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弹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骑龙攀天
既然团长那边没有出现纰漏,那自己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黄洲镇都来了,炮艇所在的码头就在眼皮底下。搂草打兔子,顺便来一耙子,看顺势能翻灭几个鬼子。
针对黄洲镇码头的行动是将三营丢掉的脸面自己找回来的机会,这是团长给三营的机会,三个排一百多好士兵都明白这个道理。同伴的牺牲加上团长给予手洗耻辱的机会,让这些人此刻心中充满了斗志。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无论是老陈村的枪响还是撤退的行军,沿途都没有引起鬼子的注意。
九点时整。
李崇看了一下指针,黄洲镇那边的行动该展开了吧。
此刻的黄洲镇墙头,巡逻行走的鬼子从高处坠落,几束大的探照灯因为猛然的枪响而将城墙底下照得澈亮一片。城里的哨子声紧急的响起,原本已经入睡的一些鬼子听到急促的集合哨声,纷纷从床上飞快下来,穿上军装拿上武器,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紧急集合。
“哐砸!”几声破碎声响起,靠在墙头的探照灯被子弹击的粉碎。
“咯咯咯!咯咯咯!”城墙上鬼子的重机枪在月色下形成一条火舌往枪响处招呼而来。
在黄洲城外枪响的同一时刻,月色下三艘炮艇上各有两个鬼子来回走动值防,要不是船上有值防的鬼子巡逻,摇晃的枪口不时的指着河面,三排的战士都想泅水过去看能不能从内部炸了鬼子炮艇的动力系统。
此刻黄洲镇码头的河对岸,三门迫击炮的炮口对着炮艇。
“堂!堂!堂!”
三声炮响后,“嘭!嘭!嘭!”
迫击炮弹准确无误的落在炮艇上,扬起三朵火花。
虽然只能对炮艇造成一些凹陷损伤,但都不是毁灭性的,可炮艇上值防的鬼子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被碎裂的弹片刺成了刺猬,且被爆炸气流掀起扔进了河流里。
“敌袭!敌袭!”
据点里的木村从木板床上一跃而下,自从上次支援长埠镇的行动不利后,他的军衔被降一级后,办公地也从黄洲镇调到了码头的据点里。
现在他和炮兵支队一起住在码头处硕大的碉堡里,也正因为他的下调,所以码头处的碉堡才进行了扩建工程。
码头后面左右两个据点的鬼子迅速反应过来,机枪子弹混合着三八大盖直往河对岸和河水里招呼。同时一队队鬼子从炮楼里出来,欲要进入炮艇上。
第251章:我是肖媛
河对岸的三排官兵也正希望鬼子能从据点里走出来,要是他们一直龟缩在据点里,那反而难以造成杀伤。
码头处的两个碉堡虽然还只建设了一半,但已经是大而坚固了。这两处碉堡需要容纳整个炮艇支队的鬼子,故而比起其他碉堡要用心许多。
据点里的鬼子之所以冒出弹雨出来,是因为他们也害怕船被抗日份子破坏了。
此刻炮艇上无人,一旦有抗日份子潜入进去,几颗手雷就足以让木村捶胸顿足。
“给镇上发报,我们遭遇了敌袭,请求支援!”木村双手撑着桌子,对着电台前的通讯兵恶狠狠的说道。
得到的反馈很快到来:黄洲镇外有重庆军士兵,荒木大佐已知晓,支援很快到来。
现在梅岭地区就连普通的鬼子听枪声就能判断出来袭的是八路军还是梅岭的重庆军。
此刻安义县城内,灯光下的荒木来回踱步走着,他想起炮艇可是秋收之后向安义县城运输粮食的主要载具。
今夜梅岭重庆军此举,不得不让他认为梅岭的重庆军要破坏炮艇,是要达到破坏皇军水面运输工具,迫使皇军秋收运粮时改水路运输为陆路运输,从而为陆路运粮时打伏击做准备。
“命令青藤中尉即刻率领特别行动支队支援黄洲镇码头!”
