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神话聊天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望川见月
“待到妖魔伏诛,河清海晏,老夫自当归隐田野,余生济世致知,以谢天下不幸沦于此难之人。”
常威此言一出,程峰远与宁采臣皆是大惊。
谁都能看见,待到除去妖魔,匡扶朝政,常威届时会有多大的威望,说不定甚至可以恢复太祖一朝最初的宰相一职。
虽说因为侄儿的身亡,程峰远争名夺利的心思已经淡了许多,可亲眼目睹了常威如此果决放弃唾手可得的地位,饶是他再无所欲求,也忍不住出言想要劝道:
“老大人何须如此,如此朝中贤能大半为那妖僧所害,待到妖魔伏诛,百废俱兴,正值用人之际,若是没有老大人为中流砥柱,谁还有那么大威望能折服群英呢?”
然而常威却是不为所动。
“这天底下除了天子,没有哪个人是不能替换的。没了老夫这一批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自会有新的青年才俊挑起大梁。”
“老夫大半生勤勤恳恳,到头来又对家国有何益处,无立书,无立行,无立言,此间种种与未曾中举的书生秀才何异?”
“宁生有大才,胜过老夫百倍,他才是真正能担起重任的国之栋梁啊。”
感慨生平,常威看向宁采臣的目光里说不出的赏识。
“小生才疏学浅,当不起老大人谬赞。”
宁采臣一阵汗颜。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自己在他人看来种种惊世之语,大多都是与群主法海的交谈中所得,便止一本儒家正气诀,都是聊天群推衍而出。
又如何担得起老御史口中国之栋梁四字?
“宁生莫要谦虚,老夫这一生识人无数,是断断不会看错的,你有那一份本事,胜过天下人无数。只可惜老夫没有早些遇见你,否则无论如何,老夫都会收你为徒,亲授经义。”
抚须长叹,常威眼中说不出的惋惜。
“尊师在上,学生敢不从命?”
一听对方有收徒授业的打算,宁采臣立马打蛇上棍。
他是真的心动了,自己平时独自钻研,究竟力有未逮之时,如果能有这样一位经世大儒传道解惑,不知会少走多少弯路。
“胡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夫又岂是夺人弟子的恶徒?!”
本想宁采臣如此才华,定是出自名师手下。
却是老御史却是误会了宁采臣的意思,以为不过也是个无德有才的投机之人,投过来的目光也不免冷肃了三分。
哪还不知道对方生了误会,宁采臣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好叫老大人知道,学生幼时家境贫寒,读书习字都是亡父所授,后来的经义也是乡间书院习得,却是未有正式拜师投门的。”
“是老夫先入为主了,端是对你不住。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束脩之奉,一本儒家正气诀已经足够,宁生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听了宁采臣的解释,常威哪还不知自己闹了乌龙,不免老脸微红,但究竟还是喜色大过羞意,当即对着秀才说道。
“学生拜见老师。”
宁采臣也是同样不顾满地狼藉,果断一头拜了下去。
……
第118章 骤然反水
“哈哈,好,好!可惜此时非是在京中,否则我必要筵请上那些个老家伙,好让他们见识,老夫衣钵后继有人,更甚他们徒子徒孙百倍。”
偶得佳徒的喜悦,连带着心中愁绪都冲淡不少,常威郁郁寡欢多日的面上也难得多了几分笑容。
但很快,念及无故与自己断了书信往来的老友,以及宫闱之中至今仍不知安危的天子,老御史才挂上的笑意又雾霭似的消散殆尽。
良久一声长叹,千般话语到了嘴边凝噎。
“老夫平生不爱财色,家宅除了藏书千卷,却是再没有什么相与你的。”
“那些经义杂说都是老夫亲自通阅批注的,于学业或许有所帮助,如若老夫此行不测,便全送与你留作纪念罢,也算我这个不称职的师长唯一能为学生做的……”
常威话语间萧索难掩,隐隐却是已经有了托付后事的悲观之意。
宁采臣张张嘴,有意想要劝慰这位自己新认的师长。
然而但见常威骤然转过身子,大步流星地走到马鞍前,翻身而上,再回过神已是又换回先前那副雍容沉着的模样。
只是眼眸里尤有点点星火,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地往外迸溅。
“老师……”
宁采臣迟疑着试图询问,反被常威未卜先知似的制止了动作。
“我知晓你的意思,只是怎么说老夫也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岁数,生死不放心上。”
“余生所欲,不过国泰民安,圣天子垂拱而治罢了。”
“可如今朝纲紊乱,奸佞当道,此处离京都不过十余里,尚有妖魔为乱,更无论天下,百姓何其苦也?”
