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摘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仄平仄
夏熠每天睡眠都不足,几乎天天加班到凌晨,只能靠着浓缩咖啡提神。
午间,她坐在安静的休息区看文件整理纪要。
旁边一阵脚步声,她也没在意。那人大概只是越过她去了找别的桌子吃午饭。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最后她把东西全都理好,她才抬头伸个懒腰。
对面的人早就走了,休息区里安安静静,没一点有人来过的征兆。
夏熠拾好东西要离开,只看见不远处的木桌上有一杯和她一样的浓缩咖啡,她起身时无意瞥见那白色陶瓷杯里依然是满满当当。
那人只是微微喝了一口。
夏熠脚步微滞,继而转身走了。
隔壁吸烟室里,烟雾缭绕的男人倚靠在墙边,默默地扫着手里的资料,然后又放下。
他闭眼吸了一口烟,之后又享受着呛人火辣的感觉在喉间缓缓漫开。
晌久,他睁开的眼睫微微一颤,眸光闪烁:“什么咖啡,难喝死了。”
叁周后,又有一个机会出差,夏熠也被安排去。
只是她没和其他同事一起去,她要陪夏远莲看医生,但会诊结束时间不确定,便向总监申请了自己单独去,且会在规定时间前抵达和其他人汇合。
那天的雨下得滂沱,夏熠的飞机延迟了。到了凌晨一点她才坐上飞机。
两个小时的行程让她疲惫不堪。
但到了酒店楼下,她就瞬间清醒了。
就在她向前台取回身份证拿房间门卡时,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滚轮声。
夏熠捏捏眉心,然后不经意地瞥了下。
商清致就这么掠过她,余光似乎都不给她一个,“你好。我之前预定了……”
夏熠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思议。
这人怎么也来了。
他俩也不在一个部门啊,这次出差是全公司性的?
疑惑仅仅在一瞬间,她的动作比脑子要快。
夏熠奔向电梯口,赶紧的赶紧的。
但是,男人的动作比她还快,在她到电梯的那一刻,男人就跟了上来。
两人不温不凉地对视一秒。
走进电梯。
她的房间在十楼。
偏偏这凌晨3点的酒店,有夜生活的人还挺多。在每一个楼层都停了好一会儿。
电梯里的气氛很是奇怪。
二楼的年轻男人进来时,察觉到什么看了眼目不斜视的夏熠,又看向身姿挺拔神情却淡淡的男人。
到了五楼的时,夏熠不知道怎么了。
可能是深夜的原因,和旁边的人站在一起,她渐渐地难受起来。
电梯里,空气也寂静。
“你……也来出差?”夏熠看男人的侧脸。
微弱的灯光下,她觉得他真的清瘦了不少。
“嗯。”浓厚的鼻音,他像是感冒了。
“嗯……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公司里传的事情?”夏熠望他不自觉地就问出了口。
毕竟,除了他俩没人知道。
商清致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居高临上地睨她一眼,慢慢地:“你觉得是我说的?”
他知道。
夏熠迎着目光点头。
男人嗤了一下,“我用着说?我有必要说?”他顿了下,慢条斯理地,“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
她几乎是下意识:“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情。”
“哦。”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
静默片刻,他讽刺地道:“挺丢人,是吧。”
被刺得无言,夏熠舔唇没说话。
商清致只当她默认,他的眸光更加阴郁,此刻电梯门开了,他的行李箱划过地毯,留下一句话:“不是你说的,那就是别人看到了。”
夏熠怔愣了下,她抬眸反应过来,这刚好是十楼。
他俩的房间在同一层。
“这话什么意思。”她追出去在男人身后最后问了句。
男人脚步顿了,他扭头看她。
商清致背着光,夏熠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说:“你以为这是什么秘密?”
