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媒舵手

……
十月二十四日，天气渐凉，这是林蔚然到韩国之后见到的第三个秋天。
“林制作，游戏公司那边的人到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们来旁观心理测写。”
说话的小助理和林蔚然差不多年纪，是新韩广告不久前刚刚配备给林蔚然的行政助理，这些天来两人的相处大多是工作上的往来，但每当她看向林蔚然的时候，目光中都会带着点滴崇拜。负责二十亿投资计划的年轻制作人，林蔚然就是这女孩眼中成功的典范。
“去告诉他们，花钱请他们来做游戏也不是闹着玩，成品必须达到我们的标准。工作的时候给他们一个见明星的机会还不够，再找事儿就让他们公司换人来。”
组织数方合作就需要点张弛有度的手腕，这支游戏制作团队在业内很有名气，不给他们点厉害瞧，这制作过程简单的acg类网页游戏注定不能受到他们的重视。
林蔚然那带着点狂妄的态度让小助理很受鼓舞，看着她趾高气昂的远去背影，朴正昌呵呵地轻笑出声。
他劝道：“喂，你也别让她太过分了，年纪小容易没个分寸，真要把那帮宅男的傲气激出来，到时候你可不好收拾。”
“没什么不好收拾的，一开始找他们的时候还瞧不起这个项目，听了我的网页游戏构想又有谁不是惊为天人？有些家伙就是要震撼他，要不然他都不专心办事儿。”
这半个月下来林蔚然学到了很多，构想再神奇、再出位，要将其变成现实也需要一个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每个工作人员都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可以让他们有时候耍横玩个性的不服管，但绝对不能不让他们心生敬畏。
刚刚上手这个有点类似老板的角色，林蔚然做的还算不错。
朴正昌只是轻笑，跟着林蔚然忙前忙后这么多天让他颇有点回到年轻时候的感觉，那时候的他充满想法和激情，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平庸堕落，他感叹道：“有构想有才华还不够，更难得的是有机会，你们中国有种说法是天时、地利、人和，想要成功还真是缺一不可。我们这个计划单纯凭借wondergirls的发展，就算她们能够大红，偶像也是一种速食产品。”
“我知道，但是我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投机似地捞一笔。”林蔚然抱起双臂，语气中带着点憧憬的味道。
朴正昌疑惑道：“不是捞一笔？那是……”
“现在是靠wondergirls，如果这个计划有起色，韩国所有准备投资女团的经纪公司都会和我们联系。而且我们的这个游戏之所以要花费巨额资金让真实的产品名字出现在我们里面，为的就是提供一种全新的宣传平台。在这里每个偶像组合都可以通过这种模式间接的代言所有产品，衣食住行，全部具备。”
林蔚然兴奋道：“而且还不仅仅是如此，如果它成功了，风行了，它就会成为韩国偶像团体对广告效果的一个评估标准。我们可以在产品上做广告，比如买十袋方便面就会获得一张小卡，卡号可以在游戏中获得一种特定道具，用以增加虚拟人物的好感度。这些东西便宜，谁都可以消费的起，再加上一些使用限制，就不会影响太多游戏的体验。”
林蔚然看向朴正昌继续道：“而且在我们这里登陆还可以成为一种人气象征，想知道偶像到底人气如何不需要再去never上看粉丝团人数，而是来我们这里，亲自体验粉丝团体的活跃度。他会是一个全新的大型粉丝聚集地，是一个全新的社交平台。”
朴正昌越听越是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林蔚然对这款游戏的期许，照他所说，这不单单是一个以偶像为卖点的全新广告宣传平台，它或许会成为韩国最大的粉丝网络聚集地、甚至是韩国用户活跃度最高的网络社区，更甚至成为韩国偶像团体人气的首要证明。
一切的一切，都从这个小小的acg游戏开始。
“林制作，林制作。”小助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听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受了委屈。
“什么事儿？”
“那帮人的领队说来这里根本就是浪费他们的时间，还说游戏内容要交给内容策划管理，不需要制作团队也跟着来。”
林蔚然眉头微皱，不再说话，而是大步流星的向场地的另一边走去。
