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涉异志:画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彻夜流香
“侠士请进来,我与你说一下赵氏族人。”杨雪仕摊开了纸笔。
昭然悠然地道:“你真让我进来,我说不定是采花贼。”
杨雪仕的腰背明显僵直了一下,昭然已经从窗口跳了下去,抛下一句:“写在纸上,插在窗户里,我自会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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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靠近港口,多得是南来北往的游人,自然客死途中的人也多,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场梦中,水母会处于何处,因此觉得明日去荡鱼村还是把自己的容貌易一易的为好。
昭然出了客栈,沿路跑了一阵,果然便寻着了一座义庄。
义庄并非全然是放尸体的地方,更多的是容族人,养孤济贫之所。
如今虽是初夏,但晚了还是有些风寒,看守义庄的几人窝在门房里喝酒,昭然丢了颗石子进去,一人便从门房里走了出来喊道:“谁啊,谁在外面?”
房中几人便道:“这春夏就是野猫多,别管了。”
昭然这才翻身过了院墙,朝着后厅走去。
借着廊下的气死风灯,可以看见这处庄内约莫十来具寄存的棺柩,有的瞧来甚至寄存了有些年头。
尸体只要一烂,皮就不堪用了,所以昭然也没有丝毫犹豫,直奔最新的那具棺材而去,将棺材一打开,瞧见了里面躺着的尸首,昭然不禁有些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并非有意卡大家,那是开玩笑,只过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停在半路又很古怪,所以就在那里停了。
第54章阴离5
棺中之人居然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昭然瞧着棺材中的尸首不禁心想难道自己又要扮回老鬼,而且这回还是个老女鬼,可等昭然把其它的棺材翻了一遍回来,仍然只能选择它。
昭然合掌默念了声告罪,摸出藏在身上的那半块符令,然后将有纹路的那面放置到尸首的额头,果然一阵白烟之后,棺内便只剩下了一张老皮。
他将老皮快快地卷好,又在回客栈的路上在一户人家偷了两身女人的衣裳,在窗台下放下一块碎银子,便连同那块人皮一起挟回了客栈。
昭然去而复返,刚吃了烤肉,居然又点了一盆猪肘子,但小二手里拿着昭然再次打赏的银子哪里会去多嘴,只盼这位大肚的客人再多往复几次才好。
楼上的杨雪仕已经将赵氏族人的人物谱写好。
“这个油嘴滑舌,举止轻佻的人当真能行吗?”杨雪仕心里想着,可权衡了一番,亦无其它选择,他细长的手指卷起了人物谱按昭然的吩咐插到了窗缝中。
他的纸刚插上去,就听“嗖”的一声被人抽走了。
杨雪仕心中一惊,只听窗外有个惫赖的声音道:“好了,东西我取走了。明天见面我会乔装一番,为你太惊奇,我们约个见面的暗号吧。”
“见面的暗号?”杨雪仕愣了愣。
“是的,快说!”昭然不客气地道。
杨雪仕沉吟了一下道:“那便用“好久不见”四个字吧。”
窗外的昭然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冲口结巴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好久不见。”
“不行,换一个!”
杨雪仕不解:“为何要换一个?”
昭然蛮横地道:“我说换一个就换一个!”
杨雪仕自觉得为着大事委屈求全,也不愿与这个村夫多计较,只得开口道:“那你说个吧。”
昭然瞧了一眼手中的肘子道:“那就用我想吃红烧肘子。”
“我想吃红烧肘子。”杨雪仕这辈子还没用过这么粗俗的见面寒喧之词,但为了大事也只得忍了,便应道,“好,就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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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回到房子,深吸了一口气,将符令贴着自己的额头,白烟一阵,便骨皮分离,他将自己身上容显的皮脱下来,再将老妪的皮换上,立时便饿得头晕眼花,四肢发软,连忙抓起肘子一顿大啃。
而后低头再看四肢,皮下的血肉总算渐渐膨胀了起来,但仍是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可仔细想一名老妪也当是如此,昭然便将嘴巴擦了擦,倒头睡了个好觉。
翌日,杨雪仕在客栈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他负手而立,身形修长笔直,颜正眸清,天生带有一种令人不敢仰视的威仪,忽听人喊道:“大侄子,我想吃红烧肘子。”
杨雪仕一转头,就见远处颠颠的一摇一晃地走来一名头戴夏花的老妪,扬着手中的帕子娇嗔道
大明涉异志:画皮 分卷阅读93
:“我想吃红烧肘子。”
杨雪仕寒门出身,苦读诗书,从出仕就以弱质书生之身险山恶水的督战,平乱,自问见识过不少人,但真没见过像昭然似的人,被他这么一喊,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傻愣什么,是我!”昭然见杨雪仕双目发直,低声道。
杨雪仕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哦,原来是侠士。”
“你现在不该叫我侠士,不如叫我娘吧。”昭然毫不知羞耻地道。
杨雪仕想起昭然昨晚轻薄他的画面,不禁背脊又起了阵恶寒,道:“不如这样吧,我说你是通灵的老妪,村民们大多信这个。”
“通灵?”
