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媒舵手

那天她化的是淡妆，她清晰感觉到粉扑沿着她的脸颊划过，她闭着眼睛，想象着自己睁开眼时她那镜中的模样，她感觉脸上有些痒，却不敢用手起碰，她忍着痒直到睁开眼睛，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又让她舍不得去碰了。
整场采访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进行，记者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像是刚进入杂志社的实习生，没有相机也没有录音笔，只有每当她回答完问题，回荡在宿舍里的键盘声，每当记录完她的回答那位记者便会抬起头看她。似乎因为她的这张脸而忘记了继续提问，直到她露出尴尬的微笑。
半个小时的采访很快结束，林允儿的脸一直都很痒。她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让它们摸到脸上。因为这份担心林允儿期待这次采访快点结束，而当它真的结束了，她的脸却又不痒了。
这样的采访让林允儿很是遗憾，她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她把这份遗憾付诸于笔下，检讨递交之后没几个小时她就被通知说主管经纪人事物的一位理事要见她，她来到公司见到了自己的经纪人和那位理事，听着他们当面说要分配一些更好的试镜给她。
门口传来的声响把林允儿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看到那位风尘仆仆的记者，看到他脸上因为自己的联络而面露喜色，在众多选择中林允儿选择了第一次采访她的那位记者，哪怕从数年前得到了他的号码之后，她一直没有与其联络过。
录音笔，照相机，还有最新型号的笔记本，林允儿看着它们一一被摆在桌上，质感的金属壳上似乎还折射着这位记者的兴奋目光。比起林允儿这位记者先生显然很不如意，传媒行业好像娱乐圈。极端和极端往往对比鲜明，不是科班出身，没有雄厚背景。又不能咬紧牙根拼死抓新闻的记者先生至今籍籍无名，靠着微薄薪水养家糊口，只能站在机场为明星艺人增添阵势，这样的生活让林允儿的出现像是天上掉下了馅饼，他拘谨的坐在林允儿对面，对方不开口，他也不敢说话，从进来到现在都没出现的经纪人让一切都透着诡异，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林允儿对面。甚至都不敢和她对视。
不久，林允儿叹了口气。记者先生看到林允儿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比当初更成熟也更富有魅力的面庞。
“我有一段恋情。”林允儿说：“在出道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到今天已经四年了。”
记者先生被林允儿的宣言吓到了，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女偶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种自毁前程的秘事。林允儿的停顿给了他足够的清醒时间，让他立刻掀开笔记本，打开录音笔。
“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没打算恋爱，只是……一切就那么发生了，我爱上了一个人，我不能控制。”
“对于这段恋情s.m方面的反应是？”记者先生问道。
“起初是不同意的，但是他让他们同意了。”
“您的这位……恋爱对象，是财阀二世？”记者先生很敏锐。
林允儿摇了摇头：“他现在事业做的很大，可是当时他不是这样……”
“你是说你认识这位先生的时候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可随着你以少女时代一员的身份走红，他的事业也渐渐成功了……我这么总结可以吗？这是个不错的故事。”
沉默下来的林允儿让记者先生不明所以，他突然忐忑起来，生怕林允儿反悔。
“请允儿小姐也不必担心，你的情感生活粉丝们十分关注，他们的确是也不希望您谈恋爱。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你现在正是恋爱的好年纪，因为工作你牺牲了很多私人空间，但也不必完全牺牲自己的私人生活，这是一个好故事，我会把它写成一个好故事。”
或许是记者先生真诚且急切的眼神打动了林允儿，她又开始继续讲述她的故事，那些具体的细节让记者先生对林允儿深信不疑，他知道如果面前这个女孩不是处于恋爱中，那她说不出如此动人的故事。记者先生专心记录起来，哪怕有用录音笔，也不放过林允儿所说的每个字，无论此时的情况多么诡异他都不会提出异议，只除了一件事。
