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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是女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青梅
正因为此,苏桐干脆放下伪装,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展现真正的他,而不是众人口中内敛斯文的桐哥。
傅云英有些头疼,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还是那个虚伪的苏桐更好相处。
至少那时的苏桐做事很有分寸。
苏桐留下手札,起身走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很佩服你,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是啊,他们可以当朋友……然后将来有一天互相给对方捅刀子。
傅云英摇了摇头。
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不想把自己的宝贵的时间浪在和苏桐勾心斗角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无所畏惧。
…………
这天傅云英坐在窗前读书,赵师爷过来找她,告诉她崔南轩不来书院讲学了,那本书他没找到机会还。
“据说京师突然来了一道诏令,把崔大人调到南直隶去当差。事情突然,我听山长说崔大人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拾,就坐船走了。”
听起来,崔南轩似乎是被人强行赶出湖广的。
傅云英没往心里去,崔南轩不在武昌府最好。那本书还给崔府管家就可以,崔家总不至于和锦衣卫一样管得那么严吧?
她让铺子里的掌柜给傅四老爷带口信,她要十坛桂花酒。
结果掌柜的直接带了一船酒回武昌府,“大官人说十坛太少,让我把酒坊存的酒全都带过来。送人体面!”
傅云英无语了一会儿,道:“用不了那么多,只要今年新酿的桂花酒,要那株百年丹桂的桂花酿的。十坛够了。”
又不是只送一次,以后每年送一回,足够霍明锦喝半辈子。
掌柜奇道:“这当季新酒通常是自己喝的,甜丝丝的,酒味不重,送人不大好罢?”
“就这个,我心里有数。”
霍明锦不善饮。
有一次半醉的魏家少爷们强拉着他灌了几杯下去,他的脸登时就红了,大家没见过他脸红的样子,觉得好玩,逼着他多饮几杯。
后来傅云英路过院子,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假山瀑布底下发怔,瞧着怪可怜的,怕他着凉,走过去推醒他。
噗通一声,他就这么直挺挺倒在石台上。
她吓了一跳,忙叫下人过来搀他去厢房醒酒。
事后阮氏把儿子们一通训斥,大家才晓得霍明锦这个侯府二少爷竟不是贪杯之人几代国公爷都是远近闻名的酒葫芦,号称千杯不醉,喝酒从不上脸。
再后来,霍明锦上门做客,阮氏不许管事上烧酒。
桂花酒打点好了,掌柜问傅云英要不要送些其他土产,只送酒太简薄。
她道:“其他的不必心,送去那边未必肯。银两可以备一些,预备打点的花。”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霍明锦只要酒,她还是不要自作主张了,麻烦的是他的属下会不会把酒退回来。
酒送去开封府,十天后,伙计回到武昌府,到傅云英跟前回话,“那些官爷好说话得很,客客气气了酒,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小的塞了几回银子,他们都退回来了。”
傅云英让王大郎抓果子给伙计吃,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打发走伙计,她翻出一沓毛边纸,看窗外几枝淡黄色腊梅开得从容,蘸浓墨,随手在纸上画下一枝主干。
正想添细枝,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天禄跑进南屋,“云哥,袁三和启哥打起来了!”
傅云英皱了皱眉,放下笔,拿镇纸压好画了一半的梅枝,起身迎出来,“怎么打起来的?”
钟天禄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久,方道:“说是为了一件衣裳。”
袁三身无长物,唯有一件长袍是好料子,他从夏穿到冬,宝贝得很。昨天他用淘米水将长袍浆洗得笔挺簇新,趁着天气好放在屋檐下晾晒。刚才傅云启给他送羊肉馒头,看到长袍挂在那儿,走过去摸了摸,被袁三探出头吼了几句。袁三不让他摸,他偏要摸,结果摸出事了,装羊肉馒头的提炉里有炭火,他不小心碰翻提炉,木炭飞溅出来,把长袍烧出个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洞。袁三气得眼睛都红了。
听钟天禄说完前因后果,傅云英的脚步放慢了一点。
看来是傅云启咎由自取,让他长点记性也好。袁三那人粗中有细,大概只是吓唬吓唬傅云启,不会真的下手打他。
她走到甲堂长廊前,却被人拦下了,几个学生瞄她一眼,为难道:“云哥,不是我们不放你进去,堂长刚刚吩咐过……”
杜嘉贞又来了?