“荡渔村据说目前在闹鬼,是赵景的鬼魂,否则赵景的妹妹哪里能四处跑,只怕早被赵氏的族人给关押起来了。”
昭然“哦”了一声,杨雪仕又问:“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
“嗯……便叫我封婆婆吧。”昭然想了想道。
“封婆婆。”杨雪仕半揖见礼,昭然也不客气嘻嘻一笑,“乖,大侄子,我想吃红烧肘子。”
杨雪仕没想到昭然真要吃肘子,他一向饮食清淡,以素食为主,很少见荤腥,但如今有求于人,只得道:“你稍等。”
昭然在门口稍候了一会儿,就见杨雪仕别别扭扭地拎着一只肘子出来,不禁好笑,心想这人还真是矫情的可以。
“给。”杨雪仕好似拎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将手里的肘子快快地塞了过来。
昭然接过了肘子又道:“去给我雇顶软轿吧。”
“为何要雇软轿?”
昭然指了指自己的脚道:“村里的路径狭窄,通不了马车,难道侄儿要让婆婆我到时自己走着去?”
他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杨雪仕心中好气,但却奈何不了昭然,只得依言雇了顶软轿跟着马车之后向着荡渔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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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渔村的落马湖紧连着河道,清晨的湖面飘着缕缕白雾,烟水茫茫,百顷风潭,一叶轻舟尾漾自湖面逸过,信流直抵绿荷深处,惊起了数只鸥鸟,几声脆鸣,由远及近。
昭然昨晚来时已然天黑,此时白天再瞧,才发现荡渔村实在不小,形似龟壳,里高外低,站在外圈寻常的破落渔村往里瞧,可以看见村里形似堡垒的墨瓦高楼。
“这外头住的都是这几年逃难落户到荡渔村的人,里头才是赵氏族人居住的地方。”荡渔村外头修着高低不均的屋舍,再往里便需踏阶而行,马车果然不便通行,杨雪仕下了马车见昭然仰望着里头的高楼便开口说道,“这附近的码头生意有一多半握在赵氏族人的手中,外圈村子里的人也多是在码头干活的人,入了荡渔村多数人都会改姓赵,以示感谢赵氏留之恩,当初的苏景便是如此。”
他们一行人出来,村民们也有好奇张望的,但多半也只看了几眼便罢了,一则来拜会族长的达官贵人很多,二则虽然这些贵人多半要给赵氏面子,可若是无意中冲撞了谁,真要责罚起来,岂不是要自认倒霉。
昭然突然手一指:“那边洗衣的妇人,我们需要雇个人,你可有空?”
那名蓬头洗衣的女子抬起了头,她容颜憔悴,一副无打的样子,方才都没有看热闹,却不知道昭然为何突然开口问她,便有些懵懂地道:“老夫人是问小人?”
昭然摆了下手道:“我这边需要雇个人,一两银子一天,你可干?”
“一两银子?”村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女子略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老,老夫人是,是说小人?”
昭然不耐烦地道:“是你,干不干?”
那女子几乎是急不可待地道:“干,干。夫人你稍等,小妇进去稍微洗一下。”
等她进去了,杨雪仕才不解地问:“你为何要雇这个村妇。”
昭然道:“我喜欢让人伺候着。”
杨雪仕皱眉道:“我们此来可是要调查赵氏,你却弄个赵氏的人到我们身边……”
昭然斜着眼瞥他:“那要不你伺候我?”
