师弟还是老样子,你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会为了这点小事与小辈计较。只是叫情儿一提醒,倒让我想起了先前的疏忽。”
说话间他便唤来了李冬,“这是大师的助手李冬,他的爷爷正是善家大院当年侥幸脱逃的一个管事,就让他把祖辈传下来的事情说给程师弟做个参考吧。”
邹青城的话音方落,院子里的灯火就猛地爆出了一股浓雾般的烟灰,眨眼间就把罩着灯芯的笼衣熏黑了。
“不要说!”
茅八尺快步上前捂住李冬微微开启的嘴唇,“小友,记住老道的忠告,莫对生人谈死事。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站在你周围侧耳倾听的那些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等到寒毛直竖的李冬慌忙点头,他才放手道:“邹师兄,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何叫善家大院恢复以往的平静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如果守在院子里的只是一个无害的游魂,最多只需要开坛做法超度亡魂;如果不肯离去的是一个积年老鬼,恐怕就少不了一场恶斗了。
“程师弟所言极是。”
邹青城也不敢大意,换了个方式问道:“如今那一新一旧两处墓穴葬在何处?”
李冬知道邹道长是在问四姨太和六姨太的埋骨地,但他眼下也让院子里的怪事闹得心虚胆颤,只得先去看刚才的老道人,见对方暗暗点头才小声说道:“旧的因为名声有污进不得祠堂,由大太太做主葬在了附近的荒坟岭;新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邹青城悚然一惊,“你是说,那个女人就在益阳山上?”
李冬畏惧的目光来回游弋着,“当年那位风水先生花了整整一天工夫才把零碎的骸骨拾回来,连夜装棺殓后就要按照探看好的墓穴挪到另一座山上。可是抬棺材的人却怎么也走不出益阳山,唯有两手空空才能照常行走。风水先生当即便说了顾死不顾生,既然先人不肯走就绝不能勉强,否则一定祸及子孙!大太太又怎么肯答应在老宅附近建墓,风水先生见说不动她,连工钱都没拿就偷偷下山了。”
“娶妻不贤,祸及三代!”
茅八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人活着争一口气,人死了争一块地。这么简单的心愿她都不肯低头,也难怪报应上门了……”
“道长说的不错。”
李冬咽了咽口水,“风水先生一走,大太太只能命人把棺木抬进祠堂,想要再找一位法力高强的道人解决府里的麻烦事,可是还不等寻来人,善家大院就……”
望着不远处的幽幽鬼火,他的耳边猛地回荡起了父亲临死时的遗言,“不要掀盖头,千万不要掀盖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
静默了片刻后,邹青城忽然说道:“程师弟,不如就由你我往祠堂走一趟吧。”
旧时深宅大院的祠堂多在院子最深处,既能保证祖先不受外人惊扰,又能方便子孙拜祭。
若是遇到不好的年景还会成为女眷安身立命之所,因为往往那样的地方都会修建密室墙道匿藏家产。
“也好。”
虽然茅八尺不放心小徒弟一个人留下,可是与其教人跟着自己去不知还会发生什么状况的祠堂冒险,倒不如和其余道友呆在人多阳气盛的院子里。
回房背上随身法器,茅八尺悄声对小徒弟叮嘱道:“倘若院子里有怪事发生,千万不要像师父早年那样不自量力企图搭救旁人。只有你保住了性命,咱们茅山宗才有希望!”
宋辞严肃地点点头,“师父放心,徒弟别的不行,唯独保命绝招练得最是纯熟!”