傅云英懒得和看守门禁的学生纠缠,朝里面几个正探头探脑往这边观望的甲堂学生道:“劳烦你们把袁三和傅云启叫出来。”
那几个学生正愁不知该怎么和他搭话,听了这话,点头如捣蒜,“你等着!我这就去!”
守门的学生对望一眼,脸上讪讪。
傅云英只等了一会儿,袁三和傅云启就出来了,一个挺着脖子冷哼,一个缩着脖子唉哟直叫,两人中间隔了几丈远,互不搭理。
“老大,你让我停手,我就停手。不过他必须给我赔礼!”袁三出了甲堂,一字字道。
傅云英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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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傅云启,他脸上涨得通红,衣衫凌乱,发鬓松散,除此之外,身上看不出一点刚刚被揍了几下的痕迹,走起路来雄赳赳的,一看就知没受伤,“九哥,你给袁三赔不是了么?”
傅云启忸怩了两下,满腹委屈,“一件衣裳罢了,我赔他五件都成,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来,袁三更怒了,双手握拳,牙关咬得咯咯响,要不是傅云英在场,估计他能把傅云启按在地上狂揍一顿。
“是你有错在先。”傅云英皱眉道,“道歉。”
傅云启望一眼傅云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傅云英不为所动。
傅云启嘴巴一瘪,差点哭出声,含恨给袁三赔不是。
袁三脸色缓和了点,摆摆手,道:“算了,你别哭啊,我刚才就轻轻地拍你几下,你要是哭了,我找谁说理去?”
傅云启一抹眼睛,瞪他一眼,“你才哭了!”
说完话,转身跑远。
风中传来他满含怨愤的抽泣声。
傅云英摇摇头,示意王大郎去把袁三那件衣裳取来给她看。
衣裳取来了,衣襟袍角果然烫坏了一大片,最大的一个洞有拳头那么大。
“能补得和以前一样吗?”袁三问。
傅云英道:“补是能补的,不过补好的衣裳肯定不好看。”
“不要紧,能穿就行。”袁三挠挠脑袋,道。
“好,我家中绣娘针法好,衣裳交给我,我让绣娘试着补。”
这事只能请绣娘帮忙,韩氏做不了这个细致活儿。傅云英把衣裳交给王大郎,转头看着袁三,“你身量和九哥差不了多少,我让他的书童拿几件新袍子给你。”
这一回袁三没有推辞,“好啊!多拿几件,他穿过的也成,我不嫌弃!”
傅云英想了想,问:“九哥不是成心的,他刚才说要赔你衣裳,你为什么不要?”
不仅不要,还扭打起来了。
“他是他,你是你。”
袁三说完,低头拍拍自己的胳膊,他生得并不健壮,不过力气很大。
傅云英没有继续问下去。
下午上课,向来喜欢黏着她的傅云启破天荒找了个离她很远的位子。
她没说什么,散学后,朝傅云启勾了勾手指,“九哥,过来。”
傅云启不理会她,拾好书本文具,拔腿就要走。
刚迈出两步,呼啦一阵响动,丁堂学生一拥而上,架起傅云启,送到傅云英跟前,拍拍他的脑袋,“唉哟,兄弟俩闹什么别扭!”
傅云英朝周围的学生点头致意,学生们嘿嘿傻笑,勾肩搭背着走了。
课堂里只剩下傅云英、傅云启和通常总是等斋堂那边的人都快走光了才去领消夜的苏桐。
傅云英扫一眼苏桐,轻声问傅云启:“生气了?”
傅云启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她蹙眉道:“袁三入学考试那天穿的就是那身衣裳,他的文具破破烂烂的,大冬天还穿一双破草鞋,那件衣裳如果拿去典当,也许能换点钱,可他没舍得,可见这衣裳对他来说很重要,可能是他娘亲手给他做的……你把衣裳烧成那样,袁三能不生气吗?”