“请等等允儿小姐，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说的这个人，他是谁？”
林允儿又沉默下来，记者先生则是在脑海里不断分析，这个人首先不会是圈内人，因为林允儿讲述的那些点点滴滴中没有任何镜头前的眉目传情，这个人的年纪也不会太大，因为那样的隔阂无法让面前的女孩陷入到这样的爱情里。事实上直到林允儿揭开谜底记者先生都没有猜到这人姓甚名谁，因为他的所有设想与之相比，都不值一提。
“是林蔚然。”
记者先生愣了下：“谁？”
林允儿沉默着戴上墨镜。
记者先生焦急的问道：“是今天被检察院请去调查的那位新韩会长林蔚然？”
林允儿点头：“是。”
“你，你不想做艺人了吗？”在这个时候公开和这种人的恋情，而且这个人还有一个公开宣布的圈内女朋友……天呐。自毁前程这样的词用在此时的林允儿身上或许都是褒义了。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写我，但我想明确一点，我的所有故事都是我的个人经历。和我的组合成员无关，请你在写报导的时候尽量提到这一点。”林允儿正色起来。在所有可以预见的后果中，她最不想的就是伤害自己的成员们。
“我可以保证我不这么写，但你不能强迫大众不这么去想。允儿小姐，我想请你想清楚一件事儿，当你跟我说的东西曝光出来，事情如何发展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大众可能对少女时代太喜欢了，所以可以接受你跟一个已经有公开女朋友的企业会长有感情纠葛。而且这个女朋友也是个女艺人。但你同样要认识到大众突然对少女时代的形象产生幻灭，然后因爱生恨，去排斥和诋毁你们。”
记者先生同样正色起来：“我需要你确定，当报导出来之后你即便不承认这是你说过的，也不会站出来否认，我不想承担伪造录音和虚假报导的罪名，即便我真的很想写这个故事，可少女时代显然还有几年要走，s.m为了你们可能带来的利益估计都能杀人。我想成功，但我不想当你爱情的牺牲品。”
林允儿只是停顿了一下。从龙山这位于江南的咖啡馆，所有的得失她都已经计较过了。
“我答应你，即便不承认。也不会站出来否认。”
记者先生怀疑的看了林允儿大概一分钟，继续低头敲击键盘，“我现在想知道，您，林蔚然会长，还有姜敏京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允儿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女孩跑到他们身边，女孩气喘吁吁的弯下了腰，一只手却还是死死的撑住桌面。她用瘦小的身体挡住了记者先生的出路，如果不是记者先生反应的快。录音笔差点就被这女孩抢了过去。
记者先生诧异的看向这个女孩，只听到林允儿叫了一声。
“泰妍姐。”
来迟的金泰妍并没有回应林允儿。她摘掉墨镜看向身旁的记者，目光中充满敌意：“你不能报导这个，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报导这个。”
记者先生戒备着，他不会让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被金泰妍抢了去，他紧紧靠着墙壁寻找能逃跑的机会，嘴上说：“这个你需要跟允儿小姐沟通，如果她同意，我就放弃。”
金泰妍看向林允儿：“允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是……”
金泰妍话没说完就被记者先生推到一边，如果不是林允儿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她一定会摔倒在地上，金泰妍看着记者现身飞快逃出咖啡厅隐没在黑暗中，想追上去，却被林允儿死死抱住。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对不起泰妍姐，他需要我，他现在真的需要我。”
“他需要的是你安安静静的呆着，而不是去添乱！”
林允儿被金泰妍吼的吓了一跳，她松开了手，愣愣的看着暴躁的金泰妍，她被金泰妍眼神中的愤怒吓到了，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如果要曝光他自己就会曝光，他不曝光就是因为他现在不需要什么曝光，你跟在他身边四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气急的金泰妍，林允儿一时间愣住了，她不知道金泰妍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解林蔚然的人，在她的印象里，他们两个见面的次数应该屈指可数。
金泰妍没有留给林允儿要求解释的机会，她转身跑出了咖啡厅，只留下一头雾水，或者说不敢做任何破格想象的林允儿，就在她忍不住怀疑金泰妍和林蔚然的时候，跟在她身边护送着她的陈姓男人走进门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道：“顾寰出事了。”(未完待续)