两人搭手的瞬间,一枚比尘埃还不起眼的隐形窃听器悄无声息地黏在了老道人的袖口上。
师徒二人在那依依惜别,院子里的其他人也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此行明面上是联谊交流,其实也不过是几个落魄小门派想借着邹青城的顺风车,看看能不能学着他那样与上流社会的人搭上线,也好游说些资助款装点门面。
眼下连发财的头绪都没摸清楚就遇上了性命攸关的难题,这些人即便是疑心邹青城故意装神弄鬼借此抬高身价,也不敢莽撞行事了。
毕竟在场的道人不同于那些只会在电视报刊上胡吹瞎侃的民俗学者,或多或少都经历过鬼魅邪祟之事,心知此行凶多吉少决不可轻易涉险。
所以等到茅八尺和邹青城一离开,余下诸人便凝神静气守在院中,还时不时地观望着附近的动静。
心有余悸的李冬就更不用说了,他紧紧抓住一串佛珠挤在惠生师兄弟身旁,哪怕别人嫌他碍事也不肯离开一步。
在这群警醒防备的道人之中,唯有一人显得格外轻松自在。
起初听闻善家大院的故事时,赵永贺就没把这里发生过的恐怖传闻当回事。再加上他也见过父亲是如何戳破那些依靠招远撞骗敛财的道人,对鬼神之事就更没有敬畏之心了。
如今看见无故自燃的灯笼和如临大敌的道人,赵永贺只觉得眼前一幕仿佛蹩脚的舞台剧一样可笑。
谁也没想到就在一错眼的工夫,赵永贺会自动走出大家围起来的小圈子,跑向那一排忽明忽暗的灯笼。
“赵永贺,你疯了?!”
郑矩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动作,急斥道:“你想死也别拖着我们陪葬!”
“胆小鬼!”
赵永贺一面嗤笑一面扶着斑驳的廊柱登高而起,抬手就把眼前的一盏灯笼取了下来,“我倒要看看里面用了多少鳞粉!”
“王八蛋!”
郑矩绷着脸就要去揍人,一直坐在栏杆上闭目养神的杨宿却拦住了他,“别过去,太迟了。”
除了临近的几个人,只有等在自家师徒暂居厦房前的宋辞听见了这句警告,循声看向了相隔不远的冷漠男人。
“看,我都说没事了吧?”
赵永贺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灯笼,见它始终不肯熄灭又伸手去捏灯芯,“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就像魔术表演一样初看很神奇,揭露谜底就没意思得很。”
转眼掐灭了灯芯,赵永贺更是得意洋洋,把手一甩就要往回走。
谁料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阴寒之气死死地冻住了挨着灯芯的手指,任他怎么使劲儿也无法挣脱。
此刻,饶是自诩不信鬼神的赵永贺也觉出不对了,连连朝着亲妹妹喊道:“云琪,快来帮我拿掉灯笼!”
“大哥!”
赵云琪担心哥哥不假,却知道单凭自己这点微末之术光是想要保命都自顾不暇,又怎么救得出犯了众怒的兄弟。
眼见赵永贺叫得嗓子都破了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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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放在师兄身上,“大师兄,求你帮我救人。”
面色平淡的惠生颔首作揖道:“师父有言在先,不许门下弟子走出法坛三丈之内。师妹,还望你谨守自身,切勿误人误己。”
“师兄!”
赵云琪急得直跺脚,又转身朝着杨宿几个哭求道:“杨大哥,快去帮帮我哥哥!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当是为了我……”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杨宿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在徒劳挣扎的赵永贺,“我早已立誓此生绝不娶妻生子,所谓的婚约也是你父亲一厢情愿。你若真的想要救人,只需把拜入山门时邹道长赐给你的保命玉牌丢给他即可。不过记得动作要快,否则等到尸气窜入心口可就回天乏术了……”
“玉牌?”
赵琪云下意识地抓住领口,迟疑道:“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切!”
郑矩闻言嗤笑道:“你们还真是亲兄妹啊,嘴上说的再好听一到要命的时候就歇菜了!”
赵琪云还在犹豫,感觉整只手臂都要冻僵的赵永贺却忍不住了,他胡乱扯开袖子一看,见手腕的连接处果然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黑气慢慢往上走,立刻急声催促道:“云琪,快把玉牌扔过来,大不了等到下山之后再让邹道长重新刻一块好了!”