傅云启还是不吭声。
“我听钟天禄说,袁三一开始没动手,是你自己火上浇油,怪袁三小题大做,还说那件衣裳不值钱,送你你也不要……如果有人这么说你娘给你做的物件,你会怎么样?”
傅云启一直贴身带着小吴氏给他绣的荷包,样式早就不新鲜了,可他一直没舍得换。
他背过身,瓮声瓮气说了一句:“我没为这个生气……”
傅云英点点头,“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没偏心你才不高兴的?”
傅云启豁然转过身,幽怨地瞥她好几眼,垂下眼帘。
她被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气笑了,“我当着袁三的面偏袒你,你就能高兴了?”
傅云启竟然点了点头,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傅云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抓起一本书敲敲他的脑袋,“好了,再有下次,我也不会偏心你。”
傅云启得学会自己处理这种纠纷,而不是靠她帮他周旋。
听了她的话,傅云启一脸失望。
不过不一会儿他又自己想通了,凑回傅云英身边,道:“不行,你不偏心我,也不能偏心别人。”
旁边传来一声笑声,苏桐一手托腮,看着傅云启和傅云英兄妹二人,眼底浮起促狭笑意。
傅云英小声道:“你看,连苏桐都笑话你了……”
说完话,不等傅云启回答,拂袖而去,神情冷漠。
傅云启这回急了,忙拔腿跟上,在一旁赔小心。
刚才还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这会儿又老实了。
傅云英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不该阻止袁三打傅云启。
…………
很快迎来了第二次考课。
结果公布,傅云英仍然是第一,苏桐第二,陈葵第三。
这回袁三和钟天禄都挤进前三十了,傅云启勉强掉在前五十的尾巴上。
平日和傅云英走得近的丁堂学生发现他们所有人的名次都前进了几十名,无不欣喜若狂,堂长头一次拿到奖励进步学生的花红,一文不留,打发书童打了几壶酒偷偷带进斋舍,聚众豪饮。
吴副讲过来找傅云英的时候,看到一屋子醉醺醺的学生,气得面色铁青。
堂长乐极生悲,被罚了一个月的膏火钱。
学生们同情他,凑了些钱回请他,偷运进几坛宣州豆酒,又喝倒了一大片。
这回不幸被山长姜伯春撞见,全堂的学生跟着遭殃,被罚打扫整个斋舍,包括甲、乙、丙三堂的斋舍也得他们亲自去扫。
只有傅云英和杨平衷两人例外,丁堂学生哪舍得让傅云英给其他三堂的学生扫地,死活拉着她不许她碰扫把,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她坐在台阶上,让她给其他人发号施令。
至于杨平衷,压根没人敢罚他。不过他很愿意和丁堂学生同甘共苦,特意换了身中袖布袍,拎了只大扫把欢欢喜喜跟在众人屁、股身后,东扫一下,西扫一下,和其他怨天怨地的学生不同,他扫得津津有味,明显乐在其中。
打扫到甲堂的时候,丁堂学生摩拳擦掌,相视一笑。
以前因为杜嘉贞的禁令,丁堂学生想混进甲堂很难。现在他们奉师长之名打扫甲堂,看哪个敢拦他们!
丁堂学生像在鸡笼了关了一夜终于等到开鸡笼那一刻的群鸡一样,挥舞着扫把、簸箕、笤帚、袱子、空木桶,咯咯冷笑,涌进甲堂。
甲堂学生躲避不及,和故意使坏的丁堂学生撞在一起。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众人怕傅云英被冲撞到,让她走在最后。
她踏进甲堂时,眼前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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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四五个人一言不合厮打起来。
“堂长呢?”她问身边的人。
这么乱,得有人出来维持秩序。
身边的人指指人群,“在那儿!”
