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零年代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鱼修
另一种是竹编外壳,一拿起来瓶胆在里面吱吱呀呀的晃荡,稍不留神就会摔坏内胆的普通热水瓶,售价六块四毛钱,搭四张工业劵。
穿过来近五月,周燕喝的水都是大铁锅里现烧的,那还是周老太太照拂她,每顿做饭的时候顺手给她烧。要是放在平时,周家全家老小无论冬夏都喝冷开水,生活极其不方便。
周燕想着买个铁皮红身鱼嘴的开水瓶自己用,再买个竹编外皮儿的开水瓶给周家人用。
毕竟她是打算用舅舅送她礼物的借口拿回周家去用,买太好的,周家人又不傻。赵有恒就算再怎么心疼侄女儿,也不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买那看似不太需要的玩意儿。那么她买热水瓶用得钱,那来路就值得回味了。
买完日常用品,趁人不备丢进空间,周燕站在百货商店一楼,冲着早在楼下等着的高教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劳烦您等我了教授,酱醋盐什么的,您帮我买到了吗?”
介于全民公社食堂制,从1958年8月,到1963年一月初,所有商店都不会供应调料品,为得就是杜绝百姓私底下煮食吃。
想偷着开火吃独食儿的周燕,自然买不到调料品,只能请高教授帮帮忙。
高教授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没看黄历,不然怎么会遇上这怎么都甩不掉的牛皮糖呢?
本来是个顺手帮忙的事儿,结果被这块牛皮糖粘的生生蹉跎了他半天的时间,眼看就要错过饭点,他爱人在家里饿的慌。那姑娘又笑嘻嘻的把她卖鱼换的细米和玉米面拿给他,说是想在他家里搭伙儿吃个午饭。
想着他爱人向来娇生惯养,吃不惯那些粗食儿。难得有精细米面,高教授看在它们的面子上,默默忍了周燕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转身找了熟人,置办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调料品来。
“一样买了一些,你看够不够。”高教授把鼓鼓的袋子拎给她,瞧见她一脸欣喜,却没大大咧咧的把东西拿出来瞧。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让她上车,一路疾驰,来到了南昆市郊区外的一座青砖瓦房里。
从外表来看,这座瓦房并没有什么出奇,只是一个前后两进的小院子,五间屋子围成一个小院落,前后两进都是一样格局的普通旧派川南民居。
但转过前面的屋子,从一个小小圆门中穿出,在两个夹壁中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两颗四五米高的桂花树一左一右对立靠在墙角,正在繁星点点,即将开花。正中墙边有颗硕果累累的柿子树,上面金黄满满的柿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衬着院里一分为二,种着各种翠绿蔬菜和各色秋菊的土地,显得整个院子格外的美丽祥和。让人忍不住流连在其中,想在这里颐养天年。
“很漂亮吧?我爱人种的。”高教授给周燕端来一杯热茶,示意她先喝着垫垫肚子,脸上带着无比自豪的神情说:“她虽然有只腿不方便,但喜欢打理花园,我便给她弄了两块地,由她折腾。”
“很漂亮,高太太真厉害。”喝着这个时代罕见的铁观音,周燕由衷的赞叹。
一个腿脚不便的女人,能把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花果蔬菜样样都有,真是让周燕心生羡慕。她也好想要这样一个幽静的院子,不用太大,有几间屋子够自己和家人住,还能种种花草和蔬菜,和孩子们一起在院子里面愉快的玩耍,那该是件多么美好愉悦的事啊。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这个时代的房子不都是格子间,一家老小都挤在十几平米得狭小房间里么。高教授怎么会有这样一套堪称郊区别墅的房子,只有他和高太太两人住?这不合理啊!
“那个,高教授,能不能冒昧问一问,这房子是您的么?”想了想,周燕还是憋不住,暗搓搓的问了问。
虽然这套房子是平房,不过格局和地段都是她喜欢得类型,附近都是田野,不远处还有个小溪流,离市中心又不算很远。既宁静,又能融合市里的快节奏生活。住在这里,简直是最佳的选择。
在她舅舅说要带她来城里生活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动心过。可那时候想着周老太太的好,又想着三年大饥/荒,她觉着住城里,肯定没乡下好。
但现在看着高教授这个城乡结合的房子,周燕心里有些蠢蠢欲动。为了以后的子孙后代着想,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乡下。总要找个工作在城里安家落户,如周翠花所说,给孩子们留个铁饭碗,一辈子吃穿不愁。
不过这个时候要想上城里户口十分不易,一个是要随父母上工厂的集体户口,再一个是拥有城里房子,就可以安家落户成城里人。不管是哪一样,周燕都不达标,想在城里落户,只能靠买房子这一条路了。
“是我的,周遭还有好几个比我这还大的屋子,曾经也是我的呢。”高教授说完,一下明白过来,盯着周燕看:“姑娘,你想买房子?”