“天子,天下万民之父也,何以私一人而弃万民?!”
“此番入京,老夫早就已经抱好了觉悟,若是能以区区一己之残躯,还天地寰宇一份清白,也不枉我在世间走上这么一遭!”
“吾意已决,宁生莫要再劝为师了。”
宁采臣一阵沉默。
虽然不过短短数日的接触,但不得不说,这样一位心怀大义,死板却不迂腐的大儒,还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
尤其是君王无道,明知道朝中那妖僧法力滔天,却仍旧不畏生死,甘愿舍了半朽残躯,为天下万民谏言逐佞。
这份忠贞之心或许在聊天群的众人看来不免有些迂腐,却是一位钻研了一辈子程朱之道的大儒,受限于时代,依然身体力行交出的完美答卷。
“弟子谨命!”
拢住宽大的儒袍,宁采臣认认真真向对方行了一礼。
不止是尊师,更是敬重那份“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无畏,敬重那份践行了一辈子信仰理念的坚守。
“大善!”
常威抚须长笑,却是明了胸臆后说不出的畅意潇洒。
“时不我待,此地离禁中不足半日之程,还需劳烦诸位再忍将一番。”
“老夫倒是越发迫不及待见上那位普度国师一面,问问他如此行事,究竟是所欲哪般?”
挥鞭驾马,眼见一行人就这么向着最后的目的,那座威严庄重的紫禁城进发。
……
另一边,紫禁城金銮殿。
这一日早朝散后,满朝文武渐渐离去,然而殿内却丝毫没有显出空旷寂寥的景象。
更多的小黄门涌入,手中或是端着盆钵壶盂,内里还盛了某种黑褐色泛红的不明液体,散发着莫名刺鼻的异味。
御座前,正德天子一脸厌恶地挥袖捂住口鼻,身旁两名老者一左一右侍立。
见到殿中小黄门们正在卖力地上涂抹着那种不明液体,时不时还有国师子弟站出来矫正他们勾勒描绘的图案。
“国师,你确定这东西能够帮助朕飞升?朕怎么觉得这种污浊不详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那副功用?”
正德天子向左首偏了偏脑袋,装作无意地抱怨道。
那里一位身披禅衣,浑身如金粉敷之的老和尚静默立着,手里还握着一把法杖的,正是普渡慈航。
“陛下身上有王朝气运与祖宗愿力加持,是福报也是桎梏,大道顺承感应,却是断断不可能寻得那遁去的一线天机。”
“唯有在这金銮殿中,以阴仄不详之物,混上三千童男童女灵气尚未散尽的鲜血,陛下方可脱去桎梏,借助国朝气运,得道超脱。”
闻言,普渡慈航也不因被质疑而生出恼怒,耐心回头笑着解释道。
只是眼眸深处,这份笑意却是显得颇为意味深长,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味道,却又被很好掩饰了过去。
“是这样啊,真是麻烦国师了。”
正德天子爽朗地笑了两声,似乎不疑有他。
而在他右首背后,面白无须的莫问道却是始终一脸阴沉,警惕地对着普渡慈航,丝毫没有半点懈怠的意思。
“对了,若是此事成了,国师所为可谓仙朝首功,不知国师想要问朕要什么赏赐?”
已经开始畅想成仙后的美好愿景,正德天子甚至连仙朝二字都不知不觉用上。
“为陛下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贫僧本是乡野粗鄙之人,得蒙天子宠幸,掌握权柄,已经是最好的赏赐,岂敢再有所求?”
普渡慈航依然谦逊如旧时,似乎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国师根本不是他一般。
“哈哈,国师说的也是,妄图借着朕的天子龙气与大明国运一朝化龙,这偌大王朝确实再没有什么能让你看的上眼的。”
正德天子笑得很是自然,口中所言却是让普渡慈航刚要附和的微笑顿时僵在脸上。
“陛下所言,贫僧听不太……”
功败垂成之际,普渡慈航僵硬着一张脸,努力想要否认。
“呵呵,你那两名心腹手下都已被朕策反,将你图谋不轨一事都告诉了朕,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来人,与朕诛杀此獠!”