朴正昌一看不对，赶紧跟上，只有那小助理还有点摸不清情况，不过却也知道这是她的上司给她出头去了。
“喂，别冲动。”朴正昌赶上林蔚然劝道。
“和冲动没关系，这帮做惯了3d的家伙肯定看不起2d，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场地一边聚集着一群明显不像是工作人员的男男女女，他们大多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其中半数更是戴着眼镜。为首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比林蔚然大不了多少，一双金丝边的眼镜并没有衬托出他多少文采，反倒是身上的衬衫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名牌。
看着林蔚然走来，他也不慌，只是站在原地。
“你是领队？”林蔚然冷言冷语的问道。
“是，我是领队。”那金丝眼镜男微微仰头，还想说话，却被林蔚然伸出一根手指打断。
“你觉得你们没必要来这？”
金丝眼镜男不悦道：“游戏内容是内容策划部的问题，和我们制作部有什么关系？”
林蔚然嘲讽的笑笑，问道：“没关系是吧？你知不知道我对游戏的要求是什么？高真实度和某种情感共鸣，你还觉得你没必要在这亲自看看范本的心理测写么？”
金丝眼镜男不屑道：“林制作，恕我直言，游戏制作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又一次不待他把话说完，林蔚然嘲讽地笑道:“不像我想的这样？”
他看向这金丝眼镜男身后的团队，笑容可怕的问道：“你们都这么觉得？”
气氛直降至冰点，这一向带着笑脸的林制作突然露出这副模样，让整个制作团队都被震撼了一下，现场的所有人目光聚集，看着林蔚然第一次正式发飙。
见没人点头，林蔚然的笑容更加嘲讽，对面前那金丝眼镜男道：“看来就你一个这么觉得。”
金丝眼镜男脸色微红，显然因为丢了面子有些气愤。
“走，我这不需要你。”林蔚然还不到此为止，反而对着身边的助理冷言冷语道，“送他出去，告诉制作公司那边换一个领队。协调的时候我不会插手，如果这点事儿都办不到，你也走。”
处理结束，起码对林蔚然来说就是这样，他转过身，突然看到了刚刚到场的wondergirls,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wondergirls的经纪人完整欣赏了林蔚然的发飙表演，见他站在原地，便立刻催促女孩们上去行礼。
当五个女孩整整齐齐站在林蔚然面前，一齐对着他九十度鞠躬并问候的时候。这个愣头青居然直接丢出一句，“喂，我真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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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一个刚刚发飙完毕的人居然说自己不可怕，怎么看都像是掩耳盗铃。林蔚然声音不大，可算没有将这笑料传遍全场。他那小助理明显被自己顶头上司的变脸神功吓到小脸煞白，战战兢兢的送着那被气到脸色苍白的金丝眼镜男出去，走起路来还有些别扭。
作为队长，闵先艺有必要维持团队和制作人的良好关系，不过对她来说林蔚然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怪人，当着面直接问她们觉得自己能不能红可以说成是直言不讳，但他如今的表现，可真当得起奇怪二字了。
wondergirls的经纪人听到林蔚然这话也是一愣，很有客套寒暄经验的他居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口。心中更是腹诽，只听说部分作家有些怪癖，难道这位广告界的著名策划人，也有如此吗？
其实最尴尬的人还是林蔚然，回头看到五个女孩的他被吓了一跳，特别是宣美那副显然被吓到的模样更是让他很有负罪感，一句辩解不知道怎么就从口中溜了出去。林允儿曾经问他是不是天真的女孩没有抵抗力，如今林蔚然的表现似乎证实了这一点。
七个人站在这里大眼瞪着小眼，林蔚然不开口，wondergirls的成员们和她们的经纪人自然就拿捏不准改用什么对白。而身陷尴尬中不能自拔的林蔚然，就别指望他再开口了。
“哇，wondergirls来了。”