周燕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抿着嘴冲他笑。
高教授一下了然:“我这套房子是国家分配的,周遭的房子也都分配给别人了,想买可不容易。”
“都分配给什么人啊?”周燕十分好奇。
“那些对建国有功劳的人。”高教授目光闪烁了一下,提点周燕,“不过那些有功劳的,多半死了,分配的房子都是给他们的后代,基本都是败家仔儿……”
懂了!要想买房,等就成!尤其是即将到来的三年大/饥/荒,周燕不信到那时候她没空子钻!
午饭是在高教授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煮的,用高教授的话来说,这附近住的都是豺狼虎豹,偷煮食儿要格外的小心,省着被他们闻着味儿,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有周燕送的米面,高太太便蒸了一小锅白米饭,三个拳头大小的净面玉米窝头,煮了一锅辣乎乎的水煮鱼。
许久没吃过精细粮食和肉菜,三人一阵狼吞虎咽,把鱼汤都喝了个精光,齐刷刷地坐在椅子上打嗝。
高太太是个留着民国波浪卷头,穿一身精致贴身旗袍,脸上施有淡淡薄粉的精致女人。吃完饭,她拄着拐杖,拒绝高教授和周燕的帮忙,自己收拾好桌子,把碗筷洗刷干净。
再把剩下的米面交还给周燕,嘱咐她精细粮食/精/贵,最好搭配着粗粮吃,那样吃着粗粮也好受些,不割拉嗓子。
周燕不想要,今天一天都在麻烦人家高教授,这点米面本来就是答谢他们的,哪能蹭了人家一顿饭,又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去呢。
她正打算把米面还回去,忽然听见高家大门被砸的哐哐作响,兼夹着一个男人叫开门的声音。高教授唰的一下站起来,示意高太太回屋休息:“我去看看,你就在屋里别出来。”
高教授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打开房门,看见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圆滚,面色不善的中年男人从前院走进来。不动声色的挡住因为好奇探头探脑的周燕,迎上去问:“老吴,有事儿?”
“哟,今儿来了个稀罕客,还是个小美人呢。”吴大拿豆大的眼睛在周燕身上转了一圈,目光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儿,看得高教授直皱眉头,这才收回目光说:“我听吴庸说,你今儿也买了条大鱼儿回来改善伙食。我在家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做好鱼送上门来。这不,特地过来端一份。你嫂子和你侄孙儿可一直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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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为嫁进周家一直没有孩子, 除了过年能沾点荤腥,吃个鸡蛋外,平时的日子都是有啥吃啥, 肚子里没啥油水, 整日谗得不行。有时候瞧见孩子们吃的鸡蛋时候, 她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抢了, 不管不顾的吃上一口。
可就算这样, 她也绝对没有想偷吃病在床上侄女鸡蛋羹的想法。
周燕虽说是三房唯一的孩子,可因为三房两口子死的早。她自身又没孩子,周燕打小就跟在她和大嫂的身边喊妈妈。她把周燕当成自个儿女儿疼, 这次周燕自杀的事儿她还没跟周翠花计较, 现在她又血口喷人!孙梅如何不气恼!
