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倒霉蛋(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晓月流苏
康起瑜今年25岁,大概要到两三年或者更久之后,他身边的人才会开始关心他的恋爱和婚姻。而这段时间,如果他不到康起瑜家人眼前晃悠,他们也许本可以毫无阻力地一直在一起度过。
不过齐锐猜康起瑜绝不会喜欢他这些想法,他会说我的家人一定会喜欢你、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就像是十几岁相信真爱无敌的少年似的当然这点也特别可爱特别难得尽管再晚熟的少年也终会长大。
他辞掉了赚钱更多点的夜班工作,因为这样作息会比较正常。每天早起叫醒康起瑜,和他一起跑步,在早餐铺吃顿早餐,上楼冲澡换衣服,康起瑜开车送他去上班,有时候两个人也会一起挤地铁。
午休时齐锐会插空去超市买些家用,这样下班后可以早一点回家,给不挑食爱吃肉的康先生做晚饭。晚饭后他们会一起做很多事情,看电影、打电动,还有下楼打球散步买水果。工作日时康起瑜总是很有节制,不会要求玩花样也不会商量用道具,所以结束后齐锐一般都会剩下爬起来收拾东西的体力。刚开始同居的客气勤快过后,不擅长做家务的康起瑜渐渐也不会再坚持要求帮忙,甚至发展到缠着勤劳的那个捣乱,不许他在收拾屋子洗床单时穿上裤子。
齐锐知道康起瑜有许多朋友,但他搬过来和康起瑜一起住之后,看起来爱玩又爱闹的年轻人却很少晚饭不在家里吃或者出去和朋友聚会。齐锐不知道他是本来就是如此,还是为了迁就自己。虽然不觉得他可以和康起瑜的朋友相处在一起,之前也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是在交往,但他还是主动问了问康起瑜,和他出去见了几次朋友。
过程没有齐锐想象的尴尬,一群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凑在一起吃火锅,没说过任何他听不懂的外语或者接不上话的话题,只是一个劲打趣康起瑜,争先恐后向他揭露在他看来再完美不过的青年他所不知道的各种各样的糗事。有人起哄问到他们在一起的经过,坐在康起瑜另一边的青年就一把揽过康起瑜的脖子,大笑着代他们回答:“这还用问,当然是康小呆主动去人家窗户下唱情歌”
一桌人笑得差点都跌到凳子下面。
“对对他绝对干得出来”
“从来都是小康追别人,因为别人追求他他根本就感觉不到”
“所以跟他在一起不用担心他被别人拐走哈哈哈”
“每一次都是初恋”这样说的人很快被按住灌酒。
齐锐坐在康起瑜身边,难得轻松自在地和这么多陌生人相处。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秋天就这么过去了。如果没有圣诞节会面的压力,一切简直完美得如坠梦中,甚至比梦想的还要更好得多。康起瑜驾轻就熟地帮他准备签证需要的材料,但日子越是接近,齐锐就越是后悔当初没有想个借口拒绝康起瑜的提议。
如今事情进行到一半,他比最初更加不知该怎么反悔,虽然没有主观的刻意拖延,但事实是那些必须由他自己准备的材料比如需要领导签字的工作证明等等,他总是不自觉得向后推,迟迟没有办好。
康起瑜催过几次后似乎也有所察觉,改口说如果怕请不下来假可以先辞职,工作证明由他来想办法就好,还可以多在国外待一段时间,等到过完年后再回国找工作。可虽然比一开始放开了不少,但齐锐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辞职后没有收入,由康起瑜出钱出国玩乐。
在他拒绝康起瑜的提议表示自己会尽快去跟请假后,康起瑜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
认识了半年,齐锐已经算比较了解康起瑜这个人,他性格开朗温柔,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几乎不会失控发火,但这不代表他从不会不高兴。而若论如何分辨康起瑜不高兴的程度,齐锐也知道比起让他不满意到想些坏点子整人,明显是叹气却不说什么程度更深。
为了不再听到康起瑜叹气,齐锐也只好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带着准备好的材料上班去请假。
四十八
齐锐拿着材料去请假,康起瑜送他上班后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有很多好盆友,而好盆友就是来给你添麻烦同时也帮你解决麻烦的人,给康先生打电话的这个家伙联系几个人筹备了几个月,准备开着两辆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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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来一次跨越几乎整个祖国,耗时不短的自助游,却在准备动身的早晨被一屉肉馅不新鲜的包子击倒进了医院。