“什么?”她恍惚问道。
他似乎轻笑了下,在幽幽静静的酒店过道里显得那么冷漠,意味不明道:“一起过夜,第二天一起去公司上班。”
他顿了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出来的。”
夏熠万万没想到是那件事情。
就是那天,他们在他公寓的那一晚。
混乱的场面在脑海里闪过,她眨眨眼睫。
商清致似乎很不耐烦,“不过你放心,这无所谓,他们只会在背后说说,反正……”
他解领带的手一顿,漠然地眼睛扫过她:“成年男女谁没有几个床.伴。”
空手摘月 番外03【这是你欠我的】
番外03:【这是你欠我的。】
要是能用一个字形容商清致的脸色,那大概就只剩下——臭。
夏熠在男人故作冷淡的视线里镇定点头,道:“哦。”
“那我先回房了,晚安。”她抬手向他挥了下,拿着房卡滴开了1035的房门。
留下商清致一个人在原地。
他扭头看她。
把行李拖进去然后关门的夏熠最后看了他一眼,“你也早点休息吧。”
话落,门被合上了。
商清致拧着的眉心更浓。
最后沉默好久,盯着1035的猫眼,男人憋憋屈屈地回了自己房间。
站在房门背后的夏熠转身背倚靠在白色的酒店门上,暖色的灯光罩住一身职业装的女人。
她双手触摸着房门凹陷有致的花纹,一寸寸往下滑。
安静的房间里,晌久夏熠勾起了唇角。
“真跟之前不一样了。”
“现在要面子了。”
之后两天,夏熠跟着组长到处跑,各种饭局应接不暇。
商清致在酒店里,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他不耐地睁眼瞥了下手机屏幕。
舍友芮平虽然不和他在一起实习,但联系还是很多。
“你跑哪里去了?”今天是周末,芮平坐在一个咖啡店里给他打电话。
商清致捏了下眉心,没了睡意的掀被子下床:“在外地出差。”
“出差?你们组就你一个出差是吧。”芮平直接戳破他。
商清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很闲?有事说事。”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下,你实习什么结束,记得报备一下。”芮平喝了口饮品,“你说你当时突然不跟学校说好的项目走,偏偏自己找,现在手续一大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商清致洗漱完把窗帘拉开。“知道了,谢谢啊。”
芮平又说道:“还有个事情,你那个保研名额的事情,你到底怎么想的,接受还是不接受,刘老师要你一个答复。”
保研?
坐在沙发上的商清致顿了下,他蹙眉:“我给忙忘了,保研的事情,我会赶紧考虑好,然后给刘老师打个电话。”
“那就行,你也别一直拖了。”
芮平似乎有点不解,“不过你说你也没有签工作的打算,干嘛不接受啊。你还想自己考?”
商清致熟稔地抽出一根烟,含含糊糊:“没想好在哪儿读研?”
“什么意思啊。”
他摁下打火机,点上烟:“可能出国吧。”
屋内静悄悄,酒店隔音真好,隔壁动静一点也听不清。
商清致默默看面前的墙心想。
点烟的动静传到芮平耳朵里,他不禁劝道:“你抽烟呢?不是戒了么,怎么又抽上了?”
“没事,偶尔的事情。”
芮平:“行吧,反正你别像你大一那时候就成。要是有可能还是再戒掉吧,伤身体。没事我就挂了啊。”
“嗯,再联系。”
商清致把黑屏的手机撂在玻璃茶几上,擦出刺耳的响声。
“呼——”他把咽喉里的烟缓缓吐出。
他的手肘搭在腿上,视线落在捏着烟头的右手上,耳边还是芮平的话。
别像大一那时候就成。
右手的虎口处的疤已经很浅了,商清致又吸了最后一口,左手摸了下疤上的横纹。
这是他大一抽烟最狠的时候留下的。
一次不小心,烟头被摁灭在手上。直疼到人心坎里了。
商清致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缓缓抬眸注视着那道墙。
1035和1037共同的墙。
一转到了第叁天,周日酒店里的人变多了,可能是旅行的人。
商清致起床后,穿着运动装在健身房里跑了叁个小时,然后回到了10层。
在这难得的休息日,夏熠睡到了下午一点才出门。
“你这是去跑步了?”