星媒舵手 767 另一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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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晚上十一点，早已经过了休息时间的李健熙正在沙发上等待着消息，自打前段时间秘密入院后李健熙就遵从医嘱调整出了雷打不动的作息，但这个时候却容不得他不失眠了。
从林蔚然被请进检察厅开始到晚上十点为止，有超过两位数的重量级政治人士让他不得不接起手机，这些真正长官了韩国命脉的治国者们只言简意赅的询问一个问题，还有一个追加问题。
三星到底还是不是政治中立？如果不是，三星会站在哪一边。
野党方面拉拢居多同时也提出诸多许诺，执政党方面在安抚的同时也隐晦的提出警告，李明博毕竟还要在位差不多两年时间，如果此时三星旗帜鲜明的支持野党，那么它将面对的是来自总统阁下的，为期两年的强烈关注——这关注，带着敌意。
李健熙有苦自知，他明白哪怕他加入此时看起来胜算很大的执政党，甚至帮助其顺利拿下下一届政权，等待他的依旧是猜忌，三星的政治中立是三星能发展到今天的荣智之举，如果它不再中立，被捆绑在胜利者战车上的三星要面对的就是来自政治的侵蚀和控制。
所以，他只能中立，而中立，代表着他要放过林蔚然。
李健熙很不满自己只能做出的这个选择，数十年的成功下来，平局也会让他感觉到侮辱，对方如果是同一级别的对手平局还能称作和平，但对新韩这样的企业伸出橄榄枝，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失败。
所以，该打一场代理人战争了。
“先生，阿莫奈小姐到了。”
阿莫奈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男助理微微鞠躬后退出书房。为两人关上房门。
从这场争斗开始李健熙就不认为自己会失败，支持李富真收购新韩只是李健熙在进行遗产划分，他要给一个心存叛逆的女儿留下一份足以支撑她下半生的礼物。他当然有把握不让这个女儿乱用这份礼物。
阿莫奈鞠躬之后落座，面对李健熙可不敢像是面对林蔚然。她直接拿出一支录音笔，如果金泰妍在场，一定会认出这是记录了林允儿自白的那一支。阿莫奈用她所能说出的最恭敬的语气阐述这支录音笔的来历，提到了林允儿和韩悼也，也说到了顾寰在她的手里。
“如果可以，多控制一些人对我们会很有帮助。”阿莫奈轻声提议，面对韩悼也，她心底也有点发虚。这位龙山老怪在放高利贷的同时又给数个政党的竞选委员会提供巨额援助，并和她的这个松散联盟中很多重要人物有债务关系。
“这是你们的事。”李健熙言简意赅。
“如果我们能同时控制住林蔚然的女人和朋友，就更有把握逼他就范……”
“够了。”李健熙加重了语气，“我不想知道。”
阿莫奈老实的住了口，在心中默默倒数了几秒才开口：“林蔚然想靠曝光他和他情妇的丑闻来获得大众关注，他下一步就是要重提在主日广场的背书，让媒体注意她跟朴槿惠女士的关系，把他自己捆绑上大国家党的政治战车，毕竟没有候选人想让大众知道自己跟有经纪犯罪前科的人有过良好关系。”
李健熙不置可否：“朴槿惠已经去中国了。”
阿莫奈惊讶的瞪大眼睛。
李健熙说道：“你想的没错，她是去解决仁川的资金问题。因为仁川本身就是她的政治筹码之一。”
阿莫奈慌了，事情的发展在她完全没有想到的点上发生了变化，林允儿的录音让她错误的预判了目前的态势。她认定因为朴槿惠的按兵不动林蔚然才会想招致巨大的舆论关注。朴槿惠前往香港是一个鲜明的政治讯号，像是任何志在大位的政治人一样，面对敌人的威胁，他们非但不选择妥协和交易，而是选择还击。
她需要告知别人她的强大，也需要让自己人认识到她的强大。
这场政治斗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关头，阿莫奈几乎可以想象要阻击大国家党的在野势力必将掀起一场新一轮的政治风暴。
除非……
“周医院已经从检察厅出来了，你只能让林蔚然自己认罪，或者让他因为内讧而受到检方起诉。”
李健熙加重语气说：“不牵扯政治。”
阿莫奈眼前一亮。站起身告罪之后往门外走，甚至顾不得体面。在出门之前就拿出手机。李健熙看向窗外，对阿莫奈以及她所代表的团体都很厌恶。有些人就是这样，野路子走多了，就只会钻空子，这些人从不知道利用规则要比逃避规则能带来更多的利益，甚至还自命清高的，觉得这是什么权利或机遇。
……
在林蔚然原来的布局中他从未想将政治利用的这般彻底，新韩在亚洲的发展虽然受挫，但财务却依旧稳定，虚拟偶像开发的大量游戏产品通过偶像世界的坚实客户群体让这家集团拥有近乎不灭的生命力，随着新韩广告在韩国广告业的蓬勃发展，有巨大网络资源依托的新韩广告已经把向平面媒体拓展的战略提上了日程，新韩电影正在以庞大的资金整合其在韩国偶像领域的优质资源，甚至想把手上的网络资源和偶像进一步结合起来，第一步就是开展一个长盛不衰的，以偶像为主导的系列网络日日剧。