这种情况下,虚弱的倒霉家伙只好挂着吊瓶打电话给康起瑜,请他帮忙开几天自己的爱车出去玩几天,到他身体恢复就可以就近找个机场飞回家去。打通这个电话时朋友就知道自己绝不会被拒绝,康先生有工作时从来不会开机,能打通他的电话就说明他在休假。
康先生接了电话,听说有人出钱旅游还提供返程机票,立刻二话不说收拾好钱包驾照身份证甚至护照,从衣柜里掏出满是口袋的迷彩长裤,掏出合脚的黑色皮短靴,套上防雨绸厚外套背上登山包,最后仔细挑选了一副墨镜卡在头发上,朝气蓬勃活力十足地直奔医院去领车钥匙。
“你来得真快”虽然是自己特意找来帮忙的人,但康起瑜开朗的英俊笑容还是让倒霉的好朋友有一种被闪瞎了氪金狗感,他把车钥匙抛给因为要出去浪迹天涯整个人都闪闪发光的康起瑜,“别忘了走之前跟你家那口子说一声,别再因为对不起你像个风流浪子让人毫无安全感这种见鬼的理由被甩掉对了你有没有告诉他”
康起瑜接住车钥匙,被朋友这致命的一击打出了暴击效果,整个人的亮度都下降了不止一格,摘下招摇无比的墨镜,露出忧郁深邃的灰眼睛。
“我一会给他打个电话”
朋友一副“救命你没救了的表情”,把beyond的海阔天空改了歌词唱出来,“哼哼,原谅我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从不怕有一天会跌倒你想因为同样的理由被甩掉几次要跑出去旅游好几天,至少要当面跟人家说一声报备吧”
想到什么从不犹豫拖延,立即投入热情,这是康先生年少有为的秘诀,也是他可悲的弱点。他委屈地把钥匙串在自己手指上晃了晃,争辩道:“我已经改掉很多了,这次绝不会被甩掉我记得我跟你说的我们认识了好几个月我才表白的”
达到打击康先生的目的,朋友心满意足地躺回病床阖上眼睛,挥挥手赶走康先生,“好吧真了不起,而且你竟然忍到现在都没有在马路上单膝跪地送戒指和玫瑰花求婚,快走吧走吧,我们约好的时间快到了,记得先去找你家亲爱的请假。”
于是被打击过的康先生,只好穿着他闪亮的行头,开着越野车穿越小半个城市去找齐锐辞行。因为齐锐不喜欢太过引人瞩目,终于自觉一次怕自己太过显眼的康先生没有直接冲进齐锐工作的大厦,而是停车走进了第一天送齐锐上班之后打发时间的咖啡店,准备打个电话把齐锐叫出来聊几句。
他推开门时,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康先生默默摘下墨镜塞进兜里,以带着询问“怎么了我还有什么不妥”含义的目光与所有对他行注目礼的顾客和服务员茫然对视,然后在角落里再次看到了本来该在工作顺便向老板请假的齐锐、以及齐锐那个爱借钱的ex白志怡。
一瞬间他有一种时空错乱的穿越感,难道只要到这家店,就可以看到这两个人对坐喝咖啡么康先生暗骂一声shit,别无选择地像几个月之前一样微笑挥手,缓步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好几天木有新留言了,我好鸡摸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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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齐锐望着微笑的康起瑜走近,表面看起来比上次与白志怡见面又遇到康起瑜平静得多,不仅没有失控地站起来,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但他自己人知道自己事:他比上次严重几倍紧张和惊慌都瞒不过康起瑜的眼睛,还有多出来心虚的感觉而且不仅是他,大概在聪明的青年面前,这些情绪也根本无所遁形。
几个月前那次巧遇后的性事,让他现在偶尔想起来还会面红耳赤。在那之后,齐锐也再没有说出过“随康起瑜高兴、他一定会配合”这种轻率的承诺。而康起瑜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有一次因为求欢被拒绝而生气,平时说出来的话虽然总像是哄骗人的甜言蜜语,但偏偏总在兑现着。
所以齐锐自然就比从前更加认真的对待康起瑜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也没忘记康起瑜说过要他不要再私下里跟白志怡见面。那天他把欠条交给康起瑜,后来也按照康起瑜的意思打电话给白志怡,把康起瑜的电话号码交给白志怡,跟他说以后还钱可以直接跟康起瑜联系,然后把手机交给康起瑜,看他把白志怡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他不知道后来康起瑜怎么处理这件事,虽然对就这样屏蔽了白志怡怀揣着愧疚,但和让康起瑜不高兴比较起来,他宁愿选择对不住白志怡。尽管想法如此,可是今天白志怡直接找到他面前,说要谈一谈时,他想到确实应该和这个人说清楚,所以又再一次和他坐在这家咖啡店。