朴正昌的出现救了这些宛如被石化的人们，看到青春靓丽的女孩，他直接忽视了形式，感叹道：“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没想到个个都这么漂亮，你们好，我是朴正昌。”
他热情的自我介绍让女孩们纷纷鞠躬，而这平日里总是唠叨工作太多、太累的颓废大叔瞬间变成了热情开朗的工作人员，“我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你们刚刚赶到，如果辛苦的话可以先休息半个小时，到时候我们再开始。”
“就休息半个小时吧。”林蔚然轻咳了一声道，转而立刻远离了这让他尴尬无比的状况。
走出一段不短的距离林蔚然这才松了口气，无意间吓到年幼少女的他很有负罪感，而女孩们可爱稚嫩的面容更是让这感觉被增加了数倍。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林蔚然看向女孩们的方向，见她们叽叽喳喳聚在一起的开心模样，心中的负罪感也少了不少。
“宣美，这位林制作好像真的很奇怪。”一个脸颊鼓鼓的女孩说道，宣美飞快点头表示赞同，却被队长闵先艺直接赏了一个板栗。
“我们是在工作中，林制作是这个企划的第一策划人，保持尊重很重要。”她看向那个脸颊鼓鼓的女孩，特别道：“绍熙，特别是你，一定注意一点。”
“我知道，在不认识的人面前我一向都很安静的。”安绍熙委屈道，宣美在她一旁捂着额头，同样委屈。
“喂，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吗？”闵先艺眯起眼睛，佯装斥责道。
安绍熙立刻带上一副笑脸，还好像撒娇一样的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很是可爱。
闵先艺单手扶着额头，好像很伤脑筋，林蔚然这种制作人她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林制作是想给她们留下好印象。制作人在圈内一向地位颇高，合作的时候更是形同老板，更别说这位林制作在经纪人口中是圈内很火的一位新人。闵先艺曾经想象过这位制作人的行为处事，却没想到相处起来让人如此头疼。
她问向身边一个五官俊俏的女孩道：“誉恩，这林制作你怎么看？”
朴誉恩连连摇头道：“我哪知道，这样的制作人从没见过不说，我都怀疑他知不知道制作人的地位。”
她望向林蔚然的方向，碰巧注意到他偷过来的目光，两人遥遥对视，只见这位林制作立刻移开目光，佯装在饮水机那喝水。
朴誉恩扑哧一声轻笑出来，喃喃道：“好像还挺可爱的。”
“喂，你才十九岁，又不是二十了。还有，在妹妹面前别这么成人！”闵先艺又按照惯例唠叨起来。
“我只是说句可爱而已，又没说有什么想法，真是……”
受不了朴誉恩这副故意做出的受了委屈的模样，闵先艺头疼道：“行了，反正和这位林制作的交涉都交给我和经纪人，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说完，闵先艺的目光自然也投向了林蔚然，看到制作人先她一步到了这位林制作身边，她也深深呼吸，冲那方向走了过去。
“林制作，请问我们到这边来具体要做些什么？”进入场地并非直接开始工作，而是休息三十分钟，这种待遇对wondergirls这种新人组合来说可是绝无仅有。中年经纪人带着笑脸，站在林蔚然身边，只觉得他很没有风格。
换句话来说，就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今天不是拍摄任务，具体做的等一下看安排就好。”这话像是敷衍，但对林蔚然来说绝对不是，他问道：“女孩们心情怎么样？”
中年经纪人更加疑惑，道：“应该还算不错，毕竟这是她们发行新专辑以后第一次类似代言的活动，应该都很高兴吧。”
林蔚然轻松笑笑，道：“那就好。”
交谈虽然生涩，但总的来说还是其乐融融，中年经纪人勉强把林蔚然划入到了和善的行列，却突然感觉到他有些别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了闵先艺。
“您好，林制作。”
距离还有几步，闵先艺就微微鞠躬，金姓经纪人只看到林蔚然也微微弯了下腰，立刻大感震惊。
“你好，闵……”
“林制作叫我先艺就好。”
“噢，先艺啊。”
金姓经纪人只见林蔚然露出和善的笑脸，竟然率先伸出一只手来。
“希望合作愉快。”
闵先艺眨了眨眼，立刻用双手握了上去，再次鞠躬道：“应该是我们希望。”
然后就是尴尬，两人谁都没再说话，金姓经纪人看到林蔚然又接了杯水，他突然感觉这位林制作一定特别的口渴，到现在不过几分钟，这已经是他喝下的第三杯水了。