对于这些，林蔚然从没插手，他只是知道集团正在开发越来越多的赢利点，让他越来越不用担心。仁川扩建计划虽然因为经济危机而陷入资金困局，但林蔚然却相信中国商人的投机能力，面对三星的大手笔收购他本想以香港方面带来的资金稳定后方，却没想到读卖新闻的一纸报导让他彻底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三星以其庞大的威慑力让香港的资金来源泡汤，林蔚然回到韩国后就必须解决公司内部的叛乱，股东大会上的大杀四方让他和除徐永哲之外的所有股东彻底决裂，风光无限的背后也有很大隐患。
现在。他必须彻底解决三星，因为只有这样的胜利才会让新韩内部重新稳定，在日本他或许还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正对他磨刀霍霍。仁川的资金缺口也容不得他再小心。借用大选筹备这段时间的敏感林蔚然的确有很大胜算，但阿莫奈所代表的松散联合却又让林蔚然加快了计划。他把自己当做棋子，让自己深陷囫囵。
“我真的不能再帮你处理这些事儿了。”听筒中韩唯依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她终究还是给家里打了电话，调用了韩悼也在检察厅的关系，当这手机通过某位朋友的手递交到林蔚然手中时，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受尴尬的现状和处境。
“我不是趁着现在这个局面对你要求什么，我只是，我只是不能在为你担心的同时。还要想我又不是你的谁，凭什么为你担心这种问题……你明白吗？”
“我明白。”林蔚然犹豫了了下，还是说：“但是我现在能给你的确定答案就是我会到美国去找你，找到你，我们面对着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需要随机应变，如果你现在问我，我不能给你答案。”
听筒中沉默下来，林蔚然还想问一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此时问这个女人这种问题有多么不近人情。可是他还要问出来。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直到他明白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他只能用他温和到不能再温和的口吻。
“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分心。可我现在无法让我自己不分心，我没想到她们会去龙山找你的父亲，我也不知道她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你告诉我实情只是为了让我安心，没其他任何意义。”
听筒中还是寂静无声，林蔚然在原地转了个圈，走出几步，想催问，却又住了口。
“她们很好，我让陈叔在照顾她们。”
听到确定答案的林蔚然很是松了口气。或许是脱离那个不择手段的圈子太久了，林蔚然忽略了这张赌桌之外的规矩。
“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
“顾寰出事了。护送他的三个人都伤了，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不过对方留下了马脚。我们正在查。”韩唯依顿了顿，“他会背叛你吗？”
林蔚然沉默半晌：“我不知道。”
韩唯依追问：“那他的背叛关键吗？如果关键，我们……”
“还没到那一步。”林蔚然打断韩唯依，他明白她的潜台词。
“这种时候，你不能心软，如果你心软，我父亲就会放弃你，去追查顾寰的人就会回头。”
林蔚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审讯室的房门就被洪向哲推开，看到林蔚然举着明令禁止的手机洪向哲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当没看到一样，回身关上了房门。
林蔚然小声对韩唯依说等我做决定。紧接着挂断手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和洪向哲对坐。
吉利斯的离开还是有帮助的，他让周议员立刻明白检察厅所谓的调查来源于一份不靠谱的线报，律师的到来让周议员大摇大摆的离开，从他的脸色就知道来自大国家党竞选委员会的报复近在咫尺。洪向哲因此刚刚被上级开诚布公的威胁，如果这次调查拿不到成绩，他的检察官之路估计会难走的很。
“手机哪来的？”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洪向哲又跟林蔚然玩起了游戏。