结果还没说几句话,康起瑜就出现了齐锐默默注视着康起瑜微笑着走到他身边,像上次一样礼貌地和白志怡握手致歉说“对不起又打扰你们了,我有点事和齐锐说,说完就走。”,然后弯腰推了推他,用软绵绵的调子低声说,“让我在这坐一会”
齐锐被康起瑜那个“又打扰你们了”的“又”字刺得心头一紧,愧疚地不敢去看他,急忙向里挪了个位置给青年让出位置。沙发向下陷了一块,康起瑜坐在他身边,对跟过来的服务员摆了摆手,“给我一杯柠檬水,谢谢你。”
这次齐锐听得明白,康起瑜的声音带着消沉和沮丧。他担心地瞥了青年一眼,惊讶地发现他已经收敛了笑意,正微微蹙着眉,趴在桌子上侧头望自己。
“你怎么了”齐锐吓了一跳,一时忘记了自己正在背着康起瑜和从前交往过的男人见面,匆匆伸手试了试年轻人光洁的额头,“不舒服”
康起瑜顺从地任他动作,没有躲闪也没有阻挡,只是不错眼认真地望着齐锐的眼睛,依然用那种疲倦和沮丧的声音低声说,“我挺好的你请假了么”
齐锐被他问的立即心虚起来,不由自主向后退开一点,“没还没来得及说”
康起瑜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睑,“我懂了我不该勉强你的,可我就想让我的父母都见见你。”
齐锐惊慌地下意识抬头去看白志怡,发现他正惊讶无比地望着康起瑜,发觉他的视线,匆匆与他对视了片刻,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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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眼神短暂相触又马上错开,重新落在沮丧的漂亮年轻人身上,康起瑜已经转过头,把脸埋在胳膊里面,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说,“我就是想让他们见见你”
他看起来那么伤心,声音弱得像是已经哭出来,齐锐简直要被内疚淹没了。但没等他开头解释,康起瑜已经抬起头,眨着泛红的眼睛再次微笑起来,“真的不想去的话,就当我没说过这个吧我不会一直这么缠着你了,我跟朋友出去玩几天。”
“等你有空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打几个电话。”
康起瑜说着站起来,齐锐一时慌张得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康起瑜朝他笑了笑,坚定地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推开,“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就是散散心,等我回来,你对我好一点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但再小声也不可能避过就坐在对面的白志怡,在唯一观众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康起瑜对他虚弱又歉意笑了笑,“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上次自我介绍过,我是康起瑜那笔钱还有两个月才到期,请不要着急,到时再找我就好。再见。”
说完,他重新掏出墨镜挡住自己的眼睛,像来时一样从容地离开了。
白志怡在几分钟之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地说:“那、那个齐锐,刚才那个康先生他和你”
齐锐没见过康起瑜这样的模样,惊讶得连追出去都忘了,听到白志怡的问话才失魂落魄回过神。他原本不希望身边人知道他和康起瑜的关系,那只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会很快被腻歪了他木讷寡言的康起瑜甩掉,所以不想等到分手时连工作和身边的正常人际关系都没有但现在他已经不会再那么想。
所以白志怡问他,他也就毫无遮掩地点了点头,“呃我跟他现在在一起。”
“你跟他在一起真的是他缠着你对了他还借了你钱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回家你你不怎么喜欢他”白志怡一时简直不知该为自己哪一个问题惊讶,“这样的人你都不怎么喜欢么你有时候真是死心眼,虽说两个男人怎么也不能长久,但跟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也不吃亏啊”
他有点犹豫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会是还”
“不,你误会了我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齐锐截断了。本来这种话齐锐平时断然不会说出口,但白志怡用那种带点怜悯的语气来谈论康起瑜,是他怎样也无法忍耐着听下去的。所以齐锐用力撑着桌子,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白志怡说:
“他不用缠着我,他能看得上我是我的运气。不愿意跟他回家,是因为他无论哪个方面都比我强多了我觉得他的父母会觉得我配不上他,然后反对我们在一起,我怕他听他爸妈的话不要我。”
白志怡愣愣看着昔日的恋人,到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已经变得和几个月前截然不同。他不再是那个被生活逼迫得焦头烂额,就算依然算得上年轻,却总像是蒙着重重一层灰尘的影子。
他又有点像大学时自己偷偷喜欢上,鼓足勇气去表白追求的高大英俊又沉默寡言的学长却又比当时那个学生成熟得多。被自己刚才没说完的猜测臊得脸红,同时又有点奇妙的惋惜为这个男人放在心上的人已经不再是自己。
白志怡心情复杂地沉默了一会,终于能笑着开口:“哈什么啊,原来是小两口耍花枪,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过吗知道的话估计是吃醋了,快去哄哄人家吧,看着年纪挺小的,是大学生么”
“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过,”齐锐居高临下,晦涩地望着眼前这个几年前曾经爱过的人,没再理会那些闲扯出来的问题,因为他发觉,自己接下来的话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难以出口。
“而且我答应他不会再跟你见面。对不起,但是下次不要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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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来试试你们是不是骗子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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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康起瑜走出咖啡店,踮着脚绕回门口,小心翼翼贴着玻璃窗往里面望了望,确定齐锐并没有跟在他身后直接追出来,又发现自己古怪的行为有遭到路人围观趋势,一时入戏地郁郁寡欢又叹了口气,才耷拉着脑袋转身开车去和临时驴友碰见去了。
其实在咖啡厅看到齐锐和白志怡时,凭心而论,他相当不爽。他不觉得齐锐这个前男友会在感情上给自己造成什么麻烦,但他看不惯齐锐总是因为太厚道而自责、而被其他人利用欺辱。
不可否认在发现他这种秉性时,他自己也在欺负老实人中得到了很多乐趣。但他却从不会真的占齐锐什么便宜。他也从不觉得太过善良老实是多么宜室宜家的美德。持久忍耐又有慈悲,这本该是给爱着的人的特权。
罗密欧康先生恨不得指着白志怡和齐锐的鼻子告诉这两个在他看来无法理解的家伙:就你们当初那点破事,就算不去问前因后果,只说是换我和齐锐在一起,他去跟人打架,我怎么会在一边看着不动手他被学校开除我可不会摘清了自己再和他分手。就算我这么做了,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不管这个打架的理由是什么
但他不能在白志怡面前对齐锐生气发火,大喊大叫。他怀着幼稚的炫耀心理,想让伤害过他爱着的男人的家伙知道,齐锐现在过得简直好极了,有个比他好得多的爱人,愿意至死不渝死皮赖脸地爱他当然了,在撑面子的同时,也要让齐锐知道他很不高兴。
开车走了一会,他接到了齐锐的电话。男人显然被他的示弱表演惊到,接通之后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在哪”
康起瑜塞着耳机,一边看路一边分出点精力掂量着说:“我正要和朋友碰见,然后出城去”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男人说:“对不起我这就去请假。你别生我气,我不该和白志怡见面,你来接我回家吧。”
康起瑜打着方向盘转弯,有点心疼他语气里的不安,本想再装一下生气,但隔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放弃,“我没和你置气,找你就是要和你说,我要出去玩几天。”
齐锐静了一会,语气迟疑,“这样啊,那等你回来,我给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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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起瑜哼了一声,居心不良地用叵测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十分钟之前说过的话.