瞧见孙梅气的脸皮儿都红了, 周老太太狠瞪周翠花一眼,语带怒火道:“啥叫有气进没气进的死丫头片子?!!老二家的, 我看你最近日子过得太好忘了根本是吧?我周家的丫头再不好, 那也是我周家的闺女,啥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在这里叽歪!你既然不知道好歹,以后也甭吃这些精细食儿, 浪费咱家的粮食!”说罢把手里的碗往孙梅怀里一塞:“老大老四家的, 你们吃!”再扭头一阵风似的冲去院子里。
灶房里,三人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周老太太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好, 轻易不会发火或是与人起争执。往常周翠花怎么闹腾, 周老太太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没看见。
今儿猛然间说出断周翠花精细粮食的话, 王芬兰和孙梅两人互看一眼, 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该!明明知道三房就剩燕丫头一个独苗苗,平时老太太宝贝燕丫头的紧,周翠花还敢把人往死路上逼。
当时燕丫头躺在床上险些没气儿的时候,周老太太没做任何表态。感情是一直压在心里,今儿终于爆发,要好好收拾收拾周翠花一番了。
要知道,周翠花之所以能在周家横着走,除了因为她给老周家生了两儿两女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当年战乱的时候,周翠花的爹把老周头从死人堆里扒拉了出来活到现在。
老周头感恩救命之恩,这才对这个儿媳妇多加照拂,也就养成了周翠花多年吃/精/细好食儿的习惯。
这猛然间被断了精细食儿,可不就要了她的命!
周翠花当即嚎了起来,可没等她嚎两声,就瞧见婆婆从鸡圈里拎出一只老母鸡,再手拿一把菜刀,杀气腾腾的瞅她一眼。接着看都不看一眼老母鸡,直接用菜刀把那老母鸡的脖子齐刷刷地砍断!
鸡血四处喷洒,老母鸡剩下的躯体拼命挣扎,婆婆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她看!
周翠花被婆婆这一反常态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没敢再嚎,默默的缩回了灶房。
“老婆子,你干啥呢?”在屋里听见动静的老周头走出来,瞧见周老太太满身是血,手里拎着一只没有头的鸡,忍不住皱眉,“家里统共就两只老母鸡,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杀鸡干啥?不留着生蛋给孩子们补补?”
平心而论,老周头虽然直男癌、重男轻女、大男人主义,但对家里人都挺不错的。
至少在那个动不动就打老婆儿女的年代,老周头从来不打人,有啥好吃的东西都先想着老婆孩子们,因此周翠花才能如此嚣张。
要是换着别家儿媳妇这么好吃懒做,早被扫地出门几万次了。
所以看见周老太太杀鸡,老周头懵了一下。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两只鸡,老婆子一向精细宝贝的照料着,平时从不让别人靠近鸡圈,就为了多生两个蛋,拿去换物件或是给孩子们吃。怎么今天舍得杀了呢?
一说起这个,周老太太就憋不住了,眼泪齐刷刷地流了下来,冲着老周头大吼:“我杀只鸡怎么了!这是我养的鸡,我爱杀就杀!谁管得着!可怜我燕丫头哟,还在娘胎里她爹就死在了战场,出生不到一岁她娘又没了!那时候咱家穷,连精细米面都没有,只能整天给她熬些玉米糠做食儿,她每天都被那粗食儿卡的小脸儿通红……好不容易拉扯大,那黑心烂肺的玩意儿!居然让我燕丫头给她换彩礼,差点逼死我好好的孙女儿!咱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可全是我死去的三儿三媳妇的功劳,我凭啥不能杀只鸡,给我燕丫头补补!”
当年周老三刚娶媳妇不久,村里征兵参加边境保卫战。作为家里唯一一个读过书的儿子,周老三被军队选上,家里人人以他为豪。却没想,他从此一去不复返。
得知他的噩耗时,本就是地主小姐出身的老三媳妇,受不住打击卧病在床,没多久撒手人寰,只剩下小小年纪的周燕。
那时候的周燕还没满一周岁,还在吃母乳,她娘突然间没了,家里有没啥好食儿给她吃,饿得整日整夜的哭。
偏巧的是,周翠花在那时候也生了跟周燕同岁的女儿。明明她有奶,却死活不肯喂周燕,理由是她的奶不够吃。
为此,从不与媳妇计较的周老太太,在那时候就记恨上了这老二媳妇。
这么多年来,老周家靠着周老三的抚慰津贴从穷人家渐渐变成上水村排得上号的富户。虽说平日只能吃个七/八分饱,但比起其他经常揭不开锅的人家,老周家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不但能吃饱,还有不少精细食儿和鸡蛋打打牙祭。
当然,这些年来的精细食儿多半进了周燕和周翠花两人的肚子里。
本来老周家依靠周老三的津贴发家,周燕打小吃好点也无可厚非。说是吃好点,也就隔山差五蒸个鸡蛋,煮碗葱花面而已,连肉都吃不上。
可她周翠花依仗着那起子陈年烂芝麻的救命恩情,也跟着周燕那样吃,周老太太心里早有微词。只是碍于她给周家生了那么多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日只要她做得不过分,周老太太都睁只眼闭只眼。
却没想到惯得周翠花居然把主意打在周燕的身上,险些把她的宝贝丫头给逼死!