“可能是我的律师落下的，你帮我问问？”
洪向哲轻笑一下：“那这个房间的讯号屏蔽也一定是粗手粗脚的职员给意外关掉了？”
林蔚然点了点头：“你这个推理很有可能。”
“你们这些商人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邪不胜正。很简单，邪门歪道自己就会互相攻击，而我们永远是铁板一块，当然，败类不算。”洪向哲始终保持微笑，打开面前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份认罪声明。
林蔚然看着这份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认罪声明：“难道你打算感化我，然后让签了它当做忏悔？”
洪向哲摇了摇头，他从身上拿出另一个手机，他不知道这个手机是谁送来，又是谁要求的，他只是知道这个手机接通的人很可能让林蔚然一败涂地。
他喜欢看这样的场景，那些不可一世的人们，在他面前跪地求饶。
“一会儿就可能来电话了。”
手机响了，林蔚然看向洪向哲，第一次神情肃穆。
洪向哲微笑着：“接起来听听看，说不定是好消息。”
林蔚然拿起手机接过，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我想活着。”
不知名的某处郊外工厂，顾寰用满是鲜血的双手拿着手机，他的腿已经都断了。
“你在哪？”
顾寰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把同伴整理进一个半人大小的铁通中的黑衣人们，咳嗽了几声回答：“我也不知道。”(未完待续)




星媒舵手 768 另一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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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黑字的认罪声明在灯光下变得刺眼，密密麻麻的小字遍布其上，只缺一个左下角的红色指印。洪向哲把印泥放在认罪声明旁边，看了眼手表，想着等这一切结束要不要带着调查官到常去的酒家喝点小酒。
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如果面前的林蔚然不签，电话那头的人便会出现，经济犯罪而已，低警戒度监狱服刑，几年后便能出来，让谁为这样的刑罚去死，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蔚然在思考着各种可能，他听着顾寰的呼吸，知道对方应该是受了伤，他觉得顾寰脸上应该有一块儿淤青，但不至于让这个帅气到让女人疯狂的男人破了相，再严重一点也只是断了一条肋骨左右，因为他并不认为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激烈的抵抗。
可是林蔚然想错了，他低估了阿莫奈的决心，也低估了顾寰，抓住顾寰的几个黑衣大汉中有个是被特别挑选的，他既不是最能打的，也不是最心狠的，相反，他只是有一些让大部分男人所不齿的癖好。
这个男人被挑选的本意是吓唬顾寰，逼迫他做出对林蔚然不利的选择，可是顾寰长的太好了，这个有龙阳之好的男人觉得除了这一次他再也接触不到这样的男人了。他单独看守顾寰，面对一个被绑解释的小白脸，他不觉得对方能有什么抵抗。
顾寰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撤下了一块儿肉。
不专业的捆绑让顾寰的双手在身前，没人绑住顾寰的腿，图谋不轨的大汉也为了欣赏顾寰的这张脸而摘掉了他的头罩，结果当其他黑衣大汉因为听到惨叫而冲进来的时候，他们只看到顾寰骑在男人身上，两个大拇指深深插进男人的眼睛里。鲜血四处飞溅着，吸引他们上来的原来是顾寰的嚎叫。
许久，顾寰叫不动了。他看到在门口惊愕的几个人，他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他想了想，站起身，想跟他们解释说自己只是自卫。大汉们蜷缩了下，顾寰注意到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他把手在衣服上抹了下，却擦不干净，他放弃了，继续走向门口。他不想解释说自己是自卫了，他要告诉他们他会配合的，不再抵抗了。
几根木棍迎面打开，顾寰本能的举起双手去挡，木棍砸在了他的手上，那双好看的手立刻就弯曲了，他开始侧着胳膊用小臂阻挡，木棍砸在了他的小臂上，让他的骨头像是断了似地疼。他一边后退一边寻找时机，他想开口解释。又想提出条件，他想告诉他们他会用所有的钱来换得自由，他甚至想他不会再随便祸害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