“别担心,我就出去几天散散心而已,等我回来,你就再对我好一点吧。”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五十一
请假果然不是很顺利,老板不肯在康起瑜准备的英文工作证明上签字,齐锐狠了狠心,索性辞掉了工作等康起瑜回来帮他解决。他独来独往了那么多年,不过跟康起瑜在一起了不到三个月,自己坐地铁回家,待在安静的屋子里,竟然发觉已经完全不习惯到做什么都不对劲的地步。
想到在咖啡店里康起瑜说有空要记得给他打电话,齐锐忍了忍还是再次拨通了康先生的号码。手机接通后,那头显得很嘈杂,能听到音乐声和其他人的笑闹声,康起瑜大声地笑着说,“喂齐锐大点声说话”
听到他笑,齐锐就放了大半的心。他也放大音量说:“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去哪玩。”
康起瑜于是顺着他的问题给他讲起了他们的计划,顺便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突然出去玩,旅行路线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算特别清楚,常常说到一半就会移开电话去问身边人。齐锐靠在沙发上,听着那头年轻人发出的愉悦笑声,虽然还在为惹他生气而自责,却又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他知道康起瑜在白志怡面前的表现并不全是真的。就算再老实,他也能感觉到这个:虽然没见过康起瑜真的发火,但他假如生气,一定绝不会像那样自怨自艾,而是更加主动和强势地采取行动。
说了那样的话,大概也是想让他愧疚难受的意思。但除了最开始心虚的震惊,齐锐却一直都只是在烦恼该怎么让康起瑜消气,而不是烦恼康起瑜会不会原谅他,会不会给他修正自己错误的机会。
齐锐很少有这样笃定的体验。从小到大,他每次犯了错误,都会害怕就此再也得不到原谅。小时候,妈妈把他送到外婆家里,那时候周围还很少听说有谁家父母离婚,长辈们都恼恨他爸爸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和他妈妈离婚。他的眉眼很像他爸,家里人总说他多半也继承了那些不好的德行。
那时他不敢犯一点错,因为犯错就印证了他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那个女人不想养别人的孩子,他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撵出了家,妈妈也很快重新找了别的男人不能养他,如果他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姥姥和姥爷也因此不要他,他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亲人尚且如此,所以他才从没奢望别的什么人会容他犯错、容他依靠求助,容他迁怒争吵。直到比他还小的康起瑜对他说对他的喜欢很多,多到可以挥霍的程度这个年轻的爱人完美到毫无真实感,像是童话或者什么小说里走出来的王子。
在此之前,齐锐从没想过他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偶然午夜梦回,他会下意识先去确认自己真的拥有这样一个爱人躺在身边,这次相遇不是他跳楼后陷入昏迷做的一个长长的美梦。
他并没有天真到相信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但至少现在,他坚信着康起瑜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几天之后回到家里。也许会使坏刁难他一下,但过后就会翻过这一页,把旅游间的趣闻讲给他听,分享沿途的照片和买回家的纪念品。
五十二
齐锐在家等着康起瑜回来时,才发现自己真的已经不习惯独处。从前他也知道康起瑜的这里很宽敞,但直到那个年轻人不在,他才发现这里空旷到什么程度。康起瑜家里并不是温馨的风格,装修得简单利落,很少有什么装饰。
齐锐是个勤快惯了的人,康起瑜不在家,他又辞了工作,虽然不需要早起,但早晨五点钟还是会按时醒来。既然醒了他也不会再赖床,照旧爬起来晨练。小区里早起锻炼的大爷大妈都喜欢嘴甜开朗的康起瑜,齐锐一个人出去,被问了一遍又一遍“你弟弟呢,是不是病了”
为了不再被问更多次这种问题,齐锐把早餐带回家去。可吃完他就完全不知该做什么,收拾碗筷后发了一会呆,终于决定彻底大扫除一回。家里的东西他平时收拾得就干净整齐,但这次他是为了打发时间,干脆找块报纸折成帽子,从扫棚顶开始,把所有能洗的都洗能擦的都擦,到最后又用抹布把屋里所有死角和地板都擦得闪闪发光。
康起瑜不在家,他懒得正经做菜,简单下面对付了午饭晚饭。睡了一晚又想到新的注意,拿结算的工资买了家具蜡和地板蜡,把家里的衣柜床头和地板都收拾一遍。在做家务时齐锐暗暗想过很多次,和康起瑜在一起时他一直忙忙碌碌,是年轻人一次次迁就他的时间克制自己。
而实际上他还年轻着,无论外表还是心性。和个小孩儿似的喜欢玩乐,喜欢看电影玩游戏,喜欢出去旅游,喜欢和朋友聚会还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新鲜的花样。在一起这段时间,齐锐已经察觉到他做得那些,只要逼出他害羞窘迫的表情来就会满意。
虽然还没办法大方从容地配合他的那些把戏,但事后想想,这种爱欺负人的劲头,和小学里男生爱揪喜欢的小女孩小辫子把她惹哭有什么不同只要想到这个,齐锐就觉得康起瑜实在是幼稚得不行当然他也确实幼稚,总是像是没怎么接触过社会的少年一样毫无保留地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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