直到林蔚然就要喝第四杯的时候，闵先艺才问道:“不知道今天的内容是？”
“心理测写和一些采访，需要你们展现一下绘画天赋，到时候我们会根据这个设计你们的个人形象，以达到最真实的效果。”
很显然，闵先艺听不懂，不过林蔚然却是继续侃侃而谈，“虽然有些别扭，但这款游戏是以幻想接触为主题，毕竟粉丝和明星在现实中距离很远，我们可以通过游戏的固定剧情让粉丝和你们产生交际。当然，男人对女人进行接触不可能是抱着只做朋友的想法，所以我们就会提供给玩家两到三种选择，然后根据这些制定接下来的剧情……”
林蔚然说了这么多，闵先艺只注意到其中的一句，‘男人对女人进行接触不可能是抱着只做朋友的想法’，她突然有些紧张，因为从头到尾，在wondergirls中，林蔚然只是对她进行了接触。她马上就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再看林蔚然却又发现她只看着别的方向，口中说着那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
尴尬、紧张、不敢对视，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总而言之，我们要尽量真实。虽然游戏中不会过度渲染这个，但我相信有些东西是可以传递的，粉丝们看着舞台上的你们，对你们真正的一面也应该有所感觉，我们做的就是把这份感觉放大，从而吸引粉丝，达到一定效果。”
话说完了，林蔚然可算是松了口气，借助解释企划案他想要自己赶紧进入工作状态，现在隐约有了点苗头。
目光扫过，勉强对上了闵先艺那双水润的眼睛，这点苗头，又被熄灭了。
他单手握拳咳嗽了一声，道：“我先去准备一下，还有五分钟，你好好休息。”
林蔚然快步离开，尴尬到无以复加，每当想起在jyp对一个仅仅第二次见面的女孩传播人生经验，他脸颊就开始发热。顾寰说过，他这人心里有很多定位，一旦站上了一个，就很难再变成另一个。对现在的情况来说，有些女人在林蔚然眼中不算女人，比如韩唯依，聪明、漂亮、有魅力，是个很容易就能点燃男人征服欲的美女，但在林蔚然心中，她就是个工作上接触到的异性，从此再难有半点逾越。
室内摆放着几条长桌，背后的椅子上林蔚然正在和心理测写师交谈着，刚刚被林蔚然发配的小助理此时方才回来，他走到林蔚然身边，看那嘴唇苍白的模样，可见有多么紧张。
“林制作。”
“恩，事情办好了吗？”林蔚然平淡着问道。
小助理点了点头，道：“办好了，制作公司那边说他们很抱歉，会尽快选择一个新的领队。”
林蔚然这才露出微笑，道：“做的不错。”
小助理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却听林蔚然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瞪大眼睛，结巴道：“您，您不知道吗？”
林蔚然笑道：“在今天之前你只是个助理，可有可无，我随时都可以丢掉你。但今天之后你就是我的助理，不再是可有可无，丢掉你我会很麻烦。所以，我有必要知道我的助理叫什么。”
小助理眨了眨眼，没想到前些天对她一直很好的林蔚然居然会是这个态度。不过，他说了今天之后……小助理微微挺胸，鞠躬自我介绍道：“您好林制作，我叫郑恩娜。”




星媒舵手 069 心理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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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心理测写
心理测写师是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身为心理医生他一向喜欢旁观别人的表演，林蔚然一张一弛的手腕玩的不错，明确但不让人厌恶，甚至让自称是郑恩娜的那个女孩产生出某种晋升的感觉。这种晋升是自身的提高，虽然没有更多薪水，却能保证旺盛的精力和愉悦的心情。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类似这种手腕必不可少，这是让团队更加具有凝聚力和动力的根本方法，也变相构建了人类社会的管理制度。
“宋医生，对不起，我们继续吧。”
林蔚然的微笑经常被挂在脸上，看过了他发飙表演之后，大部分人都不会再被这笑容所迷惑。宋医生早就看出这是林蔚然的伪装色，如果将人的好坏之分变成黑白，宋医生在这位林制作身上发现了一种有趣的灰色。