杨雪仕只好压着气不再吭声。
那女子果然快快地换了身衣衫出来,连头发也重新梳洗过了,倒也有几分摸样。
“叫什么?”昭然问道。
“吉娘。”
“好名字,听着就有福气。”
吉娘脸上露出了丝苦笑:“民妇哪里有什么福气,家中穷得揭不开锅,唯一的儿子又重病了,男人又整日里叫我不安生……”她说到一半见昭然眼神吊诡,悚然一惊,连忙改口,“老夫人说得是,想我大清早一出门就遇见了老夫人这般的贵人,可不是福气。”
昭然这才道:“这就对了,凡是碰上的我的人就没有福气不好的。”
杨雪仕听了这话不禁瞧了他一眼,昭然干巴巴的手指拿着一枚银角敲在扶手上道:“先付你一半的定钱,其它的后面再付你。”
吉娘手捧着那枚小小的银角,差点喜极而泣,连声道:“不妨事,不妨事。”
等吉娘小心翼翼地将银角好,昭然才慵懒地往软椅中一躺道:“我们要拜会赵族长,你可认得?”
他这话说的简直形同废话,但吉娘好不容易得了这份活,立即回话:“认得,族长经常来我们下边,看看谁家有难,送些米粮,有时还会送些银钱。”
“看谁家有难……”昭然顿了顿,指着旁边的村屋问,“这些人的门上刷的朱漆是什么意思?”
吉娘道:“这是表示这户人家恭顺温良,不曾做过错事,乃是良民,凡是门上有朱漆者,家中有病有难都可以到上面去祠堂里领救济。”她说着眼神露出羡慕之色。
“所以你家门上没有朱漆。”昭然道。
吉娘又是一惊,眼中露出焦急之色,连忙道:“我,我家男人是无意中冲撞了天赐少爷,不是存心的,我们家绝对没有害人之意。”
杨雪仕不禁又皱了下眉头,他们是为了接近赵氏而来,这还没到人家的门坎呢,就先了个得罪过赵氏的人。
“你是不是荡渔村的良民与我无干,先说来听听你家男人是怎么得罪那位少爷的?”
吉娘的背脊这才稍稍放松,抹了下额头上的细汗道:“我家小儿自小便身体有亏,因为家境贫寒,便一直都没能好好地给他补过身子,近年来得了喘咳之症,一直不得好。他爹爹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道偏方,说是水中鳗鱼以盐煮汤可解。可那时已经是深秋,要想捕鳗鱼着实不易,孩儿爹便想到了咱们村里有一处湖面,背山靠阴,必定有鳗鱼可钓,只是,只是那处地方是族中的禁地,孩儿他爹原本想着半夜里偷偷地去钓必定不为人所知,谁知道就碰上了天赐少爷。”(注:此方出自宋代《太平圣惠方》)
“即是深秋,这位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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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湖边?”杨雪仕没想到他们一通闲聊,居然聊到了正题之上,连忙开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天赐少爷半夜里在村里出没……那是常有的事。”吉娘脸上稍赧颜地小声道,杨雪仕心想多半是这位越天赐晚上在村中偷鸡摸狗,干那偷香窃玉之事。
杨雪仕脑海里想到偷香窃玉这四个字,脸莫名地就红了一下,微有些不自然地挺了下腰。
昭然道:“你接着说。”
吉娘苦笑了一下:“孩儿爹当时已经钓了两条鳗鱼上来,便央求天赐少爷看在家中病孩的份上高抬贵手,可是天赐少爷却是不允,还把他的渔篓子扔到了湖中,两人因此起了冲突……”她说到这里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门上的朱漆被铲了有一阵子了吧。”
吉娘点头道:“有三四年了。”
昭然吃惊地道:“就为了两条鳗鱼,要惩罚三四年这么久?”
“村里的规矩就是如此,谁家门上的朱漆一旦被铲了,除非为族中立有大功劳,否则要想再刷上去就难了。”吉娘又是一声叹气。
沿着台阶再往里走,茅草屋逐渐变成了平顶瓦房,门前不但有朱漆,还有金纹所写的赵字。
这里的村民少了几分好奇之色,瞧见了软椅旁的吉娘,只压低了声音低声窃窃私语交换了几句,就速速回屋将门上了,吉娘不由自主就弯了腰,缩起了脖子低头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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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墨瓦跟前,昭然刚落轿,边门便开了,走出来一名银发老者,他上前躬身道:“不知贵客从何而来?”