还在普渡慈航已经意识到不对,开始动手之前,正德天子猛地抓起手边玉玺,又从袖中摸出一道明黄御旨,看也不看并印了下去。
顿时,有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普渡慈航只觉王朝气运的反噬铺天盖地而来,与之一同出手的,还有早就酝酿好杀招的莫问道。
……
第119章 大战开启
正德天子话音刚落,维系阵法的几处关节点上,就有小黄门骤然应声暴起。
丹砂、符灰、银汞……事先早已备好的破法之物被从袖中取出,一股脑儿地混抹在了阵纹之上。
但见大阵正中,那道眼看就要成型的血色气息,登时好似没了头的苍蝇,尤且在半空中垂死挣扎了几下,终究再没了动静。
更要命的还在后头。
失去皇帝谕令的庇护,普渡慈航包括他麾下一众妖魔,乍无防备的暴露在王朝气运之下,纷纷如遭雷殛。
而此消彼长,于前些日子好歹炼化了体内的伤势隐患。
如今一身冰魄真气畅通无阻,莫问道法相境界的修为隐隐有更上一层的趋势,乍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
周遭十步之内,空气里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一道带着森森阴寒的冰魄大掌印兀地向普渡慈航袭去。
大半心思费在抵御国朝运道的反噬,哪里防备被莫问道蓄势一掌命中,普渡慈航只觉小腹一阵冰寒,纵然有佛门金身加持,也是冷不丁一口鲜血喷出。
一击得手,莫问道丝毫没有乘胜追击的意图,挥袖携上正德天子便暴起向后猛退,一直后撤到了金銮殿外一里处,才堪堪止下步履。
更让有意以伤换伤拿下正德天子,逼迫众人投鼠忌器的普渡慈航,端是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万分难受。
这个太监明明很强,为何却如此谨慎?!
“放箭!”
本来就未曾抱有希望如此轻易就拿下对方,但见到蜈蚣精安然无恙从大殿内走出,正德天子还是失望地撇了撇嘴。
这次被派遣在金銮殿中布置欺天大阵的小黄门,大多已经被普渡慈航手下收买,仅有几处关键节点上埋下的暗手,也是从小效忠于皇室的死士。
值此社稷存亡的关头,再抱有妇人之仁,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应该有的表现。
因此,仅仅是片刻迟疑,正德天子还是果断示意手下将士放箭。
顿时,掺着火油、黑狗血之类易燃破邪之物的弩箭划出一道道破空之声,漫天箭雨径直向着普渡慈航所在的位置倾泻而去。
箭头处沾染的火油几乎是遇物即着,火势顺着往日雕龙画凤的拱壁蔓延,不消多时就将原本偌大一间富丽堂皇的金銮大殿化作火海。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是未能及时从殿中逃出的小黄门们。
好不容易有妖物仗着肉身强横,硬生生抗着火势从唯一的出口逃出,然而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歇上一口气,在它们惊悚欲绝的目光里——
几张不知何时被搭上墙垛的床弩早是弦如满月,只听梆地一声闷响,登时形似一抹流光,未有反应过来,便倏忽间钻入了妖魔眼眶。
连带着大好头颅都承受不住如此压力,如同西瓜炸开似的,红的白的铺满了地上。
一连串点杀了好几个为虎作伥的妖魔,眼见火势愈发壮大,彻底就要断绝里面人出来的可能。
但是,朱厚照与莫问道主仆二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喜悦的神色。
“莫爷爷,那妖人有从殿中逃逸出来吗?”
皱了皱眉头,正德天子有些迟疑。
“回禀陛下,那贼人的气息还在金銮……”
都无需老太监回话,凝重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无奈的叹息蓦地将他话语打断。
“唉,你们为何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呢,无知而又安安稳稳地死去,难道本座还不够仁慈吗?”
声音渐渐临近,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汹涌澎湃的火海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分成两边散去,露出其中徐徐步行的人影。
浑身上下的肌肤散发出金属似的光泽,几缕破损不堪的僧衣勉强牵挂在身上,却丝毫不能掩去半分盎然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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