他缓缓点头道：“接着刚才的问题？”
“恩，我想知道您所说的移情所用，其实我更想知道游戏能否起到移情效果。”林蔚然复述了一遍提问。
“这个东西目前还没有专业的研究，但我可以说娱乐圈中的任何媒介都能起到移情作用。憧憬成为明星，憧憬成为演员，憧憬电视剧或者电影中的另一种生活，甚至看悲剧掉眼泪的时候，看喜剧笑的时候，都有移情的因素在里面。不过游戏可是全新的媒介，虽然升级类网游可以让玩家体会到另类升级的快感，但林制作您的游戏好像是以剧情取胜的。”
仔细听了宋医生的回答，林蔚然点头道：“没错，所以一种真实感很重要。虽然说这话显得有些过分，但如果不让玩家上瘾，那我的投资可要打水漂了。”
宋医生轻笑两声，依旧不紧不慢道：“只要过了十四岁，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会对女人产生兴趣。和女性粉丝喜欢男子偶像不同，男人喜欢女团需要感官上的新鲜刺激，视觉、听觉只是表面，还有很多其他东西。林制作所说的应该是感情，通过真实女团成员的心理来编辑剧情，从而达到移情效果。但恕我直言，在潜意识层面，世界各国的研究都很少，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林蔚然沉默下来，宋医生所说的并非是他想要答案。第一次负责如此巨资的制作，林蔚然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阵平和的声音传来，林蔚然还是第一次觉得听一个男人说话很舒服。
“林制作需要适当放松一下，压力和紧张是除了墨菲定律之外最容易让人犯错的心理因素。如果计划没到预期千万不要急躁，这样会一错再错。”
看宋医生那张温和微笑的脸，林蔚然紧张中夹杂着好奇问道：“心理医生都这样么？”
“不是，心理医生是治疗患者，我更类似心理学的研究人员，所以到哪都会观察别人，这是职业病，如果您不舒服的话我会克制。”
宋医生的表情依旧让人如沐春风，但林蔚然却始终舒服不起来，他不喜欢这种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可以说是相当排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一张脸上波澜不惊，叫人看不出半点痕迹。
宋医生却道：“我克制一下，您别介意。”
话音刚落，林蔚然这才露出惊讶的神情。他几乎是本能地问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面对不舒服的事回避是本能，刚刚林制作的眼睛动了一下。再就是如果您真的不在意这些，反应也有些不正常。”
呵，还能举一反三？
林蔚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要笑着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那些老套的寒暄对方都能看出来，他突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就好像自己回到了藏不住心思的年纪，而面前的宋医生却是世事洞明的老人。
郑恩娜的声音传来，如同天籁。
“林制作，我们要开始了。”
“恩，很好，我们这就开始。”林蔚然忙不迭的说道。
这间临时租用的练习室被进行了少许改动，游戏制作公司那边的领队因为被林蔚然赶走，其他人便选出一位女性临危受命。林蔚然自然是坐在当中，宋医生就坐在他的左手边，三人面前有一张长桌，再往前就是几个女孩的位置，单人单桌，成二三排列，粗看上去就像是大公司的面试。
“大家都看到面前的纸笔了吧？我希望各位能画一张自画像，画的不好也没关系，也可以当做是你们自己设计自己的卡通形象。”林蔚然开口说道，除了正对着女孩们的三人之外，几乎整个游戏制作团队的十余名工作人员都站在练习室一边，尽量不进入女孩们的视线。
根据宋医生所说，一次性面对太多人，容易给女孩们太多压力。
“那个女孩，好像有点恐惧。”宋医生主要负责此次心理测写的观察工作，具体数据会在他回到研究所之后给出，为了保持女孩们的正常状态，他观察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顺着宋医生的示意望去，林蔚然有点尴尬，因为那女孩正式宣美。
两人自见面之后除了问候从没说过一句话，林蔚然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