“我乃广西道巡按御史杨雪仕,因任上有桩公案需是拜会族长。”杨雪仕说着就递上了手里的拜贴。
巡按御史素有代天子巡狩之称,品衔虽然不高,但极有权力,即便当地的府官见了他们都要避让三分,这个老者却是瞧了一眼拜贴,又还给了杨雪仕神色淡淡地道:“杨大人,族长连日来身体不适,怕是见不了客,回头小人会替大人转告您来过了。”
杨雪仕面有尴尬之色,吉娘更是缩在轿后,连头都不敢抬。
昭然歪身道:“杨大人,不是说这边有村民高御状,说有豪富之家奸杀凌弱,你才过来看看的吗?”
杨雪仕蓦地头皮都快炸了开来,那名银发老者不禁面色有些难看,倒是接过了拜贴,神情略有些倨傲地道:“即然是如此,我便去通禀一下族长。”
等他走了,杨雪仕气得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何意?”
昭然懒洋洋地道:“人家一个门房都能识字,这是多大的派头,跟他比派头你不是自讨没趣,不如比公务,你即有公务在身,赵氏又确实被人告了,这没官查也就罢了,有官查他赵氏岂敢不理会,莫非他家有几道死金牌?”
他掉头问:“怎么你的大事连得罪个乡绅都不敢?”
杨雪仕气过倒也镇定了下来,挺直了背脊:“御史之道为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为民赴死亦可,遑论得罪权贵?”
昭然心里好笑,想这棹文的酸秀才,他转过了头瞧着杨雪仕标致侧面,心中竟生恍惚之感,只觉得好似九如就近在身边,他忍不住开口问:“为民赴死都可……那是不是其它什么都行了?”
杨雪仕立在轿旁,昭然这么歪头一问,气息便吹到了他的耳垂,他的脸颊生出一丝红晕,薄怒道:“若是你再这般羞辱于本官,不如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他的话说到一半,昭然突然竖起了食指“嘘”了一声:“你听见了什么?”
杨雪仕静心听去,只听得内院里似有人在高声地喊,但却听不清到底是喊什么,他不禁问:“那人在喊什么?”
昭然瞧着他道:“如你所言,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ps:本书很多的内容恐怕要等结尾的时候大家才会明白,比如其实在书中,九如的投射的角色并非只有一个人。
因为上一篇在写的是出版文,所以开涉异志的时候混乱了一下,处理成了出版的写法。
书大家是在很短的时间里一气呵成读完的,所以出版的稿件通常剧情要相对紧凑,人物此起彼伏也不用太顾忌,然而在网文连载的时候,这个径程就被拉长了,大家就会一头的雾水的问这个人是谁啊,要知道这个人物很有可能是半个月之前出现过的。
这篇文其实是有一定阅读的难度,我的设定原本就是大家全读完了也会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没有其它提示情况下也会有些不明白。我常常觉得有一本书,每次读到都能明白一点书里的留白是件有趣的事情(以上请原谅一个奇蠢无比,还经常异想天开的作者)
所以大家别叫自己笨蛋,我看到了心里会觉得难受,最笨的是作者。
其实我很感激看着一头雾水还天天来打章的读者,要不然蠢成这样的作者可能真得要没法场了tt。
笨蛋是指那些即笨还不萌的人,大家都是蠢萌蠢萌的人。
我会努力把书写成即使瞧不懂,但也读起来挺愉快的感觉。
最后谢谢每个说看不懂,还留了言表示支持的读者。
么么哒,作者下次会吸取教训的。
第55章阴离6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步出一名面色温和的中年人,他身着褐色直缀,走上前来躬身道:“小人是赵仲伯,让杨大人久候了。”
赵仲伯,族长赵康伯的弟弟,兄弟二人,却只得一子,难怪要取名叫天赐了。
杨雪仕上前见礼:“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也是有事要烦劳族长,这才特地前来拜会。”
昭然斜眼瞧了他一下,心里窃笑:“方才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硬气话,这么快就腰软了。”
他想着“腰软”二字,忍不住又瞥了眼杨雪仕那笔直细窄的腰,心里就起了一股燥热,连忙调转过头。
赵仲伯看了一眼杨雪仕身后骚首弄姿的老妪问:“这位是……”
杨雪仕道:“这是我任上所遇的一位通灵老妪,在当地薄有名声,原本是拜一位朋友所托,接她去京中解决另一桩事情,现下路过荡渔村,听闻这里也有些蹊跷之事,便让她跟过来看看,还请老先生勿怪罪。”
赵仲伯的眼睛顿时亮了,连声道:“不怪,不怪!杨大人这是一番美意,岂会怪罪于您,快请。”