商清致看了她一眼,“嗯,不然还能是约人出去吃早茶么。”
夏熠眨了下眼睛,这两天她一直都是和同事们出去吃饭。
早茶其实算是半个午饭。
“那你吃过午饭了么?”夏熠关上门问道。
商清致黑眸一沉,“你想要和我一起吃午饭?”
……
夏熠心说,原来一个人的性格能有这么大变化。
她平静一会儿,道:“对,没错,你要是没吃的话就一起吧。”
商清致瞥她,穿的休闲装。
“等我一下。”他撇下一句话回了自己房间。
夏熠看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等就等吧。
手机屏幕上,数字跳到九点四十一,对面的门开了。
整整等了叁十六分钟。
“你换个衣服要这么久?”面对穿着一身黑白休闲装的男人,夏熠不禁问道。
商清致慢条斯理看她,“我洗了个澡。”
夏熠没再纠缠这个话题,“那我们走吧。”
夏熠本来是打算要在酒店的二楼把午饭将就了,但是旅行的人好像有点多,而且菜也很普通。
俩人便去了隔壁的一家面馆。
听一个小组的同事说,这家的面条很筋道。
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
“吃吧,听说这里面条挺不错的。”夏熠把他的碗推给他。
商清致默默把两双筷子擦好,然后自己吃了一口,“是挺好吃的。”
夏熠往自己碗里加蒜末,“那你就多吃点。”
商清致瞥了眼她的动作。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问道。
夏熠:“明天吧,其实今天就没什么事情了,只不过晚上还有个小组同事组的局。也算是庆功宴吧。”
她呼了一口面。“你呢?你什么忙完?”
商清致顿了下,“也明天。”
“那你晚上有安排么?”夏熠边吃边看他。
两人的距离很近,只隔着一道热气。
商清致:“有。”
她随口问,“也是同事饭局么?”
他把醋往碗里倒,也没回答她只说:“去喝酒。”
夏熠挑面的手腕顿了下,“嗯,你少喝点。”
商清致右手拇指划了下虎口,“知道了。”
磨磨蹭蹭之后饭,两人在隔壁茶馆坐了会儿,然后就到了日落。
夏熠的同事打了电话来,要她赶紧去。
商清致抬眸看她:“去呗,看我干嘛。”
当地的一个清吧里。
商清致一个人坐在那儿喝酒,台上的歌手唱着小众的英文歌,周围还挺多外国人。
他喝得没滋没味。
光影驳动间,有人阴阳怪气地撞他说道:“这不是我高中同学么?”是陈昂。
很意外地,两人大学没见过面实习却碰巧遇上了。
在公司里,他们没怎么说过话。但是他知道陈昂看他不顺眼。
听说,高中毕业后他和关怡谈过恋爱。
“有事么你?”商清致扬了下眉,不咸不淡地呛人。
陈昂这几年变了很多,不再是个咋咋呼呼的大男孩了。
“没事,就是看你喝闷酒,过来和你说说话。”
商清致没理他。
陈昂继续说,“你怎么没你那前女友在一起啊。”他故意顿了下,激他:“哦,分了之后就怎么见过吧,现在是陌生人吧。”
商清致握着酒杯的手指一顿。
陈昂:“不过,你那前女友也挺厉害的,勾着你不放,那边还挨着一个。身边倒是一个接一个,跟高中时候一个样子啊。”
商清致舔了下牙根,淡淡抬眼说:“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自己感情失败也没必要盼着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个下场。”
商清致略有耳闻,陈昂和关怡闹得很难看。
高中最后那段时间,他已经和关怡不清不楚了。这本来和商清致没关系,只是关怡太讨厌夏熠,所以陈昂也听着她的话,在学校里说了些真假参半的谣言。
后来毕业了,商清致才知道,夏熠每天都在听些什么脏话。
他一直以为的美好恋爱,原来另一方一直处在痛苦里。
“你什么意思!“陈昂被戳到痛点,一下子炸了毛。
他被关怡绿了,在两人的小屋子里的床上。
最后作为主人的他居然还被赶出来了。
陈昂本来就是大男子主义,大学叁年性格越来越偏激,各种各样的压力和矛盾让他心里失衡。
商清致抿了口清涩的酒:“字面意思。没事的话就赶紧滚远点。”
陈昂面容扭曲,他不好过也不要其他人舒服。“你还不知道呢吧,夏熠,你那天天端着的前女友,大学的时候男友不断,现在出差不还是和组里同事总监,都不清不楚的。”
他骂了句脏话,“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商清致终于一震,恶狠狠地瞪他:“嘴里干净点!”