本来只要周翠花稍微有点脑子,好好对周燕,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可偏生她蠢到连掩饰都不会,不但不认错时,还火上添油咒周燕死。这可不就戳中了周老太太的心窝,一下炸了!
如今这年景,吃饱喝足都叫奢侈,像周翠花这样,三五不时吃细粮鸡蛋的媳妇儿,整个上水村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换个人就该感恩戴德了,可她就不知道好歹,嘴上没个把门的成日作妖,不收拾收拾她,她不得上天了!
相处四五十年,从未见过老妻发如此大的火儿,老周头懵逼的同时,也听出味儿来了。这老妻是怪他逼那扫把星丫头出嫁呢。
说实话,他虽不喜欢这个克父克母,性子尖钻的臭丫头。可他从未想过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那李家可是村里的富户,家里田地众多,又出了个村长,家里的粮食吃都吃不完。他也是为那丫头着想,这才考虑了老二媳妇的提议,主动与李家攀亲。
要知道,在农村,从来都是男方主动说亲,没有女方主动去说亲的道理。如果女方去说,人家就得低看你一眼,觉得你家姑娘不是有啥问题,这才巴巴的往人家家里贴。
周燕打小没了爹娘,是由两个伯母婶娘和奶奶带大,性子就有些刁钻古怪,动不动就发脾气与人打闹。
老周头也是担心这丫头爱闹腾的脾气嫁去别人家会吃亏,这才选了打小一起长大,老实忠厚的老李头家。
谁知道那丫头脾气那么倔,就是死,也不肯嫁进李家。别人家想把闺女嫁进去,人家李家还不肯要呢。
罢了,罢了,那丫头既然不知好歹,老妻又这般护着她,以后他也不管她了,任由她们自个儿去折腾吧!
打从这天起,周翠花就跟精细粮食永别了。偏她这些年来被精细粮食养刁了嘴,每日眼睁睁的看着周老太太不是鸡蛋就是白面,往三房屋里送。
家里的细白面吃完了,周老太太就给她熬红苕米粥喝,也不怕费柴禾了。熬个小半日,都把米油熬出来了,稠稠的一大碗小米粥,再弄一小块金贵的红糖进去,喷香扑鼻。惹得她忍不住偷了嘴儿,被全家老小一顿数落。这还不算,一向老实的周建立居然还动手呼了她一巴掌!理由是她偷了病重侄女儿的吃食儿!
何曾受过这种气的周翠花,一气之下收拾了包裹,准备回娘家住几日,压压周家的气势,让他们哭着求着自个回家。却没想,走到娘家半路途中遇上一人,顿时改变了主意。
这一来一回就得去一天。要是去县城的话,来回就得四五天了。
因此村里人除了在解放那些年见过城里的官兵外,几乎没见过什么城里人。只是从村里那粗噶刺耳的大喇叭声中,听说过城里的事儿。
瞧着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消瘦,头发三七分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一套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胸前口袋里还插着一支钢笔,手里拎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编织麻袋,村里男女老少都觉得稀奇的很。纷纷簇拥在周家半人高的土墙外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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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吴庸那败家娘们儿的德行, 那鱼还没在锅里捂热, 就被她拿回娘家了。我们总不好为了一条鱼跟亲家闹翻吧,只能等你们送鱼了。”吴大拿一边说着, 一边往屋里挤:“鱼做好了?我弟妹的手艺就是好,我在屋外都闻着香味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周燕感觉吴大拿挤过来的时候刮蹭了一下自个儿圆滚滚的胸脯。
平白被人揩油,周燕恶心不已, 一巴掌呼到吴大拿的脸上怒吼:“臭流氓!你干啥!”
作为一个金刚芭比, 周燕这一巴掌火力十足,直把吴大拿呼懵了两秒,半边老脸肿得老高,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 撸起袖子凶神恶煞的去拎周燕衣领, “打哪来的小娼/妇?!敢对老子动手!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老子是当过兵, 上过战场的……”
“啪!”凶不过三秒, 见他伸出肥猪手来,周燕条件反射的给他一个过肩摔!把吴大拿直接摔成了一块肥猪饼, 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目击这一幕的高教授两口子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想象不出来, 那样一个看起来身材纤细,才十四岁的小姑娘,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把重约两百斤的吴大拿摔在地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他们还当见了鬼!