他一声快请,两扇大门便打开了,赵仲伯将他们迎了进去。
过了卷棚硬山顶的正门,是座无字影壁,右手是圆月洞门,可见轿夫们正通过旁边的便门将软轿抬进去,吉娘低头跟着轿夫,昭然转头瞧了一眼,也没叫她过来。
赵仲伯将他们迎进了左侧一座偏厅相候,自己则匆匆通过了垂花二门,显是去内府向赵氏族长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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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去了。
昭然坐在厅上张头探脑四处观望,嘴里则啧啧地道:“这赵氏不显山不显水,却是个大富人家,你看一个外院的偏厅用得都是漆具。”
杨雪仕鼻观眼,眼观鼻,不去理睬他,隔了一会儿,厅外传来了脚步声,杨雪仕这才起身迎了出去。
昭然冲着他的背影呶了下嘴,心想瞧这酸秀才攀高蹬低的势利劲。
门外进来一名中年人,浓眉方脸,颇有威势,看来就是赵氏的族长赵康伯了,赵仲伯瞧见了杨雪仕连忙指着昭然道:“这位是杨大人,那位便是他带来能通灵的灵婆。”
赵康伯淡淡地道:“不过是风邪入体罢了,怎么攀信起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了?”
赵仲伯有些讪讪然,杨雪仕上前见礼:“赵族长。”
赵康伯还了一礼道:“最近家人病重,没有马上出来见杨大人,还请勿要见怪。”
“族长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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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落座之后,有婢女端了茶水上来,杨雪仕这才略带关切的神情道:“不知道贵府家眷所患何病,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医师。”
“是小儿天赐,偶感风寒,又服错了药,因此才显得稍有些严重。”赵康伯的言词客套中透着疏离,可是哪想到他的话才说完,院子里就冲进来了一个年青男子,他相貌英俊,但眼袋乌青,面目扭曲,一冲进来就高声嚷道:“灵婆呢,灵婆在哪?”
而后从厅外又哗啦啦跟来了一堆的婆子,丫环,口里纷纷喊道:“少爷,少爷,快给我们回去。”
昭然瞧了,笑嘻嘻地朝那年青男子挥了一下手帕:“奴家在这!”
那人立即一把抓住了昭然的手喊道:“灵婆,快,快给我驱鬼!”
赵康伯沉脸低喝道:“天赐,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赵天赐却置若罔闻只管死死地抓住了昭然的手,瞪大了双目:“把鬼给我赶走,你要多少钱,我们家都给!”
赵仲伯神情微有些尴尬,上前拉住赵天赐道:“天赐,先等族长跟杨大人聊完。”
昭然却举起了一只手,在赵天赐的额头上画了道符:“这道符可以令鬼怪暂时无法近你的身。“
赵天赐的身体一震,好似长出了一口气就向后徐徐倒地,丫环婆子急得扑上去,赵康伯一直平板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关切之色,赵仲伯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中的蚂蚁,扶起赵天赐转脸追问道:“你,你到底给天赐画了什么符?”
他的话音一落,赵天赐就在众人的怀里悠悠醒转,有气无力地道:“二叔。”
赵仲伯又惊又喜地道:“天赐,你觉得怎么样?”
赵天赐哼了哼两声,好似还有些如同惊弓之鸟,他游目四顾了一下才道:“二,二叔,鬼怪不在了,他终于不在了!”
赵仲伯松了口气,才道:“送少爷下去安歇。”
等这群人闹哄哄地走了,赵康伯方才让人重新上了茶,言谈之间客气了许多。
“灵婆是哪里人?”赵康伯客气地问。
“广西人。”杨雪仕答道。
“哦,听口音倒像是北边的人。”
“我幼时因为能见鬼神,常闹得家宅不安,后来有名高僧送了我一道符,并且说来日我需要远嫁千里才能保得平安一生。说来也巧,奴家及笈那年,有只从府江而来的行船上,有位书生无意中见了奴家一面,竟然对奴家念念不忘,于是下船求娶于奴家,我父母想起了高僧的话,便将奴家嫁于了那位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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