陈昂看他的反应觉得好笑,这人居然还是不信。
他诡笑道:“那再说个别的事情,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高中毕业夏熠要骗你吧。”
“你不明白为什么夏熠要接近你又把你甩了吧。”
商清致右手捏着酒杯,用力到微微颤动。
“她亲妈是关怡的继母,那你猜她讨不讨厌关怡,她讨厌的话你觉得她会什么都不做?”
陈昂缓缓道:“关怡暗恋你,你知不知道?”
男人眸光微闪,他闷了一口酒。默了几秒,在陈昂期待的目光中,他反而很冷静地问道:“所以呢?”
陈昂一顿,不可思议:“你都知道?”
“知道了居然还任她耍?你贱啊!”
一瓶烈酒下肚,烧得胃里作痛,灼热的感觉正以一种不可遏制的势头直往心口燃去。
醉醺醺的陈昂最后骂骂咧咧地被老板拉出去了。
“你俩还真他妈合拍!”
周围很吵,耳朵里嗡嗡地响。商清致不管不顾,只是往嘴里灌酒,往胃里灌酒。
脑袋里开始变得空白。
思绪渐渐飘到了那个淅淅沥沥的下雨天。
“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要找你谈恋爱么,我就是觉得好玩,别的女生都喜欢你,我就想试试。”
无情又果断。
那时候,他是什么反应。
不相信吧。
嗯,不相信。
到现在,他也不相信。
商清致回忆那段令人欣喜的时光,最后总能在角角落落里发现她的怅然若失的神情。
他拿出口袋里的烟,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下,不清醒地点燃了第一支。
迷蒙间,他想,这几年他是怎么安慰自己的?
大一,他不相信,自我否定自我堕落也自我安慰。
大二,他开始了解到了许多他高中不曾知道的事情,原来她一直不高兴。
大叁,他莫名其妙地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傻小子,自己高兴就看不到她的痛苦。
夏熠说,对他感兴趣是因为新鲜,后来不喜欢是腻了。
叁年里,他不停告诉自己。
反正之前也是喜欢过的,只是后来不喜欢了。那么喜欢的过程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过程漫长又痛苦,最后他催眠自己:夏熠喜欢他,或许是压力或许真是需要空间,最后离开了。
可是如今血淋淋的事实放在他面前。
夏熠开始不是尝鲜不是猎奇,她真的是有一个单单纯纯的有强烈目的性的原因才来的。
而最让他窒息的是,这个原因和他本身毫无关系。
不知不觉,这包烟抽到了最后。
灼热的烟灰或明或暗,在昏暗的酒吧里令人感到生活的悲伤。
商清致吸了最后一口烟。
他把自己的右手在滚烫的烟灰里滚了一圈,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眼眶猩红地走到酒吧门口,然后蹲在冷冷清清的马路路灯下,他拨通了那个存在了很久的电话号码。
那个备注是‘a1’的号码。
“喂?你好,哪位?”夏熠那边挺吵的。
他看着马路上爬过的蚂蚁,“是我。”
那边顿了下,迟疑道:“商清致?”