惠生、惠智师兄弟听了只觉得好笑不已,他们自小在山门长大为师父鞍前马后服侍多年也只得了一块玉符,若不是看在赵家人还有后用,凭借惠云一个新入门的俗家弟子又哪来的资格受领。
师兄们的反应自然逃不过赵云琪的眼睛,也让她愈发不敢轻易放手,“哥,你还是回到圈子里来吧,正院里有师父设下的法坛,任何鬼祟邪魔都不敢轻易碰触。”
赵琪云的话方一脱口就引来了旁人的怒目而视,但是为了保住玉牌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反倒装作没看见似的不停招手唤人。
赵永贺见妹妹死活不肯松口,只得踉跄着往回跑,边跑边在心里把这贪生怕死的贱人骂了几十遍,只等到下山见到父亲好叫他替自己做主。
赵永贺的设想不错,可是等他快要挤进旁人自动空出来的位置时,却忽然看见在众人头顶凭空出现了一双脚尖朝下的绣鞋。
那红艳艳的鞋面绣着龙凤呈祥图案,一龙一凤首尾交接处还坠着一颗圆润的珍珠,看上去如同二者正在游移追逐般活灵活现。
赵永贺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再顺着脚尖往上看了。
“哥,你快进来啊!”
赵琪云还不知道方才那一刹那赵永贺的瞳孔中出现过多么毛骨悚然的恐怖映像,仍在大声唤人。
“去不得,去不得!”
赵永贺不敢去赌刚刚那双绣鞋究竟是李冬嘴里的冤魂显形还是因为自身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他只是本能地远离那群被选中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
赵永贺举着和冰坨子没两样的右臂进退不得之际,冷不防发现了一个独自坐在厦房门口的小道长。
他还记得这是随同邹青城一起去祠堂的老道人的徒弟,既然都是茅山传人,想必对方身上也该有保命牌之类的东西吧。
即便没有,如果能把灯笼甩在别人手里,自己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了呢?
这样想着,赵永贺就猛地发力奔向了还在低头沉思的小道长,又在临近时将右臂狠狠挥了过去。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小看垂死之人的拼力一击。
在死亡阴影的驱使下,赵永贺暴起的速度几乎可以媲美奥运选手,须臾间便撞上了十几步开外的小道长。
宋辞还在那监听师父的动向呢,突然就觉得面前刮来了一阵刺骨的冷风,再一抬眼的工夫就见一个神色狰狞的男人朝自己扑了过来。
时间紧迫她也不去分辨对方是人是鬼,一拳便轰上了迎面而来的暗器。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集体傻眼的邹派门人只见一道爆裂的火光从二人对接的拳头处迸射四散,还不及赵永贺倒地,他那条被尸气侵蚀了大半的手臂便化为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哥!”
赵琪云飞奔而出抱起昏死过去的独臂人,含泪痛斥道:“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哦,那是你哥哥啊。”
宋辞甩甩拳头坐回原位,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疯扑过来打人。遇到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等着挨揍对吧,你看我的样子也该知道我很正常啊!那他一个大男人凭白无故的想要欺负弱女子,也该做好遭到反击的准备了是吧?”
一片死寂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突兀的喷笑,“弱,弱女子……”
在赵琪云的怒视中,郑矩没什么诚意地举手投降道:“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忍不住!”
郑循伸手挡住弟弟的脸,“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请你保持安静好吗?”
“就算是我哥哥有错在先,你也不该下手这么狠!”
赵琪云抱着面色惨白的兄弟悲泣道:“你废了他一条手臂,叫他以后怎么做人?山上又没有医生帮忙止血,你这一拳等于要了他的命!”
“停!这么大的黑锅我可不背!”
宋辞踢了一脚解体的碎灯笼,“如果和我对拳的是一个健康人,最多只会骨折。你哥哥自己作死弄得尸气入体,即便保住手臂也只是一个摆件而已,干嘛赖在我身上啊?你要是这么算,我还没替你们祛除尸气的钱呢!”
赵琪云咬牙切齿,“你伤了人还敢要钱?”
宋辞也跟着无赖,“你打了人还想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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