傅云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吧,打得最凶的人就是丁堂堂长,他正骑在杜嘉贞身上装疯卖傻。
她叹口气,扫其他人一眼,“别闹了,北斋和甲堂离得最近。”
要是惊动了山长,这一次的惩罚可不会只是打扫斋舍这么轻松。
众人笑着应喏,放开甲堂的学生,各自忙活起来。
几个学生抬了张圈椅过来,让傅云英坐在廊前月台上晒太阳,“别累着你,这点活,我们三两下就做完了!”
傅云英当然不会真的坐着看其他人挨罚,找傅云启讨了把扫把,站在树下扫落叶。
一双靴子踩过枯黄的落叶,走到她面前,“云哥。”
她抬起头,“学长。”
陈葵微微一笑,接过她手里的扫把,“我很快就不是学长了……我决定回乡侍奉家父。”
傅云英愣了一下,“令尊的病如何了?”
陈葵笑着道:“好了很多,我还没谢你,要不是你和张道长的交情,我们家哪请得动圣上亲封的道长……张道长医术高明,我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他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学长,既然令尊快痊愈了,为什么你还要回乡?”
陈葵顿了一下,脸上腾地红了。
傅云英会意,淡笑道:“恭喜学长,得娶佳妇。”
陈葵虽然年长,也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问她:“你知道接任学长的人选是谁吗?”
傅云英看一眼左右,笑了笑,“学长既然来问我,难不成人选是我?”
被杨平衷打乱竞争甲堂堂长的机会,她没有气馁,继续按计划揽人心,丁堂堂长早就表示愿意将堂长之位拱手相让,她没有接受,既然当不上堂长,那就直接朝着学长努力好了。
不过她没想过自己有机会代替陈葵,她的目标是下下任堂长,毕竟她年纪还小,入院读书的时间短了点,不足以服众。
“确实是你。”
陈葵很喜欢傅云的坦荡,和他说话永远不用顾忌这顾忌那。
傅云英挑挑眉,“谁推选的,不会是我老师吧?”
只有赵师爷会力排众议推选她。
陈葵哈哈大笑,拍拍傅云英的肩膀,“老实说,我可以推荐一个人选,我推荐的人是李顺。”
他看一眼傅云英,见他言笑如常,心口一松,接着说,“李顺和我同年入院读书,他为人很厚道。”
原本他想推荐杜嘉贞,但杜嘉贞在才学上被傅云英了一头,为人越来越浮躁,他便改选了李顺。
傅云英含笑道:“我和李顺打过交道,他确实如学长所说,为人公正,有学长之风。”
陈葵被她夸得脸红,笑了笑,道:“推荐你的人有好几个,赵主讲没有掺和这事,吴副讲、梁主讲,还有管干,都选你接任学长。若是山长同意,就算定下来了。你做好准备,这些天别和其他人起争执。”
傅云英谢过他,两人又说了些陈葵回乡的事方散。
…………
第二天,陈葵当众宣布他即将返乡的消息。
众人大为不舍,出钱凑份子为他践行,地点就选在离书院不远的黄鹤楼。
践行宴那天,陈葵先去请教授们,教授们知趣,并没有同行,勉励他几句,给众人一下午的假期,知道他们一定会吃酒,与其一个个醉醺醺回书院应卯,还不如索性让他们疯玩半天。
学生们兴高采烈,牵了一头驴来,让陈葵坐着,其他人步行,跟接新娘子似的,就这么把陈葵拥上山。
出发的时候闹了点不愉快。
众人为了尽兴,都不带书童伺候,杨平衷身后却跟了四个下人,大家老大不自在。
杨平衷赶下人们回去,赶了几次,下人不敢跟着,又不敢走远,只好遥遥缀在他们后头。
几个学生笑话杨平衷,说他生得高大魁梧,却像个缺奶吃的娃娃。
杨平衷虽然单纯,但绝不是受气的主儿,立刻反唇相讥。
吵来吵去,不知怎么的,就把傅云英给带进去了,她明明走在最前面和陈葵说话,和这事不相干,但杨平衷一口一个云哥,她就这么被划拨到杨平衷的阵营里。
一帮年轻气盛的学生吃酒,不必歌舞助兴,也得玩得热火朝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除了马上就要回乡的陈葵,就属傅云英风头最盛,学生们感激她平时的帮助,排队给她敬酒。
她推却不过,不知不觉大半壶酒喝下肚,眼看还有更多的人朝自己走来,找了个借口退席,避开众人,走到一楼栏杆外边醒酒。
冷风拂面,她略微清醒了一点,头也更疼了。
伸手揉揉眉心,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待转身,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说书名不好,取名废和文案废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题目,小伙伴们有没有喜欢的书名可以留言,看看能不能换……每次取名都很苦恼……
给大家感受一下基友帮忙取的:第一科举大佬,妹妹太厉害了怎么办,跪下叫爸爸……各种画风……
☆、黑手
“是这个吗?”