“嗯。”他柔软的黑色碎发散在额前。
“这个时间是有事么?”
商清致:“我在酒店附近的那个清吧,你过来。”
不容置喙的语气。
夏熠一顿,“啊?”
“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啊,附近有熟人么,你要不要叫个代驾。”
她一连几问。
商清致眼眶红的可怕,眼里的红血丝很憎目。
他默了两秒,“你过来。”
夏熠有点为难,但她知道他不对劲便好声好气道:“那你等我十分钟可以吗?”
像是突然爆发一般,深深压制的感情一瞬间轰的炸开,他的心头血肉模糊,疼得人撕心裂肺。
商清致掐着自己的手心,眼角都泛泪光,嘶吼道:“你现在就过来!现在!!我要立刻见你!!”
夏熠:“你……出什么事了么。”她很温柔。
可是商清致像是听不见,带着哭腔只是命令般:“现在!!夏熠!这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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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日晚9点前一定至少有一更
要是没来,可能是上不来,,?^?,,
谢谢大家支持!
空手摘月 番外04:【商清致】
番外05:【商清致】
“夏熠,你要走了么?”
“这才到一半啊,扫兴了啊!”
“总监还说等会儿有其他安排呢。”
……
饭桌上,夏熠把背后的包和薄外套拿上,对着一个小组的同事们仰头举杯,然后翻过酒杯,一滴也没剩。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一会儿有事情。就先走了。”夏熠歉意地笑笑。
霓虹灯光透过出租车的玻璃窗,折射出五颜六色的芒,偶尔闪掠过后座夏熠的脸颊。
“师傅,麻烦再快点。”
“好嘞。”
这短暂又漫长的二十分钟里,商清致抽掉一根烟,抬头没看到夏熠的身影。
他又站起来重新进了酒吧,灌第二瓶酒,她没有打来电话。
灌了第叁瓶酒,身边还是空无一人。
……
大概直到第四五瓶的时候,他也记不清了,他酒量其实不太好。
但他得偿所愿地听到了夏熠的声音。
汽车疾驰,从海边的饭馆往酒店去,半个小时后夏熠急匆匆地付了车,打了刚刚那个电话。
“商清致,你人在哪儿呢。”夏熠边跑边问。
商清致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他的姿势从蹲到坐,一个大男人倚在路灯杆旁,酒喝多了却还要拼命维持清醒的他脑袋一阵阵胀痛。
头靠在冰凉的柱体上,这边的风没吹开他的醉意,反而把男人刚刚的怨气给带走了。
明明人都到附近了,他咽了咽发涩的喉头,有点支吾:“就在这个酒吧。”
“哪个酒吧?”
“酒店附近那个。”
说了等于没说。
夏熠深呼吸一下,“你是不是还醒着。没醉到不能走路吧。”她的语气已然不太好了。
商清致抓抓头发,含糊‘嗯’了一下。“好像还行。”
夏熠移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又瞥了下自己的坐标。“我在酒店旁的那个清泽公园,你过来。”
“啊……”商清致眯着眼抬头,昏黄的灯光往下洒,照得他有点晕乎乎。
他使劲揉了把脸,踉跄地站起身来,“行。”
人喝醉了但还不至于晕倒,那时候的状态是很奇怪的,好像能听见听懂其他人的话,但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
说到底这不是取决于醉酒的程度,只是他放纵自己的程度。
一路上,微凉的风吹着。过往行人偶尔瞥他两眼。
长得优越但却神色别扭的男人。
商清致拧着眉,脑子里有点混乱了,几十分钟前他打电话给夏熠说什么了,是不是吼她了。
胸口卡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情绪,男人狠狠掐了下自己。
他垂头嘀咕:“算了。”
每走一步,他都在自己和自己说话,要是凑近了就能听明白,“清泽公园,清泽公园,清泽公园……夏熠,清泽公园,夏熠,清泽公园……夏熠,商清致,夏熠,商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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