运输炮艇不容有失,但荒木并没有让黄洲镇的鬼子出城支援,虽然城外围而不攻的让荒木意识到梅岭重庆军的目标极有可能是黄洲镇码头的炮艇支队,但也需要提防黄洲镇外的重庆军假戏成真。
毕竟长埠镇一个满编小队和皇协军保安队覆灭的例子在前,这让荒木有一个很明晰的认知,那就是凭借梅岭重庆军一个主力团的力量攻打一个小城镇是不费力的。
而黄洲镇的面积比起长埠镇大不了多少,虽然黄洲镇周围是产粮重地,驻防力量仅次于安义县城,整个黄洲镇下属各区域内拥有的碉堡据点也占据了安义县内据点数量的一小半,但正因为黄洲镇内碉堡数量众多,导致黄洲镇上的兵力也是分散在各据点内的。
目前黄洲镇的防守日军士兵加上一个皇协军保安队,一共也不过一百二十人,虽然比当初长埠镇的守军多出了一小半,但荒木并不觉得这样的人数保险,所以他没有命令驻守黄洲镇的鬼子出镇支援码头,而是下令青藤连夜机动前往。
卡车上,青藤一手抓着驾驶副座上的手把,一首撑着指挥刀,今日首战告捷让他心情不错。
此番受命支援,他也没有大意,出发前让一个据点的皇协军在路前方趟路,三辆卡车跟在后面,以防被伏击。
对于支援黄洲镇码头这个命令,青藤是有想法的。
根据电报,黄洲镇和码头同时受到了梅岭重庆军的进攻,其中荒木大佐认为黄洲镇外围而不攻大概率是吸引注意力,真正的进攻目标是码头,所以自己受命支援码头。
军令不可为,码头肯定要去支援的,但青藤并不准备选择直接支援码头,他准备直接过河绕到码头对岸反日势力的背后,来一个前后夹击。
这伙抗日势力连迫击炮都用上了,那肯定是梅岭重庆军部队的核心火力,剿灭他们尤其是摧毁掉迫击炮,那对梅岭的重庆军一定是一番沉重的打击。
此刻的黄洲镇码头,双方隔着北潦河的下支流交火。
河对岸的三排官兵正抱着“要是鬼子不出来,就泅水去炸船”的想法,不然总不能迫击炮都使出来了,结果炸了六个鬼子就撤吧。
现在看到一伙二十来个鬼子从两边碉堡涌出往炮艇上赶去。
“堂!堂!堂!”
带来的最后三枚迫击炮弹塞入炮管,呼啸而去。
月色下的土地被炸出一个个大坑,伴随着一部分鬼子的残肢四溅,同时三排官兵不停的拉枪栓扣动扳机,将子弹招呼而去。
爆炸过后,仍有部分鬼子进入炮艇上,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炮艇上溅出火花,有两个上艇的鬼子被流弹擦中掉进了河中。
进入到炮艇里的鬼子迅速启动了船上的武器,炮艇上的主炮和船头船尾的副炮开始转动。
“你们两个看鬼子接下来有什么动静,其他人撤!”
鬼子炮艇既然启动,就没必要死磕了。
按照命令,三排长走时留下两个机灵的士兵刺探鬼子动作,其他人见好就收全部撤退。营长和团长的命令也只是攻打黄洲镇码头,而不是攻克,来都来了总不能一枪不放就走,总要搞点动静,不然等天一亮**损失二十七人的消息被鬼子四下散布而**全无举动,岂不是打击基层民众的抗日积极性,所以哪怕是今晚放一枪打死一个鬼子都是在表明一个态度。
何况自己实际只是一个排的兵力,只是趁夜前来偷一手而已,真要打起来肯定要吃亏的。现在目测杀死了十几个鬼子已经算是小小报复了。
“停止射击!”
某一时刻,木村发现对岸没有枪声传来,从掩体后面站了起来命令手下停止射击。看着已经寂静无声的河对岸,木村预感对面的支那士兵已经撤了。
木村走上炮艇,命令行驶到对岸,果然空荡荡一片。
“八嘎呀路,支那人打了就跑,狡猾狡猾的。这个青藤,还想从背后包抄,真是异想天开。”
看着船上被炮弹撞击的凹陷处,木村发誓今后以后派兵值守,不仅要在船上巡逻,而且还要在炮艇里随时待命!以免有一天被这些跟耗子一样的反抗份子得手,那自己就要刨腹自尽了。
进梅岭三营驻地木马岭的路上,今夜行动的各路队伍逐渐汇聚成一股。
李崇领着警卫班,带着戏班子十六口、外加被麻绳捆绑成粽子的陈家老二在山路间走,时而有锣鼓刮碰树枝发出的响声。
队伍中间,小钰小声的问旁边的哥哥高同,“哥,刚才那军官说给我们谋个位置究竟是什么意思?”
高小钰的问题也是跟着后面忐忑往前的戏班众人想知道的,看着这些当兵的背负长枪,这些戏班成员心里就跟揣了一只竹鼠一样。
“哎,麻烦了,不知道这个李团长在打算什么。”
听着妹妹的问题,高同脸上发苦,嘴里叹气的说道,这走的一路上都在想戏班往后的出路,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的人带走,那么县城肯定不好回了,一回去肯定会被鬼子抓起来审问的。
走在两人身后的肖媛轻声说道,“你俩别慌,这些人是**的正规军,我上去和他们谈谈。”
脱离了鬼子的势力范围,现在肖媛觉得自己必须换一个身份和李崇交涉关于戏班的事情。
作为兄妹俩的朋友,她必须要知道这些**强迫戏班进山的动机,若有对戏班不利,她也会作出应对措施施压,进山后的一路上她已经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只有自己人才能辨认出的标识。
肖媛上前两步喊道,“李团长,我是肖媛,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旁边的高同和小钰都有点措手不及,他们一直没说肖媛并不是戏班子成员,就是怕暴露其身份给她造成困扰,但没想到现在肖媛自己说出来了。
第252章:两人初谈
作为江西人,兄妹俩多少听过井冈山的事迹,是知道两党之间的一些恩怨的,当年自己双亲被陈扒皮逼迫而死,那个时候就是国党掌权管理,镇政府和地主恶霸沆瀣一气,所以现在对于**,兄妹俩仍然不来电。
只是今天这位李团长当着陈扒皮的面一枪崩了他儿子,又真的太解气了,这是兄妹俩很长时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只可惜最后没把那个陈扒皮给崩了。
美中不足啊。
“湾里区小队的那个肖媛?”