“看着不像啊,我记得那个公子哥儿长得挺魁梧的,这个男伢子细皮嫩肉的,好像瘦了点……”
“那你把他抓过来干什么?!”
“不是你给我使眼色让我抓的吗……”
“蠢货,我那是在问你人在哪儿!”
……
傅云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缚在背后,眼睛也被蒙起来了,周围一股难闻的腥臊气。
她试着动了几下,感觉双腿也被捆起来了。
谁这么无法无天,敢光天化日劫走她?
沈家的人,崔南轩,杜嘉贞……
一个个可能从她脑海里闪过。
外面传来粗鄙的骂声,她连忙躺好,闭上眼睛,细听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说的是湖广土话,武昌府的人可能听不懂,但她在黄州县生活了一段时日,大概能听懂七七八八。
贼人绑错人了,他们本来打算绑一个出手阔绰、随手拿一块金饼施舍给路边乞丐的富家公子哥,跟着到了黄鹤楼,终于瞅到机会,不小心错把她绑来了。
傅云英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个公子哥,不必说,一定是杨平衷。他花钱如流水,对谁都大方,看到路边乞儿可怜,大把大把银子撒出去,也不管那些乞儿敢不敢接。
这年头,很多老百姓活了大半辈子才能摸到银子,他跟散财童子似的随手往外撒宝钞银两,早就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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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份不一般,但是知道的人不多,财帛动人心,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饼,贼人愿意铤而走险,连刀山火海都敢去,何况只是绑一个傻乎乎的大少爷。
却叫傅云英受了池鱼之殃。
现在不是在船上,她只有一个人,而那些贼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帮手,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她飞快思索着对策,听到吱嘎一声,温热的光线洒在她身上。
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一动不动,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
来人捏着她的下巴打量她几眼,骂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咔哒一声,门又合上了。
“妈的!真的抓错人了!都回去,我听老九说过,那个公子哥家里银子堆成山,是家中独子,抓了他,咱们才能发财。”
响起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一人粗声粗气道:“这次我亲自去,一群不中用的废物,抓个人也能抓错。”
说话声慢慢远去。
房间里,傅云英松了口气。
抓错了人,这帮歹徒绝不会好心到放她离开,说不定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杀了她灭口,现在他们去抓杨平衷了,那事情还有转机。杨平衷身份贵重,如果他也落到这帮歹徒手里,杨家人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
事情还真如她所愿,半个时辰后,门外一阵喧哗,有人撞开门,铜环撞在门上哒哒响,接着是重物拖地的声音,一个人被扔到她身上,压得她差点闷哼出声。
太重了。
她纹丝不动,等门再度被关上,依然不吭声,直到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确认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才侧过身把身上的人撞下去。
那人唉哟了一声,力仰起头,看到她,大惊失色,“云哥!”
她翻了个白眼。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啪嗒一声推开门。
杨平衷吓了一跳,迎着刺耳的光线,朝对方道:“你们识相点,就早点放了我和我兄弟……”
一句话还未说完,嘴里被塞了一团东西,呜呜了几声,说不出话了。
贼人拍拍杨平衷的脸,“老实点,不然先拿你这个漂亮小兄弟开刀!”
他亮出一把匕首,匕首对着一旁昏睡的傅云英指了指。
闭着眼睛的傅云英只能在心里翻白眼,杨平衷肯定会安然无恙,但她就不一定了。
见贼人想要拿匕首划傅云英的脸,杨平衷脸色骤变,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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