不过看吴大拿被打, 高教授两口子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当年高教授被国家派去苏联做翻译官, 无法带高太太母女随行,便将她们母女俩安排在这市区郊外,拜托隔壁邻居吴大拿帮忙照拂。
那时候的吴大拿还不是胖子,还是个热血青年,答应了高教授后,开头的两年确实对高太太母女多加照拂。有次还赶走了企图对高太太动手动脚的蟊贼,救了高太太的命。
高教授得知消息后万分感激,时常寄钱和粮食给吴大拿以表感恩。
因为是国家特派员,高教授在那时候的待遇颇丰,他每次给吴大拿寄钱都是用自己的工资一半。就这一半工资,在当时算得上是白领了。
就这样,不出一年,吴大拿懒吃懒做像变了个人似的,吃喝嫖赌样样玩。有次他在赌场输红了眼,居然翻进高家大院偷高太太的钱和首饰。结果被高太太发现,他不但没有做贼心虚,还见色起意,差点强了高太太。
要不是当时高太太拼死挣扎,小小的高娜大声呼救引来旁人,只怕高太太早已遭他毒手,被他玷污。
这件事高教授一直不知晓,高太太是传统妇女,即便没被强,但这件事在她心里也是不光彩的。她不想让高教授对她心存疙瘩,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求着当日帮忙的邻居和女儿死死保守这个秘密。
没想到那吴大拿无耻至极,见当日之事高教授蒙在鼓里,便变本加厉的压榨高教授,不管高家吃啥用啥,他总要掺一脚,理所应当的取用,一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些年来,高教授夫妻忍了太多,今儿看周燕打了吴大拿,高太太嘴角一勾,拉住不解气,一边骂,一边往地上瘫着的猪饼使劲儿踹的周燕,柔声说:“姑娘别生气,他要真怎么了你,咱们告去公安局,自然有人会处理。犯不着动手,气伤自个儿。”
经过二十几年的时间和国家翻天覆地的变化,高太太心中压着的秘密早已不复存在。虽然还没决定好把当年险些被强的事说给高教授听,但她再也不怕吴大拿拿这件事要挟她,一直压榨她们家了。
今儿那乡下姑娘被揩油是个契机,高太太觉得是时候跟这吴大拿撕破脸皮,告别一直被压榨的日子了。
跟老妻相处三十多年的高教授一听这话,便明白老妻心里绝对隐藏着什么事儿,这才会对说出如此相当于翻脸的话来。也就歉意的将吴大拿搀扶起来,客气的请他回去。
此时的吴大拿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好不容易可以死里脱生,却不忘放句“你给我等着!”然后一瘸一拐的回到家。
家里闹哄哄的,婆媳为先前送鱼的事揪打成一片,三个孙子孙女饿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吴庸在从中念经似的给婆媳二人劝架。
吴大拿被吵吵的头都大了,觉得身上被揍的地方,在这样吵闹的氛围下痛的更加厉害,忍不住大吼:“都给老子闭嘴!”
屋里顿时安静如鹌鹑,吴大拿老婆后知后觉的看见他一身伤,大呼一声:“当家的,你被打了?!是谁把你打伤成这样?”
“一定是个大胖子,爷爷那么胖,平时总吹自己能一个打十个,没点肌肉力气,别人怎么打得过爷爷!”吴大拿没开口,他的大孙子一毛很肯定的接了话。
吴大拿:……真是亲孙子,我谢谢你揭我短嘞。
“那爷爷,您把鱼端回来了吗?”二孙子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委屈巴巴得看着吴大拿:“我肚子饿了,爷爷每次去高家总会拿回来好多好吃的,今天肯定也有吧。”
吴大拿心头一哽,捂住肿成半头猪的脸,默默的低下头,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小/娼/妇,高家俩,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一个长相猥琐,穿着工人制服的男人,王八似的趴在楼梯间的水泥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翻着白眼不省人事。
“啊!出人命啦!”目睹这一切的人们纷纷尖叫起来,楼梯一阵骚乱,人挤人的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撇清关系。弄得几个抬担架上楼的护工不得不喊:“你们别乱挤!我们担着病人呢,人家刚做完手术,经不起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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