李崇诧异的回头,对于“肖媛”这个在梅岭地区家喻户晓的女共党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也正是知道,才感到特别惊讶。
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请了一个戏班子回来,想不到戏班里面还藏着一个大姐大。
对于李崇的反问,肖媛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李崇脸上虽然平静,但那也是在用皮筋强行约束住跳动的心,脸皮底下早已经风起云涌。
尽管立场不同,但当不带党派眼光去看待这位女共党在百姓口中流传的事迹,已经无愧于女英雄之名了。南昌沦陷后,一个人一杆枪就拉起了第一支本土抗日队伍。斗地主恶霸打鬼子除汉奸聚拢起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李崇觉得自己周旋于鬼子腹地的底气是源自于手底下的千人千条枪,失败几次都不致命。但肖媛领导抗日游击武装活跃于鬼子腹地,却是片点马虎都不能有,像今天损失了二十七人,对于自己而言无伤大雅,最多有些痛心罢了,可这样的失败放在肖媛领导的游击队身上,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简言之,自己虽然身处鬼子腹地,可毕竟有一些自保之力,而肖媛则完完全全是在赌命了。
这些种种事迹如果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或许还没有这么传奇,可她是一个女人,至少此刻李崇看来,瘦弱的腿还没有自己胳膊粗的女人而已。
“真令人惊讶!”看着肖媛,李崇一摊手,“对于现在的状况,肖英雄可否解释一下你的存在?”
说“肖英雄”这个称呼时,看李崇认真的神情,肖媛并没有感到是故意的戏谑,这是一种认可的称呼,这让与国党存在血仇的肖媛心中滋味复杂。
当然,她做事也不需要一个国党的人来认可。
可是让存在党派攻伐的另一党派之人都认可了自己,那对于这些岁月的苦,对于自己而言,都是充满光辉、充满获得的意义。
“我和班主是朋友,知道戏班要来老陈村给陈扒皮过寿唱戏,所以进入戏班寻找机会除掉这一家汉奸,没想到倒是与李团长你不谋而合了。”
肖媛解释了自己存在于戏班的原因,也是为了锄奸。
李崇摆摆手,“哈哈,没有不谋而合,我呢最开始的目标就是冲着戏班来的。”
然后看着戏班子的一众人,“我请班主你带着戏班来给我的战士们唱一些鼓舞人心的戏曲并不是玩笑之语,鬼子前些时间投下的宣传单和军票之事肖英雄你应该深有体会,那些东西给居于深山的战士心理上造成不小的冲击,所以我是特意想找一个戏班过来,给我的士兵平时多演一演鬼子残害乡亲的场景,借以塑造战士们坚定的抗日信念。”
肖媛自然知道鬼子洒下的军票和传单,那军票上一丝不挂的女人对于传统山村简直就是一剂毒药,自己可是连着几天给几个心思飘浮的战士做思想工作的,没想到这个**团长想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法子。
相比较起来,这种请戏班演苦情戏、以心攻心的做法比起自己面对面的谈心,效果可能要更好。因为面对面的谈心,一些战士处于羞耻的心理并不愿意多谈,只会闷在心里。
法子不错,可这“请”法就值得商榷了。
刚才在老陈村,那哪是请,就是强迫啊!在肖媛此刻听了解释后看来,这个年轻的李团长,虽然跟以往那些**之人有不同,但行事作风还是带着一股军阀的气息。
他完全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说出来就变成了“必须要走这一趟!”
“李团长,你说的给他们谋一个好位置是什么意思?”
听了肖媛的问题,李崇不由得问道,“怎么,这戏班子不是你共党的人?”
见肖媛在这戏班里面,李崇已经下意识把这些人打上共党的标签,准备放这些人走了。
如今自己领导的全团属于九战区作战序列,而战区长官司令部的司令长官不喜红党是下面人众所周知的事情,自己要是留几个红党的人在团里,捅到上面去就会很严重,甚至上升到严重的“通红”政治层面,那无疑是打碎了自己所有的晋升通道。
李崇不会为了解开一些战士的心理问题而拿自己的前途去做筹码,他自认为还没有这么崇高,尤其是如今已经走上一团之长的位置,在远方还有一个心仪的人。
率领全团驻扎一方的权势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些东西,有时候在山头练武后他也会察觉到自己心境的这些变化。
打鬼子的初心一直没变,但如果能乘势往上走,大概他也不会拒绝,所以如果这些戏班子的人已经印上红党的背景,那李崇一定不会带回团里,给自己的履历埋雷。
但此刻肖媛这么一问,让李崇感觉这戏班子还不是红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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